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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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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珠胎暗結

才與那皇子虛與委蛇完,一時無事,想想今天正是休沐,宇文思源也不知怎麽的今天很想出宮去看看馮靜安他們。

細細一算竟有幾個月沒有去見他們了,因為父君不喜她私自出宮見他們,這段時間又要與那皇子周旋,雖然也曾想過要去見他們,但也都將這想法壓了下去。只是今日不知為何,心中竟生出幾分急切。

沒有多想,她將白露支開,隨便帶了個侍從就出宮了,怕父君阻止,她甚至沒有向父君打聲招呼。

熟門熟路地進了馮宅,看門的小丫頭認得她,自然不會攔她。她一路暢行無阻地向內走去,沒想到還沒走近內室,就聽見裏面傳來爭吵的聲音。是……馮靜安與方珍……宇文思源皺了皺眉,不明白這倆人鬧了什麽矛盾。

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避開的時候,突然聽到馮靜安激動地喊道,“方珍!那是我們的孩子啊!你好狠的心!”

“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難道……難道你要我去死嗎!”隨著方珍蕭索的聲音落下,便無人再開口說話,只餘一室寂靜。

宇文思源囧,兩位,這個朝代避孕相對而言容易的多,你們難道就好好思量一下你們的情況嗎?居然在這個時候將孩子弄了出來。

抿了抿唇,她嘆了口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孩子對於現在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的事情。

只是……

宇文思源想了想終是走進了內室,方珍與馮靜安二人各占了屋內的東西兩角,垂著頭背對著雙方誰也不看誰。“二位姐姐,多日不見,近些日子可還好嗎?”

馮靜安首先擡起頭來,見是她,忙收起臉上的悲傷憤怒,勉強笑道,“妹妹多日未見倒越發精神了。”只是那笑容實在是難看得很。

而方珍則急忙轉過身去,將臉上的淚痕擦去。

“方才我在屋外似乎聽到兩位姐姐在為什麽事情爭吵,二位姐姐平日最是要好,不知今日這般所為何事?”宇文思源見她們兩個尷尬就自己問了出來。她既然進來了,便不打算讓他們自生自滅。

“這……”馮靜安有些猶豫,但轉念一想,剛剛她一時情急,喊出的聲音那麽大,說不定她早已在外面聽到了。

“既然妹妹問起,我也就說了……”她為了這事早就焦慮異常,今天更是被方珍氣得頭暈腦脹,索性找她傾訴一番,即使不能扭轉他的意思,也好過一個人在這裏生悶氣。

“靜安……”當馮靜安正要說的時候,方珍出言阻止了她,事關他的性命,他怎麽能不小心。

“是我唐突了,二位姐姐若有難言之隱,那我便不多問了,只是姐姐們不要傷了和氣才好。”方珍這件事,自然算不得是小事,但是他掩了男子的身份入朝為官卻極合她的心意。他的這件事情就是立時被抖了出來,她也會想辦法保住他,並且用此擡高男人的地位的,更何況她與他們還有私交。

“阿珍,多個人商量總是好些。你我入朝為官不過半載,根基尚淺,我早就覺得蕭妹妹不凡,不如說給她聽聽,即使不能幫上些什麽,也能幫著謀劃謀劃,難道你真就半點都不心疼?”馮靜安勸道,她對於自己的眼光向來有信心,雖然並未在朝中聽過蕭曉這個名號,但從她的舉止來看,定是非富即貴。再者,她若真聽到了些什麽,想對他們不利,也斷然不會走進來打草驚蛇的。

方珍心思百轉千回,他又何嘗想放棄自己的骨肉,聽到馮靜安如此說,也想到了此處,就不再堅持,點了點頭,同意了。憑他們二人的能力,此事不過是個死局,不如看看別人的說法。

“蕭妹妹,我與你實話說了吧,阿珍是個男子。”馮靜安咬咬牙說道,她如今向她坦誠,未必沒有幾分病急亂投醫的心理。

“什麽?方姐姐她……”宇文思源瞪圓了雙眼,佯裝驚訝。

方珍點了點頭默認。

“沒想到啊……這般才華竟是為公子!”宇文思源真心讚道,方珍的那篇策論她至今記憶猶新。

“唉!”馮靜安無奈的嘆了口氣。

“馮姐姐,你們早就同塌而眠,想來也早知道方哥哥的身份了。你們二人俱是才貌雙全,真是天造地設的緣分,怎麽如今倒愁眉苦臉了起來。”她故意不解地問道。

馮靜安和方珍的臉尷尬的羞了個通紅,他們一處同睡的事不知被她撞見了多少回,原來她不清楚內情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怎麽能不尷尬,真是想抵賴都不行。

尤其是方珍,他已無父無母,他無牽無掛的一個人,又處在如今這樣尷尬的位置上,知道婚約對他而言遙不可及,也就只管自己的心意,不敢再圖其他,與馮靜安情到濃處時便也從了。但他畢竟是好人家的孩子,即使父母雙亡也未曾吃過什麽苦,如今被人猛然問起,竟羞的無地自容。

“蕭妹妹,實……實不相瞞,我與阿珍確實是早就好在一起,正是因為如此,現在才會不知如何是好。阿珍如今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只是……你也知道他還頂著那個身份,若是將來不將誕下的胎珠扔掉,等到肚子大了被人瞧出來,那就是欺君之罪啊!可是……我又怎麽忍心……”馮靜安聲音幾近哽咽,言語不能,女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她心裏自然明白大人和孩子孰輕孰重,只是知道歸知道,臨到做選擇的時候,確……仍是心痛難當。

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又是與心愛的人一起孕育的,她雖然知道此事難為,卻仍不願不盡半點努力就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既是如此,方哥哥何不辭官回鄉,先養養胎,待風頭過去了再由馮姐姐以夫君的身份接回京,一家團圓。這又有何難?”宇文思源笑道。如今父君那裏並不喜歡方珍,若是他能及早抽身也未必不好。雖然她這裏會少了顆棋子,卻也無甚大礙,皇子那裏再派別人雖然要費些周折卻也未必不行。

“我也這樣勸過,只是他不肯。”馮靜安嘆道,這法子她何嘗沒有想過呢。她雖然氣他為了這官位竟要舍棄他們的孩子,然而他的倔強她早就知道,誰讓她喜歡他呢。

“這又是為什麽?”宇文思源小心地試探,若是能問出方珍入朝的動機,與父君說了,說不定也能讓父君放下心來。

“蕭妹妹,我自有我的原因,這些事不便與他人說的,你們不要問了。這辭官一事也不要再提。”方珍搖了搖頭,仍然堅持。他想知道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他不想再現在放棄,哪怕要有所犧牲。

“唉……”宇文思源嘆了口氣,知道方珍平時看起來雖然好說話,其實卻是個異常倔強的,不然也不會以男子之身入朝為官。

馮靜安聽他這樣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方才她也是說到這裏就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說服,才氣悶地與他吵架。馮靜安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宇文思源,只盼她能想出個好辦法。

“我看馮姐姐和方哥哥也不用如此悲觀,前些日子皇上不是才封了古墨煙去國子監做助教嗎?可見她對男子入朝為官是不排斥的……”宇文思源苦笑,只怕她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的,為了這樣微弱的希望冒險的將孩子保下,只要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會這樣做的。只怕最終是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才能取信於他們,只是……

“可這事與古公子的事情畢竟不同,阿珍這是犯得是……是欺君之罪呀!”想到此,馮靜安只覺得眼前無路,一片蒼茫,若是方珍始終不肯回頭,他們難道就一輩子這樣糊裏糊塗地過下去嗎?

“馮姐姐莫急……待我……”宇文思源突然走出屋外,向屋頂望去,卻只來得及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只是……有些熟悉,宇文思源皺了皺眉,沈思了半晌才走入屋中。

“蕭妹妹,怎麽了?”馮靜安奇怪地問道。

“沒……沒什麽。總之,我在京城還有些門路,沒有我的信兒,你們先不要做決定,好嗎?”宇文思源心中有事,不想多留,語速便有些急。

“好。”馮靜安當即答應了下來,她內心本就不希望失去這孩子,現在距離誕下胎珠還有些時間,自然是應下了。人能有個念想總是好的。

“我今日還有些事,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說完,不待馮靜安想送,宇文思源就急忙走了。

讓侍從將馬車趕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宇文思源下了車,嘆了口氣道,“宣泰。”

“臣在。”轉瞬間宣泰就出現在宇文思源的面前。

“從今日起,你就呆在方珍身邊保護他吧。”宇文思源吩咐道。

“這……”宣泰有些遲疑,現在皇上身邊只有他一個影衛,宣福方才回宮去向宮裏報備了,若是皇上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就是有三個頭也不夠賠的。

“怎麽?”宇文思源尾音微挑,已有幾分威嚴。

“皇上……臣奉命護衛皇上,若是遇上了歹人……”他是影衛,在他眼裏,只有眼前這個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無須顧慮這些,只要將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是了。”宇文思源抿了抿唇說道。

“……是。”既然無力阻止,他也只能遵命。

他領命起身,轉瞬間失去了蹤影。

直到天色暗沈的時候她才趕回宮中,她一向以為自己對於子嗣的問題並不急切,她想與父君過二人世界,一切隨緣就是了。

只是今日聽說方珍有孕,她竟有些羨慕馮靜安,才知道,她內心竟是期待著孩子的到來的。她與他的孩子,定然是世界上最可愛的,最伶俐的,她……很期待。

她肯這樣幫他們,未必沒有為以後的孩子積些福的想法。

剛剛除下外出時穿的便服,還未換好衣服,便看見父君走了進來。

“皇兒這是去哪兒了?這麽晚才回來。”宇文漣笑著將她手中的衣物接下,表面上雖然平靜心中卻有些惴惴不安。聽宣福說她今天去了馮宅,可不要出了什麽岔子才好。

“父君,今天天氣好,我白日裏與那皇子在一起實在膩煩,又不好到宮中找你,一時起意就去馮宅散了散心。”宇文思源在他身邊坐了,看著他接著說道,“本是去散心的,沒想到在馮家發現了個賊人,一時沒捉到,又怕他們日後有麻煩,就將宣泰留在那裏保護他們了。”

“這……太過了吧。”宇文漣握緊了袖中的手掌,勉強笑道。卻知道這次不成,以後怕是更難找到機會了。他沒想到皇兒今日竟會去馮宅,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人都已經派了出去已經來不及阻止了,沒想到派去的人真就暴露了身份。

“父君此言差矣,他們是我大凜的官員,我總是要保他們平安的。”她將她那近乎荒謬的行為說得理所當然一般。

而宇文漣卻沒有再說什麽,他怕他說得越多她越好奇,她若真避開了他私自派人去查出真相,他到時候改如何自處?如今他倒不敢有大動作了,只能妥協。

宇文思源暗暗舒了口氣,父君沒有反駁她,便是給她面子暗暗同意了,方珍也就不會有什麽危險。她不知道父君為什麽派人去馮宅,是刺探還是其他的什麽……但是只要有可能她都想將他救下。那些影衛常年跟著她,她對他們的身手和武功極熟,所以才能看出些門道。

父君對方珍從來就沒有好感,她是知道的。若是父君真有非殺他不可的原因,她不會阻止。所以只能將自己的人放在方珍身邊,如此,只要不是非殺不可,相信父君是不會動手的。她不在意他有事瞞著她,每個人都有秘密,她又何嘗不是對他瞞著她那詭異的來歷?

她能為他們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好熱T_T

我的腦袋要變成漿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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