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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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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顯而易見,這喜服並非陣眼。

劍光乍亮,陸厭劈開屋頂,飛身而出。

彈指間,血水暴漲,攀上了陸厭的足尖。

陸厭立於滾滾波濤之上,環顧左右。

一見得浮出血海的靳玄野,他腦中靈光乍現:“我現下有個法子興許能出這幻陣,你信是不信?”

陸厭一襲血衣,極是靡麗,宛若專事吸人精氣的艷鬼,與此同時,卻又給靳玄野一種從未沾染過俗塵,直欲乘風而去之感,使得靳玄野頓生恐懼。

是以,他凝視著陸厭,要求道:“不管是何法子,我都信,只師叔須得親我一下。”

陸厭搖首拒絕:“不可。”

靳玄野退而求其次:“那師叔抱我一下。”

陸厭再次拒絕道:“不可。”

靳玄野雙目刺痛,含著哭腔道:“那師叔可否牽一牽我的手?”

陸厭冷淡地道:“不可。”

“我……”靳玄野吸了吸鼻子,“那我可否碰一下師叔的衣袂?”

“隨你。”陸厭終究不夠狠心。

靳玄野小心翼翼地拈起陸厭的衣袂,垂下首去,無比虔誠地親了親。

而後,他擡起首來:“師叔要我如何做?”

陸厭答道:“我猜測我們互為對方的陣眼,我們如若同時刺穿對方的心臟,興許能出這幻陣。”

“萬一……”靳玄野想說萬一陸厭猜錯了呢,他不願傷了陸厭。

但這幻陣委實玄奧,陣眼難尋,只能試上一試了。

“好。”他緊張地道,“我會輕些的。”

陸厭滿不在乎地道:“輕些重些都無妨。”

聞言,靳玄野陡地面色發紅——床笫之間,陸厭時而要他輕些,時而要他重些。

打住!打住!他這腦子是壞掉了不成?居然在這節骨眼想著雲雨之事。

陸厭一下子便看透了靳玄野所想,他並不戳破,只道:“待我數到一,你便出劍。”

“三。”

“二。”

“一。”

話音未落,陸厭與靳玄野同時刺入了對方的胸膛。

下一息,身下驚濤駭浪的血海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破廟。

——他們出幻陣了,被陸厭料中了。

靳玄野正將陸厭困於懷中,欺身而下,他一手掐著陸厭的腰身,一手更是不規矩地潛入了陸厭的衣襟,使得陸厭衣襟大敞,胸膛裸.露大半。

他能感覺到陸厭一手勾著他的後頸,一手撫摸著他的背脊。

陸厭的體溫,陸厭肌膚的觸感甚是惑人。

他情不自禁地吻上陸厭的唇瓣,甚至磨蹭起了陸厭那處。

“唔……”陸厭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呻.吟。

他想要靳玄野,想要得不得了。

他們回到了進入幻陣之前,當時他正等著靳玄野吻他。

真真是他心底求之不得的幸事。

靳玄野以為自己定會被陸厭推開,豈料,陸厭柔順地被他壓於身下,一如之前。

他驚喜交集,不敢想待陸厭回過神來是否會厲聲責罵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利落地扯下了陸厭的下裳。

上衣不整,雙足大開,下裳勉強掛於左足足踝,晃晃悠悠。

或許是甫出幻境,神志不清,或許是情毒又發作了,或許是走火入魔的後遺癥急需靳玄野撫慰,亦或許只是單純地屈服於本能了。

陸厭甚麽都不想,甚麽都不敢想,放任自己的肉身被靳玄野擺弄。

臨了,靳玄野唯恐被陸厭拋下,再也見不得陸厭,遂懸崖勒馬,轉而擡眼癡癡地望住了陸厭,唇瓣打顫:“可……可以麽?”

真是個傻孩子,只管進去便是。陸厭心道,你既問我了,我自不會答應。

靳玄野忐忑地等待著陸厭的判決,須臾,他被陸厭推開了。

陸厭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衫,道:“幸而在幻陣當中所受的傷並未帶到現實中來。”

靳玄野又想哭了,明明是他意料之中的後果,有何可哭的?

陸厭穿妥衣衫,高高在上地道:“你坐著做甚麽?”

“我……”靳玄野欲要將下裳穿上卻不得。

陸厭目色發冷:“你自己去弄出來。”

“好。”靳玄野背過身去。

愈想快些弄出來,便愈出不來,直至破皮了,都未出來。

真狼狽,真難堪。

娘子定然討厭我了罷?

良晌,靳玄野都未起身。

陸厭原本側著首,出於關切,望了過去,竟見靳玄野手上沾了血。

真是個傻孩子,這得多疼呀。

他暗自嘆了口氣,繼而將靳玄野提了起來,覆下手去。

手指堪堪觸及那物件,當即被打濕了。

靳玄野猝不及防,低低地喘著氣,他急欲向陸厭解釋自己下回絕不會如此快了,又覺得沒必要了,畢竟他與陸厭不會再有下回。

他一眨不眨地瞧著陸厭,貪婪地用眼神描摹著陸厭的眉眼。

陸厭面無表情,不置一詞。

“好疼呀。”唇齒無賴地朝陸厭呼痛,身體可恥地撲入陸厭懷中,靳玄野唾棄自己沒臉沒皮,卻慶幸自己還未被陸厭推開。

陸厭任憑靳玄野抱著,一動不動。

靳玄野見好就收,抱了片刻,便依依不舍地松開了陸厭,接著仔仔細細地擦拭陸厭手上未及幹透的汙濁。

陸厭一言不發,待靳玄野擦罷,才抽回手。

他眼前是金身破敗的觀世音像,由於這觀世音像曾幻化成他的娘親,他直覺得自己方才所做之事仿佛被娘親盡收眼底。

他滿心愧疚,問娘親:娘親,我為小我一千三百歲有餘的師侄變成斷袖了該如何是好?

娘親,我本打算回頭是岸,竟然做下了這等事,我的決心實在是既虛偽又軟弱,引人發笑。

娘親,你若尚在這人世間定會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通罷?

娘親,他本應享受大好的人生,是我將他引入了歧途。

娘親,他總是被我弄哭,我卻安慰不了。

娘親,你曾說過兩情相悅是這世上最是幸福之事,而今我與他算是兩情相悅,但我沒信心能讓他一直心悅於我。

娘親,我倘使反悔,能否與他天長日久?

不能罷。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望他能與相匹配的名門閨秀天長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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