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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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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被拘禁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一天早上,方慕予起床後發現宮門外的禁衛軍增加了一輩不止,將鳳瑾宮裏三層外三層圍的死死的。

皇宮內的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上氣,方慕予擡頭看著方寸大的天空,心底不禁感慨,“要變天了啊~”

小丫鬟來送飯時瞧見他比以往更加平淡的面容,平淡到沒有任何情緒,試探著輕聲問道:“殿下可是在擔心王妃?”

方慕予腦中浮現出南宮璃那張昳麗的臉,不知道他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金霖有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嗎?

方慕予微微的勾起嘴角,和煦俊美的笑容令小丫鬟紅透了臉,不敢擡頭看他。

“殿下不要太憂心了,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小丫鬟怯生生的說道。

方慕予不語,簡單的吃了幾口飯便吃不下了,他只是和小丫頭說了幾句話而已,誰知第二天送飯的人換了個老嬤嬤,眼神淩厲,一臉橫肉,多看兩眼吃飯都倒胃口。

這南宮淩奉還真是有閑心,什麽時候了,還管他身邊送飯的丫頭,真是病得不輕。

即便鳳瑾宮偏遠,方慕予還是被深夜裏的打鬥聲吵醒。

自古權力爭奪,血流成河,暗殺、賄賂、陷害……他見的太多了,他知道這場爭鬥中,南宮璃會是最後贏家,這就夠了。

宣和十八年早春,嚴景帝於宣慶宮中病逝,留下遺詔,將皇位傳給太子南宮淩奉。

當夜皇宮內守衛森嚴,哭聲一片,南宮淩奉預料到這不會是一個平靜的夜晚,也生怕出了一點差錯,皇宮內外布滿了弓弩手和禁衛軍。

岑老將軍和丞相坐鎮宮中,三千禁軍嚴陣以待。

方慕予坐在寢殿窗前,不多時,窗戶被人推開,一個利落的身影出現在方慕予面前。

金霖急匆匆的拉著方慕予的手臂,“殿下,你跟著我走,我們的馬車在皇宮西南角門等著!”

屆時,他們的馬車會直下西南,直到燕國。

燕國遠離大雲,地廣人稀,氣候宜人,方慕予知道總會有這麽一天,他給自己留的退路從來都不是江南。

他為南宮璃除掉了所有隱患,那最後的隱患便是他自己,只有遠遠的離開大雲,不再出現,才不會威脅到他。

這也是他最後能為他做的了。

就在南宮淩奉以為自己已經高枕無憂的時候,政安門發生變故,一支武裝精良的軍隊突然闖入。

岑老將軍原本理應率軍抵禦突然入侵的軍隊,可他的刀鋒直指南宮淩奉喉嚨,縉塬率領其部下除掉了宣慶宮外禁衛軍,將宣慶宮緊緊包圍其中。

丞相見勢不好,見風使舵,被岑將軍的人壓在宮內。

南宮淩奉後知後覺的聽著心腹來報,早在半個月前,一支五萬人馬的軍隊從嶺河出發,駐紮在離皇城東南一帶,皇宮也被金鷹衛層層包圍,而南宮璃親自率領五萬大軍趕回京城,如今已經闖入了政安門。

南宮慕予的金鷹衛竟然都被他控制在手中!

能做到這一切,南宮璃要從多久以前就開始布局?這個人的野心太可怕了。

他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這時,皇帝身邊太監總管李韋庸站了出來,當眾宣告南宮淩奉手中的聖旨是仿造的,皇帝病逝也是因為南宮淩奉一直暗中給皇帝投毒,就連皇帝一直深信的符天聖人,也是南宮淩奉安插在皇帝身邊的人。

說著,符天聖人被壓到宮殿內,口口聲聲喊著太子救命,南宮淩奉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他也沒再有解釋的機會,守在皇城的禁衛軍,哪裏是金鷹衛的對手,南宮淩奉的人被死死壓制在南宮璃腳下。

南宮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南宮淩奉擡頭,即便已經風水輪流轉,他也沒有大難臨頭的窘迫樣,冷漠的嘲笑道:“他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嗎?”

“你猜他知道後會不會後悔為你付出了這麽多?三年啊!他說他是心甘情願的~”

南宮璃一副輕蔑的神情,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裏,“他後不後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後悔!”

南宮淩奉被壓下去的時候還在哈哈大笑,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上,久久沒有散去。

當夜,宮內的士兵都殺紅了眼,血流成河,哀嚎聲此起彼伏。

方慕予在金霖的護送下直到西南角門,就在他們打算離開的時候,被一支武裝精良的部隊攔了下來。

為首那男人人高馬大,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令人生怖,一見就知道是久經沙場。

“卑職奉殿下之命,護送宸王回宮,宸王殿下,請吧!”

男人口中的殿下是誰,方慕予不用猜就想到了,南宮璃那小子早猜到了他會逃?

這時候再想走肯定是不可能了,方慕予表面認命的跟著男人往鳳瑾宮走,心裏卻謀劃著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皇宮逃出去。

南宮璃遠遠的看著他單薄的身影,恰好他也對著他的方向微微偏頭,他的皇叔瘦了好多,冷白如玉的臉龐沾有少許血跡,額前幾縷碎發垂下,顯得孤寂又脆弱。

遠遠的,他們誰都沒有開口,就那麽看著彼此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那天晚上匆匆一眼後,南宮璃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出現在方慕予面前,就連南宮璃稱帝的消息,也是方慕予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他遣散了後宮女眷,按功行賞了此次行動中的臣子,廢丞相,設立三司,改國號為建元。

方慕予以為他太忙了,所以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見他,可他足足等了他一個多月,也沒等到南宮璃的一個影子。

不過相比於從前被幽禁在鳳瑾宮的日子,他如今的生活可謂是‘奢靡無度’,比之從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南宮璃特意從江南找來匠人,在鳳瑾宮裏建了一出人工池,用來養荷養魚,從前的小亭子也被拆掉,改建了涼亭水榭。

大批大批的宮人被調到鳳瑾宮伺候,哪怕他打個噴嚏都有人立刻為他披上衣服。

飄香四溢的糕點更是沒有斷過,除了沒有見到南宮璃,方慕予的日子簡直不要太舒服。

但是他早已習慣了冷清,實在受不了如此吵鬧奢靡的生活,除了幾個宮人,其他的宮人和物件,都被他原封不動的退給了南宮璃。

再見到南宮璃是在兩個月以後的一個夜裏,他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獨自來到了鳳瑾宮裏。

初夏的夜晚氣溫宜人,方慕予坐在涼亭中吹風,微風時不時的吹起他墨色的長發,他閉著眼睛,沒有睡覺,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聽到了有人靠近的聲音,方慕予睜開在夜晚中水光瀲灩的眸子,想要開口叫他小璃子,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開口便是陛下。

“陛下終於有時間記起還有個皇叔了?”方慕予打趣。

南宮璃拎著酒放到石桌上,沒有責怪他的稱呼,“這酒還是當年在澤安時,你從京城送給我的呢!從前一直埋在我們在澤安的院子裏,前幾天我派人去把它們挖了出來。”

南宮璃掀開蓋子,醇香的氣息纏繞在兩人之間,他先給方慕予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方慕予搖晃酒杯,一飲而盡,“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你的酒量有沒有提高,記得當年,你們幾個臭小子,只喝了幾杯就醉得不省人事。”

當初的稚嫩朝氣的少年,如今已經長得比他還高還壯,一身的上位者的威嚴和冷冽的氣質,讓人無法和多年前聯系到一起。

南宮璃好似想到了什麽,笑著不語,深邃嚴肅的面龐有了幾分冰雪笑容的跡象。

他記得,當時他們都喝醉了,倒在廂房裏不省人事,他的皇叔獨獨把他送回了臥室,還說了好多關心他的話。

可能在皇叔心裏,他從一開始就和別人不一樣吧!想到這,南宮璃心情大好。

“小璃子,你已經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了,從前我是以照顧先帝的名義留在宮中,如今先帝已經不在了,我住在宮中總是會招人話柄的……”

聽了他的話,南宮璃的笑容逐漸僵硬,放下手中的酒杯,“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你離開!”

“其實那天我們一起守歲,我並沒有喝多,我當時酒量雖然不太好,但還沒有到幾杯就醉倒下去的程度。”

“後來啊,我上了戰場,西北的冬天總是難熬,烈酒暖身,不知不覺酒量也就練出來了,只是西北的酒怎麽喝,也沒有當年你送我的好喝~”

南宮璃避開了方慕予的話題,自顧自的講述著,“我很小的時候,那時我的父親和母親還在世上,每到新年守歲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就會坐在一起,母親會陪著父親喝幾杯,我也偷嘗過酒的味道,當時只覺得入喉辛辣,難喝的要命,長大之後才知道酒是好東西~”

方慕予安靜的聽他訴說著,他知道他的童年過的苦,父母早亡,九歲之前他大概也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吧!

“皇叔,你知道我的父母都是怎麽死的嗎?”

南宮璃的話令方慕予僵在原地,臉色驟變,過了許久冰冷的說道:“我不知道~”

南宮璃冷笑,“也對,那時的皇叔也沒有多大,才十幾歲,不知道也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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