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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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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chapter 29

“景之來了。”皇上神色有了起伏。

“微臣給皇上請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謝毓請完安在鄭清婉身邊站定。

夫妻倆郎才女貌,站在一起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讚一聲般配。

“臣有本啟奏。”謝毓從袖口拿出奏章雙手交給了順公公。

皇上接過來掃視了幾眼,然後猛地拿起身旁的茶盞砸向皇後。

“砰——”茶盞在皇後的額角碎裂, 血蜿蜒流淌於皇後的半邊臉頰,滲透進她的肩頸,使得衣服上的牡丹花黯然, 透露出深紅的妖冶。

謝珣仍不解氣, 還想再砸, 摸了摸身邊發現杯盞都砸完了才作罷。

皇後在見到謝毓進來的那一剎那就知道自己已然輸了,於是沒再像先前一般大吵大鬧, 宛若潑婦, 而是靜靜地目視前方, 任憑血流。

“皇上小心氣壞了身子。”賢妃見事態不對,再不做壁上觀,出面勸解道。

“你望望她做的好事,還該有臉上書求朕審議,殊不知都是這毒婦自己作踐的蠢事。不是想要朕的聖旨判決嗎?好啊, 朕這就下旨廢了你的後位!”謝珣青筋暴起, 目眥欲裂, 站起身指著癱坐在位上的皇後罵道。

“皇上息怒, 皇後娘娘也是鬼迷心竅犯了糊塗, 廢後乃一國大事, 而且太子若來日登基, 生母被廢恐讓人詬病。”賢妃拉住謝珣想要走下去一腳踹翻皇後的欲望,看似溫言細語地勸道。

“對, 你這話倒是提醒朕了,朕看太子被這樣的生母教導, 也不會有什麽大作為。謝珣大手一揮,怒不可遏。賢妃本就不是真心勸阻,見成功添了把火,也假裝拗不過皇上,把手從皇上的臂膀上放了下來。

沒了束縛的謝珣直直地走到皇後跟前毫不客氣地把她一腳踹翻在地,然後捏起那張花容失色,血淚交錯的臉:“你就那麽想讓朕死是嗎?你可給我聽好了,朕不但能廢了你的後位,連同太子朕也一樣能廢了。”

皇後狼狽不堪,茍延殘喘匍匐在地仍不忘一點一點向前蠕動,用盡氣力地擡頭與之對視,綻開諂媚的笑容:“臣妾有罪,還請皇上放過太子,太子還小,他什麽都不知情,都是臣妾的錯。”

謝珣沒心情看那張臉,一甩手,皇後又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的眉團了個死結,拿出帕巾狠狠地擦拭著手指不小心粘上的血:“臟!”

鄭清婉作為旁觀者目睹一切,生怕怒火波及到她,見有熟悉的人來為她撐腰,趁著皇上在發火也便借著衣袖的遮擋,悄悄攀上謝毓的手指,還不忘捏了捏。

謝毓極懂規矩一人,這次非但沒有立刻甩開,反而安撫性地輕輕攥了攥她的手。

得到他的回應,鄭清婉安心不少,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來,表面上還是那個一絲不茍的世子夫人。

謝毓斂眸往她的方向看,見證了全程,包括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放過,心裏怪道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在禦前也敢放肆了。

“來人,傳旨六宮,於氏禦前失儀,通奸叛國,念其養育皇子有恩,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著黜其皇後封號,幽居鳳儀宮,無詔不得出。”皇後在明正宮鬧了一晚上最後求來了廢後的旨意,當真滑稽。

“皇上三思,國母之位系關重大,應與內閣朝臣討論,方可下旨。”謝毓出聲及時阻止皇上頭腦發昏的行為。

賢妃剛想應聲附和,卻見鄭清婉緊隨其後跪下補充說:“皇上,臣婦粗鄙,不知道那麽多大道理,只求皇上能看在太子的面上饒皇後娘娘一命。”

光有謝毓一人勸難保不會讓皇上遷怒,在場賢妃不方便搭話,鄭清婉便不帶遲疑緊跟著自家夫君的步伐獻身了。

好險,賢妃捏了把汗,差一點她就說出口,平白惹皇上再起疑心了,還好鄭清婉反應快。

謝珣話趕話的說出廢後旨意的同時心裏便後悔了,牽扯關系太多,他還沒想好中宮沒了後怎麽平衡後宮各勢力,但君無戲言,出口成憲,他總不好再臨場改口。

謝毓夫婦算是給了個臺階,他也就順著下了:“既然世子夫婦都不追究,朕也作罷了,留著後位,在鳳儀宮孤獨終老吧。”

皇後知道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也沒有過多反抗,神色平靜地叩謝了聖恩。被太監攙扶著出去的時候還莫名其妙地嚷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鄭清婉凝眉想聽得清些,但被謝毓捂住了耳朵:“別聽,那是南疆的詛咒。”

皇上經歷一晚上折磨,情緒跌宕起伏,此刻也受不住了,任憑賢妃攙扶著:“景之,這些天委屈你了,快跟鄭氏一起回府好生休息吧,今日朝會也不用參加了。”

“是,微臣遵命。”皇後的聲音隔得遠再也聽不到了,謝毓才把手放下來帶著鄭清婉行禮告退。

皇上看著眼前離去的璧人嘖嘖感道:“果然成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樣,景之原先對姑娘冷得跟塊冰似的,現下也還成了夫人的繞指柔。”

“是啊。”賢妃在旁也望著他倆出神,喃喃地應和。

出了明正宮,玉書適時呈上來鄭清婉來時拿的披風。

“對了,景之,想著今晚風大,我帶了披風來,你是黑的,我是白的,怎麽樣喜不喜歡?”她沒讓玉書立馬幫她圍上,而是獻寶樣地捧了黑色披風到他跟前。

“你啊...”謝毓罕見失語了,看著她的笑靨,心好像被夏天的風給吹化了。

他不冷,還是鬼使神差地伸手二話不說地披上系好了:“謝謝啊。”他說。

“沒事,別凍著就好。”鄭清婉也披上了,跟他湊一對。

謝毓有心,叫了府裏的馬車在宮外侯著,她上去才發現裏面放了一大盆冰,蹭蹭地冒著寒氣。

披風還真是拿對了,要不然她很可能創造歷史,成為古代第一個在夏天被凍死的人。

額,謝毓看到冰的時候也不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以為若瑤受不得熱,特意吩咐的。”

好吧,有心了,她心領了,乖巧點頭。

“景之待我這樣好,在皇上面前說得那句話可是當真?”鄭清婉想起初聽到背後響起那句——“微臣也從不想牽扯進皇位爭鬥,只想跟內子廝守終身。”

她當時聽了真的頭皮發麻,她隨口一說怎麽也沒想到謝毓會恰好接上。

“不牽扯皇位爭鬥這不是也牽扯了,怎麽可能置身事外?若瑤聽聽就好,別往心裏去。”謝毓顧左右而言他,沒有正面回應。

“哦,好吧。”果然還是逢場做戲嗎?她還以為自己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呢。

謝毓看她暗淡下去,想要再挽救性地說什麽,張了張嘴也還是默然。他不知為什麽就很想逃避關於情愛和未來的話題,哪怕當時他是真的想說,不帶任何避嫌的色彩。

“可要我說,皇後未免太蠢了吧,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她怎麽想得出”鄭清婉為了避免詭異的安靜換了個話題。

“也不算全是皇後想的,畢竟羌族人可不是她能聯系的。”謝毓說到正事神色自然許多。

原來,太子年後便身體不好,入春後更是天天咳血,有早衰癥狀,後黨秘而不發,憂心不已。偏巧賢妃盛寵,膝下六皇子聰明機敏,皇上有次高興竟然直言若六皇子為嫡子必立為太子。

後黨便自此起了殺心,可昭福宮被保護得好,安插不進任何人,便退而求其次搞了命格不祥一事逼賢妃下臺。

誰成想,皇上會把六皇子和三公主都送去慈寧宮。後黨沒法子想先解決掉謝毓,想著若是賢妃身後最大的勢力倒臺,六皇子上位之路也不會平順。畢竟清河崔氏清貴,不愛爭權奪勢,誠王年紀大了,說不定哪天就不在了。

只要謝毓沒了,一切都好說。於是暗中使絆子讓謝毓領頭去賑災,路上幾次三番在夥食裏下毒也被躲過去了,後黨那邊還納悶,謝毓是不是壓根就不吃飯?

最後他們把全部的氣力都壓在了北城府,北城府的高級官員除了駐邊大將軍身居要職他們不敢動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被暗害,出現在謝毓一行人面前的是用人皮面具假扮的。

所以才會有堂堂駐邊大將軍被構陷困在府中此等荒唐事。本來梁永年察覺異端,怕謝毓也是假冒特意來害他的,於是閉門不出,直到謝毓拿出皇上和鄭清婉的手信他才相信。

“那我算是不小心立了個大功唄?”鄭清婉聽到這即刻支棱了起來。

“算是吧,你用的是撫遠大將軍府的信紙,放在燭火上烤中間會顯現出一個鄭字。那是撫遠大將軍當時為了軍情確切特意找人研制的,只有親信才知。”謝毓解釋說。

原來如此啊,她就說駐邊大將軍也沒見過她寫字怎麽就能認定那是她。原身沒有這個記憶,她也頭回聽說。

後來梁永年說要謝毓幫忙祈雨,神色惶恐不安,失盡大將風範,他心有疑慮,私下探查,才發現蹊蹺。讓梁永年替他打掩護,留下跟他身形相似的影衛火速回京了。

人皮面具後黨會玩,他也會。

皇後的母親是南疆人,南疆制毒巫蠱之術盛行,後黨原本的計劃是給鄭清婉下蝕心蠱,灌輸謝毓通奸叛國的事跡,以護國寺為餌。只要再提起這三個字,便會控制不住地把灌輸的內容和盤托出,這也就是為什麽皇後會特意喊鄭清婉入宮的原因。

然,謝毓早早回來,讓王爺發動影衛摸透了後黨行蹤,才會有他和鄭清婉在護國寺的種種。

“原來景之早就知道啊,我還以為不能讓人發現你。”

“其實當時發現了也無妨,後黨來不及再翻盤了,她們以為拿住了你,又偷到了信,我在北地趕不回來已經提前開始松懈了。”謝毓玩弄著她耳邊的秀發淡淡地說道。

“皇後向來魯莽,找人在旁一扇動就按捺不住地跳出來,我要是她,必定會找最合適的時機,把敵人一擊即潰。”謝毓說到最後神色狠厲起來,聲音也喑啞了許多。

“你當時不告訴我是怕我會跟皇後那邊聯系嗎?還說聽了會死那種話?”鄭清婉反應過來,一把推開謝毓,“你不信我。”

是肯定句,不是問句,她很確定。

“抱歉,大事謹慎是我的習慣。”他收回手渾然不覺尷尬,溫聲道了歉。

“旱災風頭明天就能過,你那兩個鋪子可以大肆張羅了,皇上太後不會管,也沒人能管住你。”

謝毓想說其實他認真想過了,跟鄭清婉廝守終身沒什麽不好,留在他身邊的是她,日子最起碼不會無聊,話到嘴邊還是咽回去,說了別的事情。

人啊,總是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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