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晚自習欒遇回了自己位置。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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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吧。”
... ...
如她所想，南風真的沒說話。他沈默了好一會兒，甚至斯瑾予都可以想象到他說“對不起”的聲音了。
然後她問他，“你在哪？”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當朋友就永遠別越過那條線。”
“我真的受夠了。”
“不用了。”
“不只男女朋友別做了，朋友也不用了。”
掛斷。
看著南風像察覺到了什麽，朝她看過來。
可是...
他沒有走上前來。
斯瑾予轉過身，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淚自然而然地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好像不太好看，當過渡當過渡好吧。
☆、26
“飯飯。”
“我失戀了。”
“我要去喝酒。”
然後飯飯非常老道地帶斯瑾予去了一家燒烤攤。
“老板你們這都有什麽酒？”
老板看了這個長得很是好看的小女生一眼，爽朗一笑，“白的啤的都有！”
“哪個烈？”
於是老板一臉“你這不是廢話嗎”的表情。
“當然是白的。”
“好，那我要一箱白酒。”
在眾人一臉像看智障似的朝斯瑾予看過來的時候，飯飯捂住了自己的臉，快速把她拖走。
在飯飯抱著第二堆啤酒走過來的時候，斯瑾予還在用開瓶器使勁地摳著第一瓶啤酒的啤酒蓋。
飯飯忍無可忍，她直接伸手拿過斯瑾予手上的啤酒，往桌角一按，“嘣”，啤酒開了，冒出絲絲的白氣。
斯瑾予鼓掌。
“好厲害！”
“你的酒量如何？”
飯飯猶豫著要不要再去抱幾瓶啤酒來。
斯瑾予雙手握住那瓶被飯飯輕易敲開的啤酒，“不知道誒，我第一次喝。”
然後舉起來開始往嘴裏灌。
“哇！”
斯瑾予的臉皺成了一塊抹布。
“怎麽這麽難喝！”
“... ...”
後來飯飯大概喝了七八瓶，斯瑾予還抱著那一瓶只喝了三分之一沒到的啤酒，苦著張臉，像喝藥一般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嘬著。
最後終於忍無可忍，斯瑾予問道，“老板有果汁嗎？椰汁也行...”
飯飯：“... ...”
在斯瑾予把橙汁喝出了啤酒的架勢，開始跟飯飯控訴南風的時候，飯飯笑了起來，“對嘛，你這才是失戀的樣子，你上個星期真的是，那副鬼樣我都不想說。”
“什麽樣子？”
斯瑾予握起左手的啤酒抿了一口，表情痛苦，又握起右手的橙汁喝了一口，表情回歸自然。
“你現在是一副沒了男朋友的樣子，上個星期...就完全是死了男朋友的樣子。”飯飯點點頭，覺得自己的比喻非常恰當。
斯瑾予哈哈大笑。
“然後呢？”飯飯問，“那你原本過去是準備答應他還是拒絕他的？”
斯瑾予朝她美麗地一笑，“都不是。我是去告訴他，別失戀了就來找我，是真的喜歡我的時候再來找我，不然我是不會答應的。怎麽樣，是不是超有骨氣。本來還在男生宿舍樓下排演了很多遍，可惜後來...不但沒能展示出自己‘不願將就’的霸氣，還被無聲地拒絕了，氣死。”
飯飯看著她絲毫沒變紅的臉頰...本來嘛，她才喝了半瓶酒不到，可是...她卻覺得她醉了。
而且今天醉了的斯瑾予，特別可愛。
斟酌了很久，飯飯輕聲問道，“那...欒遇呢，真的不和好了？”
斯瑾予晃了下手中的啤酒，眼睛微微變得有些朦朧。
過了好一會兒飯飯才聽到她回答。
她說，“...沒臉去了。”
然後再過了一會兒，她說，“而且...他如果能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也好。”
斯瑾予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上進的。
連飯飯都察覺到，她在寢室宅著的時候越來越少了，晚上和季評打電話的時候，季評都問她，“師傅戒網了？”
學校裏舉辦的活動，覺得挺有意思的斯瑾予都去了。
也不再曠課，期末考試的時候，甚至還能借飯飯抄...
有時候志願者活動在很遠的地方，有次還得過夜，斯瑾予回寢室收拾了一下衣服就毫不猶豫地出發了。
對這一切，飯飯和短發室友都表示：失戀真的會讓人煥然一新。
其實，短發是有默默地做過和事佬的。
只不過...
失敗了。
她問欒遇在幹嘛的時候欒遇還會回她，問他是不是和斯瑾予吵架了就不出聲了，然後她又問他在幹嘛的時候他還是會回他，接著再扯到斯瑾予身上的時候...再度沒聲了。
如此多次，短發也不得不放棄了和事佬這一角色，看來她在這件事上的確是無能為力。
而南風...
很可氣。
他真的給斯瑾予發了條“對不起”的消息。
斯瑾予沒回。
於是...
便真的，徹徹底底斷了聯系。
兩個曾經在她的生活裏出現得最頻繁的男生，就在這個冬天，雙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
也是有見過欒遇一次的。
在暑假的同學會上。
那天斯瑾予在家裏對著衣櫃發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呆，主要是在“穿什麽？”和“去不去？”這兩個問題之間徘徊不斷。
從數衣服到數褲子...再到數鞋子，數到實在沒什麽東西可數了，斯瑾予也沒下好決定。
班沁的電話拯救了她。
“怎麽還不來啊，就等你了。”
和鄭子蔚一起唱完《因為愛情》後的班沁清楚地看到，班裏男生的眼睛在門外那個女生推開門，邁著一雙雪白細長的腿走進來的時候，“刷”地齊齊看了過去。然後在欒遇跟在後面走進來後，齊齊撤離。
大概才待了十分鐘，班沁就發現了端倪。
她湊到斯瑾予旁邊問她，“吵架了？”
沒指代誰，不過斯瑾予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
“嗯。”
“我去說說？”
沒回答，而是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班沁沈默了很久，直到季評連著唱完了兩首歌。
她問她，“舍得嗎？”
斯瑾予依舊沒回答。
班沁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皺起了眉頭，“你就不能低一次頭啊？”
斯瑾予擡起頭往不遠處那個身影看去，娃娃臉低頭和季評說了句什麽，然後兩個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女生的聲音很快就消散在了擁擠嘈雜的包廂裏。
“他見了那麽多好風景，未必還會喜歡我了。”
是的，欒遇見過了很多的好風景。
在那個冬天之後，不發自拍的欒遇開始在朋友圈發起了到各處旅游的照片。朋友圈每日的更新動態會有很多，所以斯瑾予會特地點進他的頭像，進入他的個人相冊。
娃娃臉還是娃娃臉，笑嘻嘻的表情與從前並無二致。除了...
不再對她笑而已。
那天的同學會，南風沒來。斯瑾予的目光也並不游走得厲害，只是在她每次要和他對視上的時候，他都已經早一秒地挪開了目光。
所以，她完全無從得知他的表情。
是恨，是仇視，是傷心是委屈，是冷漠還是不在意，她無從得知。
每當心上堵得厲害的時候，斯瑾予就會打開微博。
不過後來更要命的是...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安慰人的風格就變成了...
“很喜歡他可是他不喜歡你是嗎？哎，真是個悲傷的老套故事。嗯，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男主光環吧...那難道你就沒有男二號嗎，試試男二號唄，現在男二號都很受歡迎的。”
“胖怎麽了，你又不醜...話說你長什麽樣？”
“我跟你說，真的，會迷茫就是因為你沒事做，閑得發慌。比如我經常在馬桶上坐到懷疑人生...”
“沒有早戀過感覺很可惜是嗎？哎，這種苦我是不懂啦，畢竟年少的時候有很多男孩子覬覦我...只是可惜了，一個都沒有成功。”
... ...
簡直...
就像個女版的欒遇。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頭就是半年後信不信...
... ...
怎麽可能，我不是個草率的作者！
☆、27
半年後。
... ...
斯瑾予深吸一口氣，朝身後不停向她狂按喇叭的別克昂科威走去。
她停下，把手往車頂上一撐。
“有完沒完？”
車內的男人朝她揚了下下巴，“上車啊，我送你。”
斯瑾予冷眼看他。
男人最終在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他問她，“斯瑾予你到底是不是因為我有錢你覺得配不上我所以一直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 ...”
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關愛智障人人有責”後，斯瑾予端正了臉色，對著車裏的男人認真道，“我真的不是因為你有錢我沒錢，而且你比我有錢很多我才不喜歡你的，我拒絕你就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這一個簡單直接明了的理由。而且...”她更認真了，“追我的人當中比你有錢的有很多，另外你的車頂不知道蹭哪了，上面刮掉了一大片漆。”
然後她拍拍手，友好地朝昂科威一笑，揮揮手，再見。
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搞定日常追求者後，斯瑾予撥通了飯飯的電話。
“解釋。”
“啥？”飯飯似乎還在床上。
“昂科威。”
“...他說他是真的喜歡你，和喜歡之前別的女孩子不一樣，還說如果追到你一定會走心不走腎好好對你...總之我是因為被他的真誠打動所以才跟他說了我們家的地址。”
“講人話。”
“他托關系幫我塞進了浮商...”
“... ...”
“我錯了。”
“進了沒？”
“啊？”
“浮商。”
“噢，還沒呢，昨天才去面試...你...你會不會跟我絕交啊？”
“不會。因為——”斯瑾予停頓了下，“黃了。”
“啥？”
“昂科威剛剛已經氣得絕塵而去。”
“... ...”
“感覺你想跟我絕交？”
“不敢。”
斯瑾予的大學今年開始要實習了，她和飯飯又像個捆綁姐妹花一樣，一起來到了S市。
沒錯，S市。
當時收到了很多份offer，斯瑾予擇優選擇了兩份。一份是H市的，一份是S市的。
她斟酌了一個星期，最後在飯飯的一句“瑾予你跟我一起去S市嘛好不好”下，她打包了所有的行李，告別了滿懷回憶的H市，開始在S市紮根。
當然，飯飯的魅力不會那麽大，除了她之外，斯瑾予最後會選擇S市的原因...自然還有別的。
其實也才來了一個月不到而已，原本成功被S市一家不錯的大公司錄取了的飯飯因為無故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變成了失業S漂。
所以現在基本上屬於斯瑾予養著她，她在家裏拼命找工作。
想到飯飯被辭退了的事，斯瑾予心裏就一頓窩火。
之前說了，飯飯是良家少女。
哪怕她過於直爽，會喝酒，高中的時候甚至會吸煙，但是在某一方面，她就是良家少女的模範。
那一方面，就是在季評面前。
可是從高中季評會和班裏的男生一起說“飯飯”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季評不夠喜歡她。
而飯飯很喜歡他。
季評開車追尾後，飯飯二話不說就去了醫院照顧她，耽誤了一個星期的實習工作，最後被公司辭退。
而在這一個星期後，季評終於，和飯飯提出了分手。
“他到底哪裏值得你喜歡了？”
斯瑾予問她。
飯飯搖頭，“欒遇以前為什麽非要喜歡你？”
在斯瑾予的沈默中，她補充說，“這種事沒有理由的。”
“可能就是因為高中的那天，他跟我說‘女孩子還是別抽煙了吧’那時候起，我就決定了，至少為了這個男生，我也不能再繼續做一個壞女孩下去了。”
斯瑾予不再追問，“我知道，多說無益，所以你趕緊把上次藏起來的半包煙交出來。”
“... ...”
不是...
沒有去見過欒遇的。
雖然一定不好意思特地約出他當面見。
斯瑾予會憑著記憶中欒遇和她說過的——他的系別，班級，去到他們學校找同學一個個問過去。
最後知道了欒遇會在哪個教學樓上課，欒遇所在的宿舍樓，以及他常待的，學生會辦公室。
只是...
從來沒見到過。
除了時間越久，她越不好意思向欒遇發去消息之外，還有...
是那條一直沒收到回覆的問題。
是在去年過年的時候。
在陽臺上看著外面各處燃放著煙花的時候。
手機裏發進來了無數條祝福的信息。
斯瑾予一條一條地翻著，最後點進那人的名字，確認了他的確還是沒發來任何消息。
聊天記錄早在系統重裝的時候被清空得一幹二凈，她和欒遇的聊天頁面，空白得像是從來沒有對話過一般。
第三桶煙花在天空中盛放開來的時候，斯瑾予終於鼓起勇氣編輯了一段文字。
... ...
【欒遇你還喜歡我嗎？】
... ...
沒有。
沒有回覆。
第二天也沒有。
無聲的回答，其實...
就是否認了吧。
所以...
哪裏還能做到，裝作毫不經意地問候，“欒遇，好久不見。”
除此之外，也還有過好幾次。
看到路邊攤賣著的牛肉羹會想起那個人。
一個人坐車回家的時候會想起那個人。
下雪的時候...會想起那個人。
有次和飯飯一起逛街，當店裏響起張信哲的歌聲，無聲地，她突然就眼淚縱橫。
哪怕不是那個時候，那個高中她們一起聽過的那首歌，只是因為是那個歌手，都能觸碰到她洶湧如猛獸的傷心開關。
那個很多年前的晚自習，欒遇和班沁換了位置坐在她旁邊，把耳機線塞進她耳朵裏，又是...
那段她給他錄的游戲音頻。
他說他每天晚上都聽著睡覺。
然後下一首歌響起。
“做你的男人，二十四個小時不睡覺...”
他突然就悄咪咪地湊過了腦袋，呼吸撲入她的耳朵，“那個我說，你別誤會啊，我不是故意要放這首歌給你的，就是剛好放到而已...”
... ...
還有...
居然，很意外地，很少會想起南風。
可能是...南風的離開，是習慣的。
而欒遇的離開...是植入體內的器官與身體慢慢契合後卻要再度移去...是那種難受。
斯瑾予下班後，路過S大，躊躇間，腳步已經邁了進去。
很有可能這條路欒遇走過。
很有可能欒遇剛剛從這幢教學樓離開。
很有可能人群中穿過的某個人與欒遇有關聯。
... ...
然後...
在下一秒斯瑾予擡起頭的時候，她就看到了欒遇。
... ...
娃娃臉剪成了板寸的頭發。
他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戴起了眼鏡。
臉上的笑容照樣很熟悉。
... ...
然後斯瑾予的目光隨著欒遇走來緩緩移動到他的手上。
... ...
和一個女孩的手十指交疊。
... ...
欒遇和笑靨如花的女孩一同朝她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恭喜《喜趣》——
正式進入長篇。
☆、28
欒遇沒有同她打招呼。
他甚至都不是很好奇的樣子。
只是驚訝地擡了下眉毛。
然後微微朝她點了下頭。
仿佛並不在意遠在H市的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斯瑾予倒寧願他什麽反應都別給。
那至少也會比現在這樣，禮貌卻客套地點頭致意要好。
下一秒。
盡管她已經很努力地把這個鏡頭放慢，拉長。
下一秒。
欒遇與她擦肩而過。
... ...
斯瑾予掏出鑰匙，打開門，出租屋裏開著空調的冷氣撲面而來。
她脫掉鞋子。
赤腳走進臥室。
飯飯還躺在床上，查看各個網站的招聘信息。
“回來了啊？”
沒有回答。
然後身邊的軟墊陷了下去。
飯飯轉過頭，看著背對她，整個人埋在被子裏的人。
嗯，以她作為好姐妹的嗅覺，她感覺到了。
斯瑾予同學出事了。
飯飯把電腦往旁邊一放，小心翼翼地湊過腦袋。
“咋啦？”
把腦袋更往被子裏埋進去了。
“...飯飯，冰箱裏有面條，晚上你自己下點吃吧。”
“那你呢，你不吃晚飯啦？”
極輕的一聲“嗯”。
飯飯的腦袋疾速運轉了起來。
昂科威？
應該不是。他沒有這麽強大的殺傷力。
工作上的問題？
不會吧。上次面對那個強占她工作成果的綠茶同事她也是很淡定的。
家裏出事了？
那肯定早買票回家去了啊。
那會是什麽呢？
在S市還有什麽事會引起這位冷漠斯在情緒上如此大的波動呢？
她之前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什麽事來著？
啊...
欒遇。
飯飯為自己的機智在心裏鼓起掌來。
她要不考慮考慮去找份分析師的工作吧。
不過自鳴得意了一會兒的飯飯犯難了...
如果是欒遇的問題...
該怎麽問怎麽勸比較好呢？
她轉了下眼睛，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後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對了你來S市有沒有見過欒遇啊？”
“...剛剛見到了。”
果然...
飯飯再轉了下眼珠，剛準備繼續問“啊，那你們見面了有沒有說什麽啊”，被子裏的人再度輕輕出聲。
“他有女朋友了。”
“... ...”
飯飯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關門前還貼心地拉起了窗簾。
竟然是這麽個情況...
飯飯邊在客廳吃著面條邊掌嘴。
“多嘴！多嘴！”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飯飯在床上翻了個身，本以為旁邊是空蕩蕩的，沒想到，居然有個人？
“斯瑾予你不上班啦？！”
保持著與昨天同樣的姿勢，沒錯，衣服也沒換...斯瑾予轉過身來問她，“我如果因為傷心過度就不去上班會不會太頹廢了？”
“會！”飯飯斬釘截鐵。
傷心一晚上已經夠夠了吧，還想以此為借口不去上班了？而且現在家裏還有個連工作都沒有著落的人...
“家裏養得起兩個S漂嗎？”
“... ...”
於是草率收拾了一番的斯瑾予帶著傷心踏上了上班之路。
這就是成長的痛苦。
想當年，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她可是想賴床就曠課的人，現在...
就算曾經隨性如斯瑾予，也不得不學著跟社會契合，把自己的棱角磨得幹幹凈凈的。
在家裏快要揭不開鍋，斯瑾予徹底養不起家裏某個無業游民的時候，該游民，終於...
找了家便利店的工作。
斯瑾予：“... ...”
斯瑾予：“所以你這幾個星期在家裏瀏覽招聘網站的意義是？”
飯飯表示，“其實我本來連便利店的工作都不想找的，但是...迫於生計，為了我兩不餓死，我還是決定把理想先放一放，屈從於現實。”
“... ...”
在心裏警告了自己“殺人犯法”後，斯瑾予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浴室洗澡了。
才把衣服脫完，門外突然開始拼命“哐哐哐”了起來。
是特別激動的砸門聲。
斯瑾予確認了一下...應該不是闖入的變態，而是她的好姐妹沒錯。
“分手了分手了！”
門外的人聲音裏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斯瑾予打開花灑，“你不早分手了嗎？”
現在才後知後覺這個手分得很應該？
“不是我不是我！”她賊兮兮地拖長了音——“是別人！”
斯瑾予正準備說“別人分手了你這麽激動你是不是人”的時候，飯飯萬分欣慰的聲音透過浴室門再度傳來。
“是欒遇！”
... ...
五分鐘後，飯飯清楚地聽到裏面的水流聲消失了。
然後又過了五分鐘後，水流聲再度響起。
居然沒有回應？
飯飯皺眉，“你有機會了啊斯瑾予同學！”
“你從哪裏知道的？”是混合在水聲裏的聲音。
“啊？”
沈默了一分鐘後，浴室裏傳來一個極度冷漠的女聲。
“你和季評和好了？”
在面對了一晚上的冷漠斯後，飯飯拿著娃娃錘坐到了斯瑾予邊上，一邊殷勤地敲敲她的背，一邊苦口婆心地勸道，“現在重要的是我和季評和沒和好的事嗎，不是！現在重要的是，欒遇，他單身！你得趕緊啊，抓住機會，免得他又和哪個笑起來像朵花一樣的小女生在一起了。”
“... ...”
回覆的，是斯瑾予頭也沒擡的冷漠。
“哎呀，其實我倆也是剛和好的，然後我一問，哎呀！欒遇早就沒女朋友了，甚至季評都不知道他有過女朋友。所以，你那天看到的那個女孩子，要麽，在你見過之後不久就分手了，要麽，根本就在一起沒多久。”
“... ...”
依舊是無聲的冷漠。
飯飯急了，把娃娃錘往她腦袋上一敲。
“斯瑾予你到底上不上！”
這次有回應了。
捂著頭的斯瑾予抿了下唇，悶悶地說，“我還沒想好...”
“別想了！”飯飯下達指令，“聽我的，明天就殺到他們學校去，抓住欒遇，撲倒他，搞定他，讓他繼續做你的溫順小綿羊！”
“... ...”
“怎麽了，不妥嗎？”
“明天十一，學校應該放假了。”
半響後，出租房裏一個握著娃娃錘的女生抓狂地對另一個女生的腦袋狂敲，怒吼，“這個是重點嗎！！！”
於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地，晚上睡覺的時候，斯瑾予就夢到了高中。
教室裏，她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欒遇翹著二郎腿，把筆從嘟著的嘴上拿下來，在指尖轉了個圈。然後他笑嘻嘻地站起來說，“這道題我會呀。”
... ...
公交車上，她的腦袋隨著顛簸的馬路晃蕩得厲害，下一個轉彎，她的腦袋從一個肩膀上滑了下來。欒遇伸出手定在了她的額頭上，隔著薄薄的校服，男生的手掌指節分明。
... ...
家門口的那盞路燈下，欒遇問她，“斯瑾予你說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然後在她說出否定的答案後，欒遇躍身，從河岸邊跳了下去。
... ...
斯瑾予“刷”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出租屋的木質天花板，呼吸急促地發了會兒呆。
她伸手拿過床頭的手機，15:38分。
真是睡得夠久的。
十一小長假，法定節假日。所以哪怕斯瑾予是實習生也獲得了休息五天的待遇。
她翻過身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床鋪。便利店在十一會有三倍的加班工資，飯飯嚷著“不賺白不賺”，風風火火地去上班了。
起床洗漱完畢後，斯瑾予掏出手機，打開信息...然後關掉手機。
她把出租屋裏裏外外地拖了個幹幹凈凈，然後找出了所有她和飯飯要洗的衣服，塞進了洗衣機。
坐到了沙發上，斯瑾予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然後...關掉了手機。
接著她查看了一番冰箱，看看有沒有過期物品之類的，順便把廚房整理擦拭了一遍。
然後斯瑾予倒在床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開電話...退出電話。
再次點開信息，依舊沒編輯出任何文字，然後退出信息。
最後點開微信，看著一如既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輸入了半天...
再次默默刪掉。
然後她決定下樓去倒個垃圾。
折騰了這麽久，太陽差不多都落山了。
空氣中的悶熱漸漸消散而去，有風吹過，行道林“嘩嘩”地發出了響聲。
斯瑾予走出出租樓，穿過巷子，把垃圾扔進了巨大的回收桶裏。
轉過身後，背後突然傳來了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哐當”一聲，有些響。
斯瑾予轉過頭去。
... ...
留著板寸頭的男生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黑色金屬板，塞進了肩上的背包裏。
... ...
斯瑾予看著那個低頭的身影，呼吸暫停了下來。
... ...
欒遇直起身，擡起頭，朝她看來。
... ...
一個目光沈靜，一個眼神驚訝。
... ...
訝異的男聲和平靜的女聲同時響起——
“你怎麽在這？”
... ...
斯瑾予沈默了一會兒後回答他，“我住這附近。”
欒遇點點頭，也回答她，“我來這附近修電腦電池。”
然後...
充斥著尷尬的沈默在兩人的四周鋪散開來。
斯瑾予抿了抿唇。
如果是放在高中的時候，告訴她，你和欒遇面對面會很尷尬，她一定不會相信。
因為欒遇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找話題，然後在她旁邊吵得讓人頭疼。
而此刻的欒遇...
他朝斯瑾予笑了下，然後揮揮手，“那...我走了。”
“欒遇。”
即將轉身的欒遇聽到她的聲音後停下了腳步，然後疑惑地朝她看來。
斯瑾予在心裏嘆了口氣。
啊，真的是...
好糟糕啊。
她捏了捏手，微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盡量目光平緩地對欒遇說，“好久不見。”
友好如欒遇，自然也回了她一個“好久不見。”
於是氣氛繼續陷入了尷尬。
欒遇在要不要走之間陷入了遲疑。
斯瑾予眼神一沈，再度開口——
“你是不是沒有女朋友了？”
... ...
說完這句話後斯瑾予真的很想把頭埋進地底下，要不轉身跑掉吧？
但是她沒有，她靜靜地看著欒遇，等待著他的回答。
欒遇驚訝地揚了下眉毛，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對啊。”
... ...
“欒遇你還喜歡我嗎？”
... ...
終於...
問出口了。
這次，會收到個確切的答案。
只是...
太糟糕了。
斯瑾予知道，現在這個樣子，這樣面對面的狀況真的很糟糕。
果然...
欒遇皺起了眉頭。
他的態度雖然不算不友好，但是卻微微有些嚴肅。
他看著斯瑾予說，“不喜歡了。”
... ...
嗯...
最糟糕就是這樣了吧。
已經夠糟糕了，所以不會再糟糕下去了。
斯瑾予把握緊了的拳頭慢慢松開。
她看著欒遇，抿了下唇後朝他笑了起來。
目光堅定，語氣卻意外地有些輕松。
她說——
“那麽欒遇，我追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那位猝死的朋友，信我，我要開始甜了。
啊，上一章計算失誤，並不算正式進入長篇。
88330才可以，這對我來說是個很特別的數字，是在下第一個完結故事的總字數。
其實...按現實情況來說，一般，上一章就是男女主角的結局了。
可是...哼，去他的現實。
☆、29
... ...
但是...
... ...
追欒遇真的是件很難的事。
不，其實對斯瑾予來說，追人就是一件很難的事。
何況還是面對現在對她來說很陌生很難搞的欒遇。
“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吃什麽？”
“...火鍋？”斯瑾予斟酌著問他。
“不吃！沒時間。”
... ...
【明天有空嗎？】
好半天後...
【幹嘛？】
【我請你看電影吧，明天？】
【看什麽？】
【啊...我去看看明天有什麽新上映的電影...】
【不看！沒時間。】
... ...
【你十一回家嗎？】
大概第二天才回過來...
【幹嘛？】
【就問一下...】
【你想跟我一起？】
【啊？噢...好像也是可以回家住幾天的...那，可以嗎？】
【不回！沒時間。】
... ...
一時間斯瑾予不知道欒遇到底是真的不願意和她一起而拒絕還是...在報覆她。
呃，應該是不願意才拒絕吧...
報覆？
嗯...
斯瑾予搖搖頭，欒遇不可能有這麽小心眼的。
然後在這樣的日子裏，十一小長假結束了。
除了第一天見到的時候，斯瑾予和欒遇說上了幾句話之外...
後來，斯瑾予就只能給他發發消息而已。
而欒遇...
就這樣拒絕了她五天...
拒絕了這五天內她提出的各種各樣的邀約。
打電話？
估計會被掛斷吧。斯瑾予想了想，於是果斷放棄了這個選擇。
然後欒遇開始繼續上學，斯瑾予開始繼續上班。
只是...
【放棄了？】
有一天欒遇發來這麽一條消息。
【啊？】
【追我的事。】
【沒有啊。】
【... ...】
【...怎麽了？】
【所以是欲擒故縱的新招數？】
【？？？】
【為什麽...突然不提出“要不要一起什麽什麽”這種問題了。】
【因為開始上班了，假期放過後周末也要加班了，所以的確是沒有時間約你一起吃飯看電影了。】
【哦。】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嗎？】
斯瑾予看著自己那條【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嗎？】的消息旁邊帶了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她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思索了一番後，她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嘟嘟嘟嘟嘟。”
嗯...被掛斷了。
在沙發上對著手機認真研究了一陣子後，斯瑾予轉過頭問飯飯，“我跟欒遇說了要追他後向他提出了很多邀請他都拒絕了我，現在直接把我刪了還不接我的電話，我是不是沒戲了？”
“？？？”
在沙發另一端準備貼面膜的飯飯“吧唧”一聲，把手上那片滿載精華的一張要十元的面膜掉在了地上，她看著斯瑾予一字一句地問，“你，剛，剛，說，什，麽，給，老，娘，再，重，覆，一，遍。”
於是斯瑾予重覆了一遍。
然後飯飯連地上的面膜都不補救了，直接撲過來，雙眼牢牢地盯著斯瑾予，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跟欒遇告白了？”
“你背著老娘跟欒遇告白了？”
“欒遇這混蛋居然還拒絕你了？”
“更惡心的是喪心病狂地把你刪了還掛你電話？”
“不能忍！他手機號多少？不用說了，手機給我，我自己看。”
然後飯飯拿出自己的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欒遇的號碼，撥打過去。
“是欒遇這個王八羔子嗎？好的...我是誰？我是你飯飯姐，你要是再敢掛電話老娘就沖到你們學校去在宿舍樓下拿著大喇叭狂喊‘欒遇王八蛋’，喊到再也沒有小女生敢和你手拉手為止。你不信？我高中的時候是沒在你面前打過人是嗎？”然後飯飯氣沖沖地把手機往斯瑾予手上一遞，“接！”
“... ...”
斯瑾予把手機放到耳邊，聽到電話那頭欒遇的聲音不情不願地傳來，“斯瑾予你想幹嘛？”
“... ...”
這次沈默是因為...
她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好像...
的確挺強人所難的。
可是還沒等她憂傷地反省起自己來...旁邊一道快要把她吃了的視線緊緊鎖定住了她。
斯瑾予抿了抿唇，然後開口。
“你...你為什麽把我刪了。”
欒遇沈默了一陣，隨後不緊不慢道，“你不是不追我了嗎？”
“啊？我什麽時候說的...”
“你不是說你沒時間？”
“是...是啊，現在的確是沒時間，但是以後...”
“以後就有時間了？”
“...也不知道，應該到過年的時候公司會給放假吧。”
“... ...”
斯瑾予感覺到電話那端似乎又有要把電話掛了的架勢，一個著急，脫口而出，“那...那我要怎麽做？”
果然...
欒遇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
他問她，“你追我，問我要怎麽做？”
斯瑾予很誠懇地點了點頭，“嗯，請你教我。”
“... ...”
又沈默了半響，欒遇問她，“你是認真的嗎？”
斯瑾予皺起了眉頭，“當然啊，我怎麽會隨便追個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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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她所想，南風真的沒說話。他沈默了好一會兒，甚至斯瑾予都可以想象到他說“對不起”的聲音了。
然後她問他，“你在哪？”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當朋友就永遠別越過那條線。”
“我真的受夠了。”
“不用了。”
“不只男女朋友別做了，朋友也不用了。”
掛斷。
看著南風像察覺到了什麽，朝她看過來。
可是...
他沒有走上前來。
斯瑾予轉過身，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淚自然而然地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好像不太好看，當過渡當過渡好吧。
☆、26
“飯飯。”
“我失戀了。”
“我要去喝酒。”
然後飯飯非常老道地帶斯瑾予去了一家燒烤攤。
“老板你們這都有什麽酒？”
老板看了這個長得很是好看的小女生一眼，爽朗一笑，“白的啤的都有！”
“哪個烈？”
於是老板一臉“你這不是廢話嗎”的表情。
“當然是白的。”
“好，那我要一箱白酒。”
在眾人一臉像看智障似的朝斯瑾予看過來的時候，飯飯捂住了自己的臉，快速把她拖走。
在飯飯抱著第二堆啤酒走過來的時候，斯瑾予還在用開瓶器使勁地摳著第一瓶啤酒的啤酒蓋。
飯飯忍無可忍，她直接伸手拿過斯瑾予手上的啤酒，往桌角一按，“嘣”，啤酒開了，冒出絲絲的白氣。
斯瑾予鼓掌。
“好厲害！”
“你的酒量如何？”
飯飯猶豫著要不要再去抱幾瓶啤酒來。
斯瑾予雙手握住那瓶被飯飯輕易敲開的啤酒，“不知道誒，我第一次喝。”
然後舉起來開始往嘴裏灌。
“哇！”
斯瑾予的臉皺成了一塊抹布。
“怎麽這麽難喝！”
“... ...”
後來飯飯大概喝了七八瓶，斯瑾予還抱著那一瓶只喝了三分之一沒到的啤酒，苦著張臉，像喝藥一般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嘬著。
最後終於忍無可忍，斯瑾予問道，“老板有果汁嗎？椰汁也行...”
飯飯：“... ...”
在斯瑾予把橙汁喝出了啤酒的架勢，開始跟飯飯控訴南風的時候，飯飯笑了起來，“對嘛，你這才是失戀的樣子，你上個星期真的是，那副鬼樣我都不想說。”
“什麽樣子？”
斯瑾予握起左手的啤酒抿了一口，表情痛苦，又握起右手的橙汁喝了一口，表情回歸自然。
“你現在是一副沒了男朋友的樣子，上個星期...就完全是死了男朋友的樣子。”飯飯點點頭，覺得自己的比喻非常恰當。
斯瑾予哈哈大笑。
“然後呢？”飯飯問，“那你原本過去是準備答應他還是拒絕他的？”
斯瑾予朝她美麗地一笑，“都不是。我是去告訴他，別失戀了就來找我，是真的喜歡我的時候再來找我，不然我是不會答應的。怎麽樣，是不是超有骨氣。本來還在男生宿舍樓下排演了很多遍，可惜後來...不但沒能展示出自己‘不願將就’的霸氣，還被無聲地拒絕了，氣死。”
飯飯看著她絲毫沒變紅的臉頰...本來嘛，她才喝了半瓶酒不到，可是...她卻覺得她醉了。
而且今天醉了的斯瑾予，特別可愛。
斟酌了很久，飯飯輕聲問道，“那...欒遇呢，真的不和好了？”
斯瑾予晃了下手中的啤酒，眼睛微微變得有些朦朧。
過了好一會兒飯飯才聽到她回答。
她說，“...沒臉去了。”
然後再過了一會兒，她說，“而且...他如果能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也好。”
斯瑾予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上進的。
連飯飯都察覺到，她在寢室宅著的時候越來越少了，晚上和季評打電話的時候，季評都問她，“師傅戒網了？”
學校裏舉辦的活動，覺得挺有意思的斯瑾予都去了。
也不再曠課，期末考試的時候，甚至還能借飯飯抄...
有時候志願者活動在很遠的地方，有次還得過夜，斯瑾予回寢室收拾了一下衣服就毫不猶豫地出發了。
對這一切，飯飯和短發室友都表示：失戀真的會讓人煥然一新。
其實，短發是有默默地做過和事佬的。
只不過...
失敗了。
她問欒遇在幹嘛的時候欒遇還會回她，問他是不是和斯瑾予吵架了就不出聲了，然後她又問他在幹嘛的時候他還是會回他，接著再扯到斯瑾予身上的時候...再度沒聲了。
如此多次，短發也不得不放棄了和事佬這一角色，看來她在這件事上的確是無能為力。
而南風...
很可氣。
他真的給斯瑾予發了條“對不起”的消息。
斯瑾予沒回。
於是...
便真的，徹徹底底斷了聯系。
兩個曾經在她的生活裏出現得最頻繁的男生，就在這個冬天，雙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
也是有見過欒遇一次的。
在暑假的同學會上。
那天斯瑾予在家裏對著衣櫃發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呆，主要是在“穿什麽？”和“去不去？”這兩個問題之間徘徊不斷。
從數衣服到數褲子...再到數鞋子，數到實在沒什麽東西可數了，斯瑾予也沒下好決定。
班沁的電話拯救了她。
“怎麽還不來啊，就等你了。”
和鄭子蔚一起唱完《因為愛情》後的班沁清楚地看到，班裏男生的眼睛在門外那個女生推開門，邁著一雙雪白細長的腿走進來的時候，“刷”地齊齊看了過去。然後在欒遇跟在後面走進來後，齊齊撤離。
大概才待了十分鐘，班沁就發現了端倪。
她湊到斯瑾予旁邊問她，“吵架了？”
沒指代誰，不過斯瑾予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
“嗯。”
“我去說說？”
沒回答，而是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班沁沈默了很久，直到季評連著唱完了兩首歌。
她問她，“舍得嗎？”
斯瑾予依舊沒回答。
班沁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皺起了眉頭，“你就不能低一次頭啊？”
斯瑾予擡起頭往不遠處那個身影看去，娃娃臉低頭和季評說了句什麽，然後兩個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女生的聲音很快就消散在了擁擠嘈雜的包廂裏。
“他見了那麽多好風景，未必還會喜歡我了。”
是的，欒遇見過了很多的好風景。
在那個冬天之後，不發自拍的欒遇開始在朋友圈發起了到各處旅游的照片。朋友圈每日的更新動態會有很多，所以斯瑾予會特地點進他的頭像，進入他的個人相冊。
娃娃臉還是娃娃臉，笑嘻嘻的表情與從前並無二致。除了...
不再對她笑而已。
那天的同學會，南風沒來。斯瑾予的目光也並不游走得厲害，只是在她每次要和他對視上的時候，他都已經早一秒地挪開了目光。
所以，她完全無從得知他的表情。
是恨，是仇視，是傷心是委屈，是冷漠還是不在意，她無從得知。
每當心上堵得厲害的時候，斯瑾予就會打開微博。
不過後來更要命的是...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安慰人的風格就變成了...
“很喜歡他可是他不喜歡你是嗎？哎，真是個悲傷的老套故事。嗯，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男主光環吧...那難道你就沒有男二號嗎，試試男二號唄，現在男二號都很受歡迎的。”
“胖怎麽了，你又不醜...話說你長什麽樣？”
“我跟你說，真的，會迷茫就是因為你沒事做，閑得發慌。比如我經常在馬桶上坐到懷疑人生...”
“沒有早戀過感覺很可惜是嗎？哎，這種苦我是不懂啦，畢竟年少的時候有很多男孩子覬覦我...只是可惜了，一個都沒有成功。”
... ...
簡直...
就像個女版的欒遇。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頭就是半年後信不信...
... ...
怎麽可能，我不是個草率的作者！
☆、27
半年後。
... ...
斯瑾予深吸一口氣，朝身後不停向她狂按喇叭的別克昂科威走去。
她停下，把手往車頂上一撐。
“有完沒完？”
車內的男人朝她揚了下下巴，“上車啊，我送你。”
斯瑾予冷眼看他。
男人最終在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他問她，“斯瑾予你到底是不是因為我有錢你覺得配不上我所以一直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 ...”
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關愛智障人人有責”後，斯瑾予端正了臉色，對著車裏的男人認真道，“我真的不是因為你有錢我沒錢，而且你比我有錢很多我才不喜歡你的，我拒絕你就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這一個簡單直接明了的理由。而且...”她更認真了，“追我的人當中比你有錢的有很多，另外你的車頂不知道蹭哪了，上面刮掉了一大片漆。”
然後她拍拍手，友好地朝昂科威一笑，揮揮手，再見。
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搞定日常追求者後，斯瑾予撥通了飯飯的電話。
“解釋。”
“啥？”飯飯似乎還在床上。
“昂科威。”
“...他說他是真的喜歡你，和喜歡之前別的女孩子不一樣，還說如果追到你一定會走心不走腎好好對你...總之我是因為被他的真誠打動所以才跟他說了我們家的地址。”
“講人話。”
“他托關系幫我塞進了浮商...”
“... ...”
“我錯了。”
“進了沒？”
“啊？”
“浮商。”
“噢，還沒呢，昨天才去面試...你...你會不會跟我絕交啊？”
“不會。因為——”斯瑾予停頓了下，“黃了。”
“啥？”
“昂科威剛剛已經氣得絕塵而去。”
“... ...”
“感覺你想跟我絕交？”
“不敢。”
斯瑾予的大學今年開始要實習了，她和飯飯又像個捆綁姐妹花一樣，一起來到了S市。
沒錯，S市。
當時收到了很多份offer，斯瑾予擇優選擇了兩份。一份是H市的，一份是S市的。
她斟酌了一個星期，最後在飯飯的一句“瑾予你跟我一起去S市嘛好不好”下，她打包了所有的行李，告別了滿懷回憶的H市，開始在S市紮根。
當然，飯飯的魅力不會那麽大，除了她之外，斯瑾予最後會選擇S市的原因...自然還有別的。
其實也才來了一個月不到而已，原本成功被S市一家不錯的大公司錄取了的飯飯因為無故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變成了失業S漂。
所以現在基本上屬於斯瑾予養著她，她在家裏拼命找工作。
想到飯飯被辭退了的事，斯瑾予心裏就一頓窩火。
之前說了，飯飯是良家少女。
哪怕她過於直爽，會喝酒，高中的時候甚至會吸煙，但是在某一方面，她就是良家少女的模範。
那一方面，就是在季評面前。
可是從高中季評會和班裏的男生一起說“飯飯”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季評不夠喜歡她。
而飯飯很喜歡他。
季評開車追尾後，飯飯二話不說就去了醫院照顧她，耽誤了一個星期的實習工作，最後被公司辭退。
而在這一個星期後，季評終於，和飯飯提出了分手。
“他到底哪裏值得你喜歡了？”
斯瑾予問她。
飯飯搖頭，“欒遇以前為什麽非要喜歡你？”
在斯瑾予的沈默中，她補充說，“這種事沒有理由的。”
“可能就是因為高中的那天，他跟我說‘女孩子還是別抽煙了吧’那時候起，我就決定了，至少為了這個男生，我也不能再繼續做一個壞女孩下去了。”
斯瑾予不再追問，“我知道，多說無益，所以你趕緊把上次藏起來的半包煙交出來。”
“... ...”
不是...
沒有去見過欒遇的。
雖然一定不好意思特地約出他當面見。
斯瑾予會憑著記憶中欒遇和她說過的——他的系別，班級，去到他們學校找同學一個個問過去。
最後知道了欒遇會在哪個教學樓上課，欒遇所在的宿舍樓，以及他常待的，學生會辦公室。
只是...
從來沒見到過。
除了時間越久，她越不好意思向欒遇發去消息之外，還有...
是那條一直沒收到回覆的問題。
是在去年過年的時候。
在陽臺上看著外面各處燃放著煙花的時候。
手機裏發進來了無數條祝福的信息。
斯瑾予一條一條地翻著，最後點進那人的名字，確認了他的確還是沒發來任何消息。
聊天記錄早在系統重裝的時候被清空得一幹二凈，她和欒遇的聊天頁面，空白得像是從來沒有對話過一般。
第三桶煙花在天空中盛放開來的時候，斯瑾予終於鼓起勇氣編輯了一段文字。
... ...
【欒遇你還喜歡我嗎？】
... ...
沒有。
沒有回覆。
第二天也沒有。
無聲的回答，其實...
就是否認了吧。
所以...
哪裏還能做到，裝作毫不經意地問候，“欒遇，好久不見。”
除此之外，也還有過好幾次。
看到路邊攤賣著的牛肉羹會想起那個人。
一個人坐車回家的時候會想起那個人。
下雪的時候...會想起那個人。
有次和飯飯一起逛街，當店裏響起張信哲的歌聲，無聲地，她突然就眼淚縱橫。
哪怕不是那個時候，那個高中她們一起聽過的那首歌，只是因為是那個歌手，都能觸碰到她洶湧如猛獸的傷心開關。
那個很多年前的晚自習，欒遇和班沁換了位置坐在她旁邊，把耳機線塞進她耳朵裏，又是...
那段她給他錄的游戲音頻。
他說他每天晚上都聽著睡覺。
然後下一首歌響起。
“做你的男人，二十四個小時不睡覺...”
他突然就悄咪咪地湊過了腦袋，呼吸撲入她的耳朵，“那個我說，你別誤會啊，我不是故意要放這首歌給你的，就是剛好放到而已...”
... ...
還有...
居然，很意外地，很少會想起南風。
可能是...南風的離開，是習慣的。
而欒遇的離開...是植入體內的器官與身體慢慢契合後卻要再度移去...是那種難受。
斯瑾予下班後，路過S大，躊躇間，腳步已經邁了進去。
很有可能這條路欒遇走過。
很有可能欒遇剛剛從這幢教學樓離開。
很有可能人群中穿過的某個人與欒遇有關聯。
... ...
然後...
在下一秒斯瑾予擡起頭的時候，她就看到了欒遇。
... ...
娃娃臉剪成了板寸的頭發。
他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戴起了眼鏡。
臉上的笑容照樣很熟悉。
... ...
然後斯瑾予的目光隨著欒遇走來緩緩移動到他的手上。
... ...
和一個女孩的手十指交疊。
... ...
欒遇和笑靨如花的女孩一同朝她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恭喜《喜趣》——
正式進入長篇。
☆、28
欒遇沒有同她打招呼。
他甚至都不是很好奇的樣子。
只是驚訝地擡了下眉毛。
然後微微朝她點了下頭。
仿佛並不在意遠在H市的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斯瑾予倒寧願他什麽反應都別給。
那至少也會比現在這樣，禮貌卻客套地點頭致意要好。
下一秒。
盡管她已經很努力地把這個鏡頭放慢，拉長。
下一秒。
欒遇與她擦肩而過。
... ...
斯瑾予掏出鑰匙，打開門，出租屋裏開著空調的冷氣撲面而來。
她脫掉鞋子。
赤腳走進臥室。
飯飯還躺在床上，查看各個網站的招聘信息。
“回來了啊？”
沒有回答。
然後身邊的軟墊陷了下去。
飯飯轉過頭，看著背對她，整個人埋在被子裏的人。
嗯，以她作為好姐妹的嗅覺，她感覺到了。
斯瑾予同學出事了。
飯飯把電腦往旁邊一放，小心翼翼地湊過腦袋。
“咋啦？”
把腦袋更往被子裏埋進去了。
“...飯飯，冰箱裏有面條，晚上你自己下點吃吧。”
“那你呢，你不吃晚飯啦？”
極輕的一聲“嗯”。
飯飯的腦袋疾速運轉了起來。
昂科威？
應該不是。他沒有這麽強大的殺傷力。
工作上的問題？
不會吧。上次面對那個強占她工作成果的綠茶同事她也是很淡定的。
家裏出事了？
那肯定早買票回家去了啊。
那會是什麽呢？
在S市還有什麽事會引起這位冷漠斯在情緒上如此大的波動呢？
她之前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什麽事來著？
啊...
欒遇。
飯飯為自己的機智在心裏鼓起掌來。
她要不考慮考慮去找份分析師的工作吧。
不過自鳴得意了一會兒的飯飯犯難了...
如果是欒遇的問題...
該怎麽問怎麽勸比較好呢？
她轉了下眼睛，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後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對了你來S市有沒有見過欒遇啊？”
“...剛剛見到了。”
果然...
飯飯再轉了下眼珠，剛準備繼續問“啊，那你們見面了有沒有說什麽啊”，被子裏的人再度輕輕出聲。
“他有女朋友了。”
“... ...”
飯飯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關門前還貼心地拉起了窗簾。
竟然是這麽個情況...
飯飯邊在客廳吃著面條邊掌嘴。
“多嘴！多嘴！”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飯飯在床上翻了個身，本以為旁邊是空蕩蕩的，沒想到，居然有個人？
“斯瑾予你不上班啦？！”
保持著與昨天同樣的姿勢，沒錯，衣服也沒換...斯瑾予轉過身來問她，“我如果因為傷心過度就不去上班會不會太頹廢了？”
“會！”飯飯斬釘截鐵。
傷心一晚上已經夠夠了吧，還想以此為借口不去上班了？而且現在家裏還有個連工作都沒有著落的人...
“家裏養得起兩個S漂嗎？”
“... ...”
於是草率收拾了一番的斯瑾予帶著傷心踏上了上班之路。
這就是成長的痛苦。
想當年，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她可是想賴床就曠課的人，現在...
就算曾經隨性如斯瑾予，也不得不學著跟社會契合，把自己的棱角磨得幹幹凈凈的。
在家裏快要揭不開鍋，斯瑾予徹底養不起家裏某個無業游民的時候，該游民，終於...
找了家便利店的工作。
斯瑾予：“... ...”
斯瑾予：“所以你這幾個星期在家裏瀏覽招聘網站的意義是？”
飯飯表示，“其實我本來連便利店的工作都不想找的，但是...迫於生計，為了我兩不餓死，我還是決定把理想先放一放，屈從於現實。”
“... ...”
在心裏警告了自己“殺人犯法”後，斯瑾予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浴室洗澡了。
才把衣服脫完，門外突然開始拼命“哐哐哐”了起來。
是特別激動的砸門聲。
斯瑾予確認了一下...應該不是闖入的變態，而是她的好姐妹沒錯。
“分手了分手了！”
門外的人聲音裏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斯瑾予打開花灑，“你不早分手了嗎？”
現在才後知後覺這個手分得很應該？
“不是我不是我！”她賊兮兮地拖長了音——“是別人！”
斯瑾予正準備說“別人分手了你這麽激動你是不是人”的時候，飯飯萬分欣慰的聲音透過浴室門再度傳來。
“是欒遇！”
... ...
五分鐘後，飯飯清楚地聽到裏面的水流聲消失了。
然後又過了五分鐘後，水流聲再度響起。
居然沒有回應？
飯飯皺眉，“你有機會了啊斯瑾予同學！”
“你從哪裏知道的？”是混合在水聲裏的聲音。
“啊？”
沈默了一分鐘後，浴室裏傳來一個極度冷漠的女聲。
“你和季評和好了？”
在面對了一晚上的冷漠斯後，飯飯拿著娃娃錘坐到了斯瑾予邊上，一邊殷勤地敲敲她的背，一邊苦口婆心地勸道，“現在重要的是我和季評和沒和好的事嗎，不是！現在重要的是，欒遇，他單身！你得趕緊啊，抓住機會，免得他又和哪個笑起來像朵花一樣的小女生在一起了。”
“... ...”
回覆的，是斯瑾予頭也沒擡的冷漠。
“哎呀，其實我倆也是剛和好的，然後我一問，哎呀！欒遇早就沒女朋友了，甚至季評都不知道他有過女朋友。所以，你那天看到的那個女孩子，要麽，在你見過之後不久就分手了，要麽，根本就在一起沒多久。”
“... ...”
依舊是無聲的冷漠。
飯飯急了，把娃娃錘往她腦袋上一敲。
“斯瑾予你到底上不上！”
這次有回應了。
捂著頭的斯瑾予抿了下唇，悶悶地說，“我還沒想好...”
“別想了！”飯飯下達指令，“聽我的，明天就殺到他們學校去，抓住欒遇，撲倒他，搞定他，讓他繼續做你的溫順小綿羊！”
“... ...”
“怎麽了，不妥嗎？”
“明天十一，學校應該放假了。”
半響後，出租房裏一個握著娃娃錘的女生抓狂地對另一個女生的腦袋狂敲，怒吼，“這個是重點嗎！！！”
於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地，晚上睡覺的時候，斯瑾予就夢到了高中。
教室裏，她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欒遇翹著二郎腿，把筆從嘟著的嘴上拿下來，在指尖轉了個圈。然後他笑嘻嘻地站起來說，“這道題我會呀。”
... ...
公交車上，她的腦袋隨著顛簸的馬路晃蕩得厲害，下一個轉彎，她的腦袋從一個肩膀上滑了下來。欒遇伸出手定在了她的額頭上，隔著薄薄的校服，男生的手掌指節分明。
... ...
家門口的那盞路燈下，欒遇問她，“斯瑾予你說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然後在她說出否定的答案後，欒遇躍身，從河岸邊跳了下去。
... ...
斯瑾予“刷”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出租屋的木質天花板，呼吸急促地發了會兒呆。
她伸手拿過床頭的手機，15:38分。
真是睡得夠久的。
十一小長假，法定節假日。所以哪怕斯瑾予是實習生也獲得了休息五天的待遇。
她翻過身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床鋪。便利店在十一會有三倍的加班工資，飯飯嚷著“不賺白不賺”，風風火火地去上班了。
起床洗漱完畢後，斯瑾予掏出手機，打開信息...然後關掉手機。
她把出租屋裏裏外外地拖了個幹幹凈凈，然後找出了所有她和飯飯要洗的衣服，塞進了洗衣機。
坐到了沙發上，斯瑾予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然後...關掉了手機。
接著她查看了一番冰箱，看看有沒有過期物品之類的，順便把廚房整理擦拭了一遍。
然後斯瑾予倒在床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開電話...退出電話。
再次點開信息，依舊沒編輯出任何文字，然後退出信息。
最後點開微信，看著一如既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輸入了半天...
再次默默刪掉。
然後她決定下樓去倒個垃圾。
折騰了這麽久，太陽差不多都落山了。
空氣中的悶熱漸漸消散而去，有風吹過，行道林“嘩嘩”地發出了響聲。
斯瑾予走出出租樓，穿過巷子，把垃圾扔進了巨大的回收桶裏。
轉過身後，背後突然傳來了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哐當”一聲，有些響。
斯瑾予轉過頭去。
... ...
留著板寸頭的男生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黑色金屬板，塞進了肩上的背包裏。
... ...
斯瑾予看著那個低頭的身影，呼吸暫停了下來。
... ...
欒遇直起身，擡起頭，朝她看來。
... ...
一個目光沈靜，一個眼神驚訝。
... ...
訝異的男聲和平靜的女聲同時響起——
“你怎麽在這？”
... ...
斯瑾予沈默了一會兒後回答他，“我住這附近。”
欒遇點點頭，也回答她，“我來這附近修電腦電池。”
然後...
充斥著尷尬的沈默在兩人的四周鋪散開來。
斯瑾予抿了抿唇。
如果是放在高中的時候，告訴她，你和欒遇面對面會很尷尬，她一定不會相信。
因為欒遇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找話題，然後在她旁邊吵得讓人頭疼。
而此刻的欒遇...
他朝斯瑾予笑了下，然後揮揮手，“那...我走了。”
“欒遇。”
即將轉身的欒遇聽到她的聲音後停下了腳步，然後疑惑地朝她看來。
斯瑾予在心裏嘆了口氣。
啊，真的是...
好糟糕啊。
她捏了捏手，微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盡量目光平緩地對欒遇說，“好久不見。”
友好如欒遇，自然也回了她一個“好久不見。”
於是氣氛繼續陷入了尷尬。
欒遇在要不要走之間陷入了遲疑。
斯瑾予眼神一沈，再度開口——
“你是不是沒有女朋友了？”
... ...
說完這句話後斯瑾予真的很想把頭埋進地底下，要不轉身跑掉吧？
但是她沒有，她靜靜地看著欒遇，等待著他的回答。
欒遇驚訝地揚了下眉毛，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對啊。”
... ...
“欒遇你還喜歡我嗎？”
... ...
終於...
問出口了。
這次，會收到個確切的答案。
只是...
太糟糕了。
斯瑾予知道，現在這個樣子，這樣面對面的狀況真的很糟糕。
果然...
欒遇皺起了眉頭。
他的態度雖然不算不友好，但是卻微微有些嚴肅。
他看著斯瑾予說，“不喜歡了。”
... ...
嗯...
最糟糕就是這樣了吧。
已經夠糟糕了，所以不會再糟糕下去了。
斯瑾予把握緊了的拳頭慢慢松開。
她看著欒遇，抿了下唇後朝他笑了起來。
目光堅定，語氣卻意外地有些輕松。
她說——
“那麽欒遇，我追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那位猝死的朋友，信我，我要開始甜了。
啊，上一章計算失誤，並不算正式進入長篇。
88330才可以，這對我來說是個很特別的數字，是在下第一個完結故事的總字數。
其實...按現實情況來說，一般，上一章就是男女主角的結局了。
可是...哼，去他的現實。
☆、29
... ...
但是...
... ...
追欒遇真的是件很難的事。
不，其實對斯瑾予來說，追人就是一件很難的事。
何況還是面對現在對她來說很陌生很難搞的欒遇。
“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吃什麽？”
“...火鍋？”斯瑾予斟酌著問他。
“不吃！沒時間。”
... ...
【明天有空嗎？】
好半天後...
【幹嘛？】
【我請你看電影吧，明天？】
【看什麽？】
【啊...我去看看明天有什麽新上映的電影...】
【不看！沒時間。】
... ...
【你十一回家嗎？】
大概第二天才回過來...
【幹嘛？】
【就問一下...】
【你想跟我一起？】
【啊？噢...好像也是可以回家住幾天的...那，可以嗎？】
【不回！沒時間。】
... ...
一時間斯瑾予不知道欒遇到底是真的不願意和她一起而拒絕還是...在報覆她。
呃，應該是不願意才拒絕吧...
報覆？
嗯...
斯瑾予搖搖頭，欒遇不可能有這麽小心眼的。
然後在這樣的日子裏，十一小長假結束了。
除了第一天見到的時候，斯瑾予和欒遇說上了幾句話之外...
後來，斯瑾予就只能給他發發消息而已。
而欒遇...
就這樣拒絕了她五天...
拒絕了這五天內她提出的各種各樣的邀約。
打電話？
估計會被掛斷吧。斯瑾予想了想，於是果斷放棄了這個選擇。
然後欒遇開始繼續上學，斯瑾予開始繼續上班。
只是...
【放棄了？】
有一天欒遇發來這麽一條消息。
【啊？】
【追我的事。】
【沒有啊。】
【... ...】
【...怎麽了？】
【所以是欲擒故縱的新招數？】
【？？？】
【為什麽...突然不提出“要不要一起什麽什麽”這種問題了。】
【因為開始上班了，假期放過後周末也要加班了，所以的確是沒有時間約你一起吃飯看電影了。】
【哦。】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嗎？】
斯瑾予看著自己那條【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嗎？】的消息旁邊帶了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她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思索了一番後，她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嘟嘟嘟嘟嘟。”
嗯...被掛斷了。
在沙發上對著手機認真研究了一陣子後，斯瑾予轉過頭問飯飯，“我跟欒遇說了要追他後向他提出了很多邀請他都拒絕了我，現在直接把我刪了還不接我的電話，我是不是沒戲了？”
“？？？”
在沙發另一端準備貼面膜的飯飯“吧唧”一聲，把手上那片滿載精華的一張要十元的面膜掉在了地上，她看著斯瑾予一字一句地問，“你，剛，剛，說，什，麽，給，老，娘，再，重，覆，一，遍。”
於是斯瑾予重覆了一遍。
然後飯飯連地上的面膜都不補救了，直接撲過來，雙眼牢牢地盯著斯瑾予，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跟欒遇告白了？”
“你背著老娘跟欒遇告白了？”
“欒遇這混蛋居然還拒絕你了？”
“更惡心的是喪心病狂地把你刪了還掛你電話？”
“不能忍！他手機號多少？不用說了，手機給我，我自己看。”
然後飯飯拿出自己的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欒遇的號碼，撥打過去。
“是欒遇這個王八羔子嗎？好的...我是誰？我是你飯飯姐，你要是再敢掛電話老娘就沖到你們學校去在宿舍樓下拿著大喇叭狂喊‘欒遇王八蛋’，喊到再也沒有小女生敢和你手拉手為止。你不信？我高中的時候是沒在你面前打過人是嗎？”然後飯飯氣沖沖地把手機往斯瑾予手上一遞，“接！”
“... ...”
斯瑾予把手機放到耳邊，聽到電話那頭欒遇的聲音不情不願地傳來，“斯瑾予你想幹嘛？”
“... ...”
這次沈默是因為...
她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好像...
的確挺強人所難的。
可是還沒等她憂傷地反省起自己來...旁邊一道快要把她吃了的視線緊緊鎖定住了她。
斯瑾予抿了抿唇，然後開口。
“你...你為什麽把我刪了。”
欒遇沈默了一陣，隨後不緊不慢道，“你不是不追我了嗎？”
“啊？我什麽時候說的...”
“你不是說你沒時間？”
“是...是啊，現在的確是沒時間，但是以後...”
“以後就有時間了？”
“...也不知道，應該到過年的時候公司會給放假吧。”
“... ...”
斯瑾予感覺到電話那端似乎又有要把電話掛了的架勢，一個著急，脫口而出，“那...那我要怎麽做？”
果然...
欒遇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
他問她，“你追我，問我要怎麽做？”
斯瑾予很誠懇地點了點頭，“嗯，請你教我。”
“... ...”
又沈默了半響，欒遇問她，“你是認真的嗎？”
斯瑾予皺起了眉頭，“當然啊，我怎麽會隨便追個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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