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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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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宗弟子

他說話這話時,眼睛是睜開的,嘴角噙著笑,終於不似財迷那般模樣了,有了少年人的清澈明媚。

明瓏沒接那靈石,一口將杯裏的酒飲盡,道:“還想我來?你是真不挑客哈。”

對於幾乎沒喝過酒的明瓏來說,這酒過於辣了,又覺得苦,極不好喝。

明瓏喝完晃了晃腦袋,雙手撐在桌子上直起上半身,正色道:“好了,錢也數了,酒也喝了,該說正事了。”

柳魚間像是有被嚇到,他目光流轉身子微微後傾了些,似乎想離明瓏遠點,雙手擋在胸膛前抱著自己,為難道:“真,真是,客人如此急色,沒……沒一點情趣呢。”

“……雪英草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明瓏問道。

柳魚間眼睛微微睜大了些,言語中甚至還帶了些驚慌:“你……居然還知道雪英草?!這麽會玩。”說著他身子又往後傾了傾,像是有些害怕。

見他如此反應,明瓏心中大喜,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於是抓緊問道:“你們平時雪英草都是從誰手裏買的?還是說有誰送過來給你們的?”

柳魚間瞇了瞇眼,語氣疑惑:“雪英草這等靈植可遇不可求,不都是靠自己到處搜尋嗎?哪家的商人如此豪橫能固定進貨雪英草?”

……看樣子不是他在龔俊手裏買的雪英草。

明瓏頓感有些喪氣,正想問問別的,可再想開口時,忽感天旋地轉。

咬牙伸手想去抓住眼前這個男子,可手卻只是虛虛地落下,剛好落在了那人展開的手心裏,暈倒前那人又揚起了狐笑,眼睛瞇成一條線。

他道:“抱歉啊,胡子哥,我柳家一脈單傳,好大兒長到十七歲,哪能在外隨隨便便被男人上啊~你說是不是?”

話音一落,明瓏也終於不敵藥力緩緩合上了眼。

柳魚間心情似乎很好,把明瓏的手放下後,哼著歌兩三步走到床邊轉身倒在了床上,似乎還舒服地打了個滾,安靜不過一會兒就聽他嘀咕聲:“也不知道成沒成……”

他又躺了一會,才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忽然,隔壁傳來一聲悶響。

“師兄!?”柳魚間驚呼著就要開門出去,手才將門打開,卻忽然轉身往左退開幾步。

明瓏擲出的定身符被其避開。

柳魚間挑了挑眉,道:“耶?胡子哥你沒喝那杯酒是在裝睡?”說著他身姿壓低了些,右手兩指在身前束起,“你是什麽人?”

“應該我問你才對,你不是春月樓裏的人,花魁呢?被你藏起來了?還是殺了?”明瓏也是兩指束在胸前,夾一張符箓。

兩人周身的靈力乍然而起,形成兩道互不相讓的靈流,一觸即發。

就在兩相對峙時,隔壁打鬥聲越來越亂,忽然有什麽重物撞到墻壁一般,傳出一聲重響和類似男人的悶哼聲。

這邊對峙著的兩人頓時心思被隔壁打鬥聲所吸引。

柳魚間扯出一個笑:“我們就這樣交手也沒意思不是?不如這樣,你我同數三聲,然後收手怎麽樣?”

明瓏眼眸十分憂心般的向隔壁方向瞅了一眼,抿唇點了點頭。

“一……”

“三……”

明瓏:“三,二,一。”

柳魚間:“一,呃三!二,一。”

兩人皆未動,

甚至數到一時,兩人周身的靈力都大漲了一瞬,明顯都是在盤算著趁對方不備搞偷襲!

“……騙子。”

“……騙子。”

話音還未落,兩人相對沖出。

可忽然隔壁傳來一陣巨響,兩個房間之間的墻也終於承受不住,被撞破出一個口子,一個人連帶著墻體的築物從明瓏二人中間飛過,又撞上這間房的墻上。

兩人望去,撞在墻上的人已成一灘紅泥糊在墻上,殘存的肢體沿著墻又掉在地上。

別說模樣了,連男女都分不出。

兩人怔怔,從那個破開的洞口看向隔壁,隔壁房間裏持劍的遲歸月和之前那個臉紅的男倌也正凝眉看著他兩。

不,應該說看的是她們身後墻壁上的那灘“人”。

兩人也終於意識到後面被摔成泥的“人”並未死,

伴隨著一聲一聲黏膩的水聲,明瓏回身去看。

只見那灘紅泥有意識般一塊一塊地掉到了地上又聚成了團,然後越團越高,模模糊糊間拼出了一個人形。

“這是……妖?還是什麽東西?”明瓏低聲喃喃,手也探進了袖中捏住了符箓一角。

可遲遲沒再動作。

人在遇到超出認知範圍的事情後,好奇心往往會戰勝心中異樣感。

那團“人”還在一步一步完善自己,凹凸的碎肉也慢慢開始變的平整,牙齒也一顆顆就位,頭發自動有生命般盤出發髻,“他”越來越像一個自己見過的人。

明瓏不禁分神向歸月師姐身邊的那個男倌投去一瞥,

沒錯,越來越像那個男倌。

那個男倌此時也豎起雙指並攏,凝眉看向那團人,語氣並無半分詫異:“果然,我師妹遇見過它。”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陣陣急步聲,腳步很雜,直向這邊而來。

有什麽東西帶著一股濃烈的殺氣而來,情況未明之下,分散站開的幾人下意識想湊到一起。

忽然一人破門而入,撲向明瓏,遲歸月急忙側身穿過墻洞,提劍刺向那人,卻在看清來人時渾身一滯。

遲歸月急急止住動作,後退幾步。

有兩個明瓏。

從外面破門而入的人是穿著紫衣的明瓏撲向了用幻紗變裝了的明瓏。

臉上的幻紗被這一撲,從臉上掉下,這一來兩人就是完全一模一樣的了。

追著妖物而來的李堯光幾人眼睛在兩個妖物之間轉移。

可忽然其中一個“明瓏”猛地起身,倒退著走了幾步,垂頭看向貼在自己胸膛前的符箓。

“有本事你也給我身上來貼個凈邪符?”明瓏兩指間的靈流催動符箓,就見另外一個“明瓏”身上的咒文以符箓為中心向四周蔓延,似是要將妖物捆住。

那妖物驚恐地看著在自己身上不斷蔓延的符文,它一咬牙竟像蛻皮般,直接將符文已經蔓延到的那一層連皮帶肉剝離下來,然後向先前被摔成泥還未完全恢覆成人樣的那團東西撞去,兩團人形居然就這麽一撞就融入成了一團。

一撞進去,那團人形急速凹凸鼓動起來,眨眼間又化出了明瓏的樣子。

剝離下來的那片血肉掉在地上瞬間化為一團粘稠帶紅的黑水。

“我長這樣?還挺可以啊!”明瓏面露驚喜之色。

這一句話引得兩人的眸子都挺落在了她的臉上,默然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

幾人將妖物圍在中間,本以為對方是跳脫不了了,

忽然它竟直直地沖向了李堯光,李堯光握劍的手指微動,可在妖物沖過來的瞬間,眼睛看見對方的臉時,卻楞了神,一時沒了動作。

那妖物的每個動作都很快,手直接攀附在李堯光的肩膀上,頭湊向了李堯光的脖子。

“師兄!”是明瓏在喊。

李堯光的反應過來退了兩步,將妖物推開,常辰接了一掌,擊在那妖物的肩膀上,然後連忙橫笛在前,正要奏一曲鎮妖。可再擡眼時,那妖物水化一般從幾人空隙中逃脫,速度很快,在撞到樓梯拐角的墻壁上後,消失在了視野裏。

幾人正要追出,卻聽遲歸月身邊那位男倌喊道:“不用追,這是浮惑妖,它會自己再找過來的。“眾人皆回頭看他,只見他沖所有人微一頷首,道:“在下合歡宗海音座下弟子,清玉。這裏人多,我們去春月樓後面那片荒地開陣等它便可。”

海音這名號明瓏聽過,合歡宗宗主。也就是左無道在那本“符修的自我修養裏”提到的“老妖女”。

明瓏眼睛不自覺去看這兩人的臉,不愧是合歡宗出來的,樣貌確實符合宗門印象。

隨即看向李堯光,問道:“師兄你方才怎麽不躲呢?它都要咬你脖子了。”

李堯光眼神動了動,將劍入鞘,道:“……沒反應過來。”

“怎麽會,你這都……”明瓏還想要說什麽,身後傳來祝澤的聲音。

“明瓏,你來看,這個是你的東西嗎?好像已經不能用了。”

聞言明瓏轉身走向祝澤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撥弄著的東西。

正是之前自己戴在臉上的在器修葉姝手裏買的幻紗,可此時幻紗已然無任何靈光在上。

柳魚間也湊了過來:“你這個……莫不是是從百煉宗弟子手裏買的?”

明瓏點了點頭。

“那你運氣還挺好,還能讓你完整的用上一次。百煉宗器修平時煉器很耗費材料的,各種材料大都要靠買,最缺靈石了。平時就靠忽悠你們這樣的外行和劍修來攢靈石買材料。”柳魚間兩手攏在袖子裏,笑瞇瞇地接著道:“音修雖然也註重自己的法器,但通常來講,沒劍修那麽好騙。”

明瓏腦袋裏浮現出葉姝當時看李堯光時臉紅不善言辭的模樣,難道這都是為了將這幻紗賣出去演的戲?心中嘆了一句真是無奸不商,轉頭就對李堯光喊道:“師兄!你看,我們被騙了……那買這幻紗的靈石我可就不還啦?”

本也沒想著李堯光會有很多反應,至多是點頭應和表示自己知道了或者說個嗯。

卻見李堯光赤色的眸子怔楞了片刻,隨即低頭看向自己的劍,輕皺了眉,低語道:“被……騙了?”

師兄如此反應,明瓏莫名又想到祈福大會那次,師兄與葉姝交談的場景。

心道不好,起身走了過去,走到李堯光身邊,脫口問道:“怎麽了?莫非那葉姝不止騙了師兄的錢,還騙你感情了?!竟如此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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