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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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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昨日赤松子沒有苛責她,反而給自己端來了最喜歡的糕點,一時感動,竟是不忍心再惹他生氣了。

花陽昨日老老實實端坐在東書房裏一個下午,晚上又熬到了半夜三更,終是把一張符完完整整的畫了下來,又練習了多遍咒語,按照赤松子教她的心法試了一次,竟真的把那只已經在花盆裏轉悠了一個下午半個晚上的傻螞蟻變出了一對翅膀。

她雖是對學法術沒有興趣,但經過自己苦苦練習得出來的成果,又怎麽能不開心自得?看著那只傻螞蟻撲騰了兩下翅膀,竟真的飛起了一丈多高,直把她自己逗得咯咯直樂。

今日把自己的進步施出給赤松子看,果然得到了他的表揚,花陽看著他露出的那口白牙,突然也覺著心中那一塊烏雲瞬間散去了。

師父見她果真在一月之間練會了符咒施法,心裏高興,就給了她一天的假期,花陽本想著回去房間補補昨晚沒睡夠的覺,突然想起答應了畫秋兒的話,雖說昨日的仇還在心裏記著,可自己也實在不能做那等出爾反爾的人。

彩織鎮正數第三十二家,門口果然長了一棵橡樹,粗的需要三人手拉手才能環住,擡頭望去,更是擋住了半邊的天。

花陽心中一喜,敲了敲漆黑鋥亮的木門,在門口老老實實的等著。

本想著等畫秋兒出來嚇她一跳,來開門的卻是個婆婆,穿著一身煙紫色的衣服,頭上亦戴了個同色的頭巾,臉上眼角間已經布上了一些溝溝壑壑,面相慈祥的很。

花陽楞了一瞬,馬上裝作乖巧懂事,沖著婆婆鞠了一躬,臉上笑的像開了花,“婆婆好!我是秋兒的朋友,今日來找她玩的!”

萱婆婆一時也有些怔忪,因著畫秋兒的身世,山間許多小仙都不願跟她深度交往,畫秋兒的朋友也就只有白三娘家的白皎皎一個,那孩子總是帶著畫秋兒調皮搗蛋,昨日兩個丫頭還合理把一個男孩子給打了,畫秋兒今日還被自己禁著足,今日聽了敲門還當是白皎皎來了,剛要板出一副嚴厲面孔把她嚇回去。

未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知了畫秋兒又得了一個朋友,一時也很是歡喜,臉面一下子就慈祥了起來,聽人家跟自己問了好,忙喜笑顏開著答應。

“欸~好啊,歡迎歡迎!”

花陽又是燦爛一笑,“謝謝婆婆!”乖覺的像只小兔子。

萱婆婆打量了眼花陽穿著打扮,看著甚是樸素,寒暄般地笑著問道,“以前從未見過你這孩子,新搬來的?”

花陽脆生生地回答,“我是山上赤松先生新收的弟子,名叫花陽,才來了兩月有餘!”

萱婆婆聽她說是赤松的弟子,也是忽然想起悠悠往事,說起來赤松子,他對畫秋兒的娘親還有著一份恩情,此時看待花陽更加親切,忙邀了她進屋。

此時的畫秋兒正在屋裏百無聊賴,聽了門外婆婆與一人交談,似是花陽的聲音,激動之下跑了出來,果真見婆婆領著個小姑娘,眉目如畫,可不就是花陽?

萱婆婆忙著招待花陽,也忘了畫秋兒正在禁足,見她跑了出來連連吩咐,“快帶著阿陽進屋去玩,婆婆給你們拿些吃食。”

畫秋兒忙領著花陽進了自己房間,嘴裏仍是忙個不停,把她的那些寶貝東西都翻了出來,萱婆婆這時候進了門,手上端了一大個盤子,盤子裏擺著各色的糕點,笑瞇瞇地看著兩人,又出去接著忙活。

花陽有些不好意思,剛要說不要麻煩,就被畫秋兒朝著嘴裏塞了塊百花糕,口齒間瞬時芳香四溢,竟是好吃到空前絕後!

萱婆婆又端了一盤瓜果進來,花陽連連稱謝,剛要伸手去拿,卻被畫秋兒抓住了手腕就要走,萱婆婆還舍不得讓花陽走,孫女卻早把人拉到了門外,“婆婆婆婆,我帶她去見見皎皎,一會兒就回來!”

萱婆婆無奈,看著畫秋兒高興地跟個傻子似的,也跟著搖搖頭笑了。

*******

花陽現在才知道畫秋兒心心念念的皎皎是一只小白狐。

兩人到了白皎皎家裏的時候門前正站著個美婦人嗑著瓜子,雖是身著一身白衣,卻絲毫不減明艷。

美婦人看到兩個小孩兒,瞧瞧這個瞧瞧那個,妖嬈一笑,“秋兒啊,來找我們皎皎玩?這個小姑娘又是誰啊?”纖細白嫩的手指一指,塗抹的粉紅色的指甲沖著花陽。

畫秋兒一提到花陽這個朋友就很是自豪,連忙解釋,“她是赤松先生的徒兒,我新認識的朋友,來介紹給皎皎認識的!”隨後又戳了戳花陽,小聲嘀咕,“阿陽,快叫三娘!”

花陽也是跟著一笑,“三娘好!”

白三娘聽她是赤松的徒弟,不免仔細打量了一番,赤松子是何等人物,自己年輕的時候還傾慕過他,奈何那樣的人兒一心求仙問道,眼裏哪有自己,後來才認識了白皎皎她爹胡七弦,生下了個女兒白皎皎。

雖是沒有得到赤松的回應,但好歹也是仰慕的,聽說花陽是他的徒兒,一時愛屋及烏,拉起花陽雙手,笑得甚是嫵媚,“那就快進去罷,我家皎皎定是喜歡你的!”

花陽第一次見了皎皎的時候,她正在院子裏撲著蟋蟀,屁股撅的老高,兩手不知在地上捂住了什麽。

畫秋兒則是顛顛跑去,也趴在那眨巴著眼睛,“皎皎,又抓到了,真是厲害!金寶兒的錢恐怕都要被你贏去了吧!”

花陽見兩人都是撅著屁股,也好奇地走上前去,“皎皎你好,我是花陽!”

白皎皎這才發現多了個人,忙把撲住的蟋蟀裝進胡七弦編的竹籠裏,一時臉上手上俱是灰塵,伸出那只黑黑的小手就要跟花陽握手。

花陽也不嫌棄,連忙上前回應地握了握,見她灰塵之下的皮膚白皙細膩,一雙眼睛隨了她母親幾分,如剪水一般清澈見底,小巧的鼻子俏皮可愛,長大定是個如白三娘一般的美女……

花陽初次見到皎皎,跟畫秋兒也認識的不長,本該扭捏別扭,但因著這三人都不是一般的姑娘,臉皮一個賽過一個,又是天生的自來熟,相處了一會就如久別重逢一般,竟是毫無隔閡了。

花陽這才知道,原來秋兒和皎皎在方壺山上都是異類,畫秋兒是個半妖半仙,皎皎卻根本就是個狐妖,山上其他年齡相仿的孩子都是地地道道的神仙後裔,哪裏願意跟她們兩個過多交往,因此兩人交好,也頗有一番惺惺相惜之意。

但除此之外,皎皎倒是家庭幸福和睦,她的娘親白三娘本來是妖界的一枝花兒,追求她的男子多的是,其中就包括富家子弟胡七弦,誰知白三娘不知哪根弦搭錯了非要修仙,自己背著行李來了方壺山,胡七弦亦跟著追了過來,說是要一齊修仙,雙宿雙飛,到頭來兩人誰也沒修成那個仙,倒是在這裏過上了日子,生下了白皎皎。

跟她相比畫秋兒就慘了許多,她的身世連她自己也不能說的很清楚,只知道她娘本是方壺山上一個小仙,卻愛上了她的爹爹,而爹爹是個妖界中人,兩人相愛不被世人看好,卻還是生下了自己,若是自己像皎皎那般是個純純的妖精倒也不錯,只是這樣半妖半仙的身份就略顯尷尬,只怕自己到哪都不受待見,這麽多年,也只有一個婆婆把她一手帶大。

畫秋兒和白皎皎雖是被人視作異類,有些不受待見,卻也正是因為如此練就了一張厚厚的臉皮,因著家中親人的陪伴照料,還有兩人的形影不離,也是生活的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而且她們沒有神仙的身份拘著,反而更加可以放開了玩,別人家的孩子修習法術的時候,她們倆就在那邊和著泥巴,別人家的孩子正在用功讀書,她們倆就已經翻墻越舍,飛檐走壁,看著那些一邊讀書一邊斜眼看著自己的乖巧孩兒,更是得意萬分。

但其實她倆不受待見也並非就都是因為身世的問題,更多的卻是因為這兩個女孩子太過調皮搗蛋,竟是比男孩子還要淘氣幾分,就是前幾日,兩人還合夥把一個男孩子給打了,被人找到家裏來。

萱婆婆還屬於正常的家長,知道孩兒闖了禍淘了氣還知道管束教養,白三娘卻是不同,她家皎皎這個性子還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她說女孩子要有個性,白皎皎上了樹,她獎勵一只簪花,白皎皎把人家的寵物貓變成了野豬害得主人找了半月,白三娘亦跟著笑了半月,白皎皎打了人家男孩,她卻是讚賞不已,說她有老娘當年風範……

有人勸慰胡七弦管束管束自家娘子還有女兒,胡七弦表面上應承,實際上哪敢管教,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姓胡,她姓白,連女兒都隨了她的姓,自己在家中是個什麽地位不是明擺著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胡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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