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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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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次日下朝, 胤禛幾步上前攔住了胤禔:“大哥,我做東, 咱們去喝一杯?”

胤禔一看胤禛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心裏就是一‘咯噔’,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簽出去的欠條。

這個老四,還是親兄弟呢!

白瞎了他這幾日一直笑臉相迎了!

他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走,大哥請客。”

他把“大哥”二字咬得特別重,試圖喚醒胤禛對他的兄弟情誼。

“那就多謝大哥了,請!”胤禛比胤禔還要客氣,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至於兄弟情誼,那是對兄弟的, 對於仇敵,那便只有雷霆手段!

胤禔的事情明珠都是知道的,他那會兒還勸胤禔,讓他放寬心。

雍郡王如今正得盛寵, 應當會更加註重自身德行。

“那晚的事情已然過去, 所謂的欠條, 大阿哥找個合適的機會找雍郡王討要回來就是了。”

胤禔有些不敢置信:“就, 這麽簡單?”

“不能吧?”

“當初那母老虎拿手銃逼著我寫欠條的時候, 老四可是連屁都沒有放一個的。”

“此一時彼一時。”明珠極有把握地說道, “以雍郡王如今的盛寵,他除了積攢德行,拉攏人心外,更多的目光應當是放在太子身上。”

只有把太子拉下來,雍郡王的前程才能明了。

這話聽著雖然讓人不那麽高興, 但想到他們不用出這一千萬兩銀子了, 胤禔心裏倒還是欣慰的。

雖說這錢吧,不是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來的, 但明珠的錢,基本也都是用在他的大事上。

能不浪費,那自然是不能浪費的。

且從木蘭圍場回來後,胤禛也被拉入了明珠一黨必須要對付的人,他們現在給銀子,那可就是資敵了!

想到明珠連著兩次判斷失誤,這可是從未有過的。

胤禔心裏對明珠便有了些許的微詞,對方該不是不想全心全意輔佐他了吧?

胤禔強顏歡笑被胤禛請走,明珠撫須的手一頓,生生扯下來幾根長須。

仿佛,雍郡王的行事,他又算錯了?

胤禛找了家酒樓,要了個雅間,一臉微笑把胤禔迎了進去。

他如今看胤禔的眼神都透著些許的親切,用知闌的話來說,往事已矣,把胤禔看作是移動的一千萬兩來對待就好。

這麽一想,他看胤禔的眼神就更加親切了一些。

“大哥,這裏的梨花白不比禦酒差多少。”胤禛拿起酒壺把胤禔面前的酒杯斟滿,“聽說大哥好美酒,不若品鑒看看?”

胤禔一臉防備看著酒杯,心說老四不會在酒裏動手腳,直接要了他的命吧?

他那會兒可是把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了的。

想到這裏,他那叫一個懊惱啊!

早知道不在老四面前炫耀即將到來的勝利了!

平白耽誤時間,壞了大事吶!

他私下已經抽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子了呢。

這事,就壞在他這張嘴上面了!

現如今,他可不敢張嘴喝胤禛斟的酒。

這妥妥鴻門宴,這酒,不能喝!

萬一裏面有毒呢!

“老四,你有話就直說,別整這套!”胤禔色厲內荏說道。

胤禛聞言放下酒壺,言笑晏晏:“大哥既然這麽說了,那弟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日,弟弟將迎娶寧側福晉入府,大哥之前答應的厚禮也該兌現了吧?”

在胤禔開口前,胤禛又加了一句:“大哥應當不希望貼皇榜的地方貼上你親手寫的欠條,暴露你曾經意圖弒殺兄弟的醜惡嘴臉吧?”

胤禛語氣越來越冷,臉上卻仍保持著微笑,讓原本憤懣的胤禔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但他還想掙紮一下:“老四,你是想跟我魚死網破嗎?”

“木蘭圍場之事起因是什麽,你我心知肚明。”

“你不怕事情鬧將開後,皇阿瑪對你那側福晉動殺心嗎?”

說實話,胤禛願意忍下這啞巴虧是他始料未及的。

明珠也說了,瓜爾佳氏之女,以後就是牽制老四的不二人選。

怎麽才幾日,老四就變心了?

忽然有些期待那母老虎給老四也來一手銃呢!

胤禔心裏在想什麽都明晃晃寫在了臉上。

胤禛冷哼一聲,他怎麽可能放棄知闌,讓她陷入險境?

“大哥是想將太子也牽扯進來嗎?”

他故意激道:“我家寧側福晉說了,若能以她一己之力同時拉下當朝太子和大皇子,她便也是賺了的。”

胤禔就不說話了。

他狠狠吐出一口氣:“你再寬限我一些時日……”

“明日午時,我在此間恭候大哥。”胤禛打斷胤禔的話。

拖延大法在他這裏不管用。

“若大哥未赴約,不僅欠條會粘貼在皇榜欄上,便是這滿京城的孩童口中,也會傳唱大阿哥欲弒弟奪妻的童謠。”

胤禔:……!

狠還是老四狠!

“好,我去籌錢!”胤禔氣呼呼說道。

胤禛便勾了勾嘴角:“明日午時,不見不散!”

胤禛內心:誰跟你不見不散!我特麽跟你不死不休!

胤禔氣沖沖離開後,知闌從隔間走了出來。

她與胤禛相視一笑。

胤禛拉著知闌坐下,忍俊不禁:“讓京城的孩童傳唱童謠,你是怎麽想到這麽促狹的法子的?”

知闌挑眉一笑:“這法子不好嗎?”

“好極!”胤禛撫掌大笑。

“對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嗎?”知闌問道。

胤禛搖頭:“這事急不來。”

“若人沒選對,後患無窮。”

知闌點頭:“是這麽個理。”

橫豎他們已經定下計策,多花些時間,穩妥些才更好呢。

明珠焦急地在書房來回踱步,雍郡王來者不善,那一千萬兩銀子,他怕是不得不掏了。

那可是一千萬兩!

萬!

不是一千兩!

雖說這銀子他拿了,倒也不至於傷筋動骨,但這麽多銀子是資敵啊資敵!

這個大阿哥,真真是成事不足吶!

那會兒拿了刀直接砍下去不就完事了!

他要炫耀,他可以給他辦個秘密慶功宴,美酒美人都給他備齊,讓他說個夠夠的!

明珠拿起茶杯又放下,大阿哥到底是有多蠢?

為什麽會留下欠條那樣的把柄?

他不寫,瓜爾佳氏那小女子還真敢殺了他!

呃,興許的。

明珠頹然坐下。

若大阿哥真沒了,皇子阿哥中可再無一人跟納喇氏一族血緣這麽親近了!

空氣中傳來一聲沈悶的嘆息:“把大管家叫來。”

胤禔到明珠府上的時候,明珠正看著大管家和賬房計算庫銀。

“大阿哥來啦。”明珠站起身,忍下意興闌珊,拱了拱手。

“明相,剛剛老四喊我去喝酒了。”他把在酒樓雅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了明珠聽。

明珠聽罷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他早猜到了。

從前只覺得雍郡王性子陰沈,倒是沒有想到,他不僅陰沈,他還陰險!

貼皇榜,唱童謠。

狠人啊!

他總算明白雍郡王為何不在木蘭圍場就發作了,虧他之前還以為瓜爾佳氏那個女子是雍郡王的軟肋呢。

去他的軟肋!

人雍郡王只不過是不想讓皇上在眾多王公大臣和蒙古親王面前把臉丟盡罷了!

如今回了京城,他隨時都可能向皇上告發大阿哥與太子幹的好事!

太子倒是可以一推四五六,以皇上的偏頗,未必不會息事寧人。

大阿哥呢?他可是留下了鐵證的!

真要是讓雍郡王把那欠條貼了,童謠唱了,大阿哥身敗名裂都是輕的!

便是皇上想著雍郡王沒有損傷,想對大阿哥網開一面小懲大誡那都不可能。

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可都看著呢!

明珠捂著心口,既是心疼銀子,又是要被大阿哥給蠢哭了!

他轉過頭,不去看大阿哥,壓著火氣問大管家:“怎麽樣?能騰出一千萬兩銀子嗎?”

大管家忙把核算好的賬目遞給明珠:“主子,銀子倒是能拿的出來。”

“只是,您與大阿哥之前商議的,重陽節犒賞軍士的銀子……”就沒有了。

明珠的臉有些黑:“那銀子不能省。”

他沈吟了一下:“你去庫房揀些值錢的,看著不起眼的東西典出去。”

胤禔就感動地說道:“明相,我定不負你啊!”

明珠:……少讓我擦幾次屁股,比什麽都強!

明珠堆起笑臉:“大阿哥言重了,此事也是我沒有思慮周全,合該有此一劫。”

“你說的對。”胤禔忙接話,“以後對付老二和老四,明相你要更慎重一些才是啊。”

明珠:……別以為他不會罵街,他罵得可臟了!

算了,蠢點就蠢點,以後扶上位了,也好掌控。

“去把銀票拿來。”明珠吩咐。

大總管領命和賬房拿銀票去了。

沒多久,胤禔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口,心滿意足離開了明珠的府邸。

此時的知闌和胤禛已經換了場地,去了茶樓喝茶了。

胤禛親自燙了茶杯,泡了廬山雲霧,給知闌斟滿茶杯。

兩人舉杯輕碰了下,相視一笑,愜意地品起了茶。

胤禔是被胤禛拉走的,他要臉,知道胤禛要跟他說什麽,就沒有帶著伺候的人。

當然了,也沒有騎馬。

這會兒,他揣著一千萬兩銀子,想著雖然自己吃了虧,資了敵,但事情總算是能解決了,心裏也是高興的。

這銀子先給老四收著,他總有一天能連本帶利地拿回來。

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他被個什麽東西給閃了眼睛,停下腳步一看。

這,仿佛是塊龍紋玉佩?

胤禔自己丟過玉佩,還是康熙後來還給了他,為此,他被狠狠訓了一頓,是以,他對龍紋玉佩很是敏感。

外頭建府的就他,老三和老四,這玉佩甭管是誰的,他撿了交給康熙,玉佩的主人總是免得了一頓訓斥的。

最好,這玉佩是老四的,到時候,他就能看老四的笑話了。

這麽想著,他的腳便不由自主往玉佩所在的方向走去。

去!不是龍紋玉佩,只是一塊與龍紋玉佩極相似的普通玉佩罷了。

胤禔差點想呸一口那玉佩,浪費他的時間與感情!

這樣成色的玉佩,天潢貴胄,從小金堆玉砌長大的大阿哥自然是不放在眼裏的。

他正欲離開,忽然眼前一黑,一個麻袋從天而降!

不等他怒斥來人放肆,後頸便挨了一悶棍,頭一歪重重倒在了地上。

就,挺突然的。

來人打人的木棍握得很穩,眼中也露著兇光,但那腿腳卻有些抖索。

他咽了口口水,扔掉木棒,撩開些麻袋,在胤禔的胸口摸了幾下。

別誤會,他不是變態,他只是搶劫。

等厚厚一疊銀票到手,他頭也不回跑出了小巷子。

胤禔是被凍醒的,他一有意識心中便燃起了滔天怒火,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打他!

他坐起身,掙紮著脫掉麻袋,口中罵罵咧咧。

他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查出暗算他的人是誰,天子腳下,打天子的兒子,沒王法了!

他要將那人千刀萬剮!

胤禔站起身,摸了摸後脖頸,下意識撣了撣衣服。

這一撣,他才察覺到出事了。

他的銀票,他那麽厚那麽厚的,塞得他胸口滿滿當當的一千萬兩銀票,不!見!啦!

這京城,竟然有不怕死的敢打劫他!

他定要把那人找出來碎屍萬段!

可眼下,他只能回明珠那裏讓明珠再拿個一千萬兩出來了。

不然,他哪裏還有以後?

茶樓裏,蘇培盛穿著不起眼的,灰撲撲的小廝衣裳,鬼鬼祟祟推開了雅間的門。

“兩位主子,奴才幸不辱命!”

邊說著話,他邊從衣襟中摸出厚厚一疊銀票。

雙手遞給胤禛,他有些後怕地說道:“奴才還從未隨身帶著這樣多的銀票,這一路過來,奴才都是提著心的,生怕有人把奴才也給搶嘍!”

打劫胤禔這活是蘇培盛主動且強烈要求的。

這事做成了,他便是將功折罪,之前推薦唐榮,還有對木蘭圍場的危機不夠敏感的事情,就徹底過去了。

總好過主子把事記著,沒準哪天,他忽然就被棄了。

是以,他之前腿腳發抖,除了緊張害怕外,也是興奮的。

胤禛接過銀票,直接遞給了知闌,他一臉笑容說道:“給你壓驚。”

知闌愛財,他是知道的。

當然,取之有道,他更是知道。

知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都給我?”

語氣飽含驚喜。

胤禛點頭,語調溫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都給你。”

“以後,我的身家也都給你。”

蘇培盛低著頭,識趣地退了出去。

掌櫃早等在門口,將他引到隔壁雅間。

那兒有一早準備好的便服。

知闌和胤禛這裏其樂融融,歲月靜好的,明珠那兒可就精彩了。

胤禔去而覆返,明珠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等聽胤禔說他被人套了麻袋,挨了悶棍後,明珠的心更是高高提起,眼睛下意識就看向了胤禔的胸口。

那裏,癟下去了!

家財萬貫的明相艱難問道:“銀票呢?”

他不想聽胤禔被打,反正人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了,他就想知道,銀,票,呢?

“……沒了。”

沒了!

“沒,了?”

“是,應當是被暗算我的人搶走了。”

“是雍郡王!”明珠脫口而出,“定然是他,只會是他!”

“他”字出口,明珠已經是咬牙切齒。

狠!

真狠啊!

兩千萬兩,足以讓他傷筋動骨!

明珠深深吸了一口氣,咽下了這個啞巴虧。

殺身之仇呢,雍郡王怎肯善罷甘休!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雍郡王竟然會用這樣無賴的法子!

京城啊,天子腳下啊,他打了皇長子悶棍,搶了他的銀票吶!

這誰能想到?!

“我找他去!”胤禔聞言,勃然大怒。

“大阿哥不可!”明珠立刻把人攔住,“雍郡王敢這麽做是吃定了咱們不敢鬧事。”

“沒有人贓並獲,這事,雍郡王不會認。”

紅口白牙地說人家打劫,人能認?

人家是雍郡王,即將過門的側福晉是個金娃娃,且這銀票本來就是要給人家的。

人家犯得著冒險打劫嗎?

明珠又深吸了口氣:“把大管家叫來。”他忍不住齜了齜牙。

大管家剛在庫房揀了幾件價值不菲又不打眼的物件呢,就又被喊去了書房。

當被告知多出兩件藏品的時候,他的臉都扭曲了。

欺人太甚啊,雍郡王欺人太甚了啊!

可他能怎麽辦呢?

他最多幫著主子義憤填膺一番,然後灰溜溜去庫房多挑揀幾件藏品嘍。

不然呢?

他又沒有膽子反打劫回來。

大管家能咽下這口氣,明珠和胤禔不能啊。

不能動雍郡王,還動不得瓜爾佳·知闌嗎?

一切的變數都是她弄出來的!

可轉念一想,他們更氣了!

最近還真不能動她,不然,誰也不能保證雍郡王還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一切,等拿回欠條,等這事完全過去再說。

知闌心情極好地回了府,想到明日又能收獲一千萬兩,那叫一個心飛揚。

想到胤禔和明珠憋著氣,卻不得不再準備銀票的場景,知闌都能笑出聲來。

讓他們打她的主意,該!

第二日午時,胤禔黑著臉赴約,給了銀票贖回了欠條。

看著胤禛一臉得意的嘴臉,胤禔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四,兄弟一場,你要不要做得這麽絕!”

“銀貨兩訖而已,大哥何出此言?”胤禛當著胤禔的面清點好銀票,又當著他的面把銀票放入懷中,還勾著嘴角輕輕拍了拍。

胤禔:……這是挑釁,這一定是挑釁!

他要跟老四拼了!

胤禛微微一笑,從座位上站起:“皇阿瑪命本王進宮伴駕,本王便不奉陪了。”

“大阿哥自便。”

本王!

胤禛走後,胤禔直接把酒壺摜到了地上。

胤禛自稱本王,是在跟他炫耀!

炫耀他得皇阿瑪寵信,炫耀他地位比他高!

未走遠的胤禛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滿意勾唇。

這才哪到哪?

胤禔不會天真的以為殺身之仇,奪妻之恨,憑區區兩千萬兩銀子就能過去了吧!

幾日後,京城來了個出入各處宴席的暴發戶。

真的是暴發戶,任何宴席,他都上趕著結賬,就是想貼上貴人,找個門路,給自己謀個官身,好光宗耀祖。

“耀祖兄,真不是我不幫忙,當今皇上吏治清明,你這樣,行不通的。”

“我不勝酒力,先告辭了,咱們下回再約啊。”

“哎!許兄,許兄……”蔣耀祖收回手,有些悶悶不樂地往下榻的客棧走去。

這位許兄,已經是他能接觸到的身份最高的人了,若是連他都沒有辦法,那他就只能回老家了。

“唉,我老爹掙了一輩子的銀子就是想讓我當個官,怎麽就這麽難呢?”

“算了,橫豎,這趟京城也不能白來,明日去京城最有名的華光閣多買些琉璃物件帶回去,狠狠賺他一筆,也不枉我千裏迢迢跑一趟了。”

等蔣耀祖自言自語完離開,他那“不勝酒力”的許兄從拐角的陰影處走出來,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後,才真正離開。

“明相,屬下很確定蔣耀祖沒有問題。”許華年恭恭敬敬站在明珠下首匯報著自己對蔣耀祖的認知。

“只不過,這人,胸無點墨,行事並不十分謹慎,屬下有些擔心他會管不住嘴。”

許華年微微擡頭看了看明珠的表情,斟酌了一下後,還是說道:“不過,他說他可以用他爹一輩子的積蓄來換個知縣的位置。”

“他跟他爹都是很會斂財的那種。”

“他說,能拿出八百萬兩。”

許光年算是明珠的心腹,明珠如今缺銀子,他也是知道的,是以,他又加了一句:“依屬下愚見,這人怕是願意拿出更多的銀子只求個官位的。”

明珠放下茶杯:“這麽偏遠的地界,縣官之位,可……”賣不了這麽高的價格。

他怎麽覺得這冤大頭來的太過巧合了些?

像是有心人刻意把人送到他面前的。

許光年便說道:“說是,他老爹快不行了。”

“他此生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到蔣耀祖能得個官身,光宗耀祖。”

“據蔣耀祖所言,他爹自從有了這個想法後就開始給他運作,只是,他們那個地界被幾家人握在手裏,想要跨越階層,難如登天。”

“這幾年間,他爹給的報價越來越高,奈何,那幾家人怕被分潤的權利與利益,不肯松口。”

“蔣耀祖拿著全部身家來京城,也是做最後的努力。”

“屬下觀他已經有了退意。”

明珠撫須沈思,許華年說的這些倒也合乎邏輯。

他為官多年,自然知道有些地方別看地界偏遠,但其中巨富也是不少的。

按著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哪怕只有一絲可疑,這人便走不到他面前。

只如今,他實在是缺銀子得厲害。

重陽快到了,給軍士的撫慰是極大的一筆開銷。

總不能他一直用自己的庫房來填吧?

“你去跟他說,一千五百萬兩銀子,他是縣官,他爹是縣丞。”

“是,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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