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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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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參戰

詠倩在羅浮生活了那麽多年,托幾人的福,與騰驍將軍亦是熟識。騰驍對她的性子也算了解,對她突然要加入隨軍醫士的舉動頗為詫異。

“你不是不喜歡戰爭麽,怎麽會突然要加入雲騎?”騰驍納悶的問道。

“更正一下,我只是掛名丹鼎司來做個隨軍的醫士,並非加入雲騎軍。”詠倩強調道。

“行行行,隨軍醫士,我知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何突然改了主意。從前我邀請你時,你可從未答應過。”這才是騰驍不解之處,在他了解到詠倩的特殊能力後便對她發出過邀請,並且是以高層的名義。奈何詠倩以不喜戰爭之名婉拒了他的求才若渴,只偶爾提供了一些特殊的魔水晶算是幫助。

魔水晶對詠倩並非難事,但畢竟是外來之物,詠倩還不想將其擴散到整個仙舟聯盟都知名。直覺告訴她,最好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直覺罷了。”她淡淡地說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早已習慣了生離死別,但她尚在此處,自然會想盡己所能,至少護著他們不至於戰死沙場。

“之前玉闕仙舟那般兇險也不見你如此。”騰驍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的深意,皺緊了眉頭,“你不看好此次交戰?”

“將軍,我心不安。”詠倩言簡意賅地說道,但她沒有說的是,這不安不僅僅是來自景元他們,恐怕騰驍也在其內。

“……我明白了,看來這一戰不好打。”騰驍不會小覷了詠倩的直覺,他與她打賭從未贏過。

“得催一下太蔔了。”他如此嘆道。

倏忽是豐饒令使中數一數二的強者,千年前他曾活化‘羅睺’,使之將鏡流的故鄉——仙舟蒼城吞噬,想必玉闕逢「計都蜃樓」之事也與他有關。此番他來勢洶洶,對羅浮鎮壓的建木勢在必得。

詠倩心中很清楚,這一戰……會死很多人。以倏忽所掌控的生機之力,他麾下的炮灰簡直多不勝數,但光是這些炮灰,便要雲騎軍以命相搏。命途行者,並非人人皆是,仙舟人只是長生,而非不死,除此之外他們與普通人並無區別。

遙望著列陣在前的雲騎們,詠倩想起了曾經歸離集的那些人們,他們不願事事依賴神明與仙人的庇護,努力訓練自己,組建了軍隊與魔物廝殺。同樣是普通人,沒有神之眼的力量,卻依舊不畏生死。她的眸光黯淡了一霎,記憶中,她將奧賽爾與跋掣帶走時,隱約看見了他們走出庇護所的身影。她不知道那一戰又犧牲了多少人,但她知道,必然不會少。

看著眼前的雲騎,她忍不住想起了當初那一幕。若非她當時為制止海水上漲無暇分心,奧賽爾與跋掣又能奈她何?倘若摩拉克斯也在,他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她已經盡力謀算,但如果只是她一人,自是不懼魔神圍攻,可她卻要顧忌歸離集的百姓……

那時的她就如現在的仙舟將軍們一般,在面對令使級的戰力,一旦戰場靠近仙舟,他們就不得不束手束腳,分出心神來守護仙舟。

人也好,神也罷,一旦有了軟肋,總是容易被威脅。歸根結底還是她不夠強大,沒能將威脅提前剿滅,才令自己如此被動。

仙舟與倏忽此戰其實與她無關,但這裏有她在意之人,有她看著長大的孩子,所以這一次,她決定插手。

——

倏忽不愧是活了數千年的豐饒令使,狡猾地令人頭疼。在他沒有主動露面之前,雲騎軍只能被動應戰。而他麾下眾多勢力為他驅使,即便騰驍與景元以及眾多謀士千方百計地謀算,在對方龐大的數量堆積下,依舊有不少雲騎軍犧牲。

丹楓與鏡流沈默著,他們沒有出手,在對方尚未放出更高一級的戰力時出戰容易擴大戰況,且會誤傷自己人。但讓他們就這樣看著雲騎相繼戰死,心中亦是十分難受。

詠倩在後勤處和那些醫士一起救助被搬回來的幸存者,應星也在這裏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他本身戰力不高,打造的金人也未到上場時,在工匠們待的地方等得十分焦心,索性跑來幫忙。

詠倩眉宇緊蹙,她本不擅長治療,這都是經歷的多了,自己摸索出來的治療能力。原本七神中除了尚軒比較全能之外,最擅長治療的其實是帝昀。面對這樣大量的傷者,她只能以水之力粗略的緩解一下他們的傷勢,而後讓專業的醫士接手,以此來減輕他們的壓力。

說起來這個宇宙最擅長治療的其實是豐饒,對面那些家夥被打還自帶恢覆能力,也難怪需要幾人一組磨合才能將之徹底消滅。

詠倩微微有些頭疼的看著前面源源不斷送來的傷者,轉頭問道:“應星,前面戰況如何,鏡流他們出手了嗎?”

他搖頭嘆道:“只有景元和白珩已上陣。”

景元是雲騎驍衛,自然是要上陣領軍廝殺的,而白珩是飛行士,亦聽從安排已經飛過幾輪了。

“再這樣拖下去,倒下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對面的敵人卻仍是源源不斷。”她憂慮地說道。

“倏忽是有備而來,在他主動露面之前,我們只能等太蔔司的消息。”打了這麽多仗,應星對這裏頭的名堂也摸索清楚了。他們找不到人,便只得靠太蔔司來推算對方的下落。亦或者有強大戰力破局,清掃完倏忽的炮灰,逼他不得不放出更高的戰力乃至親自登場。

看著還在運送傷者來的雲騎,詠倩知道肯定還有更多的人甚至來不及救援便倒下了,這樣下去他們都會被拖垮。她不擅蔔算,這是千湄的領域,但她卻能以力破局。

“我有一個主意,或許可以試試。”她將神力註入一顆魔水晶,令它懸浮在中央替傷者緩解傷勢,而後轉頭走了出去。

“詠倩,你去哪?”

“去找騰驍。”

——

“你確定?”騰驍狐疑地問道,不是他不信詠倩,但事關重大,他不能拿戰士們的性命冒險。

“確定,越是強大的存在,越難以推演其相關信息,太蔔司遲遲沒有消息,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她轉頭看向丹楓,“我需要丹楓的配合。”

丹楓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主動說道:“我讚同,將軍,再繼續下去我們只會更加被動。就算不能達成目的,清理一下場面,能讓倏忽提前放出高端戰力也可減少一些犧牲。”

“這裏離羅浮並不遠,將軍,我們不能將主動權讓給倏忽,萬一他將戰場轉移到羅浮上……我們已經在不斷喪失主動權了。”鏡流眸光鋒銳,她一貫是主戰派,尤其是在面對豐饒孽物時,忍耐到現在無非是為了大局。但詠倩願意做那個破局之人,她自是會支持。

“可是現在雲騎與豐饒孽物纏鬥,根本無法分割出一個安全的戰場。”騰驍皺著眉道。

“我有辦法,丹楓,需要你先行雲布雨。”有丹楓喚來雨水乃至古海之水,總能幫助詠倩減輕負擔。非常時刻,能多省一份力則省。

騰驍沈默良久,最後拔出長刀,“我來斷後。”

仙舟將軍素來當身先士卒,既然需要為雲騎軍劃分出一個安全些的戰場,他自願成為那道分割線。

鏡流毫不猶豫地接道:“我來助你。”

應星遺憾地嘆了口氣,他倒是也想,但看樣子也不適合他上場。況且就算他提了,也會被騰驍毫不猶豫地拒絕。前線本就不是工匠該去的地方,尤其還是‘百冶’。應星要真在前線上出了事,騰驍絲毫不懷疑懷炎那老家夥會來找自己麻煩。況且事態還未發展到需要應星這個‘百冶’上前線,他們又不是死的。

——

陰雲密布,在丹楓的操縱下,天空開始下雨。不多時,雨水已經將下方的一切都打濕。

“交給你了。”青綠色的眼瞳望向黑發少女。

詠倩摘下了一直掛在胸前的掛墜,將它恢覆成原本無面之鏡的模樣,微微垂下眼眸,無形的水之神力開始彌漫。她的身體漸漸懸空,借助‘赫爾拉娜’的力量,將神識隨著雨水擴散開來,逐漸定位了下方的雲騎。

騰驍等人都睜大了眼睛,除了白珩,他們都是第一次見詠倩出手。但即便是白珩,亦未曾見過她真正的力量。

無形的波動瞬息擴散至整片戰場,下一秒,正與敵人交戰的雲騎軍與死去的同僚皆出現在後方。霎那間,後方擁堵一片,許多人都摔倒一處,好在沒造成二次傷害。

緊接著,失去了對手的豐饒孽物面臨的便是滴水成劍的漫天劍雨,詠倩動用了一絲暮輪的力量,抑制了他們的生機之力。丹楓的雨雲尚未擴散到遠處,詠倩睜開眼,目視遠方正源源不斷湧來的豐饒孽物,清冷的藍眸裏不帶一絲情緒。

她其實對藥師並無偏見,但卻對這些毫無理智與人性的孽物十分排斥。

“丹楓。”

清冷的聲音從半空傳來,丹楓看了眼已經脫離戰場的雲騎軍,依照先前的約定,召喚了古海之水。

然後,他便失去對古海之水的掌控。

“居然能奪走我的掌控權……”他不可思議地低喃著,擡頭仰望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少女,心中疑惑愈發濃重。相識多年,他卻仿佛才真正認識到她真實的一面。

詠倩,你究竟是何來歷?這份不可思議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

騰驍對她展現的力量認知沒有丹楓來得直接,但此刻亦是瞠目結舌地看著雨水與海水匯聚,而後形成了連綿不絕地海嘯,朝著遠處席卷而去。

“……這才是洗地吧。”他忍不住吐槽道。

這要是白珩在這裏,高低得給他個白眼,堂堂將軍,會不會說話呢?這可是戰場,如此高端華麗的戰技,你居然說洗地?!

在詠倩的掌控下,海嘯中蘊藏了無數附加了一絲暮輪之力的暗流,一旦席卷過去,便會將敵人悉數攪碎。

眼看清澈的水流變得渾濁,目之所及再無站立的豐饒孽物,詠倩這才收回了力量,引導著潮水逐漸褪去。

望著被沖刷幹凈的戰場,她感知到了一股頗為強大的力量正在覆蘇,詠倩望了一眼遠處。她知道,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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