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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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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微微側目,一個其狀如牛的影子向著少白的方向沖撞而來,那是一只通體黑色皮毛,生得十分兇惡的犀渠。

按理說這只兇獸不該在決明山這種地方出現,不曉得是不是大獄倒塌後逃出來的,它後肢還有一道肉眼可見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

不過就算如此,一個缺了臂膀,一個修為微末,想要到達北禺,還能活下去並非容易事,少白可以次次都想著僥幸逃跑,但假如自己不顧一切的溜走,白毛怪恐怕就成了犀渠的開胃菜,少白向白毛怪的方向望了望。

跟這只受了傷的兇獸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個五五開,贏了多了件獸皮保暖也很不錯,她如此安慰著自己。

來不及繼續往下想,眼瞧著犀渠只顧著低頭狂奔,少白沖著白毛怪大喊:“保護好自己!”緊接著蹲下身從靴筒裏抽出彎月匕首,縱身一躍跳到了枝頭,心裏盤算著對方幾時能路過自己腳下,找準時機跳到犀渠的背上。

一手摟住犀渠的脖子,匕首已經穿透兇獸的皮,紮進血肉裏去,可惜獸皮足夠厚實,以少白的力氣也僅僅沒入匕首的三分之一。

算不上致命一擊,甚至讓那只本就在氣頭上的犀渠更加癲狂,擡起兩只前蹄不停在地上蹦跳,少白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只能將身子緊貼在其背上。

她尤未打算罷休,血腥氣勾起了鬥志,就算是再兇惡的獸也總該有力竭的時候,等機會合適又紮一刀,便賭它比自己更早放棄,只是犀渠的叫聲著實不太悅耳,少白皺緊了眉頭,聽著它逐漸劇烈的喘息聲,鼻息裏呵著騰騰熱氣,就好似蒸籠開了鍋。

那只犀渠一直不停的在原地轉圈,白毛怪在樹叢之間觀察了一會兒,弓著身子從口唇鼻腔發出一聲聲低吼威脅那只妖獸。

少白支撐不了多久,眼見著一個雪白的陰影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如閃電一般,都來不及反應是從林子哪邊兒竄出來的。

他斷臂已恢覆了一些,但還不能以雙手來對抗如此兇猛的獸,只好沖到前側握拳給了犀渠迎面痛擊。

眼前便是懸崖,少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雖挨了打,拳頭是不見血的,僅僅是一聲痛苦的獸嘯,犀渠調整了方向,將目標瞄準了白毛怪,緊隨而至的便是茫茫雪原之中劃出一道絕美的弧線。

“白毛怪!”

原本該立在蒼茫雪原的他在少白好不容易空出片刻擡頭看時卻不見了蹤影。

映著絕佳的光影,他墜落的身姿閃閃發光。

在決明山這般讓人、妖、神皆不寒而栗的地方,只剩下一個還沈浸在殺戮激情之中的少女和一只血脈僨張發了瘋的犀渠。

周遭雖風雪大作,可此時少白腦中空白了好一陣兒,連耳邊如虎嘯般的狂風也好似寂靜下來,雙眸中白毛怪墜崖的一幕難以忘卻,即使如此她還緊緊攥著犀渠的皮毛未敢有絲毫松懈。

少白似乎是搞錯了些事情,本以為能打個平手,但這只妖獸要比她想象的更為強大,唯剩下一種可能,那便是溜之大吉,可而今再想逃走不如方才那般容易,畢竟已經離得這樣近。

至於白毛怪,只能寄希望於他命大,這一番折騰下來還不至於被摔死,不過恐怕已是奢望。

這裏的懸崖深不見底,約莫已被摔成了肉醬,一絲難過悄然劃上心頭,又瞬間被抹去。

犀渠還在為方才被白毛怪打的那一拳而憤怒,少白則是為遲遲找不到合適的逃跑機會而焦急。

正迷茫著,耳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像是有巨大的東西撞擊在崖壁上,連她屁股下的犀渠都為之一驚,緊接而來便是加倍狂躁。

她來不及四處望,只覺得有什麽熟悉的東西飛快靠近,雪白地面上飛速劃過彎月形狀的陰影。

“白毛怪!”少白驚喜萬分又覺得詫異。

如此高聳險峻的山,他是如何墜下懸崖峭壁還能活著回來,只片刻工夫便瞧見他從深淵之下飛了上來,好似後頭還跟著什麽東西。

白毛怪與犀渠猶如野獸之間的決鬥,犀渠用腦袋頂著他,他便被推著飛速倒退,在地上畫出兩條雪溝,露出雪下深色的沙石。

不遠處是一棵幾人合圍才能抱住的巨大古樹,倘若被犀渠頂著撞在樹上,恐怕白毛怪的五臟六腑就得跟肉糜粥一般。

風雪之中一彎月從空中墜落,飛入山間逍遙灑脫,穿梭在雲海山巒之中,雲霧裏若隱若現,少白這才瞧見空中飄著五彩流光的東西,定睛一看,像是把形制特殊的彎刀,沒多一會兒便落入不遠處的雪地裏。

彎刀似乎是隨白毛怪一同從懸崖下飛上來的,少白顧不上奇怪,直覺告訴她興許是什麽法寶也說不定。

她騎在妖獸背上,蓄力起身後翻,落地時雙腳在厚實的雪裏踏出一對雪坑,飛奔去尋那把彎刀。

白毛怪瞄準時機,只用左臂回環,等犀渠發現眼前的人影消失時,已經又被騎在了屁股底下,瞧得出來這犀渠該是氣瘋了,頓時暴躁異常。

少白不禁為方才那般驚險冒了一身冷汗,再慢上一會兒後果都想不堪設想,稍稍平覆怦怦亂跳的心,在雪地中胡亂劃拉著,指尖傳來一絲痛感,原本消停下來的彎刀又散出光華,這才讓她省了不少事。

果真是能用上的好東西,少白嘬著指尖的血珠,心裏覺得勝算又多了幾分。

不敢耽擱,拾起雪地裏的刀卯足了勁兒往回跑,誰知剛跑了半路,白毛怪抱著犀渠的脖子俯下身,整個人掛在妖獸身子一側,沖著它的喉管就是一口,接著便撕咬起來,血順著他的嘴角淌下,還有許多被咽進了肚子。

興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他身上的傷口愈合得更快,尤其是那截殘肢,白色的光愈發刺眼濃烈,從四面八方仍有靈氣向他匯聚,直化作臂膀的形狀。

他已如冷峻的死士,眸子裏不見一絲畏懼膽怯。

“白毛怪!”少白大喊一聲,將刀拋了出去,“接住!”

刀在半空中來回顛倒幾次,打著轉兒,像極了夜幕垂垂下的月亮,白毛怪手握刀柄穩穩接住,只是胡亂在空中舞了兩下,刀刃劃破烈風,發出嗡嗡聲音好似蜂鳴。

刀身忽而流光溢彩,緊接著被白毛怪當做鉤子掛在犀渠的脊梁上。

少白無奈捂住眼睛,從未見過如此用刀的人,合著有沒有區別不大,只起了個陪襯作用,而那白毛怪仍舊死死咬住犀渠不松口。

“不是!不是那樣用的!別猶豫!用刀!殺了它!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兒!”她慌亂擺手。

死?是啊,她可沒有縱使千刀萬剮還能恢覆如初的身子,當然會死。

少白的聲音穿過風雪直叩他的心臟,白毛怪坐正身子,高高舉起手裏的那把刀,寒光一閃手起刀落,犀渠的頭滾落在雪地裏,兩只前腿也猝然跪倒在地。

騎在它身上的白毛怪翻滾到不遠處,殺意還未散去,起身時卻發現兇猛的惡獸已然死在自己刀下,被切開的脖頸肌肉還不時抽動著。

那把刀的刀身忽如彩月般發出更盛的熒光,震顫片刻,臣服在他手裏。

他緩緩站起身,立於峭壁與山澗之間的一小塊雪原,定睛看著手中緊握的刀,轉而又望向倒在地上的犀渠屍首,一副波瀾不驚的尋常樣子,谷風吹過,撩起衣擺與長發。

少白掏出匕首徑直向那只獸走去,坐在石頭上開始熟練剝下獸皮,白毛怪踏著有條不紊的步子,走到她身邊。

“到時候給你做個鬥篷。”她嘴裏叨咕著,匕首的刃貼著皮與肉之間順暢將其分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山裏的老屠戶。

一刻沒留意那白毛怪如打獵歸來的虎豹,伏下身子,一股子血腥氣沖進他鼻腔,勾得他隱隱生出獠牙,叼起一塊還淌著血的肉塊狂甩,就如同野獸無異。

她愈發看不懂了,拉起叼著肉要生吞的白毛怪說道:“不可以哦!”刻意板起臉,一伸手,白毛怪也是一楞,但還是乖乖將肉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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