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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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夜幕已深, 旖旎滿室。
簡映然閉著眼，頭枕在柏弦青肩上。
明明很累很疲乏，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思緒像是踩著綿軟的雲朵, 手指在柏弦青的鎖骨上輕輕劃動。
細細回味，柏弦青全程都挺照顧她的。
大概在先前的摸索中，試探過她的承受範圍。
也知道, 什麽樣的觸碰能夠讓她漸入佳境。
簡映然用享受的心態接受洗禮，愉悅而舒適。
事後柏弦青會用無盡的溫柔將她包裹, 吻著她。
在她耳邊說著動聽的情話, 一遍又一遍。
這算是實現顧宜口中塌床的榮耀嗎？
簡映然予以否定的回答，按照他們的溫和程度, 還遠遠不夠。
但，也是邁出了堅實的一大步。
簡映然將頭埋進柏弦青的頸窩, 唇瓣輕掃，酥酥而過。
十指相纏，柏弦青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他的小簡女士, 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柏弦青攬住簡映然的腰, 關切道：“有沒有覺得哪裏難受。”
“腰有點酸, 其他都還好。”
簡映然回答, 而後安撫身邊人，“你賣的力氣比較多, 我純躺平，柏老師辛苦。”
柏弦青幫她揉按著酸痛的地方：“第一次的感受很重要, 如果沒辦法讓你舒服，那麽你以後都會抗拒做這件事。”
簡映然：“我現在一點也不抗拒, 反而覺得很奇妙。”
柏弦青：“今晚只是開端，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做新的嘗試。”
不能一蹴而就, 繼續遵守“循序漸近”的理論。
莫名的期待是怎麽回事。簡映然聲音悠悠：“我倒是挺好奇，你明明也是新手，怎麽真做起來，手法這麽老練啊。”
柏弦青賣著關子：“想知道啊。”
簡映然“嗯”了聲：“別跟我說無師自通，我不信。”
“翻閱著作典籍，研究幹貨視頻，在腦海中數度模擬，不斷精進。”
柏弦青說著，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開備忘錄，“我還做了筆記，根據你的身體特征，寫了篇實戰演練的可行性研究報告。”
先前的試探柏弦青都有所記錄，甚至還標註了調整方向。
看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簡映然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要不怎麽說，柏老師是天選科研人，勇猛高大且偉岸挺拔，宛如人中巨龍，每一次掀起天地間震動，都令我嘆為觀止。”
毫無倦意，柏弦青傾身覆上去。
“那我要對得起小簡女士的誇讚，換種方式再帶你回味一遍。”
“前後上下，想體驗哪一個？”
剛剛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三點。
簡映然毫不猶豫，摸到枕邊的眼罩，幫柏弦青戴上。
“趕緊睡覺，免得明天上課，電壓電流都搞反了，被學生們笑話。”
柏弦青笑意濃郁，緊接著在簡映然額頭上一個吻：“晚安。”
緊接著平躺下來，握住她的手，開啟睡眠模式。
不比柏弦青只睡了兩個多小時，根據生物鐘的提醒睜開眼，簡映然這一覺睡到早上八點。
昨晚手機沒拿進臥室，她掙紮著坐起來。剛把衣服穿好，在床頭櫃上看見手機，電也已經充滿。
不用想，必然是貼心的柏老師幫她拿的。
手機上有微信消息，簡映然滑動解鎖屏幕。
【柏弦青】：早餐在廚房，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能吃。
【柏弦青】：老宅那邊，我爸媽過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中午見。
四肢還是有些酸軟。
既然甲方都發話了，簡映然忽然的輕松。
重新躺回床上，給柏弦青發去一個比心的表情。
閉上眼瞇了一會兒，感覺有些餓，簡映然去廚房覓食。
雞蛋餅和海鮮粥，看起來不錯，她加熱好端上餐桌，江采玉女士發來一條消息。
【江采玉】：問問小柏喜歡吃什麽，中午我和你爸下廚。
柏弦青送她回禦水灣，肯定是要一塊吃飯的。
按照簡映然原本的設想，在附近找家餐館，未曾料想，爸媽給了柏弦青最高規格的待遇。
“還是柏老師面子大。”
中午時分，前往禦水灣途中，簡映然坐在副駕忍不住感嘆，“距離我爸媽上次搭配做菜，已經過去三年，為了慶祝江言拿下中考狀元。不過你放心，我爸平時會給我做宵夜，味道還不錯，就算我媽走神把糖當成鹽，也會被他及時糾正過來，不會荼毒你。”
“叔叔阿姨太客氣了，以後有機會，也讓他們嘗嘗我的手藝。”
柏弦青把車停在路邊，前面有家水果店，簡映然對自家爸媽的喜好有充分了解，二十分鐘後，柏弦青拎著果籃和簡映然的行李箱，出現在江采玉和簡懷舟面前。
二位長輩身穿圍裙，卡通情侶款。
柏弦青禮貌道：“簡叔，江姨。”
江采玉女士是個顏控，越看柏弦青越歡喜。
她笑著點了點頭，瞥見柏弦青手裏的果籃。
“以後過來，不用帶東西，就當自己家。”
柏弦青向來註重禮數。
簡映然打開鞋櫃，取出一雙男士拖鞋，放在他腳邊。
“您讓弦青空手，等於鎖他的喉，下次就不敢來了。”
江采玉震驚臉：“這麽誇張？”
“我只是分享欲比較強，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想給身邊的人安利。”
柏弦青解釋，“這家水果店，我和我爸媽經常去，品質和味道都很不錯。”
他這麽一說，江采玉就懂了：“那我和你叔叔可得好好嘗嘗。”
不能辜負孩子的一片心意。
簡懷舟今天有些沈默，簡映然看向他。
視線相交的一瞬，簡懷舟舉起手裏的鍋鏟。
“骨頭湯還在鍋裏燉，我差點都忘了。”
他火急火燎轉身，進了廚房。
簡映然問江采玉：“爸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看起來情緒很不高漲的樣子。”
“昨晚沒睡好，困的。”
江采玉回答，話鋒一轉，“先帶小柏去你房間坐坐，菜好了我喊你們。”
柏弦青拎起簡映然的行李箱，和她一塊上樓。
江采玉回到廚房，站在簡懷舟身邊，見他拿起醬油瓶就要往燉鍋裏倒，一把奪過。
“雖然我廚藝沒你好，但是我知道，誰家骨頭湯裏放醬油啊。老簡同志，拜托你走點心行不行。”
“阿玉。”
簡懷舟伸出雙臂，將江采玉抱緊，“想到小簡會離開我，和別的男人一起生活，心裏難受。”
簡映然去柏弦青家住的這些天，簡懷舟夜不能寐，魂不守舍的。
江采玉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笑著打趣：“小簡在北方的時候，見她一面比現在還要難，也沒見你這樣，多大的人了，連女婿的醋都吃。”
“我一直覺得，小簡是個孩子。”
簡懷舟哽咽道，“可是當她和小柏站在一起，我忽然覺得她好像長大了，不需要我了。”
簡映然和柏弦青放完行李箱，就從樓上下來，邁著輕盈的步伐。
本想著來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聽到簡懷舟這番話，站在門口驀地停住。
江采玉：“不管是小簡還是小言，既然我們選擇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就應該明白，他們都會有組成自己家庭的那天。我們能陪伴的日子終歸有限，他們對我們的依賴越少，以後在面對離別時，傷痛也會越輕。”
簡懷舟：“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會忍不住擔心，小簡以後被欺負，天冷了沒人提醒她加衣，晚上也沒人為她準備宵夜。”
簡映然抓著柏弦青的手，眼眶溫熱而濕潤。
下個瞬間，江采玉的聲音再度在她耳邊響起。
“你要相信小簡的眼光。”
江采玉安慰，“數以萬計的人中，她選擇小柏，而且他們重逢之後，小簡的狀態比剛回欒市那會好了不少，再說，按照咱們女兒的性格，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你就別瞎擔心了。”
燉鍋冒著熱氣，簡懷舟站直，將頭從江采玉肩上移開，關閉煤氣竈。
他打開鍋蓋，淡聲道：“阿玉，我一定要比你晚點死，不會留你一個人終老，那樣太孤獨了。”
“哎呀，什麽死不死的，大中午說這麽晦氣的話。”
江采玉丟了個白眼給他，“趕緊把湯盛出來，還有個菜沒炒，我都快餓昏過去了。”
簡映然轉身上樓，雙頰的眼淚不知不覺間溢出。
回到房間，背靠在墻面，儼然泣不成聲。
柏弦青站在簡映然身邊，摟著她的肩膀。
簡映然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等情緒緩和，輕聲呢喃。
“柏弦青，老實說，我欺負過你嗎？”
柏弦青背對簡映然，把淺灰色T恤上撩，有幾道明顯的紅痕。
“都是你昨晚的傑作。”
簡映然一直以為，自己的動作很溫和，竟然……
到底是情到深處的產物，她理直氣壯，把柏弦青的衣服撩下。
“這個不算。”
柏弦青面向她，想了想：“那應該沒什麽了。”
簡映然撇撇嘴：“我就說吧，我媽對我偏見很大，我明明那麽溫柔，還說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
柏弦青抽出紙巾幫她把眼淚擦幹：“原來小簡女士是被氣哭的，放心，我會幫你保守秘密，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簡映然聽得出，這是柏弦青開的玩笑。她俯身打開行李箱，把化妝包取出：“你有沒有發現，我爸跟我媽，反而我媽是比較理性的那個，我爸有時候，還會和我媽撒嬌呢。”
“那是江姨簡叔感情好。”
柏弦青說，“我偶爾也會啊，一點戀人間的小情趣，不分年紀。”
哭過之後，眼睛必然會腫。簡映然坐在梳妝臺前塗抹遮瑕。
“聽他們說那些，我其實挺難過的，我從來都不是合格的女兒，卻要他們一直為我掛心。”
“你不是商品，別用合不合格來定義自己。”
柏弦青站在簡映然身後，雙手撐在椅背上，目不轉睛註視，“血脈相連，掛心是刻在骨子裏的，不論是爸媽對我們，還是我們對他們，你在北方，是不是也經常會惦記家裏，給江姨簡叔打電話。”
“怎麽會不惦記。”
簡映然回答，“我那時候兩天一個電話，晚上要加班，都是中午打，其實挺矛盾的，但是又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去，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
“爸媽的心願都很簡單，我們健康快樂，平安順遂。”
柏弦青說道，“小簡，你不需要有什麽負罪感，只要無愧於自己，不管做什麽，家人都會在你身後，給你無條件的支持，看著你閃閃發光。”
簡映然點了點頭，把情緒收拾好。
遮瑕塗完，看向鏡中的柏弦青，問道：“淚痕不明顯了吧？”
柏弦青認真仔細觀察，指向她的眼角：“這裏再補點。”
簡映然應聲，又補了兩筆，江采玉女士洪亮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小簡，小柏，下來吃飯了。”
下樓，在長方形餐桌前坐下。
簡映然和柏弦青坐一側，江采玉和簡懷舟坐在另一側。
柏弦青要開車下午也有課，不能喝酒，簡懷舟為他準備了鮮榨草莓汁。
柏弦青起身，拿起裝有草莓汁的玻璃壺，挨個往大家面前的杯子裏倒入。
簡懷舟也恢覆雀躍的模樣，起身從酒櫃上拿起白酒，看向柏弦青。
“你今天來，叔叔高興，喝點小酒熱鬧一下。”
江采玉見他一個人喝酒怪寂寞的，拿起空酒杯作陪。
酒太辣，度數也不低，簡懷舟只給江采玉倒入一口的量。
柏弦青高舉玻璃杯：“謝謝江姨和簡叔的招待，敬你們。”
簡映然也和他做出相同的動作：“謝謝爸爸媽媽，愛你們！”
杯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柏弦青說道：“等我忙完這陣子，再過來陪你們喝。”
簡映然附和：“到時候我和弦青下廚，他做飯好吃，我打下手。”
江采玉幫簡映然夾了一只醬鴨腿：“你連他做的飯都吃過啊。”
簡映然：“我跟您說過的，就那次去東湖露營。”
江采玉想起來了：“姓何的叔叔和小柏爸爸比賽釣魚輸了，需要準備晚餐，你們覺得人家忙前忙後夠辛苦，主動攬下了任務。”
柏弦青的傷疤還在，需要每天塗兩遍藥膏。
江采玉女士問他喜歡吃什麽，簡映然只說要清淡一些，少油少鹽不辣的那種。
意外的是，倒也豐盛。
柏弦青舀了勺番茄滑蛋牛肉，聽見簡懷舟問道：“快高考了，你們當老師的，是不是壓力也很大。”
“還好，每天早出晚歸習慣了。”
柏弦青回答，“現在只希望，那幫孩子能夠得償所願，考入自己心儀的大學。”
簡懷舟打量著柏弦青：“你比我上次見到瘦了不少。”
江采玉糾正：“你不是昨晚剛見過他麽。”
簡懷舟反應過來：“那就是上上次，來咱們家送茶葉的時候。
“錯覺。”
簡映然把柏弦青的手臂舉起，上下臂呈垂直狀，捏了捏凸起，“看到沒有，肌肉。”
沒有衣服的遮擋更加強壯，只是她沒好意思說。
“不管瘦沒瘦，辛苦是真的，等高考結束，就能好好休息了。”
簡懷舟喝了口骨頭湯，若有所思，“算上暑假，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你們想去哪旅游，我和阿玉友情讚助。”
柏弦青放下筷子，認真道：“簡叔，江姨，有件事要和你們說一下。”
江采玉和簡懷舟洗耳恭聽，他繼續道：“我不準備當老師了，打算繼續之前的規劃，回A大研究所，跟著導師一起做科研。”
簡映然看了柏弦青一眼，笑容清淺。
“這是弦青的夢想，高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以後他在物理學領域拿了獎，我們都是獲獎者家屬，臉上有光的。”
“A大。”
簡懷舟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在源江市。”
江采玉接話：“你們打算在那邊定居？”
還在熱戀期，簡映然倒是沒想過這麽久遠的事。
“等高考結束，弦青先去源江安頓，我手上還有兩個欒市的項目，暫時走不了。”
江采玉吃了一口青菜：“要異地啊。”
簡映然舀了勺松仁玉米：“高鐵半小時，算哪門子異地。”
柏弦青補充：“欒市好多人在源江上班，坐最早班高鐵過去，晚上坐末班回來。”
“那樣怪折騰的。”
簡懷舟拿起酒杯，喝了兩口，“你就租個房子，工作日專心上班，周末和小簡見面，你回欒市，或者她去源江都可以。”
“科研狗和設計狗哪有周末。”
簡映然輕笑，“到時候再看吧，先等弦青把房子租好，我們彈性約會，不要設定那些條條框框。”
江采玉：“源江的房價不便宜，租金也貴，聽說一個房間就要兩三千，還是不帶衛生間的那種。”
柏弦青：“我的房子一百五十平，每個月租金能收到一萬二。”
“？”
簡映然緩緩轉頭看向柏弦青。
簡懷舟問出了她心之所想：“你在源江有房子。”
柏弦青：“多虧我爸媽的先見之明，在我考上A大那年，提出買房，他們付了首付，我自己做家教還房貸。那會周邊很荒涼，不過在這十年間，陸續建起配套設施，學校、醫院、超市、地鐵站一應俱全，房價翻了二十倍，算是不錯的投資。”
近年來，各地的房價都水漲船高，更別說像源江市那樣的國際大都市了。
簡映然佩服溫敏芝和柏敬山的投資眼光，同時解鎖了柏弦青的新身份：包租公。
“我們給小簡買的房，下個月應該拿鑰匙了。”
江采玉說，“以後不管你們在欒市還是在源江，都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家。”
三年前的中秋節，簡映然回來過一趟，簽署房屋買賣合同。
萬恒地產開發的，位於濱江新城的精裝修樓盤，香江華廷。
一梯一戶，她和江言人手一套，樓上樓下，面積一百四十三平。
午餐過後，時間也不早了，柏弦青回學校前，先送簡映然去柏家老宅。
簡映然喜歡的玩偶公仔，柏弦青買了幾只放在車裏，還有其他裝飾物，布置成女朋友專屬座駕。
簡映然抱著公仔，感嘆道：“我今天才知道，我男朋友居然靠租房盈利。我要趕緊把他大腿抱緊了，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都能有我的份。”
“我們好像沒聊過這些現實問題，所以我也一直沒提房子的事。”
柏弦青解釋，“這套房我拿到之後沒住過，一直在租，畢竟學校宿舍更便宜，一年才一千五，一來二去，存了不少錢。”
簡映然：“等我房子拿到了，我也出租，向柏老師學習，養成經商的思維。”
“完全可以。”
柏弦青輕笑，話鋒一轉，“以前別人介紹對象，我就說自己沒車沒房，工作也是合同制，確實省了不少事。當初，你對我的了解沒這麽多，房子是租的，車子需要找我爸借，是不是覺得我還挺落魄的。”
“我跟顧宜聊過你，她說我對你的濾鏡很厚，我說好像從來都是。”
簡映然捏著公仔的耳朵，“我跟你在一起，也是因為我很喜歡你，喜歡你這個人，和其他的沒關系，你在我眼中永遠光鮮亮麗。”
“可是愛情，也需要物質來為它保鮮。”
柏弦青認真道，“你別嫌我俗氣，我一直覺得，‘我養你’這三個字還是挺浪漫的。”
“不俗氣啊，有人養誰不開心。”
簡映然輕松說，“既然柏老師這麽想，那你要好好努力，爭取有朝一日讓我把事業當愛好，不用盯著煩人的數據，產生得失心，將約好朋友喝下午茶，做做美甲和SPA當做人生的主要議題。”
柏弦青：“其實現在就可以，但我知道，你的目標沒實現，應該不會需要。”
簡映然的自媒體賬號已經突破五萬粉，她的目標是，到一百萬，養老退休。
“我的目標，肯定比你拿諾貝爾獎更容易些，你要是在床上把我伺候好了，我養你也不是不行。”
餘光掃過去，柏弦青笑言：“你現在說這話，臉一點都不紅了。”
“柏老師開發得好。”
簡映然眉梢輕動，“都是老熟人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柏弦青：“？”
“在高三（2）班教室見到你的時候，我腦海裏閃過這樣一句話——”
簡映然頓了頓，一氣呵成道，“老同學帥到慘絕人寰驚天地泣鬼神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睡他睡他睡他！”
下個瞬間，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
語速放緩，簡映然沖柏弦青眨眨眼：“在此，讓我們恭喜這位姓簡的女士，成功完成她的宏圖偉業。”
——
五月過去，迎來六月，高考的鐘聲即將敲響。
考試前一天晚上，簡懷舟和江采玉在客廳看電視。
簡映然從樓上下來，在他們身邊坐下，打開幾張圖片。
“你們幫我挑挑，哪個更符合弦青的氣質。”
圖片是不同顏色的花束，包裝精致，簡映然在花店老板朋友圈裏看到的。
經過一輪篩選，五束進入決賽圈，都挺好看的，她因此犯了難，找外援求助。
簡懷舟湊到屏幕前問道：“小柏要過生日了？”
柏弦青生日在年底。簡映然予以否定的回答。
“弦青不是要改行了嘛，等高考結束，他監考完，我捧著花站在他面前，慶祝他教師生涯完美落幕，是不是很有儀式感。”
江采玉讚同地點點頭，翻看圖片認真挑選。
五張圖看完，她滑動屏幕回到第二張：“這個吧，藍色系，低調奢華，沒那麽張揚，小柏應該會喜歡。”
從花材到包裝紙都是藍色，也符合夏日的清爽。
簡映然立刻決定下來，簡懷舟又把圖往後翻，定格在一束紫色系上。
“父親節快到了，你要雨露均沾。”
簡映然朝他比出“OK”的手勢：“安排，我再給您買兩瓶好酒。”
江言在房間裏打游戲，感覺有些口渴，下來喝水。
聽見簡映然他們在聊買花的事，握著水杯走到樓梯口，忽然想起了什麽。
他轉頭看向簡映然：“幫我也挑一束。”
江言要送給誰，倒也不需要問。
簡映然給他發去一張圖片：“這束粉色系怎麽樣？”
江言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太俗，有沒有星辰大海的顏色。”
簡映然在花店老板朋友圈裏看到過另一束藍色系，比她給柏弦青買的顏色深一些。
宣傳文案這麽寫著：星河璀璨，你是人間的理想和浪漫。
簡映然找到這條朋友圈，起身過去給江言看。
花材統一做藍色噴漆處理，包裝紙也是璀璨的繁星。
顏值很高，符合他理想中的調性，江言立刻給簡映然轉了賬。
江言明天也要上考場，當然是玩票性質，輕松且沒壓力。
和他們那會一樣，物化還在七中考。簡映然接收江言的轉賬，隨口問道：“你和關秋有沒有分在一個考場。”
江言否定道：“這種小概率事件如果發生了，我還要擔心她會不會因為我而分心。”
簡映然輕笑：“關秋心如止水得很，你少自作多情。”
江言丟給她一個白眼，轉身上樓。
簡映然沖著他的背影高喊：“這幾天好好練習告白，別到了演唱會現場緊張，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高考期間，陰雨連綿。
好在溫度降了下來，沒有先前那麽熱，體感上涼爽且舒適。
最後一天下午，太陽露出久違的面容。
簡映然按照約定，去花店拿了送給柏弦青的花束，打車前往一中。
而江言那束，他打算等考試結束，找個借口，帶關秋一塊過來取。
簡映然抵達一中，最後一場考試還剩半小時。
校門口聚集了不少車輛和人群，圍堵得水洩不通。
簡映然見狀，先去柏弦青家待了一會兒。
站在窗口張望，等校園外人群散去，這才捧著花出門，給柏弦青發消息。
監考的工作比較繁瑣，即便考試結束，還有相關事宜要完成。
消息柏弦青一直沒回，簡映然決定去辦公室等他。不比先前的熱鬧，此刻的一中校園空空蕩蕩，安靜又寂寥。
她前腳邁上教學樓臺階，微信消息下一秒傳來。
柏弦青說，他在高三（2）班的教室裏，簡映然站在走廊上擡頭。
隔著玻璃窗，柏弦青站在講臺上的頎長身影落入眼簾。
久違的熟悉的地點，他定是在懷念和留戀些什麽。
柏弦青的視線落過來，簡映然笑著朝他揮了揮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教室。
懷裏的花束分外惹眼。
柏弦青眼睛裏閃爍著璀璨的星芒，受寵若驚道：“這是給我的？”
簡映然站在柏弦青身側站定，仰頭註視他。清了清嗓子，作為儀式的開端。
“時間過得好快，我們畢業都已經十年了，而如今，你的學生們也要畢業了。你帶的唯一一屆，感情深厚自不用說，我知道，你也特別舍不得。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不論是你，還是他們，都將擁有更加廣闊的前程。”
柏弦青莞然而笑。
簡映然鄭重將花束遞到他的面前。
“我最愛的柏老師，畢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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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深, 旖旎滿室。
簡映然閉著眼，頭枕在柏弦青肩上。
明明很累很疲乏，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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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回味，柏弦青全程都挺照顧她的。
大概在先前的摸索中，試探過她的承受範圍。
也知道, 什麽樣的觸碰能夠讓她漸入佳境。
簡映然用享受的心態接受洗禮，愉悅而舒適。
事後柏弦青會用無盡的溫柔將她包裹, 吻著她。
在她耳邊說著動聽的情話, 一遍又一遍。
這算是實現顧宜口中塌床的榮耀嗎？
簡映然予以否定的回答，按照他們的溫和程度, 還遠遠不夠。
但，也是邁出了堅實的一大步。
簡映然將頭埋進柏弦青的頸窩, 唇瓣輕掃，酥酥而過。
十指相纏，柏弦青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他的小簡女士, 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柏弦青攬住簡映然的腰, 關切道：“有沒有覺得哪裏難受。”
“腰有點酸, 其他都還好。”
簡映然回答, 而後安撫身邊人，“你賣的力氣比較多, 我純躺平，柏老師辛苦。”
柏弦青幫她揉按著酸痛的地方：“第一次的感受很重要, 如果沒辦法讓你舒服，那麽你以後都會抗拒做這件事。”
簡映然：“我現在一點也不抗拒, 反而覺得很奇妙。”
柏弦青：“今晚只是開端，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做新的嘗試。”
不能一蹴而就, 繼續遵守“循序漸近”的理論。
莫名的期待是怎麽回事。簡映然聲音悠悠：“我倒是挺好奇，你明明也是新手，怎麽真做起來，手法這麽老練啊。”
柏弦青賣著關子：“想知道啊。”
簡映然“嗯”了聲：“別跟我說無師自通，我不信。”
“翻閱著作典籍，研究幹貨視頻，在腦海中數度模擬，不斷精進。”
柏弦青說著，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開備忘錄，“我還做了筆記，根據你的身體特征，寫了篇實戰演練的可行性研究報告。”
先前的試探柏弦青都有所記錄，甚至還標註了調整方向。
看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簡映然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要不怎麽說，柏老師是天選科研人，勇猛高大且偉岸挺拔，宛如人中巨龍，每一次掀起天地間震動，都令我嘆為觀止。”
毫無倦意，柏弦青傾身覆上去。
“那我要對得起小簡女士的誇讚，換種方式再帶你回味一遍。”
“前後上下，想體驗哪一個？”
剛剛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三點。
簡映然毫不猶豫，摸到枕邊的眼罩，幫柏弦青戴上。
“趕緊睡覺，免得明天上課，電壓電流都搞反了，被學生們笑話。”
柏弦青笑意濃郁，緊接著在簡映然額頭上一個吻：“晚安。”
緊接著平躺下來，握住她的手，開啟睡眠模式。
不比柏弦青只睡了兩個多小時，根據生物鐘的提醒睜開眼，簡映然這一覺睡到早上八點。
昨晚手機沒拿進臥室，她掙紮著坐起來。剛把衣服穿好，在床頭櫃上看見手機，電也已經充滿。
不用想，必然是貼心的柏老師幫她拿的。
手機上有微信消息，簡映然滑動解鎖屏幕。
【柏弦青】：早餐在廚房，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能吃。
【柏弦青】：老宅那邊，我爸媽過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中午見。
四肢還是有些酸軟。
既然甲方都發話了，簡映然忽然的輕松。
重新躺回床上，給柏弦青發去一個比心的表情。
閉上眼瞇了一會兒，感覺有些餓，簡映然去廚房覓食。
雞蛋餅和海鮮粥，看起來不錯，她加熱好端上餐桌，江采玉女士發來一條消息。
【江采玉】：問問小柏喜歡吃什麽，中午我和你爸下廚。
柏弦青送她回禦水灣，肯定是要一塊吃飯的。
按照簡映然原本的設想，在附近找家餐館，未曾料想，爸媽給了柏弦青最高規格的待遇。
“還是柏老師面子大。”
中午時分，前往禦水灣途中，簡映然坐在副駕忍不住感嘆，“距離我爸媽上次搭配做菜，已經過去三年，為了慶祝江言拿下中考狀元。不過你放心，我爸平時會給我做宵夜，味道還不錯，就算我媽走神把糖當成鹽，也會被他及時糾正過來，不會荼毒你。”
“叔叔阿姨太客氣了，以後有機會，也讓他們嘗嘗我的手藝。”
柏弦青把車停在路邊，前面有家水果店，簡映然對自家爸媽的喜好有充分了解，二十分鐘後，柏弦青拎著果籃和簡映然的行李箱，出現在江采玉和簡懷舟面前。
二位長輩身穿圍裙，卡通情侶款。
柏弦青禮貌道：“簡叔，江姨。”
江采玉女士是個顏控，越看柏弦青越歡喜。
她笑著點了點頭，瞥見柏弦青手裏的果籃。
“以後過來，不用帶東西，就當自己家。”
柏弦青向來註重禮數。
簡映然打開鞋櫃，取出一雙男士拖鞋，放在他腳邊。
“您讓弦青空手，等於鎖他的喉，下次就不敢來了。”
江采玉震驚臉：“這麽誇張？”
“我只是分享欲比較強，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想給身邊的人安利。”
柏弦青解釋，“這家水果店，我和我爸媽經常去，品質和味道都很不錯。”
他這麽一說，江采玉就懂了：“那我和你叔叔可得好好嘗嘗。”
不能辜負孩子的一片心意。
簡懷舟今天有些沈默，簡映然看向他。
視線相交的一瞬，簡懷舟舉起手裏的鍋鏟。
“骨頭湯還在鍋裏燉，我差點都忘了。”
他火急火燎轉身，進了廚房。
簡映然問江采玉：“爸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看起來情緒很不高漲的樣子。”
“昨晚沒睡好，困的。”
江采玉回答，話鋒一轉，“先帶小柏去你房間坐坐，菜好了我喊你們。”
柏弦青拎起簡映然的行李箱，和她一塊上樓。
江采玉回到廚房，站在簡懷舟身邊，見他拿起醬油瓶就要往燉鍋裏倒，一把奪過。
“雖然我廚藝沒你好，但是我知道，誰家骨頭湯裏放醬油啊。老簡同志，拜托你走點心行不行。”
“阿玉。”
簡懷舟伸出雙臂，將江采玉抱緊，“想到小簡會離開我，和別的男人一起生活，心裏難受。”
簡映然去柏弦青家住的這些天，簡懷舟夜不能寐，魂不守舍的。
江采玉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笑著打趣：“小簡在北方的時候，見她一面比現在還要難，也沒見你這樣，多大的人了，連女婿的醋都吃。”
“我一直覺得，小簡是個孩子。”
簡懷舟哽咽道，“可是當她和小柏站在一起，我忽然覺得她好像長大了，不需要我了。”
簡映然和柏弦青放完行李箱，就從樓上下來，邁著輕盈的步伐。
本想著來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聽到簡懷舟這番話，站在門口驀地停住。
江采玉：“不管是小簡還是小言，既然我們選擇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就應該明白，他們都會有組成自己家庭的那天。我們能陪伴的日子終歸有限，他們對我們的依賴越少，以後在面對離別時，傷痛也會越輕。”
簡懷舟：“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會忍不住擔心，小簡以後被欺負，天冷了沒人提醒她加衣，晚上也沒人為她準備宵夜。”
簡映然抓著柏弦青的手，眼眶溫熱而濕潤。
下個瞬間，江采玉的聲音再度在她耳邊響起。
“你要相信小簡的眼光。”
江采玉安慰，“數以萬計的人中，她選擇小柏，而且他們重逢之後，小簡的狀態比剛回欒市那會好了不少，再說，按照咱們女兒的性格，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你就別瞎擔心了。”
燉鍋冒著熱氣，簡懷舟站直，將頭從江采玉肩上移開，關閉煤氣竈。
他打開鍋蓋，淡聲道：“阿玉，我一定要比你晚點死，不會留你一個人終老，那樣太孤獨了。”
“哎呀，什麽死不死的，大中午說這麽晦氣的話。”
江采玉丟了個白眼給他，“趕緊把湯盛出來，還有個菜沒炒，我都快餓昏過去了。”
簡映然轉身上樓，雙頰的眼淚不知不覺間溢出。
回到房間，背靠在墻面，儼然泣不成聲。
柏弦青站在簡映然身邊，摟著她的肩膀。
簡映然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等情緒緩和，輕聲呢喃。
“柏弦青，老實說，我欺負過你嗎？”
柏弦青背對簡映然，把淺灰色T恤上撩，有幾道明顯的紅痕。
“都是你昨晚的傑作。”
簡映然一直以為，自己的動作很溫和，竟然……
到底是情到深處的產物，她理直氣壯，把柏弦青的衣服撩下。
“這個不算。”
柏弦青面向她，想了想：“那應該沒什麽了。”
簡映然撇撇嘴：“我就說吧，我媽對我偏見很大，我明明那麽溫柔，還說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
柏弦青抽出紙巾幫她把眼淚擦幹：“原來小簡女士是被氣哭的，放心，我會幫你保守秘密，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簡映然聽得出，這是柏弦青開的玩笑。她俯身打開行李箱，把化妝包取出：“你有沒有發現，我爸跟我媽，反而我媽是比較理性的那個，我爸有時候，還會和我媽撒嬌呢。”
“那是江姨簡叔感情好。”
柏弦青說，“我偶爾也會啊，一點戀人間的小情趣，不分年紀。”
哭過之後，眼睛必然會腫。簡映然坐在梳妝臺前塗抹遮瑕。
“聽他們說那些，我其實挺難過的，我從來都不是合格的女兒，卻要他們一直為我掛心。”
“你不是商品，別用合不合格來定義自己。”
柏弦青站在簡映然身後，雙手撐在椅背上，目不轉睛註視，“血脈相連，掛心是刻在骨子裏的，不論是爸媽對我們，還是我們對他們，你在北方，是不是也經常會惦記家裏，給江姨簡叔打電話。”
“怎麽會不惦記。”
簡映然回答，“我那時候兩天一個電話，晚上要加班，都是中午打，其實挺矛盾的，但是又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去，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
“爸媽的心願都很簡單，我們健康快樂，平安順遂。”
柏弦青說道，“小簡，你不需要有什麽負罪感，只要無愧於自己，不管做什麽，家人都會在你身後，給你無條件的支持，看著你閃閃發光。”
簡映然點了點頭，把情緒收拾好。
遮瑕塗完，看向鏡中的柏弦青，問道：“淚痕不明顯了吧？”
柏弦青認真仔細觀察，指向她的眼角：“這裏再補點。”
簡映然應聲，又補了兩筆，江采玉女士洪亮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小簡，小柏，下來吃飯了。”
下樓，在長方形餐桌前坐下。
簡映然和柏弦青坐一側，江采玉和簡懷舟坐在另一側。
柏弦青要開車下午也有課，不能喝酒，簡懷舟為他準備了鮮榨草莓汁。
柏弦青起身，拿起裝有草莓汁的玻璃壺，挨個往大家面前的杯子裏倒入。
簡懷舟也恢覆雀躍的模樣，起身從酒櫃上拿起白酒，看向柏弦青。
“你今天來，叔叔高興，喝點小酒熱鬧一下。”
江采玉見他一個人喝酒怪寂寞的，拿起空酒杯作陪。
酒太辣，度數也不低，簡懷舟只給江采玉倒入一口的量。
柏弦青高舉玻璃杯：“謝謝江姨和簡叔的招待，敬你們。”
簡映然也和他做出相同的動作：“謝謝爸爸媽媽，愛你們！”
杯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柏弦青說道：“等我忙完這陣子，再過來陪你們喝。”
簡映然附和：“到時候我和弦青下廚，他做飯好吃，我打下手。”
江采玉幫簡映然夾了一只醬鴨腿：“你連他做的飯都吃過啊。”
簡映然：“我跟您說過的，就那次去東湖露營。”
江采玉想起來了：“姓何的叔叔和小柏爸爸比賽釣魚輸了，需要準備晚餐，你們覺得人家忙前忙後夠辛苦，主動攬下了任務。”
柏弦青的傷疤還在，需要每天塗兩遍藥膏。
江采玉女士問他喜歡吃什麽，簡映然只說要清淡一些，少油少鹽不辣的那種。
意外的是，倒也豐盛。
柏弦青舀了勺番茄滑蛋牛肉，聽見簡懷舟問道：“快高考了，你們當老師的，是不是壓力也很大。”
“還好，每天早出晚歸習慣了。”
柏弦青回答，“現在只希望，那幫孩子能夠得償所願，考入自己心儀的大學。”
簡懷舟打量著柏弦青：“你比我上次見到瘦了不少。”
江采玉糾正：“你不是昨晚剛見過他麽。”
簡懷舟反應過來：“那就是上上次，來咱們家送茶葉的時候。
“錯覺。”
簡映然把柏弦青的手臂舉起，上下臂呈垂直狀，捏了捏凸起，“看到沒有，肌肉。”
沒有衣服的遮擋更加強壯，只是她沒好意思說。
“不管瘦沒瘦，辛苦是真的，等高考結束，就能好好休息了。”
簡懷舟喝了口骨頭湯，若有所思，“算上暑假，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你們想去哪旅游，我和阿玉友情讚助。”
柏弦青放下筷子，認真道：“簡叔，江姨，有件事要和你們說一下。”
江采玉和簡懷舟洗耳恭聽，他繼續道：“我不準備當老師了，打算繼續之前的規劃，回A大研究所，跟著導師一起做科研。”
簡映然看了柏弦青一眼，笑容清淺。
“這是弦青的夢想，高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以後他在物理學領域拿了獎，我們都是獲獎者家屬，臉上有光的。”
“A大。”
簡懷舟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在源江市。”
江采玉接話：“你們打算在那邊定居？”
還在熱戀期，簡映然倒是沒想過這麽久遠的事。
“等高考結束，弦青先去源江安頓，我手上還有兩個欒市的項目，暫時走不了。”
江采玉吃了一口青菜：“要異地啊。”
簡映然舀了勺松仁玉米：“高鐵半小時，算哪門子異地。”
柏弦青補充：“欒市好多人在源江上班，坐最早班高鐵過去，晚上坐末班回來。”
“那樣怪折騰的。”
簡懷舟拿起酒杯，喝了兩口，“你就租個房子，工作日專心上班，周末和小簡見面，你回欒市，或者她去源江都可以。”
“科研狗和設計狗哪有周末。”
簡映然輕笑，“到時候再看吧，先等弦青把房子租好，我們彈性約會，不要設定那些條條框框。”
江采玉：“源江的房價不便宜，租金也貴，聽說一個房間就要兩三千，還是不帶衛生間的那種。”
柏弦青：“我的房子一百五十平，每個月租金能收到一萬二。”
“？”
簡映然緩緩轉頭看向柏弦青。
簡懷舟問出了她心之所想：“你在源江有房子。”
柏弦青：“多虧我爸媽的先見之明，在我考上A大那年，提出買房，他們付了首付，我自己做家教還房貸。那會周邊很荒涼，不過在這十年間，陸續建起配套設施，學校、醫院、超市、地鐵站一應俱全，房價翻了二十倍，算是不錯的投資。”
近年來，各地的房價都水漲船高，更別說像源江市那樣的國際大都市了。
簡映然佩服溫敏芝和柏敬山的投資眼光，同時解鎖了柏弦青的新身份：包租公。
“我們給小簡買的房，下個月應該拿鑰匙了。”
江采玉說，“以後不管你們在欒市還是在源江，都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家。”
三年前的中秋節，簡映然回來過一趟，簽署房屋買賣合同。
萬恒地產開發的，位於濱江新城的精裝修樓盤，香江華廷。
一梯一戶，她和江言人手一套，樓上樓下，面積一百四十三平。
午餐過後，時間也不早了，柏弦青回學校前，先送簡映然去柏家老宅。
簡映然喜歡的玩偶公仔，柏弦青買了幾只放在車裏，還有其他裝飾物，布置成女朋友專屬座駕。
簡映然抱著公仔，感嘆道：“我今天才知道，我男朋友居然靠租房盈利。我要趕緊把他大腿抱緊了，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都能有我的份。”
“我們好像沒聊過這些現實問題，所以我也一直沒提房子的事。”
柏弦青解釋，“這套房我拿到之後沒住過，一直在租，畢竟學校宿舍更便宜，一年才一千五，一來二去，存了不少錢。”
簡映然：“等我房子拿到了，我也出租，向柏老師學習，養成經商的思維。”
“完全可以。”
柏弦青輕笑，話鋒一轉，“以前別人介紹對象，我就說自己沒車沒房，工作也是合同制，確實省了不少事。當初，你對我的了解沒這麽多，房子是租的，車子需要找我爸借，是不是覺得我還挺落魄的。”
“我跟顧宜聊過你，她說我對你的濾鏡很厚，我說好像從來都是。”
簡映然捏著公仔的耳朵，“我跟你在一起，也是因為我很喜歡你，喜歡你這個人，和其他的沒關系，你在我眼中永遠光鮮亮麗。”
“可是愛情，也需要物質來為它保鮮。”
柏弦青認真道，“你別嫌我俗氣，我一直覺得，‘我養你’這三個字還是挺浪漫的。”
“不俗氣啊，有人養誰不開心。”
簡映然輕松說，“既然柏老師這麽想，那你要好好努力，爭取有朝一日讓我把事業當愛好，不用盯著煩人的數據，產生得失心，將約好朋友喝下午茶，做做美甲和SPA當做人生的主要議題。”
柏弦青：“其實現在就可以，但我知道，你的目標沒實現，應該不會需要。”
簡映然的自媒體賬號已經突破五萬粉，她的目標是，到一百萬，養老退休。
“我的目標，肯定比你拿諾貝爾獎更容易些，你要是在床上把我伺候好了，我養你也不是不行。”
餘光掃過去，柏弦青笑言：“你現在說這話，臉一點都不紅了。”
“柏老師開發得好。”
簡映然眉梢輕動，“都是老熟人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柏弦青：“？”
“在高三（2）班教室見到你的時候，我腦海裏閃過這樣一句話——”
簡映然頓了頓，一氣呵成道，“老同學帥到慘絕人寰驚天地泣鬼神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睡他睡他睡他！”
下個瞬間，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
語速放緩，簡映然沖柏弦青眨眨眼：“在此，讓我們恭喜這位姓簡的女士，成功完成她的宏圖偉業。”
——
五月過去，迎來六月，高考的鐘聲即將敲響。
考試前一天晚上，簡懷舟和江采玉在客廳看電視。
簡映然從樓上下來，在他們身邊坐下，打開幾張圖片。
“你們幫我挑挑，哪個更符合弦青的氣質。”
圖片是不同顏色的花束，包裝精致，簡映然在花店老板朋友圈裏看到的。
經過一輪篩選，五束進入決賽圈，都挺好看的，她因此犯了難，找外援求助。
簡懷舟湊到屏幕前問道：“小柏要過生日了？”
柏弦青生日在年底。簡映然予以否定的回答。
“弦青不是要改行了嘛，等高考結束，他監考完，我捧著花站在他面前，慶祝他教師生涯完美落幕，是不是很有儀式感。”
江采玉讚同地點點頭，翻看圖片認真挑選。
五張圖看完，她滑動屏幕回到第二張：“這個吧，藍色系，低調奢華，沒那麽張揚，小柏應該會喜歡。”
從花材到包裝紙都是藍色，也符合夏日的清爽。
簡映然立刻決定下來，簡懷舟又把圖往後翻，定格在一束紫色系上。
“父親節快到了，你要雨露均沾。”
簡映然朝他比出“OK”的手勢：“安排，我再給您買兩瓶好酒。”
江言在房間裏打游戲，感覺有些口渴，下來喝水。
聽見簡映然他們在聊買花的事，握著水杯走到樓梯口，忽然想起了什麽。
他轉頭看向簡映然：“幫我也挑一束。”
江言要送給誰，倒也不需要問。
簡映然給他發去一張圖片：“這束粉色系怎麽樣？”
江言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太俗，有沒有星辰大海的顏色。”
簡映然在花店老板朋友圈裏看到過另一束藍色系，比她給柏弦青買的顏色深一些。
宣傳文案這麽寫著：星河璀璨，你是人間的理想和浪漫。
簡映然找到這條朋友圈，起身過去給江言看。
花材統一做藍色噴漆處理，包裝紙也是璀璨的繁星。
顏值很高，符合他理想中的調性，江言立刻給簡映然轉了賬。
江言明天也要上考場，當然是玩票性質，輕松且沒壓力。
和他們那會一樣，物化還在七中考。簡映然接收江言的轉賬，隨口問道：“你和關秋有沒有分在一個考場。”
江言否定道：“這種小概率事件如果發生了，我還要擔心她會不會因為我而分心。”
簡映然輕笑：“關秋心如止水得很，你少自作多情。”
江言丟給她一個白眼，轉身上樓。
簡映然沖著他的背影高喊：“這幾天好好練習告白，別到了演唱會現場緊張，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高考期間，陰雨連綿。
好在溫度降了下來，沒有先前那麽熱，體感上涼爽且舒適。
最後一天下午，太陽露出久違的面容。
簡映然按照約定，去花店拿了送給柏弦青的花束，打車前往一中。
而江言那束，他打算等考試結束，找個借口，帶關秋一塊過來取。
簡映然抵達一中，最後一場考試還剩半小時。
校門口聚集了不少車輛和人群，圍堵得水洩不通。
簡映然見狀，先去柏弦青家待了一會兒。
站在窗口張望，等校園外人群散去，這才捧著花出門，給柏弦青發消息。
監考的工作比較繁瑣，即便考試結束，還有相關事宜要完成。
消息柏弦青一直沒回，簡映然決定去辦公室等他。不比先前的熱鬧，此刻的一中校園空空蕩蕩，安靜又寂寥。
她前腳邁上教學樓臺階，微信消息下一秒傳來。
柏弦青說，他在高三（2）班的教室裏，簡映然站在走廊上擡頭。
隔著玻璃窗，柏弦青站在講臺上的頎長身影落入眼簾。
久違的熟悉的地點，他定是在懷念和留戀些什麽。
柏弦青的視線落過來，簡映然笑著朝他揮了揮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教室。
懷裏的花束分外惹眼。
柏弦青眼睛裏閃爍著璀璨的星芒，受寵若驚道：“這是給我的？”
簡映然站在柏弦青身側站定，仰頭註視他。清了清嗓子，作為儀式的開端。
“時間過得好快，我們畢業都已經十年了，而如今，你的學生們也要畢業了。你帶的唯一一屆，感情深厚自不用說，我知道，你也特別舍不得。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不論是你，還是他們，都將擁有更加廣闊的前程。”
柏弦青莞然而笑。
簡映然鄭重將花束遞到他的面前。
“我最愛的柏老師，畢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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