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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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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行至鬼門關時, 邱意婉才發現那層覆蓋在城門之上的光華流轉的金色封印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懸掛在城頭之上的修長利劍。

邱意婉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歲崇的寒霜劍。

寒霜劍劍尖朝下, 筆直懸浮於半空, 通身散發著極為凜冽的兇煞之氣, 百鬼皆懼, 莫敢上前。

就連邱意婉的內心都產生出了一股望而生畏的感覺,好像寒霜劍隨時會刺下, 擊穿她的頭顱。也是在這一刻邱意婉才切切實實地認知到了自己現在就是一只鬼, 本能地畏懼大兇之物, 即便那是她極為熟悉的寒霜劍。

然而這柄寒霜劍卻激怒了磬瑤,怒不可遏地質問歲崇:“你既開了封印,又為何要以兇物鎮關?”

歲崇淡然反問:“本王什麽時候說要放你們出去了?”

磬瑤面色一沈:“你、”但他確實沒說過這話,之前提議來鬼門關, 是為了聖官修羅。只不過是她自己太急於離開鬼門關了, 以美麗動人的模樣。

磬瑤深深地吸了口氣, 沖著歲崇陰森森地冷笑了一下:“好啊, 侄兒真是思慮周全, 但這世間又怎會有雙全之法呢?”話音還未落, 她便擡起了手臂, 五指成勾,大喝一聲,“邱、意、婉!”

邱意婉的魂魄原本被兩位鬼兵羈押著,卻在磬瑤吼出這一聲之後自行從那兩位鬼兵的手中飄了出去,頃刻間便抵至了磬瑤的身旁, 跪倒在了她的腳邊。

磬瑤將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扣在了邱意婉的腦袋上,五根指甲細長殷紅, 鋒利地貼著邱意婉的肌膚,好像隨時會刺穿她的頭顱。

邱意婉甚至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不斷有陰森寒氣自磬瑤的手掌心發出,自頭頂的百會穴刺入她的頭顱,令她不寒而栗,驚懼顫抖,但她卻又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無論如何都不能動彈分毫,像是個沒有自主能力的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地跪在磬瑤身邊。

歲崇素來冷峻的神色終於產生了裂痕,琥珀色的眼眸微顫,再難掩內心的緊張與驚慌。

磬瑤笑吟吟沖著歲崇說道:“本王早就告訴你了,她是我勾來的魂,我便是她唯一的主人,可隨時驅使踐踏她,什麽時候我不高興了,隨便捏捏手就能將她化為烏有。除了我之外,亦沒人能將她放生。”

磬瑤的手指越收越緊,越摁越用力,邱意婉頭疼欲裂,驚恐無助,好似自己的腦袋隨時會被磬瑤捏爆。

歲崇面色鐵青,看向磬瑤的目光深邃又陰沈,殺意畢現:“你若敢傷吾妻分毫,我定要你和你弟弟一同灰飛煙滅!”

“哼,你還敢威脅我呢?現在你老婆的命可是在我手上。”磬瑤又嘻嘻一笑,“我也是真沒想到啊,她根本就不在意你,滿心滿意都是那個奸夫,你竟然還能夠如此在意她,真是個沒骨氣的窩囊廢,頭頂都長綠草了也不知道拔一拔,我都替你害臊!”

跟隨在磬瑤身後的那隊鬼兵們也都在這時流露出了鄙夷嘲弄的笑意——狼王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被老婆戴綠帽?連自己的老婆都對他不忠心,說明他也不過如此。

邱意婉迫切地想搖頭,想告訴歲崇她沒有不在意他,更沒有心系陸盛臨,但她動不了,連眼珠都不得轉動一下,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歲崇並未理會他們的嘲弄,神色淩厲地盯著磬瑤:“放了她,我便將聖官修羅還你。”

磬瑤卻不上當,冷冷道:“一人換一人,我已經放了那個奸夫,你本就應該將我弟弟還我,現在我們商議的是新的條件。”她的神色又猛然一沈,再度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不然我就殺了她!”

歲崇咬著後槽牙,深深地吸了口氣,妥協地退讓了一步:“我撤了狼騎,你放她回去。”

磬瑤冷哼一聲:“你少糊弄我了,你撤不撤狼騎於我來說又有何關系?反正你隨時都能將它們再召喚回來。”

歲崇不得不進一步地妥協,束手無策地閉上了雙眼,沈聲開口:“只要你能放了吾妻,除了撤退狼騎之外,我還會取下這把劍。”

磬瑤:“先取下這把劍,我再放人。”

歲崇:“做不到,寒霜劍鎮在關外,你只能先放生吾妻,再讓她去拔劍。”

磬瑤不置可否,默不作聲地頂著歲崇,滿目狐疑。

歲崇神不改色:“你若是相信,就立即去做,反正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離開這裏,又是孤身一人,你還擔心我會耍花招麽?但你若不信的話就算了,反正你弟弟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說罷,他猛然一扯左手,消失了的那半截鐵鏈在頃刻間顯露無疑,緊接著,不遠處的冥淵血河裏便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水花聲,被玄鐵鏈卷繞束縛著的聖官修羅如同一條被釣起的大魚似的騰出了河面。

修長的玄鐵鏈又迅速收短,在頃刻間便將聖官修羅拋在了歲崇的腳邊。

眉清目秀的少年手腳皆斷,渾身上下沾滿了殷紅色的血河水,眉心處釘著一枚漆黑的長釘,雙目緊

閉,不省人事。他的身體也呈現出了一種嚴重的透明現象,顯然魂魄的能量已所剩無幾,再不將那枚釘在他印堂上的釘子拔出,他便真就要魂飛魄散了。

磬瑤的雙目在瞬間赤紅,暴燥如雷,孰料就在這時,歲崇又語速極快地說了句:“叔叔已經死了。”

磬瑤渾身一僵,如遭雷擊,心思已完全脫離了手下的邱意婉,腦海中想得皆是:死了?歲簡之死了?她恨了這麽多年的男人,竟然一聲不吭地就死了?誰讓他死的?她允許了麽?

覆仇是她追求了近千年的目標,結果卻突然告訴她,對方已經不在了?

那個銀發白衣、劍眉星目的男人,再也見不到了。

這種沖擊不啻於天塌地陷。

磬瑤那顆早已沒有了跳動感的胸膛竟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落空與沈悶感,像是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

磬瑤的雙目越發赤紅,錯愕又茫然地質問歲崇:“他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誰允許他死的?誰允許他死的!!”最後一句話,她是咆哮出來的。

歲崇並未回答這 個問題,而是說:“叔叔臨終前給你留下了一樣東西,但不在我手中,被吾妻保管著,你若想要,就只能先放了吾妻。”

磬瑤渾身顫抖,厲聲怒吼:“什麽東西?他給我留了什麽東西?”

“我不清楚,那是叔叔留給你的東西,我們誰都看不到。”歲崇看向了邱意婉,囑咐道,“出去之後,將那張羊皮地圖連同著承裝著它的木筒一起扔進來。”

邱意婉滿心驚奇:那張羊皮地圖,到底有何玄妙之處?

磬瑤面色鐵青地盯著歲崇,神色晦暗不明。門鬼修羅立即上前,急切勸諫道:“狼族素來陰險狡詐,吾王萬不可掉以輕心!”

歲崇無奈地嘆了口氣:“叔叔給你留的東西,我拿著又無用,何須騙你?”為表誠意,他又擡了下手臂,命令跟隨在身後的七百狼騎撤離鬼門關。

氣勢洶洶的狼軍有序撤離完畢後,歲崇就變成了孤身一人。

磬瑤神色陰沈地盯著歲崇看了一會兒,冷聲開口:“諒你勢單力薄也不敢再耍出什麽花招,不然本王就讓你留在幽冥替你叔叔贖罪。”說罷,她便松開了摁壓在邱意婉天靈蓋上的那只手,而後又輕輕地在她的後腦上拍了一下,滿含鄙夷地說了句,“邱意婉,回去吧,終於可以和你的奸夫再續前緣啦!”

這個歹毒的女人真是時時刻刻不忘記挑破離間!

邱意婉惱怒萬分,然而還不等她出言反駁呢,周身猛然發出了一陣極為強烈的金光,無比刺目,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一股巨大的吸力驟然傳來,將她席卷而去。

但幾乎是轉瞬之間,那陣金光就消失了,吸力也停止了,邱意婉猛然睜開了眼睛,卻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肺部幾乎要被憋爆,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大口氣。

“活了!活了活了!你也活了!”

逸行人興高采烈,激動歡呼。

邱意婉看到了躺在她身邊的歲崇,歲崇的手還緊握著她的手。他的手一片冰冷。

陸盛臨比邱意婉更早恢覆生命跡象,卻因身受重傷始終不省人事,早已血流成河。

邱意婉卻根本來不及去關心其他,她男人的魂魄還在幽冥中困著呢!

邱意婉立即翻身坐起,瘋狂翻搜起了海納袋,從裏面拿出來了一張古舊泛黃的羊皮地圖和一個圓柱形的木筒。

匆匆將羊皮地圖塞進木筒中之後,邱意婉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雖然有些頭暈目眩,但還是堅持著跌跌撞撞地跑向了位於墓室正中央的那棵還魂樹。

還魂果被陸盛臨摘走了,樹木已經枯萎,邱意婉努力地在衰敗的藤蔓上找到了一朵敗象沒那麽明顯的小白花,別在了木筒的開口處,希望能吸引磬瑤,打動磬瑤,轉移磬瑤的註意力給歲崇爭取逃離的機會。

別好白花後,邱意婉迅速跑向了那面畫有壁畫的墻壁,用力將木筒拋了出去。

按理來說,屬於陽界的東西是絕對無法直接進入幽冥的,但這只木筒竟然能夠直接沒入墻壁,暢通無阻地從陽界進入了幽冥。

在飛進鬼門關的那一刻,光禿禿的老舊木筒就變成了一株還魂樹的小樹苗,下垂的細嫩藤蔓上卷裹著一張老舊泛黃的羊皮地圖。藤蔓上本無花朵,卻被人為的別上了一朵白色小花,看起來淡雅清新又引人註目。

歲崇和磬瑤同時動身去搶,唯恐東西落入對方手中。磬瑤眼瞧著自己的身法更快,內心不由得意了起來,孰料歲崇卻在接近鬼門關的時候忽然改變了方向,化為白狼縱身一躍撲向了鬼門關。

磬瑤大驚失色,欲想去拉扯他的腳踝,將他的魂魄拉回幽冥。歲崇卻早有預料,一腳蹬在了磬瑤的頭頂,毫不留情地將磬瑤踹回了地面,又順勢借力加速躍出了鬼門關。

磬瑤狼狽落地,歲崇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磬瑤怒不可遏地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咆哮,美艷的面容再度扭曲變形了起來,就在她欲要追出鬼門關之際,掉落在地上的羊皮地圖忽然打開了。

泛黃的羊皮卷上不顯示的不再是萬山鬼谷的地形圖,而是一副生動曼妙的美人圖。

是磬瑤的畫像。

畫卷右下角還寫了一行小字,墨色落筆:吾妻阿瑤……

磬瑤趴在地上,呆如木雞地看著那幅畫卷。

她從小就愛美,更喜歡欣賞美物,初次見到歲簡之,她就很喜歡他,因為他長得好看。

他救下了一位誤闖萬山鬼谷的牧羊女,然後她就將那位牧羊女殺了,自己又假扮成了單純善良的牧羊女,讓他也救了她一次,借機接近他、引誘他。

但她只是假裝單純善良而已,幽冥鬼王又怎麽可能擁有一副慈悲心腸呢?她本來就壞,以殺人為樂,且酷愛虐殺,享受獵物臨死前的絕望。

識破了她的真實身份之後,他竟然還想渡她。想得真美啊。

她才不要從善,她只想拉他一起下地獄,讓他的白衣染血。

他也曾問過她好多次,能不能放下屠刀,隨他遠走天涯?她每次都嗤之以鼻:“你真是癡心妄想啊。”

道不同不相為謀,分道揚鑣是必然。

她逼迫他娶她,他答應了,卻在大婚當日用寒霜劍刺穿了她的眉心,將她永封幽冥。

她恨了他近千年,卻始終沒能放下他。

時光要是能一直停留在她假扮牧羊女的歲月就好了,一直就那麽虛偽的假裝下去,也不是什麽太糟糕的選擇。

只是沒機會了,他死了。

他竟然死了。

讓她又愛又恨了近千年的人啊,再也見不到了。

【吾妻阿瑤,千秋絕色,簡之奉上。】

磬瑤不知曉這是不是他臨終前的手筆,但她卻能清楚地感知到,是。

唯有塵歸塵土歸土之後,他才能夠放下道德的約束和肩頭的職責,袒露對十惡不赦的鬼王的愛意。

磬瑤抱緊了那幅羊皮畫,痛苦地蜷曲著身體,哭的泣不成聲,肝腸寸斷。

邱意婉一直守候在那堵墻前。歲崇臨走時和逸行人交代過,待到他們幾人的魂魄全部回來之後,須即刻拔下釘在墻上的寒霜劍,斬斷那枚掛在花轎上的黑色鈴鐺。

但是陸盛臨身負重傷,若不及時救治定會失血而亡,逸行人要救治陸盛臨,邱意婉則從逸行人手中接下了這項斷後的任務,雖然她根本不知道畫在墻壁上的鈴鐺該如何斬斷,她甚至沒有看到鈴鐺,壁畫早就改頭換面了,由白衣人擡花轎的畫面換成了睡在棺材中的紅衣女人的畫面。

紅衣女人就是磬瑤,邱意婉一眼就認出來了,寒霜劍不偏不倚地釘在磬瑤的眉心……也怪不得,在幽冥中見到磬瑤的時候她的眉心會有一道紅痕。

歲崇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邱意婉就迅速拔下了釘在墻上的寒霜劍,壁畫在頃刻間又變回了白衣人擡花轎的圖樣,邱意婉不假思索地揮劍斬向了花轎頂部和鈴鐺的銜接處。

神奇的是,明明是畫在墻壁上的彩繪鈴鐺,還真的在被利劍劃斷之後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變成了一灘殷紅色的血跡



與此同時,邱意婉還隱約聽到了一聲從墻壁中傳來的歇斯底裏的憤怒咆哮,不消多想,定是磬瑤發出的叫喊聲。鬼王的情緒極其不穩定,一旦怒火中燒,就會歇斯底裏的尖叫咆哮。

墓室四角的永生燈也從陰森的幽綠色變回了正常的明黃色。

再看壁畫,鈴鐺依舊在,只不過由黑色變回了正常的金色。

折騰一晚,辰時已到,天地間的氣息由陰轉陽,幾縷金燦燦的陽光從墓室頂端打了下來,充斥著無限鮮活生機。

鬼門關自行閉合,徹底隔絕了陰陽兩界。

劫後餘生,邱意婉長長地舒了口氣,丟掉寒霜劍後,不假思索地朝著歲崇跑了過去,迫不及待地想往他懷裏撲,嬌滴滴地抱著他的脖子說自己絕對沒有紅杏出墻,她的心裏只有他這頭死狼呀,千萬別相信那個歹毒女人的話!

然而邱意婉的計劃卻落空了,不等她跑向歲崇呢,歲崇就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仰頸發出了一聲嘹亮的狼嚎。

兩千死士齊齊呼應,氣勢浩蕩,威震寰宇。

歲崇又闊步行至了墓道入口處,雙手抱拳,跪地而拜,畢恭畢敬地對著兩千狼族死士行了三次大禮。

死士們齊齊伏首回禮,緩緩往後退了三步,而後才轉身離去,再度歸於黃土,生生世世鎮守幽冥。

邱意婉原本想著,等那群狼族死士們離開了之後她就能朝著歲崇的懷裏撲過去嬌滴滴地抱著他的脖子向他解釋說自己沒有紅杏出墻了吧?結果死士們還沒撤離完畢呢,逸行人忽然慌慌張張地大喊了一聲:“這小子的傷勢太重了,我現在只能暫時用銀針封住他的心脈止血,但必須立即送回醫廬救治才行,不然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

魂體在幽冥內受到的傷害會同等程度的反應在身體上。

陸盛臨身中四箭,原本雙目緊閉不省人事,卻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不斷有殷紅色的血液自他的空中噴出了,越發映襯的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婉、婉兒、咳咳、婉兒……”他緩緩睜開了雙眼,氣若游絲地呼喊著她。

邱意婉神色一僵,心生惶恐,立即朝著陸盛臨跑了過去,驚慌失措地跪倒了在他的身邊:“你可別死呀!你可別死呀!”她的眼圈也紅了,滿目蒼惶。

陸盛臨想擡起手臂,去牽握她的手,卻沒能擡起來,只能夠虛弱地彈動手指。

邱意婉見狀立即握住了他的手,嗚咽著說:“長軒,長軒,別死,堅持著,活下去,千萬別死,你死了我該怎麽辦啊!”

我該跟誰交代去啊?怎麽證明你不是叛徒?怎麽替我的父親彌補你?怎麽再繼續面對我父親和長兄的靈位?

她愧疚萬分,良心難安。

兩千死士已退,歲崇卻跪在地上有些起不來了,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疲憊又無力地望著自己的妻子,滿目都是憂傷和苦澀……就在這時,邱意婉忽然擡起了眼眸,淚眼模糊地瞧向了歲崇,哭著哀求道:“你送他回醫廬好麽?我求求你了,你快送他回去吧,他要死了,他不是叛徒,他不是叛徒,我不能讓他死呀!”

又開始為了陸盛臨求他了。

但他就是看不得她傷心難過呀,她一哭他就心疼。

歲崇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再度睜開眼睛時,沙啞無力地回了個:“好。”

邱意婉立即舒了口氣,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流,唯恐陸盛臨會就此撒手人寰,但是緊接著,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道天青色的挺拔身影。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歲崇之前的衣袍是幹凈的天青色,現在卻成了血紅色。

是被血染紅的。

他也受了重傷。

邱意婉的心猛然一咯噔,感覺自己真是該死呀,怎麽就覺得下意識地覺得這頭死狼不會受傷呢?他又不是鐵打的!

現在到好了,既沒能撲進他懷裏嬌滴滴地抱著他的脖子澄清自己沒有紅杏出墻,還沒能及時給到關心……嗚嗚嗚,這可怎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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