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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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32樓會議室人都走了，柳既明在整合數據，瞥了一眼旁邊，平時散會最積極的蘇長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巋然不動的坐那兒。
“怎麽不走？”
“你把小趙調到趙月的信息部門去了？”
柳既明手指在鍵盤上點了兩下，“嗯。”
“杜秘書不在，你把她又調走了，誰來接任秘書處？”
“葛維先管著，已經在招了。”
“不是……什麽原因呢？小趙跟了你一年多，什麽錯處？”
柳既明結束了電腦進程，語氣平淡，“就是很普通的部門調任，還是她擅長的工作，薪資待遇也沒變。”
就是這樣他才奇怪。
見他收拾好電腦往外走，蘇長洲叫了一聲，“餵，柳既明！”
柳既明回了辦公室，葛助理進來將一份文件交到他手裏，“老板，這是嘉怡度假酒店的廣告合同，之前杜秘書經手的，擱置有一段時間了，今天酒店負責人打電話來催。”
都知道明可科技現如今的主業是智能技術，但最開始在市場站穩腳跟憑借的是DOCO搜索引擎，也是明可的第二分支，他家的廣告位千金難求，許多廣告商掙破頭求合作。
柳既明簡單翻看一眼就放下了，前些年他還拉過合作，現在明可已經不重視這點蠅頭小利，而且這幾年明可的產品鋪天蓋地，很多展位都內部消化了。
他忙著手頭的工作，頭也沒擡，“交給趙月，那塊現在都是她在管。”
葛助理有些難辦，說道：“趙經理今天不在公司，酒店那邊負責人說，晚上想請您吃個飯。”
半下午，尤可正舒服的躺辦公室摸魚，被總監叫了出門。
尤可沒有想到她做導游兼計調部組長已經夠身兼數職了，竟然還需要為旅游社做宣傳發廣告。
一家奢華酒店大廳裏，她跟總監坐了快一個小時，面前雕梁畫棟的柱體她足足看了三圈，酒店經理才緩緩過來。
來之前，姚亮也給她打了預防針，這樣的連鎖大酒店很難跟他們這種小旅游社合作，但該做的爭取，他還是盡力而為。
果然對方經理姿態很高，開口就是拿腔拿調，靠在沙發上，大腿翹二腿抖落著手中的煙。
尤可全程保持著微笑。
後面聊到正題費用上面，對宣傳營銷一竅不通的尤可饒是再淡定也還是控制不住的看向總監。她第一次知道，不過是在這沙發區擺一疊宣傳單供休息的客人翻閱，竟然要這麽高的宣傳費。
四十多歲的姚亮顯然比尤可更見過世面，不動聲色。
這價格都抵樂途普通員工一個月工資了，尤可覺得沒必要，樂途本來公司規模就小，主打的就是輕松掙錢，現在這種半忙半休閑的模式是最舒服的，旺季忙，淡季就該閑一閑，真跟這麽大公司合作了，也吃不下客戶。
可員工的思想跟老板的思想又怎麽會同頻呢。
就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員工照樣拿基本工資的，可老板不得貼錢了，誰幹？
期間，對面的經理起身去接了個電話，背對著他們，聽話音應該是領導，口中回應著馬上安排，轉身回來急匆匆對著他們說抱歉。
“我這邊臨時有點事，就先不招待二位了。”話裏話外也聽不出來多抱歉，反而像是逐客。
總監也識趣，與他握了手，說下次有機會再聊。
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尤可活動了一下坐酸了的腰，收攏起桌上翻都沒翻的樂途宣傳冊，嘆了口氣：“總監，回去吧？”
姚亮慢吞吞從沙發上起來，捂著肚子，面露囧色，“你坐著等我一下，水了多了，憋不住，我去上個廁所。”
確實，等了一個小時，白開水喝了好幾杯。尤可看著四十多歲的總監，一口一句年紀大了不禁憋往廁所跑，先前被晾著的郁悶也消了。
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柳既明的電話。
“下班了嗎？我剛好在你公司附近，等會兒接你一起回去。”
“哥，我在外面呢，還沒回公司。”
“要多久？我這邊也有一會兒。”
“嗯……”尤可正要說，就見先前那個經理腳步很急跑到了門口，拉開門。
然後，尤可就看見兩個男人走進來，為首的男人，手裏握著電話舉在耳邊。
依舊是早上的一身穿著，不同的是他打了領帶，面容清雋帶了幾分盛勢的壓迫感。
但他在給誰打電話，語氣溫潤，眼底也染了溫柔
只一秒，兩個人視線相交，尤可放下了手機。
酒店經理擦了擦額角虛無的汗，老板才打電話說明可總裁蒞臨，他那邊正往這邊趕，怎麽柳總就先到了？
“柳總好、柳總好，我是嘉怡酒店的經理，鄙姓錢，老板正在來的路上，我帶您到後面休息一下。”
他甚至連手都沒伸，交疊在腹部，標準的彎腰迎接的態度。
尤可看著之前不可一世的經理在柳既明面前陪著笑臉，模樣有些滑稽。原來他姓錢，她跟總監等了一個多小時都不知道。
柳既明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麽，徑直往休息區方向走。
錢經理以為柳總是要在這邊等，也不敢質疑，連忙跟著一起過去。
見尤可還傻站在那，那經理嫌煩的揮了揮手，打發說：“唉，小丫頭你先回去，後期合作我會通知你公司的。”
她沒作聲，看著柳既明。
“在這邊聊工作？”他看清她手裏的東西，自然也猜的七七八八。
“嗯，聊完了，在等總監出來。”
她懷裏抱了一摞宣傳單，原本是考慮如果談妥直接放在這邊的，厚厚一沓，不算輕。
柳既明伸手盡數接了過去，他沒交給身邊的助理，而是自己拿在手上，沙發到茶幾的距離很寬，但他倆挨得很近，錢經理聽他們談話很熟稔，面露驚悚。柳總怎麽會與這麽個普通公司的小職員這麽親近。
身後，葛助理也看向了女孩，他有印象曾見過這個女孩一面，在外市一家普通的酒店。
上司的事不該好奇，只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
柳既明出現在這裏肯定有公事處理，馬上就下班了，尤可在想自己還要不要回公司一趟。
“你這邊要多久？久的話，我跟總監車先回去。”
一旁人精似的經理立馬發現的端倪，咧著嘴從柳既明手上捧著宣傳單，笑說：“原來……於小姐是柳總的朋友，這不巧了我們剛剛正在聊這個…樂途公司。”他將手裏的東西又放回了茶幾上，裝模作樣拿了一張在手裏，“我們這邊區域還真缺份宣傳冊，於小姐公司有心了，這個圖做的這麽精美。”
尤可突然沒忍住笑了一聲，她已經努力憋著了，但這經理一口一個於小姐叫的順口，連連誇讚著一張他們等了一個小時，聊了十分鐘沒翻過一下的東西，這一前一後的反差實在是讓她忍俊不禁。
他垂眸看著她，女孩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只見兩邊肩膀抖動著，手指捏著大腿。
他又怎麽會猜不出前因後果。
“我這邊半個小時能結束，等我一起回去。”他轉頭看向錢經理，眼神與看尤可時截然不同，對方慌忙往外走給老板催電話。
姚亮甩著胳膊出來，見大廳這麽多人頓了下朝沙發那邊走。
見到尤可身邊高大挺拔的男人，有些疑惑。
尤可又坐回沙發，手托著腮幫子，聽著柳既明在跟助理交待事。
“尤可，東西收一收，回去了。”
柳既明說著話，留了半秒視線在來人臉上，點了點頭。
“這位是？”姚亮問了一句。
“總監我直接下班不回去了，東西你帶回去吧，我給你放車裏。”
她抱起東西往外走，姚亮跟著走了一截，還回頭看著沙發位置站著的男人，他也在看這邊，姚亮看清了他的臉，心裏疑惑，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關上車門的時候還再問：“尤可，剛剛那男人是誰啊？”
“我男朋友，”尤可說，“我就順路跟他一起回去了，總監你路上慢點。”
姚亮還想問問什麽，又不好打聽別人私事，就作罷了，只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目送完人，遠處身後一輛車開了過來，車速不慢，剛停穩門就開了，一個穿著西裝五十多歲的男人下了車，往酒店走。
尤可站在櫥窗玻璃外，看著柳既明與他握了手，兩人身後都跟著助理，一行人朝裏走。
她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這還是第一次見柳既明與人談生意，好像……沒什麽不同。
有沒有不同，隔著一扇門，柳既明在裏面的冷硬氣場她也看不見。
她等了都沒超過十分鐘，就見他朝她的方向走來。酒店的老板跟在一旁邀宴，他客氣的回拒了。
回去的車上，葛助理在前面開車，尤可坐在後座，不是多規矩的坐姿，一只腿搭在柳既明腿上，前後晃動著。
相反柳既明腰背直挺，手放在身側，另一只手摁著尤可隨意亂動的腿。
“怎麽出來拉生意？”
尤可整個人軟在座椅上，聲音慵懶，“公司最近沒客戶，姚總監著急了。”
“急什麽？現在就是你們的淡季，休息一段時間不好？”
尤可晃著頭，嘴角向下，一副你哪懂得打工人的艱辛樣，柳既明笑著揉了揉她腦袋。
“我上個月一共就帶了三天的隊，工資到手就發了五千二，比之前足足少了一半，你知道那種拿高薪又拿低薪的落差感？”
樂途的底薪不低，提成更高，尤可這種掙多掙少都滿足的人都有落差了，遑論其他人，夏苒喬月她們成天愁眉不展的。
柳既明認真在聽，卻不希望她忙，前兩個月她光出差就跑了十來趟，睡眠都不規律。
“工資低點就低點，上班摸摸魚，看看書，不也挺好。”
前排，葛助理眼神一閃而過的震驚，他竟然會從工作嚴謹認真的老板口中聽到摸魚兩個字，還是鼓勵的態度。
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兩人。
只見後座那個女孩一只腿擡起來搭在座椅上，一條腿搭在老板腿上，安全帶沒系側靠著車座，頭又靠老板身上，說的不滿意了還用額頭撞人胳膊，整個人都很懶散。
坐沒坐相。公司上下都知道老板的脾氣，稍稍松散都得挨冷眼，蘇總監最不成樣子，也最常挨訓。
可老板呢，別說生氣，他甚至連提醒都沒有，女孩身子往後挪了挪，小短腿往下滑，柳繼明一把撈住又放回了原位。葛維眼神像被燙了般立馬收回。
“說的倒輕松，樂途又不是你的，老板總得要掙錢，要換你公司員工上班摸魚，光拿底薪，擱你肯定不比姚總監淡定。”尤可頓了下又說：“姚總監算管的松了，隔壁家旅游團都因為效益不好降薪了，咱公司工資照常發，半點不缺，夠仁義了。”
他難得在尤可面前擺了觀點，“一個公司負責人如果只看眼前利益，目光這麽短淺，怎麽會有長遠的員工？”
尤可從他胳膊上露了臉，揚著下巴目光審視著他。
“怎麽了？”
她伸手捧著他的臉，說：“哥，你也是老板了，怎麽一點老板的架子都沒有？”她還記著先前那經理趾高氣昂的樣子，從他對柳既明的態度，就能看出哪一方更強些。可她就沒見過他以權壓人，甚至沒見他冷過臉。
柳既明將她的手拿下來，“你又不是我員工，不拿我工資，我對你擺什麽架子？”
那就是有的了，尤可笑他還挺誠實。
不過，柳既明發火是什麽樣子呢？尤可想不出來。
她想事情時慣有小動作，掌心握住柳既明搭在她腿上的一根手指頭，用自己的食指輕輕撥弄著，柳既明的手很好看，指節修長，指甲剪成幹凈的圓弧，尤可握在手裏拇指與食指揉搓著。
上初中時他拿筆寫字，尤可就愛盯著他的手，看他寫出利落灑脫的行書。
她忍不住擡起他的手，送到唇邊蹭了蹭，不過癮，又用前面的牙齒輕咬了一口，拿出來時，兩顆小小的牙印嵌在上面，尤可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前面的人在開車，她也沒擡頭，沒有看見柳既明驟然變黑變沈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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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既明手指在鍵盤上點了兩下，“嗯。”
“杜秘書不在，你把她又調走了，誰來接任秘書處？”
“葛維先管著，已經在招了。”
“不是……什麽原因呢？小趙跟了你一年多，什麽錯處？”
柳既明結束了電腦進程，語氣平淡，“就是很普通的部門調任，還是她擅長的工作，薪資待遇也沒變。”
就是這樣他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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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既明回了辦公室，葛助理進來將一份文件交到他手裏，“老板，這是嘉怡度假酒店的廣告合同，之前杜秘書經手的，擱置有一段時間了，今天酒店負責人打電話來催。”
都知道明可科技現如今的主業是智能技術，但最開始在市場站穩腳跟憑借的是DOCO搜索引擎，也是明可的第二分支，他家的廣告位千金難求，許多廣告商掙破頭求合作。
柳既明簡單翻看一眼就放下了，前些年他還拉過合作，現在明可已經不重視這點蠅頭小利，而且這幾年明可的產品鋪天蓋地，很多展位都內部消化了。
他忙著手頭的工作，頭也沒擡，“交給趙月，那塊現在都是她在管。”
葛助理有些難辦，說道：“趙經理今天不在公司，酒店那邊負責人說，晚上想請您吃個飯。”
半下午，尤可正舒服的躺辦公室摸魚，被總監叫了出門。
尤可沒有想到她做導游兼計調部組長已經夠身兼數職了，竟然還需要為旅游社做宣傳發廣告。
一家奢華酒店大廳裏，她跟總監坐了快一個小時，面前雕梁畫棟的柱體她足足看了三圈，酒店經理才緩緩過來。
來之前，姚亮也給她打了預防針，這樣的連鎖大酒店很難跟他們這種小旅游社合作，但該做的爭取，他還是盡力而為。
果然對方經理姿態很高，開口就是拿腔拿調，靠在沙發上，大腿翹二腿抖落著手中的煙。
尤可全程保持著微笑。
後面聊到正題費用上面，對宣傳營銷一竅不通的尤可饒是再淡定也還是控制不住的看向總監。她第一次知道，不過是在這沙發區擺一疊宣傳單供休息的客人翻閱，竟然要這麽高的宣傳費。
四十多歲的姚亮顯然比尤可更見過世面，不動聲色。
這價格都抵樂途普通員工一個月工資了，尤可覺得沒必要，樂途本來公司規模就小，主打的就是輕松掙錢，現在這種半忙半休閑的模式是最舒服的，旺季忙，淡季就該閑一閑，真跟這麽大公司合作了，也吃不下客戶。
可員工的思想跟老板的思想又怎麽會同頻呢。
就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員工照樣拿基本工資的，可老板不得貼錢了，誰幹？
期間，對面的經理起身去接了個電話，背對著他們，聽話音應該是領導，口中回應著馬上安排，轉身回來急匆匆對著他們說抱歉。
“我這邊臨時有點事，就先不招待二位了。”話裏話外也聽不出來多抱歉，反而像是逐客。
總監也識趣，與他握了手，說下次有機會再聊。
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尤可活動了一下坐酸了的腰，收攏起桌上翻都沒翻的樂途宣傳冊，嘆了口氣：“總監，回去吧？”
姚亮慢吞吞從沙發上起來，捂著肚子，面露囧色，“你坐著等我一下，水了多了，憋不住，我去上個廁所。”
確實，等了一個小時，白開水喝了好幾杯。尤可看著四十多歲的總監，一口一句年紀大了不禁憋往廁所跑，先前被晾著的郁悶也消了。
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柳既明的電話。
“下班了嗎？我剛好在你公司附近，等會兒接你一起回去。”
“哥，我在外面呢，還沒回公司。”
“要多久？我這邊也有一會兒。”
“嗯……”尤可正要說，就見先前那個經理腳步很急跑到了門口，拉開門。
然後，尤可就看見兩個男人走進來，為首的男人，手裏握著電話舉在耳邊。
依舊是早上的一身穿著，不同的是他打了領帶，面容清雋帶了幾分盛勢的壓迫感。
但他在給誰打電話，語氣溫潤，眼底也染了溫柔
只一秒，兩個人視線相交，尤可放下了手機。
酒店經理擦了擦額角虛無的汗，老板才打電話說明可總裁蒞臨，他那邊正往這邊趕，怎麽柳總就先到了？
“柳總好、柳總好，我是嘉怡酒店的經理，鄙姓錢，老板正在來的路上，我帶您到後面休息一下。”
他甚至連手都沒伸，交疊在腹部，標準的彎腰迎接的態度。
尤可看著之前不可一世的經理在柳既明面前陪著笑臉，模樣有些滑稽。原來他姓錢，她跟總監等了一個多小時都不知道。
柳既明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麽，徑直往休息區方向走。
錢經理以為柳總是要在這邊等，也不敢質疑，連忙跟著一起過去。
見尤可還傻站在那，那經理嫌煩的揮了揮手，打發說：“唉，小丫頭你先回去，後期合作我會通知你公司的。”
她沒作聲，看著柳既明。
“在這邊聊工作？”他看清她手裏的東西，自然也猜的七七八八。
“嗯，聊完了，在等總監出來。”
她懷裏抱了一摞宣傳單，原本是考慮如果談妥直接放在這邊的，厚厚一沓，不算輕。
柳既明伸手盡數接了過去，他沒交給身邊的助理，而是自己拿在手上，沙發到茶幾的距離很寬，但他倆挨得很近，錢經理聽他們談話很熟稔，面露驚悚。柳總怎麽會與這麽個普通公司的小職員這麽親近。
身後，葛助理也看向了女孩，他有印象曾見過這個女孩一面，在外市一家普通的酒店。
上司的事不該好奇，只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
柳既明出現在這裏肯定有公事處理，馬上就下班了，尤可在想自己還要不要回公司一趟。
“你這邊要多久？久的話，我跟總監車先回去。”
一旁人精似的經理立馬發現的端倪，咧著嘴從柳既明手上捧著宣傳單，笑說：“原來……於小姐是柳總的朋友，這不巧了我們剛剛正在聊這個…樂途公司。”他將手裏的東西又放回了茶幾上，裝模作樣拿了一張在手裏，“我們這邊區域還真缺份宣傳冊，於小姐公司有心了，這個圖做的這麽精美。”
尤可突然沒忍住笑了一聲，她已經努力憋著了，但這經理一口一個於小姐叫的順口，連連誇讚著一張他們等了一個小時，聊了十分鐘沒翻過一下的東西，這一前一後的反差實在是讓她忍俊不禁。
他垂眸看著她，女孩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只見兩邊肩膀抖動著，手指捏著大腿。
他又怎麽會猜不出前因後果。
“我這邊半個小時能結束，等我一起回去。”他轉頭看向錢經理，眼神與看尤可時截然不同，對方慌忙往外走給老板催電話。
姚亮甩著胳膊出來，見大廳這麽多人頓了下朝沙發那邊走。
見到尤可身邊高大挺拔的男人，有些疑惑。
尤可又坐回沙發，手托著腮幫子，聽著柳既明在跟助理交待事。
“尤可，東西收一收，回去了。”
柳既明說著話，留了半秒視線在來人臉上，點了點頭。
“這位是？”姚亮問了一句。
“總監我直接下班不回去了，東西你帶回去吧，我給你放車裏。”
她抱起東西往外走，姚亮跟著走了一截，還回頭看著沙發位置站著的男人，他也在看這邊，姚亮看清了他的臉，心裏疑惑，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關上車門的時候還再問：“尤可，剛剛那男人是誰啊？”
“我男朋友，”尤可說，“我就順路跟他一起回去了，總監你路上慢點。”
姚亮還想問問什麽，又不好打聽別人私事，就作罷了，只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目送完人，遠處身後一輛車開了過來，車速不慢，剛停穩門就開了，一個穿著西裝五十多歲的男人下了車，往酒店走。
尤可站在櫥窗玻璃外，看著柳既明與他握了手，兩人身後都跟著助理，一行人朝裏走。
她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這還是第一次見柳既明與人談生意，好像……沒什麽不同。
有沒有不同，隔著一扇門，柳既明在裏面的冷硬氣場她也看不見。
她等了都沒超過十分鐘，就見他朝她的方向走來。酒店的老板跟在一旁邀宴，他客氣的回拒了。
回去的車上，葛助理在前面開車，尤可坐在後座，不是多規矩的坐姿，一只腿搭在柳既明腿上，前後晃動著。
相反柳既明腰背直挺，手放在身側，另一只手摁著尤可隨意亂動的腿。
“怎麽出來拉生意？”
尤可整個人軟在座椅上，聲音慵懶，“公司最近沒客戶，姚總監著急了。”
“急什麽？現在就是你們的淡季，休息一段時間不好？”
尤可晃著頭，嘴角向下，一副你哪懂得打工人的艱辛樣，柳既明笑著揉了揉她腦袋。
“我上個月一共就帶了三天的隊，工資到手就發了五千二，比之前足足少了一半，你知道那種拿高薪又拿低薪的落差感？”
樂途的底薪不低，提成更高，尤可這種掙多掙少都滿足的人都有落差了，遑論其他人，夏苒喬月她們成天愁眉不展的。
柳既明認真在聽，卻不希望她忙，前兩個月她光出差就跑了十來趟，睡眠都不規律。
“工資低點就低點，上班摸摸魚，看看書，不也挺好。”
前排，葛助理眼神一閃而過的震驚，他竟然會從工作嚴謹認真的老板口中聽到摸魚兩個字，還是鼓勵的態度。
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兩人。
只見後座那個女孩一只腿擡起來搭在座椅上，一條腿搭在老板腿上，安全帶沒系側靠著車座，頭又靠老板身上，說的不滿意了還用額頭撞人胳膊，整個人都很懶散。
坐沒坐相。公司上下都知道老板的脾氣，稍稍松散都得挨冷眼，蘇總監最不成樣子，也最常挨訓。
可老板呢，別說生氣，他甚至連提醒都沒有，女孩身子往後挪了挪，小短腿往下滑，柳繼明一把撈住又放回了原位。葛維眼神像被燙了般立馬收回。
“說的倒輕松，樂途又不是你的，老板總得要掙錢，要換你公司員工上班摸魚，光拿底薪，擱你肯定不比姚總監淡定。”尤可頓了下又說：“姚總監算管的松了，隔壁家旅游團都因為效益不好降薪了，咱公司工資照常發，半點不缺，夠仁義了。”
他難得在尤可面前擺了觀點，“一個公司負責人如果只看眼前利益，目光這麽短淺，怎麽會有長遠的員工？”
尤可從他胳膊上露了臉，揚著下巴目光審視著他。
“怎麽了？”
她伸手捧著他的臉，說：“哥，你也是老板了，怎麽一點老板的架子都沒有？”她還記著先前那經理趾高氣昂的樣子，從他對柳既明的態度，就能看出哪一方更強些。可她就沒見過他以權壓人，甚至沒見他冷過臉。
柳既明將她的手拿下來，“你又不是我員工，不拿我工資，我對你擺什麽架子？”
那就是有的了，尤可笑他還挺誠實。
不過，柳既明發火是什麽樣子呢？尤可想不出來。
她想事情時慣有小動作，掌心握住柳既明搭在她腿上的一根手指頭，用自己的食指輕輕撥弄著，柳既明的手很好看，指節修長，指甲剪成幹凈的圓弧，尤可握在手裏拇指與食指揉搓著。
上初中時他拿筆寫字，尤可就愛盯著他的手，看他寫出利落灑脫的行書。
她忍不住擡起他的手，送到唇邊蹭了蹭，不過癮，又用前面的牙齒輕咬了一口，拿出來時，兩顆小小的牙印嵌在上面，尤可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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