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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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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心中的夢魘

在林逸之猶豫著下一步怎麽走的時候,宮中傳出了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消息——帝君帶著皇帝去京郊的行宮游玩去了,歸期未定。偌大的皇宮沒了主人,林逸之也因此被限定在了一個狹小的活動範圍內。但是,他卻為此感到慶幸不已,因為這意味著某些事情做起來要比原來要好辦得多。

林逸之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撫上了那天被那個人玩弄過的肌膚,可惜不能從她那裏套出什麽話了,下次再見的時候,他們就是敵人了吧。也許是那天的事情激怒了那個男人,他才會如此迅速的將她帶去行宮,將他們分開。

她終究是個軟弱的人,而沒有了權勢的皇帝,也不過是個被人操控的玩偶,她早已失去了他第一見她時的奪目光彩。她也不能給予他心中想要的東西,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

林逸之瞇起了眼睛,狠勁地咬住了嘴唇,攥緊了衣袖,那個懦弱的女人,那個碰了他身體的女人……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如由他親手了結。

車馬行走時發出的轆轆聲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地面的聲音從遠處隱隱傳來,守著茶攤的張大娘向遠處張望,不一會兒便有一隊車馬在灰蒙蒙的天地間緩緩走出。待車隊走近,張大娘揚首觀望看是否有生意上班,半晌,她有些失望的坐回的茶棚。這裏是京郊,往來商戶眾多,張大娘自認也是有些眼力架的,看那車隊仆從的衣著打扮便知是個大戶人家,這樣的人家一般是不會在她的茶棚停留的。

雖說生意是不指望了,但是觀察往來的車隊也是她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愛好。開始打頭的毫無例外的是一隊護衛,看了幾眼後,張大娘便沒什麽興趣再看了。

切……就這麽點人,還沒有前幾天由下面州府去京城的商戶壯觀呢,張大娘守著這茶攤子,別的見的不多,這往來的車隊確實她吃飯的來源,怎樣也比他人要多些留意。只是這樣隊伍每隔幾天也會見那麽一兩隊,又不會在她這裏逗留,於是也沒有多將心思放在這隊伍上。果然,車隊行了快意半了,也沒有在她這裏停下。

“白露,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客棧?”

正當張大娘有些無聊地擦著茶杯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和煦的女音從正經過茶攤的馬車前傳來,讓人聽著就覺得舒服,未見其人便已生出幾分好感,想來也是個標致的人物。

“回主子,再過兩個時辰就應該能到了。”在前面趕車的仆從這樣答道。

張大娘擡頭正想看看這主子生得是怎樣一番模樣,卻只來得及瞧見她素色的衣擺,人卻是已經鉆進了車廂內了。

見沒了熱鬧看,她只得嘆了口氣,繼續低下頭擦她的茶杯。

宇文思源鉆進車廂,見父君睡得正香,淡淡一笑,將方才蓋在自己身上的錦被給父君蓋了,方才怕將她吵醒自己才會走出馬車去問白露的。

午睡的時候天還晴著,沒想到不過半個多時辰,天就下起了雨,初春的氣溫本就不高,再被這雨一淋便有些冷了,宇文思源就是被凍醒的。早知道就順了父君的意思與他蓋一張被了,她有些後悔的想。

雖說早些時候便想著出來走走,但直到清明過後宇文思源才真正有了自己可以控制的時間。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春天有些祭祀的儀式需要她出面而已。因為演戲,她幾個月沒出席朝會,下面的大臣久已經對她和父君頗有怨言了,若是連祭祀都不出席的話,恐怕那群大臣就要炸了。

在她原本的設想中,這次出行應該只有她和父君兩個人,至多加上白露、小禾便足夠了,只是當真正要出來的時候,看著那一長溜名單真是讓她無奈。護衛、太醫、廚子、侍從……足有百十號人,這還只是明面上看得見的,沒將影衛和前面探查打頭陣的人算上。問父君,他卻說,京城中稍有些頭臉的人家出去郊游帶的人都比他們要多,於是她也只能認了。見這架勢,她便順手就將方珍和馮靜安帶上,雖然她知道父君不願意,甚至還為此和她鬧過脾氣,卻仍然堅持將他們帶在身邊。

宇文思源嘆了口氣,其實心裏知道,以她對父君的了解,若不帶上他們,怕是回來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了。她最後終究是告訴了他們自己的身份,不是因為別的,只是不願意再欺騙他們,而這也是最讓他們放心的選擇將孩子生下來。只是那時方珍看她的眼神有些覆雜。

無論如何,他們是她的朋友,若是可以的話,她希望他們能活下來,對於他們她始終是心軟的。

“皇兒……”驚慌的輕喃聲從宇文漣口中傳來,他好看的眉頭皺起,神色驚慌而恐懼。

見狀,宇文思源忙將手探入錦被之中,將父君手握住,平時幹燥而溫暖的手此時手心卻滿是汗水,比她的手還要冰冷。或許是感覺到了她手上的溫度,他將她的手握緊,睡得稍微踏實了些,可是緊蹙的雙眉卻仍然沒有解開。

她抿了抿唇,用手指輕輕將他眉宇間的憂色揉開,這也是她定要將方珍帶上的另一個原因。從她和方珍走近開始,她便隱約覺得父君有些焦躁,直到近日,就是再夢中也不能好眠了。她不介意他有事瞞她,哪怕那是和她相關的事情也無妨,只是若幹擾到了他們的生活,她還是希望能將他心中的結解開。她不知道他和方珍之間有什麽秘密,只是對於她來說,什麽事情會比他更重要呢,真是個傻瓜。

可是即使有宇文思源的安撫,他睡得依舊不安穩,冷汗漣漣,氣息越發不穩。

“皇兒……皇兒……別離開我……”宇文漣渾身汗濕,驚恐的低喊。

“父君……我在這兒……別怕。”宇文思源見狀忙用空閑的那只手將他搖醒,而另一只被他握得生疼。

宇文漣從絕望深沈的夢境中醒來,渾身虛軟,冷汗漣漣,睜眼便看見她溫柔的雙眼盛滿愛戀地看著他,與方才她那厭惡憎恨的表情截然不同。管不了許多,他只能狠狠將她抱住,分不清哪個才是夢境,若這個肯緊緊回抱著他的人是他的夢境,那他只願永遠都不要醒來。

他的錯早已鑄下,現在才想要掩藏,斬草除根,卻是不行了。本想趁著出行的機會將方珍解決掉,沒想到卻被她帶在了身邊。

宇文思源拿過一旁的鬥篷將他包住,不然這一身的汗猛然見了風可要被凍著了。他緊緊的抓著她靠在她的懷中,身體輕輕發顫,這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做錯了,也許她不該這樣逼他。只是若不將事情弄明白,方珍早晚都是要死的吧。她不可能日日派人去護著他。

“父君,怎麽了?你可把我嚇著了。”她輕輕地拍著他的脊背,安撫著他。

“沒什麽……只是被夢魘住了。”宇文漣將頭埋在她的懷中,吸取她身上的溫暖。

他知道她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不顧他的阻攔定要將方珍帶著。早知如此,那時便不該心軟的放過他。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將她用在懷中好好愛她的日子還有多久呢,他就如等待宣判死刑的囚徒,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卻仍不想讓那個時刻到來。他心中的千般算計,在她面前總顯得那樣蒼白,只因,他愛她,他不忍傷她,他不能當著她的面將方珍殺死。

“父君可是有什麽心事?說出來我也可為你分擔些。”宇文思源輕輕地敲了敲邊鼓,如果可以,她希望由他親自告訴自己他心中的顧慮。

“我最大的心事可不就是你?若你能讓我省些心我便什麽煩惱也沒了。”穩住了心中的慌亂,宇文漣半真半假的說道,只是眼中的傷感並未褪盡,那副強顏歡笑的樣子,看了就讓人心疼。

“那父君就更沒有什麽好煩惱的了。無論什麽時候我的心總是向著你的。”見他不肯將心中藏的事說出來,宇文思源只得吻了吻他汗濕的前額,試圖安撫他。

“真的?”宇文漣終於笑出了聲,手卻仍是抱住她不肯放開,若她真知道了還會這樣說嗎?他這輩子最慶幸的事情就是選擇了她,不論日後她知道後會如何對他,此刻,她總是愛她的。雖然他不認為他那時做錯了,若不是如此,他怎麽可能與她在一起?但若到時她恨他,也是他應得的。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我你?”她將他額上的汗用絲帕擦幹,輕輕地安慰道。

宇文漣擡起頭,伸出手在她那總是多情的眉眼間描畫,將她此刻溫柔愛戀的樣子刻在心中,日後哪怕這雙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滿了對他的仇恨,他也有甜蜜的記憶可以回想不是嗎?

宇文思源脈脈地看著他,任她施為。

傻父君,你有什麽好怕的呢?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這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似乎被睡神招安了T_T

一天睡16個小時已經睡糊塗的幻覺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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