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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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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東澤看見西沙手裏牽著的孩子,和藹地一笑:“這是?”

“許將離與劉和的孩子。”西沙解釋道。

“你準備撫養他?”東澤拿了一本書。

“我想與你一起撫養。”

“好啊,我能給這個孩子很好的環境。”

“我的意思是,我想與你成親。”

東澤翻書的手頓了一下,手有些發顫地重新翻書,故作輕松地問她:“你告訴尊上了嗎?”

“尊上已經知曉,她叫我來問問你的意見。”西沙看著東澤,總覺得東澤不敢看她,她就覺得有點兒懸,都做好準備要跪下求他了,結果東澤說:“好,我希望你也能借此收收心。”

西沙感受到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本來想著安撫一下,可是到了嘴邊,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有一句:“我早在凡間便已收心了,現在的我,誰也不愛,也不敢愛誰,只能乞求兄長憐憫,將我收了去……”

“不必多言,我只希望從此以後,你能規規矩矩,做好你的母親,守好你的本分。”東澤終於翻到了自己要找的那頁,“回去吧,過幾日,我們再與尊上商量婚期。”

“嗯。”西沙帶著孩子走開了。

西沙帶著孩子在三十三天住下,過了兩天快活日子,結果敖放帶著聘禮浩浩蕩蕩地來到風棲宮門口,如果不是他逢人就說自己是來迎娶青鸞閣下的,大家都還以為,敖放要來迎娶大尊神呢,甚至有的人在打賭,說大尊神是會接受這個年輕有為的龍族太子,還是等著失蹤的靈主,不過這種謠言很快就不攻自破了,大家都知道,龍族太子是來迎娶青鸞西沙的。

這麽大的陣仗,西沙還沒有出面,南田先受不了了,站在風棲宮門口:“不知太子所欲何為?”

敖放大驚失色:“南田?你是大尊神?”

上朝本來在南田宮裏跟她講去了凡間,看見下暮和魏籌,沒有看見北池的事情,聽到那麽大的陣仗也出來湊熱鬧,聽到敖放直呼南田的名諱,就忍不住把架子端起來:“大膽,竟敢直呼大尊□□諱。”

敖放立馬沒有了方才的神氣,一臉奉承地說:“南田神君,臣下來求娶青鸞閣下,這是聘禮,請您過目。”

南田冷冷一笑:“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太子也好大張旗鼓地做。”

敖放有些著急,想過會被拒絕,但沒想過會被嘲諷,龍王和他仔細分析過,天界的神仙都好面子,他們把排場做足,再讓別人知曉他與西沙的事情,到時候,就算她西沙臨時變卦,也不好再拒絕他們,他原以為大尊神是最拉不下這個面子的,沒想到,自己碰的第一道壁,就是大尊神。他就把自己為西沙遣散後宮這一件事情搬出來:“當日西沙神君到我龍宮做客,說只要在下遣散後宮就嫁予在下,此話怎麽到了天上就不算數了?”

南田見他硬氣,本來還以為西沙如此馬虎,但是一看敖放緊張地搓手,就明白過來:“當真如此?若真是這麽簡單就嫁了,本尊倒要去找西沙來對峙。上朝,你去把西沙找來。”

“好。”上朝覺得這事愈發好玩兒了,急跳著就去找西沙了。

西沙也聽到了風聲,就把孩子托給東澤照顧,自行走到風棲宮門口,恰巧遇上了要去找她的上朝。

上朝笑著說:“俏青鸞,你快去吧,我還以為有誰沒有眼力見要迎娶大黃凰,結果是來娶你的,你可仔細了,我與那敖放有過交集,他絕不是泛泛之輩。”

西沙知道,自己只能徐徐圖之,才能一步步將敖放引入圈套。

她疾步過去:“見過尊上。”

敖放緊張地看了一眼西沙,他現在是什麽越來越不明白這局棋該如何下了。

南田眼睛望著虛無,說:“西沙,你來說說,你只是要求龍族太子遣散後宮嗎?”

西沙看一眼敖放,回答說:“臣下還說,要太子殿下為臣下做一件事,只是現下還沒有想好,不知太子殿下為何如此心急,如此大張旗鼓,難道是要逼迫臣下嗎?!”

南田居高臨下地看一眼敖放:“不知閣下聽清楚了沒?”

“是。”敖放忍住羞辱,轉身招呼那些蝦兵蟹將,走了。

上朝沒個正形地倚在門邊,說:“這就走啦!”一臉的幸災樂禍,心中在想,這個敖放同時惹惱了大黃凰和俏青鸞,可有的他受的了,然後哈哈哈的笑了,直到南田轉過身來看他,他才識趣的閉嘴,跟著南田進風棲宮裏面去了。西沙也跟了進去。

南田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的石椅上,微微撐著頭:“你準備接下來做什麽?”

“敖放是一個難對付的人,若是想要降罪於他們全族,還得從長計議。”西沙站在一旁說。

上朝坐在南田旁邊,歪著倚著,沒個神仙的樣子,十分享受且受用地說:“的確如此。”

南田嘆了一口氣,說:“此事全權交給你,你自己下去好生思索吧。”

西沙行禮要退下,南田叫住她:“你跟東澤的事情怎麽樣了?”

上朝直起身子來:“什麽事情?難不成俏青鸞想嫁給鴻鵠?”

西沙點點頭:“他同意了,說過幾日來商量婚期。”

上朝很激動,站起來說:“當真如此?看來你們是要合起來整治一下那個敖放啊!”他走到西沙旁邊,笑說:“今後就不能叫兄長了,要叫相公了,會不會不習慣啊?哈哈,你看看你,風風光光嫁給一個準尊神,留那個龍族太子被六界恥笑,哈哈哈。”說著一手攬住西沙:“走走走,如此大快人心的時刻,我得悄悄給你辦一場酒席,把下暮和她的小情郎也帶上三十三天來。”

南田受不了了:“上朝,你消停些,這事還未成呢。”

上朝回去坐好:“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知道就好,進步了。”南田拍拍上朝。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先退下了。”西沙著急著回去看孩子。

“嗯。”南田點點頭。

西沙急匆匆回到東澤的住處。

東澤在一旁看書,璃十乖巧地在玩從凡間帶上來的玩具,西沙過去:“多謝。”

東澤擡眸:“你我之間,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

“只是勞煩了兄長如此之多,西沙覺得,不能不言謝。”

“有何不可?不過相輔相成罷了,能為你做的那些,對我自己,也是一種修行。還有,以後,不必喚我兄長,喚我一聲東澤,你我都要成親了,還在稱兄道妹,不免覺得奇怪。”東澤把書放下。

“是。”西沙規規矩矩的。

東澤看著一旁的孩子,問她:“你帶他去見過尊上了嗎?”

“見過一面。但是尊上不喜歡小孩,這個你是知道的。”

“尊上不喜歡孩子,一方面是她自己不可能有,另一方面是覺得孩子聒噪,但我看這璃十安靜乖巧得緊,也不知是隨了誰,樣貌生得粉雕玉琢,倒是隨了你,尊上見了,說不定生出幾絲憐愛來,給你安排幾個婢女,也省的你日日將心思掛在他身上,該做的事沒有做。”

“的確是,養一個孩子不免花費許多心思,雖然他乖巧,也是令人掛心。過幾日商量婚期的時候,把他帶過去給尊上看看。”西沙過去,把孩子抱起來,向東澤告辭。

敖放回去之後,就一直在想,這西沙究竟要做什麽,一面裝的好像自己與他深情不已,一面又在他大肆宣揚自己與她的婚事時斷然拒絕,他總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但是天上那幾個神仙就是要請君入甕,令他自投羅網。

龍王也知道敖放被拒絕的事情了,生了一場大氣,把水晶宮裏能砸的都砸了,然後才對敖放說:“不論如何,她青鸞既已招惹上你。你就不能松手,要叫他們鳳凰付出一點代價來,不然那個尊神始終覺得我們人微言輕,不堪一擊。”

敖放沈默了許久,才說:“是,父王。”

西沙在自己的案幾上發現了一張紙,上面寫了一個術法,能讓人悄無聲息的對施法者產生迷戀。西沙正愁想敖放這麽鐵的心,自己沒有辦法打動他,現在就天降一個術法要幫助自己,但是一面也在疑惑這個東西的真實性,以及是何人會知曉她的需要,她準備去找東澤試驗一下,剛剛好,今日要去商量婚期。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施了一層結界。她走到東澤的住處,敲敲門。

“請進。”東澤溫潤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西沙開門進去,走到東澤跟前。

東澤從書裏面擡起頭來,問:“這麽早,孩子呢?”

西沙扭扭捏捏地,說:“我今早起來,發現一張紙上寫了一個術法,說是可以讓人悄無聲息地對施法者產生迷戀,但是不知虛實,我想找個人試試。”

東澤笑:“所以想到了我。”

“拜托了。”西沙把紙遞給東澤。

東澤看了看,說:“要以元神為契,倒像是個禁術,不過你可以試試,反正有我和尊上在。”

西沙看著東澤,悄無聲息地催動元神施法,突然,東澤覺得對西沙生出一絲情愫來。

西沙問他:“成功了嗎?”

東澤的表情開始松動,漸漸很激動地抱住西沙,說:“謝謝你。”

西沙不明所以,剛剛準備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他就松開她,高興地說:“西沙,我一直不明白情為何物,但是方才,我對你有了心動,你明白嗎?那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我現在,就想一直看著你的眼睛,一直深陷下去。”

西沙沈默了一會兒,心中在想,這種愛,是真實的嗎?但是為了不掃東澤的興,她就說:“真好,東澤,你算是完成了一直以來的夙願吧!”

東澤還是很高興,他說:“對,孩子呢?孩子。我們現在就去找尊上。”

東澤拉著西沙去找孩子。

他們到的時候,璃十剛剛睡醒,坐在榻上,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們。

東澤高興地要去抱孩子,西沙連忙把結界打開。

東澤一只手抱著孩子,一只手牽著西沙,一路走到風棲宮。

南田遠遠瞧見東澤和西沙,勾了勾唇角,她知道,自己給的東西起作用了,只是她還希望西沙把這個用在那個龍族太子身上,讓那個罪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上朝坐在一旁,看著在飲茶的南田突然有了一絲笑意,就轉身去看,看見東澤西沙璃十,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他嬉皮笑臉地說:“怎麽?大黃凰也喜歡這般景象。”

南田立馬板著一張臉,說:“我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罷了。”

上朝湊過去:“什麽那麽好笑,說來我聽聽。”

南田推他一把:“坐好,要商量正事了。”

上朝被推回去坐好,齜牙咧嘴地做了一個鬼臉。

東澤和西沙上前來行禮。

南田調侃到:“見東澤神君這樣子,是勘破了情道?”

東澤說:“沒錯,今日西沙撿到一份妙法,原本只是以我做試驗,結果卻令我動了情思,可謂是豁然開朗。”

南田神色動了動:“妙法何在?”

西沙拿出那張紙,南田接過來,假裝看了看,燒了,她嚴肅地說:“這是禁術,你們用了也就罷了,只是不能傳給別人。”

“是。”西沙和東澤說道。

上朝嘆嘆氣:“唉,什麽禁術這麽神奇,我也想看看呢。”

南田又繼續說:“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禁術的事情,包括北池和下暮。”

“是。”東澤與西沙對視一眼,不明白,上朝看了一眼南田,最後說:“是。”也不明白。

“坐下吧。”南田示意東澤和西沙。

兩個精致的美人坐下,令人挪不開眼睛,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坐在東澤腿上,一家人,真的羨煞旁人,南田眼裏也閃過一絲艷羨,上朝是直接拖長了聲音:“你們這樣,真是令人好生羨慕啊!”

東澤說:“你也可以去抱一個孩子來養。”

上朝說:“算了吧,永生就要承受永生之痛,沒有自己的孩子,沒有長久的愛人,孤零零一個,與六界為伴。”

上朝說這話的時候,南田眼眸垂下,遮住了情緒。

“話說,怎麽每次我來,你都在。”西沙看看南田又看向上朝。

上朝看了一下南田,確認她沒有什麽情緒之後,說:“靈主走之前囑托我要經常來陪一陪大黃凰,你看,為了陪她,我連凡間都少去了。”

提到北池,南田臉上就是一層陰郁,東澤見形勢不對,急忙說:“我聽說尊上給西沙下了任務,我準備等西沙把事情做完就成婚。”

西沙也急忙說:“對,等我的事一成,我們就成婚。”

上朝睜大眼睛:“這麽快?不對,這麽慢?”

南田看一眼上朝:“究竟快慢還要看西沙,不過現在有了禁術,應該許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吧?”

西沙點點頭:“是這樣。”

“那還是定個日子,雖然我們是神仙,不圖什麽吉利,但是總歸有個儀式感。”南田拿水壺倒茶,上朝見了,伸手去幫她倒。

東澤看一眼西沙,有些為難。

西沙沈默了一會兒,說:“好。”

上朝開始掐指算日子,說:“下月初三是個好日子,要不那一天?”

西沙和東澤對視一眼,西沙點點頭,伸出手安撫東澤:“好。”

南田喝了一口茶,看見東澤懷裏乖巧得緊的孩子,說:“你們還真是舍不得這個孩子受苦,隨處都要帶著他。”

東澤把孩子放下來,說:“是啊,有了孩子就得時常掛念著,見不著就會擔心。”南田伸出雙手對璃十招一招:“來,過來,璃十。”

璃十茫然的盯著南田看,南田一笑,摸了摸他的臉蛋兒:“還算可愛,不若給你們安排幾個婢女,照顧一下這個孩子的起居。”

西沙高興地說:“多謝尊上。”東澤把孩子抱起來。

四個神仙又說了一些其他零碎的事情,就散去了,等到西沙回到住處的時候,婢女已經在那裏等候。

西沙可以了安心地去做其他事了,她來到龍宮找到敖放。

不知怎的,敖放今日一見西沙,就覺得內心莫名的躁動,有一種想要擁她入懷的感覺,而且越是看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越是要深陷其中。

他放下戒備,走到她面前,伸手拂過她臉頰的碎發,深情的看著她:“不知怎的,今日,你格外的美。”

西沙握住他拂過碎發的手,輕言細語地說:“可能是你害了相思。”

敖放一笑,剛想說我怎麽會害相思,但是看見西沙波光粼粼的眼神,他就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西沙的掌心一空,敖放把手收回去,竟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敖放剛想說自己今日怎生如此奇怪,就被西沙拉住手,問他:“想去避風港看看嗎?”

敖放艱澀地點了點頭,劉和一直覺得許將離在避風港的日子是在戲弄他,但是敖放能感覺到,許將離,只是不想失去這難得的幸福,說實話,如果是他敖放,不一定會負了許將離,但這也只是敖放這麽想,俗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劉和是敖放的肉替,他渴望權力,好美姬,敖放自然也是,只是現今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敖放不敢再將美姬放到臺面上來,但以後,會不會偷腥,又是另外一件事。

西沙施法,場景變換,兩人來到避風港,迎面走來一個須發皆白的小老頭,看了兩人一眼,沒有為他們突然出現而感到驚訝,他們看見,那個老頭走到了秦俊之前生活的地方。西沙猜想,這應該是秦俊的師父,那個妙手回春的半仙醫師,西沙一直目送著老頭進屋,然後拉著敖放的手一路走,看見了牛大爺,王大嬸,等等,他們跟他們打招呼,他們說:“回來啦,你們的屋子給你們留著呢。”

敖放心裏面湧上來一股不知名的感覺,有愧疚,有疼痛,他抓緊了西沙的手:“我錯了。”

西沙在還是許將離的時候,就被這句話騙過,她不再相信這句話了,她淡淡一笑:“你若真能知錯就改。”或許我還能饒你一命。

敖放知道這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但他並不想深究了,如果不是他野心勃勃,或許,真的能在凡間與西沙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擁抱西沙:“給我一個機會,好好補償你,好嗎?”

這個男人的話能信幾句?西沙在心裏面冷笑,她有任務在身,只能說:“看你表現……到了,我們進去看看。”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當時在避風港時居住的地方。

推開門,裏面已經積灰了,跟之前他們剛來的時候一樣,敖放伸出手施法,把屋子變得幹凈起來,兩人凝視了面前幹凈的房屋許久,敖放突然說:“真的很好笑。”

西沙不明白:“嗯?”

“我失憶的時候,你把我的當傻子。”

西沙臉色有些陰沈。

他又自顧自的說:“不過,你可以永遠把我當一個傻子,這樣,你心裏會好受一些。”

西沙不說話,坐到榻上:“你知道我怨你什麽嗎?”

“怨我什麽?怨我翻臉不認人?還是怨我不認你的孩子?”敖放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像是在自嘲。

西沙輕笑:“你都知道。”那為什麽不改,為什麽還要一步錯,步步錯。

敖放低頭:“西沙,我是誰啊?我好歹是憑自己的能力坐上龍族太子之位的人,這種最基本的體察的能力,還是有的。”

西沙覺得好笑:“你的能力,不是殺戮嗎?有些時候,我真的在想,像你這種滿手都是無辜之人的鮮血的人,會有什麽真心?!”

敖放轉過來看著西沙:“你不相信我。”表情又一變,有些落寞“那你為什麽還要跟我在這裏虛與委蛇?”

西沙看著他,有些動容,但是理智又將她拉回來,她假裝自己很激動的樣子,說:“因為我愛你,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敖放膽怯地像一個孩子,說:“我不信,不信經歷了那些,你還愛我。”如果真是那樣,那你真是一個下賤的人。

“你敢不敢用碧觴,驗一下。”敖放看著西沙,突然這樣說。

西沙並不想面對自己的內心,準確而言,經歷了這麽多,她早已不相信,早已不敢,不敢再接觸她之前甘之如飴的東西:“那你呢?你的心裏有我嗎?你敢不敢用碧觴驗一下。”

敖放低頭,嘆了一口氣:“唉,我不敢。”

西沙垂眸:“我們何必互相為難?”何必互相試探?何必互相折磨?她,想放棄了。但是,南田會放棄嗎?她無法說動南田,就算沒有她在這裏苦苦掙紮,也會有其他人。這條路,或許會丟了初心,但是,傷口跟荊棘都在。她起身,今天實在是沒有興致與敖放在這裏耗下去了:“告辭。”

敖放點點頭:“嗯。”然後轉身繼續看著風景。

西沙回到天界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輕水仙姬,看來,輕水水君去找東澤求了情,畢竟,整個六界,也就只有東澤會如此容易寬容一個人,加上最近他有高興的事情,也只有東澤他們幾個人,有這個權力,赦免輕水仙姬。

輕水仙姬看起來溫順了許多,規規矩矩給西沙行了禮,低眉順眼的,倒有幾分惹人憐愛的意思。

西沙心情不好,本來不想過多過問的,怎料,輕水仙姬說:“小仙聽聞青鸞閣下喚東澤神君兄長,且從小就由東澤神君帶大,肯定知曉不少東澤神君的愛好吧?”

西沙帶著警惕看向她:“你問這個幹什麽?”

輕水仙姬禮貌一笑:“閣下可能不知道,輕水得以回到天界,真是因為東澤神君大度,所以準備向他報恩,這也是兄長交代的。”

西沙沒好氣地說:“如果你有其他歪心思,我勸你不要去,他是不會對你青睞的。”然後拂袖離開了。

輕水仙姬露出一個狠惡的表情,心裏在想:“就只允許你西沙獨得青睞,不允許我輕水占得一席之地?我偏不信這個邪!”

西沙去看了孩子之後就去找東澤了,一進門,還沒說上話,東澤就說:“那個輕水仙姬回來了,你提防一點,我看她對你不太友好。”

西沙嘆了一口氣:“她是年輕的女仙,又不是凡人,遲早會回到天界,我若是想躲,也是躲不掉的,只是先別說我了,我見她對你倒是別有用心,同為女子,我清楚她的秉性,不過是渴求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看來凡間一趟,並沒有讓她學到什麽。”

東澤挑眉:“對我別有用心?我看,她對靈主的興致倒比對我的高,不過是虛榮心作祟,沒意思。不若我們再找一個借口讓她繼續下凡,把她跟敖放安排在一處,讓惡人來磨惡人。”

西沙走過去坐下:“是個好主意,但是敖放這個人,區區凡間一劫,無法讓他嘗受惡果。輕水仙姬,也不一定本性能移,畢竟回到天上,那凡間,就像一場難以捕捉的夢,消散在幻境裏了。”

東澤看著西沙,突然有些暗淡:“話說,你愛過敖放嗎?”

西沙一笑:“我沒有。”東澤神色一動,西沙又說:“但是許將離愛過劉和。”

東澤止住了要說的話,變出一把梳子來,說:“你頭發亂了。”然後細細地梳起她如墨的發絲來。

西沙轉過頭望一眼東澤,又回過頭去淡淡一笑,過了一會兒,說:“東澤,我好累啊,為什麽呢?”

東澤頓了一下,又繼續不緊不慢地梳著她的頭發。

“尊上想處罰敖放一族,派我去將功抵過,但是我帶著敖放回了一趟避風港,想起了許多往事,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專心去做這件事情,我這樣,無非是在與敖放互相折磨,你能告訴我,我該如何嗎?”西沙轉過身去握住東澤正在梳頭的手。

東澤反握住西沙的手,攥在手心裏,說:“西沙,既然我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夫妻了,有什麽,我會與你共同承擔,不論你想不想繼續將功抵過。”

西沙遲疑了一下,抱住東澤:“嗯。”

西沙覺得自己應該休息幾日,但是在與東澤成親之前,她必須與敖放做個了斷,下月初三,這個日子懸在她的心頭,她很忐忑,雖然在凡間做過寵妃,侍奉過無數次的劉和,但是作為神仙,她從未委身於人,她覺得,與這個自己親如父兄的人濃情蜜意,不免有些尷尬。但是孩子興沖沖地朝她跑來,她就又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她抱起孩子,朝外面走去,看著一樹落花,欣慰地笑了。

她還是想去試探一下南田的口風,雖然南田一般在短時間內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但她還是想能放過就放過了,大不了就是凡間一劫,劫後餘生,與敖放再不往來,自己也甘願受十道乃至更多天雷的責罰,但若是拖敖放下水,他可能就會經受比這還多的痛苦,不知怎的,她也學會了北池和東澤那套得饒人處且饒人。其實南田容易生氣,但不容易親自責罰人,除非是他們幾個天帝不太管得著的神仙,或者是實在得罪了南田引得南田仇恨那種。雖然西沙不明白,凡間的敖放不過是想將南田作為他的情人,怎麽就惹上了這尊大神,但她人微言輕,不得不聽從南田的安排。

“你來了。”南田還是照樣在院中飲茶,上朝在一旁百無聊奈的絮絮叨叨說著什麽,見到西沙來,就悻悻地閉了嘴,看看南田,然後伸手去倒茶。

“見過尊上。”西沙倒是不想直接問南田,免得南田心裏有什麽想法,就問上朝:“你方才說什麽呢?怎麽見我來就不說了?”

上朝撣撣袖子,攤手示意旁邊的座位:“來,坐。我方才呢,在跟大黃凰將六界的趣事,見你來了以為你是有什麽事要說,就乖乖閉嘴了唄。”

西沙看一眼南田,坐下,笑:“沒什麽,就是閑來無事,準備來找你們聊聊天。”

南田抿了一口茶,說:“閑來無事?看來你那邊的攻略做得很好。”

西沙額頭冒汗:“沒有,沒有,只是暫時還沒有想出來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上朝盯著西沙看了一會兒,說:“俏青鸞,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大黃凰不是那麽不通人情的。”

好吧,連上朝都看出來她有話要說了,她只能不安地擺弄著手指,說:“尊上,西沙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跟敖放?”南田把杯子放下。

西沙點點頭:“嗯。”

“本尊知道了,但是箭已離弦,你準備如何收回?那個禁術你已經對敖放用了吧?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你,你叫本尊如何換人,跟何況,本尊記得,那個禁術好像是得自毀元神才能解除的。”

西沙垂眸:“也罷,不過是一場糾葛,此番之後,西沙便好好與東澤養好孩子,相敬如賓。”

南田突然有些憂傷,低著頭遮住情緒,再擡頭,一臉無事地說:“你能如此想甚好。”

“對啊對啊,到時候天上又要多一對神仙眷侶。”上朝端起茶一飲而盡,“真真羨煞我呢,弄得我也想去找一個小娘子,與她相敬如賓了。”

西沙突然打趣道:“你覺得輕水仙姬如何?”

上朝正在喝茶,一口茶差點兒噴出來:“那個女人?她兩個月前,也就是還沒有因為你的事情被貶下凡之前,裝成一個舞姬在我面前脫衣服,把我嚇壞了,我現在看著她都是避開走。”

南田沒忍住,笑了:“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西沙也笑了,說:“人家長得那麽美,而且還主動獻身,你都不心動?你該不會是不行吧?”終於輪到她來調侃上朝了,之前都是上朝調侃他們。

上朝說:“怎麽可能?我看那個輕水仙姬對靈主和鴻鵠也挺感興趣的,若是在他們兩個面前脫衣服,大概直接會被告到大黃凰這裏來吧。”

南田的面色變得陰沈,說:“那你還是比較憐香惜玉的了。”

西沙看看南田,上朝也看看南田,然後兩人面面相覷,西沙說:“我去看看孩子在幹嘛。”

上朝笑笑:“我想去看看俏青鸞的孩子。”

南田點點頭。

兩人逃也似的走了,走到門外,上朝貼過去,西沙用手肘杵他:“你真要跟我去?”

上朝瞇瞇眼:“你何時見我騙過大黃凰,你敢嗎?”

西沙覺得冷汗直冒,扯著上朝的衣袖走了。

上朝跟西沙回到西沙的住處,迎面走來了輕水仙姬,她笑盈盈的,手裏端著一盆水。

西沙覺得起怪,輕水怎麽會在她的住處,便問她:“你為何在此?”

上朝轉身準備離開,被西沙一把拉住。

輕水仙姬看看上朝,上朝避開臉,又看向西沙:“回西沙神君,小仙是隨東澤神君來的。”

“東澤為何會帶你來此處?”西沙繼續問道。

輕水說:“哦,是這樣的,兄長為了讓小仙報恩,把小仙安排進了東澤神君宮中,適才小神君哭鬧說是要找阿母,婢女們知道西沙神君在與大尊神議事,不好打擾,便去尋東澤神君,小仙剛好侍奉在左右,便跟來了。”

西沙冷冷地看她一眼,帶著上朝朝裏面走去。輕水笑著側過身讓他們。

進門去,東澤果然在,他伸手逗著璃十,西沙看了看門口,問他:“神君宮中何時如此隨意了,連輕水水君都能塞人進去。”

東澤起身,笑笑:“尊上教導我們要遵守諾言,但是在凡間的時候,我沒有辦法幫輕水仙姬隱瞞,又應了她,現下順了她的意,只當是一種賠罪吧。”

上朝笑:“賠罪?應該她跟我們賠罪吧?!要不是她把俏青鸞打下凡間,下暮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青鸞又怎會與敖放苦苦糾纏?!”

“好了,別說了。”西沙示意上朝,“她不過是個虛榮的女子,撈不到好處自然就離開了,更何況,她也不希望在一棵樹上吊死,她若如此這般下去,遲早會觸及尊上的逆鱗,到時候,誰也保不了她。”

東澤看著西沙,笑:“你真的成長了不少,不再與她計較了。”

上朝說:“俏青鸞何時要與她計較了,比美貌她輕水仙姬比不上,論身份她輕水仙姬又低了不知好幾等,她就是想攀我們幾個的關系,用凡間的話來說,就是想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東澤看著門口:“好了,她回來了。”

上朝伸出袖子捂住臉:“那我去躲一躲。”

東澤皺眉,不明白,剛要說什麽就被西沙拉向一邊:“他怕輕水仙姬又開始膽大妄為。”

“啊?”東澤還是不明白。

西沙湊在他耳邊悄悄說:“上次輕水見到上朝,直接脫衣服了。”

“哦!竟有此事,我還以為她的樣子,端莊得緊。”

“二位神君。”輕水仙姬空著手進來,微微張望了一下,“上朝神君呢?”

西沙轉過身來,說:“哦,他有些不舒服,休息去了。”

“可否需要輕水伺候?”輕水仙姬微微鞠一鞠身。

西沙擺擺手:“不必了。”他就是在躲你呢,“你不是來報東澤的恩嗎?為何還要去伺候別人,你莫不是對上朝和還有什麽想法吧?”

輕水仙姬連說:“不是,不是,小仙只是想五鳳都是一家人,伺候任中一個都是伺候,並沒有非分之想。”

東澤轉過身來,說:“你還是得有點兒分寸,我們都不敢說與尊上是一家人,你倒在這裏跟我們攀上關系了。”

輕水仙姬不傻,知道東澤話裏有話,就只能陪笑:“是,是輕水糊塗了。”

西沙跟東澤給了輕水仙姬一個下馬威,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西沙照顧孩子,東澤回到自己的宮裏,帶走了輕水仙姬。

西沙想著,既然這樣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那她就要讓敖放心甘情願為她涉險,為她觸犯天條,這樣,南田才好因為她的緣故收拾敖放。

她又去水晶龍宮找敖放,準備帶他去險林走一遭,那裏風景宜人,但是野獸也多,都是一些靈獸,如果有那個運氣,或許會遇上上古靈獸。

敖放聽到是西沙來了,就出門迎接她。

他伸出手,一把抱住西沙,臉上洋溢著幸福,西沙在他懷裏,本來沒有什麽表情,但是他胸膛熟悉的溫度,身上熟悉的味道通過感官傳來,她就要陷入這難得的溫柔裏面,她的面容漸漸舒展,仿佛經歷那麽久深思熟慮的疲勞都一掃而空。

敖放松開再看她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帶有幸福的溫潮。

敖放撫摸著她紅潤的臉蛋,低頭要親吻她。嘴唇觸碰的時候,西沙沈溺其中,沒有反應過來,淺嘗輒止時候,西沙閉上了眼睛,敖放捂住了她的耳朵,準備下一步,等到唇齒都被打開的時候,西沙驚醒過來,推開他。

敖放不解,看著她。

她面色潮紅,但是嘴上卻說:“敖放,我還不是你的人。”

“但是你知道嗎?這幾天,我想你想得發狂。”

西沙冷笑,他不知道用這招騙了多少女人,但還是說:“若真是這樣,你便好些努力,把我的要求達成了吧。”

“什麽要求?”

西沙走開:“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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