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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郁繁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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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郁繁39

郁繁被親得亂七八糟,像個破布娃娃雙眼無神地躺在床上。

因為陳玄風點的外賣是在郁繁穿女仆套跳兔子舞的時候送來的,兩人正在興頭上,根本顧不上餓不餓,那份套餐飯在茶幾上已經冷卻到不能吃了。一夜過去,過度消耗體力的陳玄風饑腸轆轆,只想起床去吃早餐。

陳玄風穿好衣服,對上床邊已經弄臟的女仆套裝,他撿起來找了個塑料袋裝起來,放在沙發上。

“去吃早餐。”陳玄風說,“去嗎?”

郁繁在回味剛剛被霸道親吻的感覺,靈魂都失重了:“……嗯,我沒力氣了,拉我一下。”

陳玄風將郁繁拉了起來,掀開被子,郁繁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我沒帶衣服!”

除了女仆套裝和黑色的秋衣,什麽能穿都沒有。

“我知道。”陳玄風當然清楚,畢竟他早就看到了他的行李箱裏的所有東西,有用的基本都沒有。他早有準備,拿出了一套他穿的衣服放在床邊,“暫時穿這個。”

他還是有點擔心的,郁繁的皮膚差一點的衣服他穿著都嫌難受,穿不了的話就吃完早餐去商城裏買。

沒想到出乎意料,郁繁看到衣服簡直如獲至寶,“好!”

郁繁哼哧哼哧地套上長袖,陳玄風在床邊給他穿襪子。

雖然陳玄風買的衣服都很便宜,可是都是純棉的,洗了一遍又一遍,軟和得很,他晃了晃,絲毫不見難受,“我穿你的衣服,身上的都是你的味道了。”

“什麽味道?”陳玄風問道。

“不知道。”郁繁說,“形容不出來,聞起來很安心,很舒服,就像……春天田野裏的味道。”

陳玄風擰眉思索。

難道是牛糞的味道?

不可能吧。

出門的時間正好是七點鐘,不算太早也不算晚,正是出門吃早餐的時候。

郁繁給保鏢老大發了微信消息,就和陳玄風一起乘電梯下樓。走出酒店的大門,空氣清冽,帶著晚櫻的花香。

“去哪裏吃早餐?”郁繁好奇地左右張望,他對這座縣城很陌生,唯一不陌生的就是身邊的陳玄風了。

“在另外一條街。”陳玄風拿出手機,在路邊掃了一輛電動車,招呼郁繁,“在這裏出租車很少,我騎車帶你去。”

新型的電動車可以坐兩個人,他們坐剛剛好。

說實話,郁繁從來沒有坐過電動車,最多鍛煉的時候在健身房蹬過空中自行車,此時身邊是略顯冷清的縣城街道,眼前是二十歲扶著電動車戴上頭盔的男朋友,郁繁怔怔的,心如擂鼓。

陳玄風不知道郁繁所思所想,騎上電動車,拍了拍後座:“來,坐上來,抱緊我的腰。”

郁繁開心地跑過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後座,抱緊陳玄風的腰。這感覺新奇無比,他倍感幸福地將臉貼在陳玄風的脊背上,激動地顛了顛,“出發!出發!”

“出發!”陳玄風被他的愉悅感染,右手擰動車把手,電動車從慢到快地動起來,駛入機動車道。

“哇!哇!”郁繁擡起頭將下巴擱在陳玄風的肩上,目光打量著破舊的卻充滿煙火氣的縣城,清涼的水吹拂在他的臉上,吹起他的柔軟的發絲,他眼裏帶著光,像攀登高峰的挑戰者,“我們回京市也買一輛電動車好嗎?以後我們不開車了,騎電動車,簡單又環保。”

陳玄風說:“京市太大,交通管制太嚴格,騎電動車就不方便了,想要環保可以開電車,以後輕簡出行。”

“好!”郁繁說,“我要買一輛放在家裏騎,我家有高爾夫球場和運動場。”

小小電動車,微不足道。

陳玄風輕笑。

郁繁開心起來就是個話癆,看著電動車拐進一條街道又一條街道,他問道:“去哪裏吃早餐?很遠嗎?”

“不遠,到了。”陳玄風從後視鏡看了眼左側車道的情況,拐進一條狹窄的小街巷,車在路邊停好,陳玄風示意郁繁下車,他取下頭盔放回原位,在手機上還車。

陳玄風說:“就是這裏。”

小街巷遠看狹窄,近看更狹窄,街巷口是買堅果幹貨的小攤,糖炒的板栗泛著油亮的光澤,堆積在竹編的籃子上,淺黃色的核桃和各種其他堅果也依次堆放,往遠看,還有橙紅色的柿餅和裹著糖霜的花生糖,應有盡有。

小攤隔壁,是對老夫妻開的煎餅店,巴掌大的店面,炭火的煙將門框熏得黑漆漆的,頗有種年代久遠的感覺。黑色的鍋爐裏拉出來的一排煎餅,皮薄餡多,冒著熱氣,遠遠就能聞見香味。

郁繁皺眉,欲言又止又充滿向往——他覺得臟,又覺得香,兩種感覺拉扯著他,他很矛盾。

可是這一看就是陳玄風常來吃的地方,他要是嫌棄,陳玄風會不會覺得他斤斤計較,清高難伺候?

陳玄風很自然地牽起郁繁的手,走入小街巷的人群裏。

人群紛擾,基本都是隨意套著校服外套的學生。

“吃煎餅嗎?”陳玄風牽著郁繁站到煎餅店門口。

郁繁的臉皺得像苦瓜,慘兮兮的,“……什麽餡兒的?”

陳玄風如數家珍:“有鹹菜豆腐的,還有肉末的。”

“那……”郁繁說,“我要鹹菜豆腐的。”

陳玄風掃碼付錢,透明塑料袋裝的熱煎餅遞給郁繁,郁繁聞著鹹香的味道,張開嘴咬了一口,松軟的煎餅皮和鹹度適中的餡兒混合,竟然有些好吃。

郁繁瞪大眼睛,終於不再勉強,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咬著吃了,含糊誇讚:“嗯,真香。這就是深藏不露的美食嗎?這裏的東西都好吃嗎?”

“不是。”陳玄風無情打破他的幻想,實話實說,“都很普通,甚至難吃。只有這個煎餅店,開了三十年,是老手藝了。但還有一家好吃的,老鴨湯面。”

郁繁無條件相信陳玄風嚴選, “好!我們去吃老鴨湯面,你不是住在紅河鎮嗎?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的呀?”

“我高中在這那裏讀的。”陳玄風的手指了個方向,他看向來來往往的穿著校服學生,“離得近,基本都在這裏吃早餐。”學校食堂早上只有冷硬的饅頭,實在難以下咽,他基本都會起早然後來這裏解決早餐問題。

“哦。”郁繁了解了,他憧憬極了,不禁想象陳玄風高中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校草類型的,成績好,打球厲害,身上是掩蓋不住的耀眼的光芒,一天收八封情書。

“你高中的時候生活豐富嗎?”

嗯?

陳玄風牽著他來到老鴨湯面館,隨口道:“算是豐富吧。”

郁繁有心探究:“有多豐富?”

每天看情書到半夜?

這時候老鴨湯面館的人還不算多,陳玄風點了兩份原汁原味的老鴨湯面,牽著郁繁去裏間的小方桌坐下。

老店的裝修都免不了陳舊,木桌上墊著大理石,陳玄風抽紙仔細擦了擦,才讓郁繁坐下。

“上課、逃課、兼職、打游戲,偶爾也打兩次架。”

郁繁震驚:“啊?”

等等,不應該是光風霽月的校草嗎?怎麽成校霸了?

陳玄風好笑:“怎麽了?”

他媽和後爸並不給他交學費和生活費,寒暑假賺錢根本不夠,他只能逃不重要的課去兼職,其中有個賺錢的兼職就是賣游戲號和代打。至於打架,無論是什麽好高中,校外內的混混都不少,遇上找麻煩的並不少見,怎麽處理很簡單,就是狠狠打到他們安分不要再來打擾為止。

“我應該早點遇見你的。”郁繁懊悔。

就算不是學霸校草,那與現在反差極大的校霸也很吸引他。啊,無論他是什麽樣子,他似乎都會喜歡。

鮮香味美的老鴨湯面終於端上了桌,根根分明的細細的面條浸在金黃色的鴨湯裏,面上堆著兩塊黃皮的燉鴨肉,令人看見就口齒生津。

陳玄風抽出筷子遞給郁繁,“吹一吹再吃,很燙。”

“嗯。”郁繁點頭,乖乖握著筷子一邊吹氣一邊吃,“好軟的面條,香香的,湯也香醇。”

不愧是陳玄風嚴選。

陳玄風放慢速度等待郁繁,免得他心急。

隨著時間過去,老鴨湯面館裏漸漸來了很多客人,郁繁不習慣和不認識的人拼桌,吃了大半碗就放下筷子了。

陳玄風見他是真的吃不下 ,也不勉強他,與他一起離開。

溫暖的太陽已經升起了,陽光照在小街巷旁的香樟樹上,青翠又充滿生機。

解決完早餐問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陳玄風又掃了輛電動車回酒店。原本回紅河鎮是他一個人,現在變成了七個人,別的不說,安全感和後盾是前所未有的堅實了。

京市的郁家,一份關於陳玄風從小到大的資料發到了郁太太的手機上,郁太太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翻看著,看著看著,冷凝的不在意的神色悄然放松下來,露出幾分不滿。

郁先生見此,不由得問道:“情況很糟糕?”

比程享還垃圾?

郁大少也頓住了,看向了郁太太。

“不是。”郁太太放下手機,“但是情況確實很糟糕。”

郁大少忍不了了,他倒要看看這次是什麽樣的垃圾,起身拿過郁太太的手機,一目十行地翻看起來,看到最後,也就是昨天發生的最後一件事,表情變得十分怪異。

“這叫什麽事?”郁大少道,“怎麽有這樣的父母,還養出了這樣的孩子?真是……歹竹出好筍。”

奇跡。

“那不用處理了?”郁先生問道。

他有殺伐果斷的一面,但是這是家裏,面對的是老婆和兒子,他唯一的任務就是聽從老婆的指令。

郁太太冷靜道:“先等他們談過兩年再說,我們就當不知道吧。”如果兩年後他們依然相愛,難舍難分,那才是她該出面的時候。人品考驗合格,就該走訂婚、結婚的程序了。郁家雖然是巨富之家,可是在孩子擇偶方面,她並沒有門第之見,要不然也不會幫助程家了,她更看重的還是自身的人品。

郁大少卻笑了笑:“這個陳玄風是單獨一個戶口本,戶口本上就他一個人,倘若這次他能當斷則斷與他吸血的家庭有個了結,可以讓他進我們的家的戶口本。”

從一個兒子變成兩個兒子,是劃算的生意。

“那不就是入贅?”郁先生說。

“怎麽能是入贅呢!”郁大少不滿郁先生的理解,“他看似有家庭,其實一無所有,還不如上我們家的戶口本,就當我們郁家的人了。新的家庭,新的父母,他還是他。”

如果陳玄風太有男人脆弱的尊嚴了,也可以拒絕,他這是籠絡他的方式,絕不是威脅和侵害他。

“嗯。”郁太太同意了。

比起程享,陳玄風簡直就是優秀至極的存在。

有人不願意要他當兒子,她還挺滿意他的,那不如來當她的兒子好了。給誰當兒子不是當兒子呢,她一定比他親媽更溫柔更愛他。

臨近午時,陳玄風和郁繁以及五名保鏢根據開車到達紅河鎮。兩年不見,紅河鎮還是他走時的樣子,連大橋上的垃圾桶位置都沒變過。

老樓房只有矮矮五樓,今天的三樓正熱鬧著。

俗話說,一桶水不晃,半桶水亂搖。這句話在張東海身上有深刻的體現。買房買車這種事對於他來說是完成了人生大事,雖然一直捂著,卻早早在他心裏開啟狂歡慶典了。

幾個月以來,他從陰郁兇狠的中年老廢物男變成了陽光開朗的中年老廢物。從前他生日不是不想辦,他沒有資本和底氣,而現在,他覺得他已經具備十足的資格了。

“來來來!”張東海用水將他那幾根稀疏的頭發梳的整齊,站在門口將來吃飯的親戚朋友們都請到狹窄逼仄的房子裏來,他不再露怯了,因為他有新房子,只是他沒說而已,他自信地傲視所有人。

張東山站在張東海的身邊,見老婆和兩個女兒坐在沙發上,低聲怒道:“你們還坐著幹什麽?不知道去廚房幫忙!怎麽生了你們這麽沒眼色的懶東西!”

張東山的大女兒當即就要發作,卻被媽媽按住:“走,我們去廚房幫忙。”

張東海笑道:“大嫂,女孩要好好教養,懶的沒眼色的沒人要怎麽辦?不就成笑話了。不像慶宗,以後有前途。”

張東山的老婆皮笑肉不笑,看了眼張東海,沒說話,帶著兩個女兒轉身進了廚房。

客廳裏的茶幾和沙發拉開,桌子上架上大圓桌,來的親戚朋友都一一落座,家裏做的菜和買的菜都擺在桌子上,滿滿當當的。

張東海紅光滿面,在座的有張家兩個孩子都很出息的長輩,一直不受正眼看待的張東海決定揚眉吐氣,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酒,說:“二叔!三叔!我先敬你們!感謝你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參加我這個晚輩的生日宴。”

二叔和三叔也舉起酒杯,剛要說話,門口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賈寶玲剛打開門,就見一個長得模樣不差的青年站在門口,對她笑了笑,“你好。”

“你是……”

郁繁單手插兜,“我是誰不重要,進去。”

他歪了歪腦袋,身後五名保鏢立刻出現,一把推開賈寶玲強行走進門。

“哎!”賈寶玲瞪眼,她根本攔不住,“你要幹什麽?”

郁繁款步走到客廳,與滿桌的人面面相覷,他的笑容慢慢收斂,冷聲吩咐——

“給我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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