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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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關家
涼釉兩手抓樹幹使勁，攀上了上一分枝，探身，但還不夠，離樹梢的楊梅還有點距離。
慢慢挪著步子往外……
“小心！”關執細細品嘗著涼釉給的楊梅，餘光一瞥，難得激動，右手握著上面的樹枝，一個用力便翻身到了上面，拉住涼釉。
難得地背上冒出冷汗。
涼釉雙手抓著關執，心激烈地跳動著，“嚇、嚇死了，這樹枝我剛剛抓的時候還好好的……”
樹下的卓銘更是急得打算上樹了。
他一直盯著上面，眼睜睜看著涼釉手上的樹枝斷裂，人在打晃，萬幸，關執的身手不錯。
“少爺，不摘了吧？夠了夠了……”小六在旁邊苦著臉勸，少爺金貴，要是真摔著了，不說少爺多難受，他們都得受罰。
涼釉的手心都冒汗了，被關執一手摟抱著，也是心有餘悸，“那、那就不摘了，也夠吃了。”
“楊梅樹枝條有點脆，不能站太外面。那你慢慢下，不急，我看著你。”
待涼釉安全下去，關執拎著竹簍往上爬，“我摘一點。”
涼釉甩甩胳膊，往地上一坐，仰頭看著關執，羨慕得很。
關執的手腳很靈活，手抓著樹枝，一用力便蹬上一層分枝，動作利落優美。
歇息一會兒，涼釉就開始指揮了。
“關執你前面、再前面一點，那個枝葉後面有一掛特別多的！對，就上面一點點……”
小六小七蹲在涼釉旁邊，一人給他捶手臂，一人給他擦臉上、手上的臟汙。
涼釉甩甩他們，“哎呀，你們沒點出來玩的感覺。”
小六、小七對視，笑了下。
平時少爺可講究了，今天上山倒像變了個人。
等關執下來，竹簍裏已經裝滿了楊梅，涼釉目之所及的大楊梅全被搜刮一空。
“上面的應該會很甜。”關執笑著遞過去。
給大家都分了楊梅吃，上山的疲倦似乎都緩過來了。
關執看著涼釉道：“在附近轉轉就回去？你下午得回涼府了吧？”
涼釉興致還濃，但是也點點頭，今天得回家了，外宿一晚了，還不回家，爹娘得念叨。
下山比上山快，山路不算陡，涼釉越走越快，然後被關執一把拎住了後衣領。
關執看著他笑，“不要急，跑快了容易摔。”
涼釉聽話地放慢腳步，兩人並行。
“誒？為什麽骨頭叫骨頭啊？”涼釉看著前面來回竄的骨頭，忽然問。
骨頭，聽著不太霸氣。
“因為啊，剛回家的時候，它天天拖著一塊骨頭到處走。”
涼釉想象那個畫面，哈哈笑，叫骨頭也很可愛。
關執眼底流出笑意，側臉看涼釉。
很多人對他的印象是圓滑又冷漠，看他人的目光都帶著審視，重利無情，似乎一切選擇都是朝著利益看。
唐杉作為他的得力助手雖然沒有誤會他，但是看著他帶著一條算得上是可愛的幼犬回來都帶著驚訝。
似乎這種東西和他不搭邊。
毛發蓬松、漂亮的犬，其實和眼前這個明媚尊貴的少爺更搭配。
“我看你很喜歡骨頭，怎麽沒想自己養一條？”
涼釉嘆氣，“想呢，但是家裏不允許。”
關執有點詫異，涼府對小少爺的寵溺，連他都知道，怎麽不允許？但是看著涼釉沒打算多說的樣子，也沒多問。
下了山，關執停步，“涼少爺可願去我家中用膳？”
“好啊。”涼釉笑著點頭，“打擾伯父伯母了。”
說著就揮手讓卓銘帶著其他人回閑雅莊，閑聊時關執說過，他住在閑雅莊，但是他父母還住在以前的家中，種著地。
這麽一群人過去，太過麻煩了。
卓銘默默跟著。
被涼釉瞪了一眼，一板一眼地說：“我得保護少爺的安危。”
“關執能護著我，你快去吃飯。”涼釉揮手，拉著關執就跑。
卓銘站立原地，猶豫片刻，被小六拉著走了，“走吧，少爺決定的，我們也反對不了。在槐山村，有關公子很安全的。”
關執家應該是重新建過的，和南海城裏的風格很相似，白墻黑瓦，裏面圍著的院子很大，有花有菜，還有個小水塘，幾片荷葉在上面搖蕩，看著有種野趣與優雅的結合。
院子裏一男子在水池邊正彎腰低頭看著。
“爹，大中午就不要看你的魚了，吃飯了。”屋內一聲溫婉的女聲傳來。
關父背著手應道：“來了來了。”
餘光一瞥，停住腳步，“喲，這兒還帶朋友了？我說骨頭怎麽那麽高興。”
骨頭似回應，汪汪叫兩聲。
“爹，這是涼釉，南海城涼家小少爺。”
涼釉看了關執一眼，笑著打招呼，他一向對長輩很溫和。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到關執叫他的名字。
從認識開始，他一直都直呼其名，但是關執卻是都是叫他涼少爺。
他其實本來也不太在乎這些稱謂，但是聽著他喊涼釉，似乎更順耳一點。
關執的聲音如金屬，低沈穩重但是帶著點清清淡淡的感覺，當他情緒愉悅時說話，那聲音有種撓人癢的感覺。
隨著關父進屋，又見關母、關執的妹妹關雅。
央仲國民風開放，不講究未婚男女要太多避嫌，關家眾人都在，關雅便無需避開。
簡單寒暄兩句，各自入座。
關母皮膚是健康的微黃色，五官很端正，笑得熱情，聽關執說，她天天下地料理種的菜，說是習慣了。
關雅和關執眼睛很像，都是單眼皮、深邃黑色的眸，但是給人的感覺很不同，一個溫柔秀氣，一個硬朗帶攻擊性。
“關執也沒提前說，關雅讓廚娘再做兩道菜。”關母嗔了關執一眼，不好意思地說。
關執沒反駁，難得不周全的一次安排，下山後忽然想讓涼釉來家中，卻忘了飯菜問題。
“做個酸甜口的菜吧。”他補充道。
“不用啦，夠吃了。”涼釉不好意思極了。
“沒事兒，先吃。讓廚娘現炒，沒什麽大菜，下次你再來，給你好好準備點好吃的。”關母笑瞇瞇的。
雖然關母還在種菜，但那是閑著無聊的愛好。
自從關執在外掙錢後，家裏就多了幾個下人打掃照顧，成了附近村中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了。
關執家中飯菜不差，白切雞、酸筍燜鴨肉、肉沫蒸蛋和清炒蔬菜、湯。
等關雅回來，開飯，涼釉便自在地吃了起來。
在山上吃了楊梅，酸甜，特別消食，現在是食欲大增。
白切雞沾著旁邊的蔥姜汁，皮滑肉嫩，帶點蔥姜的香味，很合涼釉的口味。
關執見涼釉喜歡，給他連夾了幾塊，被涼釉撞了撞腿，轉頭小聲叫停。
關執笑著把筷子上的肉轉放自己碗中。
“汪嗚。”骨頭坐在關執旁邊輕輕叫，歪頭撞撞關執。
“去吃你的飯。”關執拿肘抵它，之前有詢問獸醫，骨頭得少吃鹽，便一直讓廚娘給它單獨做吃的。
骨頭眼睛一轉，掉頭就去找最疼愛它的關母。
伸爪扒拉著靠在關母腿上，看著桌上的菜，一副饞樣。
“乖寶，你的飯菜怎麽沒吃完呀？”關母湊近它，說話聲音充滿寵溺，“嗯……給你吃塊白切雞好不好？”
“汪嗚。”骨頭幸福地吃著關母投餵的肉，尾巴一晃一晃的。
涼釉吃飯都不專心了，一邊看骨頭一邊吃菜，看著它那樣，笑了，湊關執耳邊悄悄說：“它就是看別人吃得香。”
他都看過了，骨頭的碗裏也有白切雞，還有大棒骨呢。
關執笑，“它是又聰明又不聰明。”
又問他，“吃不吃咕嚕肉了？”
吃飯中途，下人端上了幾碟菜。
涼釉猶豫，悄悄摸摸肚子，挺直腰，“再吃兩、一塊吧。”
說來神奇，不知是不是運動多了，涼釉這兩天在這兒都吃得比平常多，每天都需要走一走消食。
“那再吃塊苦瓜釀肉吧。”關執迅速夾過去。
涼釉拒絕的話含在嘴裏，眼睜睜看著碗裏放了塊金黃誘人的咕嚕肉，以及黃綠色的、圓墩墩的苦瓜釀肉。
旁邊的關母笑著接話：“對對，嘗嘗苦瓜釀肉，這根苦瓜可是最早長成的，其他都才剛剛開花呢。”
關母的話讓涼釉更不能拒絕了。
涼釉筷子左右猶豫，決然地夾向了苦瓜釀肉，一大口咬下去，一絲清苦混在肉餡的香味中在口腔蔓延。
他完全憑著不能在長輩面前失禮的意念吞下。
笑著點點頭，“好吃的。”
湯碗裏的湯適時地被盛滿。
“喝口湯。”關執的聲音中笑意明顯。
是的，關執知道涼釉不愛吃苦味的東西。
但是，人有時候就是有一點惡趣味。
順著涼釉、照顧涼釉，看著他笑得眼睛彎彎很有成就感，但是偶爾一點欺負，看他強行微笑，似乎也很不錯。
關執內心想著。
涼釉不知體貼的關執想些什麽，端著湯碗喝著，還有點感激。
解了苦味，碗裏剩餘的苦瓜像個刺，涼釉有點無措。
關執輕笑，趁關母和關父聊天之際，夾著苦瓜精準丟到遠處骨頭碗裏。
涼釉嘴張了又合，最後默默地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他還是吃咕嚕肉吧。
午飯後，卓銘等人便尋來了關家。
“唔，再休息下我就得回去了。”涼釉和關執在走廊散步消食。
“是得早點出發，不然回去太晚。”關執應著，心裏卻微微不舍。
側臉看著涼釉，他們兩人的交集實在偶然，相交的緣分看不出深淺，但是他想，如果努力一點，是不是可以像做生意一樣，隨他實力而改變？
這樣想著，關執笑了。
不知道，但是他可以努力試試。
“若是有空，你來閑雅莊，我肯定在。”
“好啊，你若去南海城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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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執你前面、再前面一點，那個枝葉後面有一掛特別多的！對，就上面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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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執看著涼釉道：“在附近轉轉就回去？你下午得回涼府了吧？”
涼釉興致還濃，但是也點點頭，今天得回家了，外宿一晚了，還不回家，爹娘得念叨。
下山比上山快，山路不算陡，涼釉越走越快，然後被關執一把拎住了後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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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為什麽骨頭叫骨頭啊？”涼釉看著前面來回竄的骨頭，忽然問。
骨頭，聽著不太霸氣。
“因為啊，剛回家的時候，它天天拖著一塊骨頭到處走。”
涼釉想象那個畫面，哈哈笑，叫骨頭也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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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很喜歡骨頭，怎麽沒想自己養一條？”
涼釉嘆氣，“想呢，但是家裏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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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銘站立原地，猶豫片刻，被小六拉著走了，“走吧，少爺決定的，我們也反對不了。在槐山村，有關公子很安全的。”
關執家應該是重新建過的，和南海城裏的風格很相似，白墻黑瓦，裏面圍著的院子很大，有花有菜，還有個小水塘，幾片荷葉在上面搖蕩，看著有種野趣與優雅的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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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認識開始，他一直都直呼其名，但是關執卻是都是叫他涼少爺。
他其實本來也不太在乎這些稱謂，但是聽著他喊涼釉，似乎更順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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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母皮膚是健康的微黃色，五官很端正，笑得熱情，聽關執說，她天天下地料理種的菜，說是習慣了。
關雅和關執眼睛很像，都是單眼皮、深邃黑色的眸，但是給人的感覺很不同，一個溫柔秀氣，一個硬朗帶攻擊性。
“關執也沒提前說，關雅讓廚娘再做兩道菜。”關母嗔了關執一眼，不好意思地說。
關執沒反駁，難得不周全的一次安排，下山後忽然想讓涼釉來家中，卻忘了飯菜問題。
“做個酸甜口的菜吧。”他補充道。
“不用啦，夠吃了。”涼釉不好意思極了。
“沒事兒，先吃。讓廚娘現炒，沒什麽大菜，下次你再來，給你好好準備點好吃的。”關母笑瞇瞇的。
雖然關母還在種菜，但那是閑著無聊的愛好。
自從關執在外掙錢後，家裏就多了幾個下人打掃照顧，成了附近村中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了。
關執家中飯菜不差，白切雞、酸筍燜鴨肉、肉沫蒸蛋和清炒蔬菜、湯。
等關雅回來，開飯，涼釉便自在地吃了起來。
在山上吃了楊梅，酸甜，特別消食，現在是食欲大增。
白切雞沾著旁邊的蔥姜汁，皮滑肉嫩，帶點蔥姜的香味，很合涼釉的口味。
關執見涼釉喜歡，給他連夾了幾塊，被涼釉撞了撞腿，轉頭小聲叫停。
關執笑著把筷子上的肉轉放自己碗中。
“汪嗚。”骨頭坐在關執旁邊輕輕叫，歪頭撞撞關執。
“去吃你的飯。”關執拿肘抵它，之前有詢問獸醫，骨頭得少吃鹽，便一直讓廚娘給它單獨做吃的。
骨頭眼睛一轉，掉頭就去找最疼愛它的關母。
伸爪扒拉著靠在關母腿上，看著桌上的菜，一副饞樣。
“乖寶，你的飯菜怎麽沒吃完呀？”關母湊近它，說話聲音充滿寵溺，“嗯……給你吃塊白切雞好不好？”
“汪嗚。”骨頭幸福地吃著關母投餵的肉，尾巴一晃一晃的。
涼釉吃飯都不專心了，一邊看骨頭一邊吃菜，看著它那樣，笑了，湊關執耳邊悄悄說：“它就是看別人吃得香。”
他都看過了，骨頭的碗裏也有白切雞，還有大棒骨呢。
關執笑，“它是又聰明又不聰明。”
又問他，“吃不吃咕嚕肉了？”
吃飯中途，下人端上了幾碟菜。
涼釉猶豫，悄悄摸摸肚子，挺直腰，“再吃兩、一塊吧。”
說來神奇，不知是不是運動多了，涼釉這兩天在這兒都吃得比平常多，每天都需要走一走消食。
“那再吃塊苦瓜釀肉吧。”關執迅速夾過去。
涼釉拒絕的話含在嘴裏，眼睜睜看著碗裏放了塊金黃誘人的咕嚕肉，以及黃綠色的、圓墩墩的苦瓜釀肉。
旁邊的關母笑著接話：“對對，嘗嘗苦瓜釀肉，這根苦瓜可是最早長成的，其他都才剛剛開花呢。”
關母的話讓涼釉更不能拒絕了。
涼釉筷子左右猶豫，決然地夾向了苦瓜釀肉，一大口咬下去，一絲清苦混在肉餡的香味中在口腔蔓延。
他完全憑著不能在長輩面前失禮的意念吞下。
笑著點點頭，“好吃的。”
湯碗裏的湯適時地被盛滿。
“喝口湯。”關執的聲音中笑意明顯。
是的，關執知道涼釉不愛吃苦味的東西。
但是，人有時候就是有一點惡趣味。
順著涼釉、照顧涼釉，看著他笑得眼睛彎彎很有成就感，但是偶爾一點欺負，看他強行微笑，似乎也很不錯。
關執內心想著。
涼釉不知體貼的關執想些什麽，端著湯碗喝著，還有點感激。
解了苦味，碗裏剩餘的苦瓜像個刺，涼釉有點無措。
關執輕笑，趁關母和關父聊天之際，夾著苦瓜精準丟到遠處骨頭碗裏。
涼釉嘴張了又合，最後默默地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他還是吃咕嚕肉吧。
午飯後，卓銘等人便尋來了關家。
“唔，再休息下我就得回去了。”涼釉和關執在走廊散步消食。
“是得早點出發，不然回去太晚。”關執應著，心裏卻微微不舍。
側臉看著涼釉，他們兩人的交集實在偶然，相交的緣分看不出深淺，但是他想，如果努力一點，是不是可以像做生意一樣，隨他實力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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