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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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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第 61 章

“你到底哭什麽?”

桑榆不問還好, 他一問宴習哭得更委屈了,“嗚嗚嗚……你欺騙我感情……”

“我什麽時候欺騙你感情?”

宴習淚眼汪汪地控訴他,“那你在教室點什麽頭?”

桑榆給他擦眼淚,“你當時的眼神, 我以為你懂的。所以點頭肯定、給你的點自信。”

宴習哇一聲哭得撕心裂肺。

的確是自信, 但自信過頭了……

宴習紅著鼻頭質問他:“那我說去超市買東西, 你又說不用?我說帶身份證, 你又說不用?我說沒錢, 你又說不用?嗚嗚嗚……你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桑榆有點懵,他耐心解釋說:“解酒藥我早就買了,所以你不用再買。你看,我們進來酒吧這麽久了, 也沒人問我們是否成年, 所以不用帶身份證。我們只是來逛逛, 不花錢。”

宴習擡頭看著他, 微微張了張唇想說什麽。最後他嘆了口氣,像是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 佝僂著站起來, 滿臉滄桑地拖著身體往回走。

寒心,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桑榆拉住他, “去哪?”

宴習對人世間已經毫無眷戀:“我回去看看學校的天臺風大不大……”

“……”,桑榆溫聲, “好了,不要鬧了。我請你喝東西, 好不好?”

宴習拒絕:“不要……”

“那你要什麽?”

“牽手手。”

“……”

“我要牽手手!”宴習咬唇,通紅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

桑榆沈默:“……一定要這樣嗎……”

你17,不是7歲……

“要!!!”宴習這個字鏗鏘有力。

桑榆扶額,雖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令宴習心痛到無法呼吸,但還是決定退一步把人哄好再說。

他對宴習這種無賴行為,毫無辦法。

“就一下。”桑榆說。

“兩下!”

“……”

桑榆不情不願地伸出右手小拇指。

宴習左手小拇指扣住桑榆的尾指,高興地露出小虎牙晃了晃腦袋,哼著小曲癡癡地盯著拉鉤的手。

桑榆看著滿臉傻笑的宴習,嘴角輕輕翹了翹。他發現這人其實很好哄、也很單純,就像個孩子,只要順順毛、給顆糖,他就會跟你走。但是這人這麽好哄,會不會被人騙走……

桑榆垂眸,笑容無聲消失。

忽的,頭頂的燈光閃爍,五顏六色的光線在酒吧亂竄,照得人頭暈眼花。

“Everybody,let's go!”DJ在臺上調動氣氛,勁爆的電子音樂在耳邊炸開,天花板的霓虹燈光隨電流變換。

從舞臺走出幾個衣著酷帥的男生,隨著音樂舞動。他們動作整齊專業,控場能力很強,在動感的節奏裏瞬間燃爆全場。

臺下的觀眾瘋狂大喊,在酒精的加持下愈發興奮。幽暗的燈光熏醉清醒的神經,瘋狂的氣氛帶來超脫一切的狂歡。

桑榆蹙了蹙眉,太吵了。看來,吃這碗飯不容易。

“如果我上去,能掙錢嗎?”他看著臺上熱舞的男團。

“!”,宴習厲聲,“不能!!!”

“可是……”桑榆眨了眨眼睛,“有人往他們的口袋塞錢。”

“……”,宴習,“那是假的、假的,都是托!”

“真的嗎?”桑榆問。

“當然!”

“我不信,除非讓我上去試試。”

“……”

就在桑榆起身要往舞臺走的時候,有個穿著西裝外套的男人走過來,坐在桑榆旁邊的吧臺位置上。

“hi~一個人嗎?”西裝男笑吟吟地說。

桑榆舉起被勾著手指的右手,面無表情地說:

“兩個人。”

西裝男笑容頓了一下,像是哽住。

宴習噗呲忍不住笑了聲。

西裝男扯了扯嘴角,朝調酒師打了個響指,要了杯酒,“賞個臉喝一杯?”

“不賞。”桑榆冷臉拒絕,“不喝陌生人的飲料是基本的安全常識,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沒教?”

西裝男楞住,臨走前罵了一句:“神經!”

桑榆不解,“我好心提醒他,他為什麽罵我?”

“他腦子不好,別管他。”宴習嘴上說著,心裏卻樂開花。

桑榆不受這種委屈,這我就放心了……

一陣煙味從臉側飄來,宴習嗆了一下。

“哥哥~”不知什麽時候,宴習身旁多了一個人,她輕輕喚著。

宴習唇角下壓,淩冽的眼神撇去。忽的,怔住。

身旁的女子身材火辣,穿著性感,慵懶地坐著翹起一雙紅色高跟,黑色絲襪勾出她細長的小腿。一頭長發順滑,妝容艷麗。臉上笑容妖媚,聲音酥麻,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引得人骨頭發顫。

女子啟唇,誘惑地含住煙,口紅印在濾嘴上。她輕輕湊到宴習跟前,眼神玩味,嫵媚地把煙霧噴在宴習臉上。

“哥哥~能請我喝一杯嘛~”

宴習盯著她看,蹙著眉心。

桑榆眼神驟然暗淡,嘴角瞬間繃住,勾住宴習尾指的手緊了緊。幽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似乎閃過一道狠辣的精光。

桑榆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安靜地站起身。

那個女子擡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感應到什麽,笑了笑,故意壓低身子湊到宴習耳邊,媚聲說:“哥哥,你好久沒來看人家啦~”

桑榆腿側的指尖緊縮,青筋因肌肉牽扯而勒緊手背,眼神淩冽逼人,似是一只因丟失地盤而發狂的豹子。

就在桑榆蓄力扇宴習的時候,宴習說話了:

“安溪?!你怎麽在這?”

被認出來的女子抽回身,一手撐著吧臺,神情傲慢地睨了宴習一眼:“你能轉學,我就不能?”

她的話一出,桑榆一驚。

這是男子的聲音?這人會偽聲!

“你什麽時候轉的學?”宴習問。

安溪把煙頭摁熄,“高三開學的時候轉到深一附中了。”

“操!你來附中了?我在一中。”

安溪眼神睥睨,“切,你的威名我早聽說了。”

宴習已經習慣了他誰也看不起的性格,轉頭給桑榆介紹:“桑榆,這是我在京都流浪的時候認識的兄弟……”

宴習話還沒說完,安溪就一把推開他,瞬間來了興致:“你就是桑榆?”

桑榆露出淡淡的微笑,紳士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桑榆。”

“喲~你就是省狀元榆爺!!”

桑榆&宴習:“……”

“上次八省聯考,我們的校長因為省第一不在我們學校,已經氣得三天吃不下飯了。你努努力,高考考個省狀元,那他離死就不遠了。”不難看出,安溪的笑容是真心的。

桑榆:“……我盡力。”

宴習:“……有你,真是附中校長的福氣。”

安溪難得跟人主動握手,他視線落在桑榆的手上,驀地揚了揚眉。

他眼簾低垂,像是在思考一件不確定的事。

隨後,安溪當著桑榆的面,緩緩比了個中指。

宴習:“?”

桑榆瞳孔微縮,朝安溪豎起大拇指,然後倒過來。

宴習:“??”

倏地,兩人如知己重逢,相視一笑。

宴習:“???”

“原來跟我在盤山公路飆車的是你!”安溪笑道。

“我記得你。”桑榆露出兩個小梨渦,“技術很不錯。”

“你也不賴。”安溪亮出二維碼,“加個好友,以後一起約。”

遇到個聊得來的,桑榆心情很不錯,“時間、地點你挑,我隨叫隨到。”

“爽快!”

宴習瞥了瞥嘴,感覺自己被晾在一邊了,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餘光卻瞥見不遠處的卡座有人帶著黑色鴨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雙黑沈沈的眼睛盯著這邊。

宴習拍了拍安溪,沈聲提醒:“那邊有人盯著你。”

安溪不以為然,“不用管他。”

說完,安溪就扭頭繼續和桑榆聊天。

這時,有人捧著玫瑰花走過來,單膝跪在地上,“安溪,我愛你,請你和我交往!”

在酒吧表白是件稀罕事,不少人圍上來看熱鬧、起哄。

安溪表情不耐煩,一腳踢開男子手上的玫瑰花,“滾!你不配!”

男子看著碎落一地的玫瑰花,忽的冷笑一聲,猛地起身沖安溪而來,眼神兇狠地喊話:“媽的,老子今晚就要得到你這個賤貨!”

吧臺的三人均眉梢一壓,握緊拳頭。

就在這時,一只手重重捉住那男子的手腕,反手給了他一拳。

男子當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血水裹著一顆牙。

鴨舌帽男生微瞇雙眼,冷聲道:“滾!”

那人落荒而逃,看熱鬧的人散去。

安溪看了他一眼,然後叫了杯酒,一口飲盡。

鴨舌帽男生坐在宴習旁邊。

宴習看戲,這兩人認識?

“我是安溪的哥,叫宴習,你怎麽稱呼?”

鴨舌帽男生轉身看他,“祁一,安溪的男朋友。”

宴習瞪大眼睛。

桑榆以為自己聽錯了。

安溪嗆得說不出話。

“方便出示微信收款二維碼嗎?”祁一說。

宴習不明所以,但照做。

不到幾秒,宴習的手機響起:“微信收款,三千——”

祁一擡頭板著臉,認真註視著宴習:“這是見面禮。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大舅子。”

宴習大為震撼:“??!!!”

安溪已經快嗆死了,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不……不是……他……”

宴習趕緊捂住安溪的嘴,用下巴抵了抵桑榆,“你嫂子!”

桑榆:“???”

祁一點頭,又亮起手機掃宴習的二維碼。

“微信收款,三千——”

他擡頭對桑榆說:“嫂子好。”

桑榆盯著宴習的手機:這似乎比跳舞來錢快。

懂了。

桑榆亮出手機收款碼,一本正經地說:“我和你大舅子剛在一起,請隨個禮。”

“好的。”祁一第三次掃碼。

“微信收款,三千——”

宴習欣慰地微笑:不愧是一家人,桑榆太懂我了。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祁一禮貌祝福。

桑榆&宴習看著微信零錢:“謝了。”

“你是傻逼嗎?”安溪掙開宴習的手,罵道:“他們在坑你的錢,你沒看到?”

祁一:“看到了,但如果能得到大舅子和嫂子的認可,我很樂意。”

宴習拍手,喃喃道:“……附中也是人才濟濟啊。”

“過獎了,大舅子。你和嫂子才是吾輩楷模、學習典範。”

“……”

“你要有這錢,還不如給我!”安溪瞪著祁一。

祁一拿走他手裏的酒杯,“你拉黑了我,我無法轉賬。”

“……”安溪不屑,“你除了錢,還有什麽?”

“有一顆愛你的心。”祁一真誠。

宴習:“!”你才是吾輩楷模。

桑榆:“?”好怪,再聽一會。

安溪的臉黑成墨。

祁一看了眼時間,“馬上九點了,我們該回去了。”

“不回。”安溪雙手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

祁一雲淡風輕:“送我回家,兩千。”

“好的呢~”安溪立馬像換了個人一樣,熟練地挽著祁一的手走出酒吧,“祁哥哥,我們走吧~”

臨走前,祁一要了宴習的微信。

桑榆:“你和安溪以前一個學校的?”

“嗯。”

“看出來了,都學變臉的。”

“……”

這時,DJ音樂節奏愈發動感,燈光忽明忽暗不停閃爍。

所有人陷入狂歡。

不知是誰塞給桑榆和宴習兩打紙,紙上什麽顏色的都有。

“這是什麽?”桑榆問。

“氣氛紙。”宴習說。

“幹什麽用的?”

“搞氣氛用的。”

“哦……”

桑榆反手就把氣氛紙塞進褲兜。

宴習:“?”

桑榆淡淡解釋:“用來做便利貼。”

宴習點頭:“好主意。”

又省一筆。

***

離開酒吧的時候已經完全入夜了,天空灰蒙蒙一片。

燈火輝煌照亮半片天際,滿眼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街道車馬盈門,各種名牌汽車飛馳而過,美女潮男隨處可見。

夜裏的市中心燈紅酒綠,透露著一線城市的奢華魅力。白日快節奏的城市在夜幕中變裝,撕下西裝革履、帶上面罩,瘋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桑榆用手機軟件查了下車次,時間不早了,還有去往夏城的最後一班車。

宴習把玩著桑榆白皙的手指。圓圓的指甲,淡淡的粉色月牙,細長的指尖。手背皮膚白凈,只要輕輕捏一下,就能輕而易舉印出一個指印。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肯松開我?”桑榆斜了宴習一眼。

“我不!說好的,要牽兩下。”

桑榆試圖和宴習講道理,“你覺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很幼稚?”

宴習認真:“七歲的話的確是有點幼稚,但17歲的話,其實是有點智障了。我懂,我都懂……”

桑榆被宴習一本正經地解釋整無語了。

“但我樂意!”宴習說。

“……”

“我都精神不正常了,智障點怎麽了?礙誰了?誰看不順眼,麻溜點滾一邊去!”

桑榆:“……”他說的有道理。

“他們就是嫉妒我!我懂,我都懂,我全懂!”

“……你是不是懂得有點多了?”

宴習謙虛:“只是略懂、略懂。”

“……”算了,別刺激他了,讓他牽著吧。

忽然,一個熟悉從後背傳來:“你們大半夜的,來這幹什麽。”

桑榆和宴習牽著的手抖了抖。

林校上前,和任老一前一後圍住他倆,防止他們跑路。

任老朝他們身後的酒吧探去,裏面雜鬧的音樂讓他直皺眉頭。

“出息了,先是打架開車,後是翻墻來酒吧。”林校擰起宴習的衣領嗅了嗅。

宴習眉心跳跳:“我們可以解釋。”

“行,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狡辯。”林校嘴角噙笑,視線在他們牽著的手上轉了個圈。

桑榆和宴習的手像是被什麽烤灼一樣,不約而同地猛地松開。心臟怦怦直跳,莫名心虛地躲避林校投來的眼神。

“我們只是來市裏隨便逛逛。”宴習撒謊不打草稿。

“嗯。”桑榆點頭。

林校冷笑一聲,配合他們:“那滿身的煙味和香水味怎麽解釋?”

宴習眼睛都不帶眨的:“紅毛發騷噴香水,來的時候和他過了幾招。”

“嗯。”桑榆繼續點頭。

林校狠狠地敲了他們的腦瓜子兩下,罵道:“你森*晚*整*理們真當我是傻子?”

宴習和桑榆吃痛,揉了揉頭頂。

林校正打算訓他們的時候,宴習眼尾餘光瞥見兩個身影。

安溪折回來,語氣很不爽:“你在這等著,我進去拿點東西就回來。”

祁一不答應:“你撒謊。”

“你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我不信。”

“……滾!”

安溪經過門口的時候,宴習一把拉住他,興奮地回頭對林校說:“這個是附中的!”

林校:“!”

桑榆淡淡看著祁一說:“那個是附中的年級第一。”

安溪&祁一:“?”

林校意味不明地一笑:“終於讓我逮到機會了。”

是時候給附中來幾首打油詩了……

安溪&祁一: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位同學,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夏城一中的校長。”林校笑瞇瞇地走過去,一手搭著一人的肩膀,“你們現在落在我手上,打電話讓你們附中校長來贖人吧。”

安溪&祁一:“……”連坑兩次,坑坑不一樣。

安溪罵宴習:“狼狽!”

祁一看桑榆:“為奸!”

宴習眼神心痛:大舅子和嫂子犯的事已經夠多了,你倆先頂著。

桑榆嘆氣:辛苦了,我們就先走了。

林校和任老還沒反應過來,宴習和桑榆就腳底生風,眨眼跑沒影。

林校看著他倆沒入人海,感慨道:“年輕就是好,身強體壯。”

回頭對任老說:“下次校運會,給他們報三千米!”

任老微笑著說:“正有此意。”

安溪&祁一:果然,天下校長一個樣……

***

桑榆和宴習氣喘籲籲地跳上公交的時候,恰好趕上最後一班車。

末班車沒什麽人,頭頂的白熾燈有點昏暗,兩人隨便挑了個雙人座坐下。

“那個……你剛才在酒吧的時候說,我們剛在一起……”宴習咬著唇,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什麽?”公交車車速很快,遇到顛簸車窗就哐當作響,桑榆沒聽清宴習的話。

宴習揉著耳朵,磨蹭地說:“我、我是說,我喜歡你,你喜……喜歡我……嗎?”

“喜歡。”

“!”

宴習的心臟仿佛被電流擊中,懸停幾秒,不可思議地發怔盯著桑榆。

桑榆擡頭,“我不會和不喜歡的人做朋友。”

宴習:“……”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桑榆反問:“難道你不喜歡我?”

“喜歡。”宴習仰頭靠在塑料背椅上,聲音要死不活。

也好,起碼“喜歡”這兩個字能光明正大說出來。

哪怕這兩個字在桑榆眼裏,只是朋友之情的喜歡……

“桑榆,”宴習側頭看他,窗外的霓虹燈飛速倒退,在昏暗的臉上映出幾道殘影,宴習無聲地笑了笑,輕聲說:“我喜歡你。”

“我知道。”桑榆的聲音也很輕。

“桑榆,我真的很喜歡你。”

車廂內靜悄悄,窗外繁華鬧市車鳴了一路,紅綠燈閃爍,車輛擦著地面飛馳而過,匆匆而去,帶走的是17歲那年的懵懂。

桑榆伸出小尾指,薄唇微翹:“牽著。”

宴習和他相識一笑,牢牢扣住他的指骨。

兩人一起往後靠,慵懶地仰頭倚在靠背上,盯著暗淡的燈光發呆。

沈默了一路,宴習說:“以後別去那種地方了,不合適你。”

“好。”

“你要是想掙錢,我倒是想到兩個好辦法。一、為方致遠寫個征婚啟事,給他找個富婆或總裁,以他的姿色賣個好價錢也就分分鐘的事。二、他結婚,我們收份子錢。他也該為我們的養老事業出一份力了。”

“致遠還小,以後再說吧。”

“也是。”

下了車,宴習主動把祁一給他的六千塊轉給桑榆,這樣小美的醫藥費起碼有著落了。

晚上的夏城很安靜,還沒到深夜,街上已經行人稀少,只要天上的明星無聊地在外太空遛彎。它和繁鬧的市中心不一樣,這裏的人習慣了早睡早起。

在夜裏的夏城,就像一個昏昏欲睡的老爺子。風一吹,天上的雲層飄過,蓋住天上的星月。仿佛這座小縣城正拉過黑夜的棉被,慢悠悠地關掉床頭的臺燈,打著哈欠晚安。

17街的路邊,有兩個人影被拉得長長。

“我送你回去,然後回學校。”宴習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

“啪”的點火聲在寂靜的街道格外側耳,宴習轉頭看去,楞住。

桑榆不知什麽時候口裏叼著一根煙,動作熟練地打火,深吸一口,煙蒂冒著星火。

宴習認出桑榆手裏的煙盒,是沒收厲子曜的。

但他沒想到桑榆竟然會抽煙,這很出乎他的意料。

“你抽煙做什麽……”

宴習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桑榆捉住衣領用力往後一推。

宴習被迫後退,後背撞上堅硬的墻壁,凹凸不平的磚頭硌得生疼。

桑榆湊到宴習跟前,薄唇微啟,在他臉上噴出一口煙霧,啞著嗓子問:

“喜歡嗎?”

宴習透過朦朧的煙雲,看到桑榆那張極好看的臉。

他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回答:“喜歡。”

“誰都喜歡?”

“不,只喜歡你。”

桑榆一手撐墻,俯身壓住宴習,他吸了一口煙噴灑在宴習脖頸,裊裊咽氣宛如化為實體,輕輕拂過宴習的喉結,摸過他的鎖骨,沒入衣領。

桑榆狹長漂亮的眼睛藏著幾分瘋狂,就這樣靜靜擡眸和宴習對視。

路燈下唯一的光源照在桑榆的脊背上,他的臉卻沒入黑暗裏。

宴習收緊指尖,呼吸燥熱,眼睛卻直勾勾、赤裸地盯著桑榆的嫣紅的唇瓣。喉結滾動,空氣中的氣流被蒸發得愈發幹燥。

桑榆緩緩吸了一口煙,踮起腳尖,慢條斯理地吹在宴習耳邊。

宴習的觸感無限放大,他能清晰感知到耳上的絨毛溫度不斷升高,連帶著一團火毫不講理地撞進胸腔、烤灼心臟。

“為什麽不推開安溪?”

桑榆的話令宴習心跳加速。

宴習視線撞進桑榆眼膜,霸道地審視桑榆。

桑榆眼底閃過一絲慌張。

宴習輕笑,他……在吃醋?

“安溪是我的兄弟,我知道他在玩鬧,所以沒推開他,但不會有下次了。我會註意分寸。”

宴習語氣認真的程度令桑榆心慌。

桑榆想起身,卻被宴習反客為主,一把擒住手腕往回拉,兩人的距離更近了,近到讓兩人不安。

宴習被撩完卻得不到負責,逼問:“你呢?你為什麽要騙祁一我們正在交往?”

桑榆依然匍匐在宴習身上,但僵硬的身體讓他忘記自己才是主導者。

“開玩笑而已。”

“是嗎?”

“嗯……”

兩人保持這個詭異的姿勢足足兩分鐘,誰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不遠處的方致遠和厲子曜楞楞的看著這一幕。

厲子曜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他們的進度都到這了?!

方致遠默默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聚焦調好大小,把桑榆和宴習拍得一清二楚。

厲子曜說:“遠哥,你偷拍……不好吧。”

“噓——”方致遠手指放在唇間,“別出聲。”

桑榆感到似乎被人盯著,順著第六感猛地扭頭看去,眼神淩厲鋒利。

方致遠透過鏡頭看到桑榆的眼神,周身一顫。迅速關掉手機,扭頭往方記跑。邊拼命跑,邊扯著嗓子大喊:

“爸,榆哥抽煙!我拍到了,他抽煙!!快打他,抽他,死命抽他!!!”

厲子曜嘆氣:“……”重點是這個嗎?

桑榆瞇眼:“回去就給他寫征婚廣告,賣了他!”

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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