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晚自習欒遇回了自己位置。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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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別說風涼話了。”
“好了好了好了，那你和我說說怎麽了唄，興許我這個媳婦能給你分析分析你那個媳婦。”
“... ...”
“？”
“她騙我...”是個委屈得不得了的聲音。
欒媽立馬心裏“咯噔”了一下，“什麽？她怎麽你了！”
騙你啥了？是騙你不和你在一起了還是騙你在一起後又不和你在一起了還是在一起後又騙你和別人在一起了？
... ...
哇，不得不說這位媽媽的腦洞也是大得很，一時之間能想這麽大在下也是佩服。
“她騙我說在S市，結果她去了H市！”
“然後呢？”
“然後我去找她問她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們就吵了一架各回各家各找各...”欒遇看了他媽一眼，“各找各缺德的媽。”
“...然後就沒啦？”
“有。”
“什麽？”
“她後來發短信跟我說她沒想把我氣死。”
欒遇媽媽立馬笑成了花枝亂顫之欒遇二號。
欒遇白了他媽媽一眼，繼續說，“她說怕我跟著她選了她志願裏要去的城市，覺得S市大學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欒遇哭唧唧。
“... ...”
咋說呢，欒遇媽媽現在已經有種，哪怕兒子立馬要出嫁（欒遇：？？？），她也會很欣慰的心情了。
“所以...所以人家不是為了你好嗎，你幹嘛不和好？”
“我還沒氣夠。”欒遇很嚴肅。
“... ...”
為期一周的軍訓說快不快說短不短地就要結束了，緊接著很快的，就是十一了。
斯瑾予把軍裝在陽臺上晾曬好了後，擦了擦手，拿過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她從開學到現在，每天的，中晚固定要給媽媽打兩個電話。
雖然高中的時候也沒時時刻刻在媽媽身邊，但畢竟學校不遠，兩個人早午晚飯都是一起吃的，晚上也是一起睡覺。
現在斯瑾予出了遠門，媽媽只有一個人，她真的很擔心媽媽會隨便應付自己。
“把晚上的飯菜拍個照發給我看看。”
結束通話前斯瑾予下達指令。
以防媽媽騙自己，每天中晚通話結束後，斯瑾予都會要求媽媽發一張飯菜的照片來。一開始媽媽還不願意，嫌麻煩，說斯瑾予真是，把她當什麽了，三歲小孩嗎，最後卻也實在拗不過，就發了。
查看完媽媽發來的兩菜一湯後，斯瑾予放心地點了點頭，手機還顯示著那張圖片的界面，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她看著那個電話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抿起唇角。
接通，放到耳邊。
電話那頭一直不出聲，斯瑾予便也不說話。
最後到底是忍不住了的，他說，“是我。”
嗯，我知道。
雖然她高考結束後就買了個新手機，雖然她並沒有背下欒遇的手機號，雖然欒遇也沒在暑假打來電話讓斯瑾予有機會告訴她她買了手機的事。
她只是把媽媽手機裏欒遇的號碼，輸入到了新手機而已。
就是很篤定地覺得，總有一天，這個號碼會出現在自己手機上的。
只是...
“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
“... ...”電話那端又沈默了下，似是不高興斯瑾予接到他的電話不但很平靜，開口第一句話居然還是問他是怎麽知道她手機號的，他悶悶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打電話給阿姨...阿姨告訴我的。”
斯瑾予抿緊了唇才沒有笑出聲音來，沈默了兩秒後她說，“噢。”
然後她捂著手機，果然聽到電話那頭那人炸了，“噢？噢什麽噢啊你，斯瑾予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啊！”
炸了的那端除了有娃娃臉終於不再端著的聲音，還有...許是他的新室友吧。
“欒遇你幹嘛啊，覆讀機啊？”
好像是從室內走到了室外，周圍嘈雜的聲音小了很多。
斯瑾予在欒遇要開口前說，“別氣啦，我們和好吧。”
於是欒遇立馬不氣了。
“那你到底在哪個學校啊？”只是語氣還微微有些別扭。
“... ...”
“斯瑾予！”馬上又氣起來的炸毛。
“H市職大。”
“哼，你以為不在同個城市就能逃離我的魔爪了？斯瑾予你給我等著！”
但是斯瑾予完全沒想到，說完這句話的欒遇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在太陽底下站著軍姿的斯瑾予在看到不遠處那個娃娃臉的時候，她一個腿軟，差點中暑。
欒遇說，“你們這學校也太小了，不過還好小，不然我哪裏這麽容易找到你。”
欒遇說，“你這樣看著我幹嘛，我們學校今天就軍訓結束了啊，一結束我就買了車票來找你，你說說你，你對得起我嗎！”
欒遇說，“十一我們一起回家吧？”
“... ...”
“怎麽了？”
“你在S市，我在H市。”
意思是完全不一樣的一東一西兩個地方，怎麽一起。
“我先坐車來H，然後我們再一起坐車回家啊。”
“... ...”
接過娃娃臉遞給她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教官吹響了集合的哨聲，斯瑾予在眾目睽睽下跑回到隊伍裏，心想，這人以後怕是要在她的大學裏也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碼完上一章就去洗頭洗澡然後睡覺的，但是...
雖然我現在還沒什麽讀者，但是嘛，我怕傷害來這看故事人的心。
所以補了這章。
緩沖一下，甜一甜。
我好吧~
我今天的作者廢話說有點長，因為我還有件事想說。
和認識最久的好朋友聊天，聊起小學的男孩子們。
想了想發現還是就我那個時候喜歡的男孩子最優秀了，有種好驕傲的感覺啊。
雖然小小年紀就喜歡人嘖嘖嘖，雖然是那個時候喜歡而已，雖然再也沒說過話連扣扣微信都沒有但是罷特...
我小時候眼光真好我也是很哈皮的~~~
☆、19
大概花了大一的一個學期，欒遇就和斯瑾予寢室裏的所有室友混熟了，然後連帶著，斯瑾予和她們的關系也變得很好。
於是便想起了高中的某個午後，欒遇又一次糾纏斯瑾予去他的生日最後無果。
她趴在桌上懶洋洋地半夢半醒著，身旁的班沁猶豫了幾次後的聲音傳入了耳朵。
“其實他這麽希望你去除了有私心，還有...也是為了能讓你和我們女生關系好一點吧...”
總是很不著調的娃娃臉，其實是個玲瓏剔透的人。
“你幹嘛不加入學生會啊？”
有了號碼後，欒遇能騷擾斯瑾予的途徑就便捷多了。大多時候，只要手機鈴聲響起，斯瑾予都不需要看，接通後對面就是一句，“斯斯啊~”。
她這樣的性格，再加上現在這個互聯網時代，大多數人都選擇用聊天軟件代替打電話了。何況，聊天軟件還有了語音這種功能。
所以...她基本上所有的話費都是為欒遇貢獻的。
某天斯瑾予瞅了眼來電顯示，竟發現是個三位數的號碼...這人都不知什麽時候把她加進了他的親情網裏...
總之，欒遇就這樣，很自然而然地，在斯瑾予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無孔不入地插進了她的全部生活裏。
“什麽？”
“你室友不是幫你交了什麽社團部的報名表嗎，你為什麽不去面試呀？”
“如果能不用上課我可能連門都不會出幹嘛還要去社團...你怎麽知道我沒去面試？”
“你室友跟我說的啊。”
“...誰？”
“就那個那個，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是短頭發的吧。”
“...你怎麽有她聯系方式？”
“上次她不是加了我微信嗎？”
“... ...”
“咋啦，吃醋啦？別慌別慌啦，我的心裏是只有你一個人滴，我們部門有個學姐昨天暗示喜歡我，我都直接表示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誰？”
“什麽誰？”
“你女朋友。”
“... ...”
“？”
“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哦。”
“哦？哦什麽哦，你有沒有感覺到危機意識？學姐餵，連學姐都跟我告白了，這說明會出現小學妹跟我告白這種事指日可待。”
“不是暗示喜歡嗎？”
“...差不多啦。不過這樣說來，你還是別加入什麽社團部了，在寢室好好宅著吧，直接杜絕掉出軌的可能性。”
“... ...”
“咋啦？”
“你在學校很受歡迎嗎？”
“對啊，文藝部可多女孩子喜歡我了。”
“... ...”
“咋啦咋啦？”
“...如果遇到合適的其實你可以...”
“閉嘴！”
“與其在我這浪費時間不如...”
“我是要讓你吃醋誰讓你攛掇我去找別人了？”
“我是認真的。”
“你再說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 ...”
這些都是日常聊天的內容。
有的時候，也會扯扯過去的一些陳芝麻爛谷子舊賬。
比如...
“你說說你，非騙我來了H市，結果怎樣，我還不是能找到你。”
“所以...你當時氣什麽？”
“我氣你騙了我啊。”
“你現在不是天天能見到我？”
“我...”
“而且後來我發短信跟你道歉你也沒理。”
“我...”
“小家子氣。”
“... ...”
... ...
再比如...
“其實你對我也挺好的，不說你喜不喜歡我啊。但是你對我的好你從來不說，可能...你是怕我因為這些好讓我會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抱有期待吧...”
欒遇難得煽情的腔調。
“那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不抱有期待？”
“... ...”
“？”
“閉嘴！”
“哦。”
“難道你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沒有。”
“...那你去年秋游的時候為什麽騙大家說收到我發來‘在路上’的短信，你那個時候根本都沒有手機！”
“我沒有說過。”
“... ...”
... ...
再比如...
“你說！你是不是因為南風在H市才填了H市的志願？是的話你就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 ...”
“回答啊。”
“不是說是的話就不要說話了嗎？”
“... ...”
“... ...”
“氣死我了！他憑什麽被你喜歡啊！他到底哪裏比我好了？身高？他多高？我180！”
“他182。”
“...切。才高我兩厘米，垃圾。”
“... ...”
... ...
南風...
很久沒出現在生活裏了。
從高考暑假過後吧。一直到現在...
其實起初他也是有來問過斯瑾予考上了哪裏的大學，要不要一起去H市，學校很近有空可以見個面這些的。只是...
南風也不是個粗線條的人。
他不會察覺不到斯瑾予話裏的冷漠。
還沒等斯瑾予想好，要怎麽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去面對南風的時候，他已經善解人意地，消失在聊天列表裏很久了。
不是不難過的。
不過，在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難過就已經全數揮霍光了。現在...
只剩無所謂了。
也沒能如南風所說，走著走著，就知道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斯瑾予現在還是不知道那條真正該走的路，依舊迷茫著，但是又因為南風曾經那樣說過的話，陷入了不知道該不該迷茫的迷茫狀態中。
只不過，她這種狀態通常不會維持太久，因為...
“661”適時地會打來電話。
“斯斯啊~”
很輕很輕地應了聲。
其實...
斯瑾予在鼠標上摩挲了下食指，游戲界面顯示的“victory”映入眼簾。
其實，這樣一個無聊無趣無未來可期的她，能被這樣的人喜歡...真的是...挺幸運的。
“回家的車票買了沒？”
“還沒。”
“那你要趕緊買了呀，再過幾天，不，再過一會兒就要沒有票了。不過你準備買幾號的票？要不要和我一起呀~其實我去你那一趟也不要很久，我就先去你那嘛，然後我們再一起坐車回家...”
“好。”
“你別又這麽快拒絕...你說啥？”
“好啊，一起。”
“啥？”
“一起。”
“你瘋了吧。”
“... ...”
... ...
是幸運的。
他總能把你從失意的邊緣拯救回來，從而進入失態暴走的狀態。
回到家裏後，很欣慰地，媽媽居然不但沒消瘦，看上去還豐腴了許多。家裏比起之前，好像變得更擁擠了，不知是不是又從二手市場淘來的家具。
所以，就這樣吧。斯瑾予想。
只要媽媽好好的，那就繼續過著這樣，隨走隨定，偶爾被欒遇鬧一鬧的日子，挺好了。
果然是十八歲的少女了啊，非主流式傷感這種病自己也沒能躲過。
過年那天，自然在陽臺外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土豆。
今年是...橙黃色的土豆。
現在已經能以非常英勇的姿態放煙花了。
欒遇把燃著火的紙片往線頭上一湊，淡定地起身，站到斯瑾予身邊，伸出手稍微隔了點縫隙地捂上了女生的耳朵。
於是她便能清楚地聽到盛放開來並不刺耳的煙火炸裂聲。
“斯斯同學，新的一年你對我有什麽期望沒？”娃娃臉老幹部式地背起了手，朝她笑瞇瞇地眨眨眼睛。
“我希望...”斯瑾予拉長了語調，認真地說，“你要點臉。”
欒遇不管，繼續逗她，“那你問問我的新年願望唄。問嘛問嘛問嘛，快問！”
“什麽？”
“我希望第四個新年我們也能一起過...嘿嘿嘿嘿嘿嘿嘿~”
回應他的是斯瑾予已經懶得翻的白眼之――小白眼。
從轉學來微鎮到現在，如果要從新年算起的話，的確已經是第三年了。第一次的新年，欒遇突然出現，第二次的新年，欒遇意料之中的出現，第三次的新年也就是現在，欒遇照常出現。而第四次的新年...
也就是明年。
“那我的願望就是希望第四個新年我能過得清凈些。”
欒遇再次不管，笑嘻嘻著，點上第二個煙花跳回到她身邊，然後再次輕輕地捂上女生的耳朵。
不同的表情同樣燦爛的臉上，倒映著五顏六色的光。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一語成讖。從此之後，直到很多年過去了，他們也沒能在一起過上第四個新年。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好像出現bug了，我昨天的三章居然看不了。
我白勤奮了？
氣死。
☆、20
斯瑾予從公交上下來後就看到了在站臺前等她的南風。他背著個雙肩包，一身休閑服，腳上穿的是一雙登山鞋。
相比於自己...
還好出門前臨時換了雙運動鞋，看上去勉強像個來爬山的人，而不是順便路過這買醬油的。
她們在山腳下的小店裏買了兩大瓶一升的礦泉水。
在第二次斯瑾予說“我自己拿吧”的時候，南方直接不與她商量了，不由分說地將兩瓶水都裝進了包裏。
“走吧”
言閉南風開始往山的石階上走，斯瑾予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昨天收到南風發來的“明天一起去爬山吧”的消息斯瑾予驚訝了很久，奇怪的是他許久不出現一出現便直接連寒暄都沒有地提出了邀請，為難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答應。
【為什麽？】
斯瑾予問他。
【失戀了，出來散散心。】
拒絕的文字到手邊好幾次都沒發出去，最後只是問【哪裏見？】
【都行。】
【我家前面那個路口吧，行嗎？】
【你家在哪？】
斯瑾予看著這條消息又沈默了許久，擡手打了一行字。
又默默地把【你和封老師以前送過我回家的...】一字一字地刪掉。
【直接山路站臺見吧。】
發送完畢，斯瑾予把整個人埋進了被窩裏。
然後不知不覺地，就開始把寒假的作息調整回了正常，在晚上十點半的時候便上床睡覺了。
欒遇電話打來的時候，斯瑾予和南風剛結束了在半山腰的休息，進入到後半程。
“在幹嘛？喘成這樣，爬山啊？”
“嗯。”
“什麽？”
“在爬山。”
“厲害了我的斯，不會是一個人吧？”
“不是。”
“那和誰呢？
“... ...”
“嗯？”
“南風。”
“啪！”
電話被掛斷了。
... ...
而在斯瑾予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裏，電話又響了，她接起――
“哪座山！”
大一上半學期有次晚上打電話，斯瑾予問欒遇，“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他的。”
欒遇很顯然對這個問題很不爽，小綿羊的語氣瞬間變得極不耐煩
“我高中幾乎每天都圍著你轉。”
“嗯。”
“嗯？所以你有沒有良心啊！”
“所以呢...怎麽知道的？”
“...我每天可能會看你個三四十次。”
“嗯...所以...”
“十次總有一次會被我看到你在看他。”
“哦。”
“我現在很生氣...他哪個學校的？我要去找他單挑！”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嘿，你還真不忌諱，問個沒完沒了起來了？”
“... ...”
“第一次一起過年的時候。”
“？”
“我搶你手機的時候...看到有條短信發了進來——新年快樂，來自南風。你媽媽的手機，存什麽別人號碼？”
“說的也是，回去我就讓我媽媽把你的號碼刪了。”
“... ...”
欒遇到了後，他們已經爬到山頂開始往下走了。
三人在半山腰碰到。
然後欒遇就開始一直在旁邊哼哼唧唧的。
哼了一個小時，斯瑾予只說了他一句。
他就炸起來了。
“我走行吧！成全你倆！”
說完真的超快速地跑下山去了。
斯瑾予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的“噠噠噠”身影，腦袋開始有些疼。
於是腳下也沒註意。
踩到樹枝險些滑倒的斯瑾予撐著南風及時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身子還半懸空在石階外。她看著身下大概有十米左右的山崖，半天沒“吱”出聲音來。
南風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手上使了下力，把她拉回到了自己左邊，靠近樹叢的的一側。
“斯瑾予。”
有點兇的聲音。
“對不起。”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道了歉。
南風的眉頭才稍微舒展開一點，“下次別再這樣了。”
好像也是後怕吧。剛剛他要是沒有足夠快地伸出手拉住她，她真的會掉下去，不死也要落個——
是真的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的。
氣氛稍微緩和了下。
南風擡手撫開時不時垂下來落在兩人臉上的枝條，問她，“欒遇是不是還...喜歡你？”
“啊...”反應了好幾秒，才最後發出了個介於第三聲和第四聲之間的“嗯”。
“為什麽沒在一起？”
斯瑾予沒有回答。
山間的溪流因為落山了的太陽又漸漸地結起了冰。
斯瑾予沒有回答。
好像有烏鴉飛過，撞擊樹林發出樹葉落了一地的聲音。
斯瑾予沒有回答。
因為...我還喜歡著你啊。
南風送斯瑾予到家門前那個路口的時候，他朝她笑笑，“瑾予謝謝你。”
“謝什麽？”
“謝謝你陪我爬山啊。”
“噢，不謝啦。”
“還有...”
“嗯？”
“謝謝你。”
“什麽？”
他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甚至...
擡起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回去吧。”
有什麽東西撞擊著腦袋，即將要破口而出。在南方轉身離開前那一刻——
“南風。”
他轉過身來。
呼吸突然就急促了起來。
“嗯？”他笑著歪了下腦袋。
今天這一刻的南風好像很不一樣。
仿佛爬過山後流出的汗洗去了他全身的漫不經心，他整個人此刻都籠罩在了一種溫柔的水光裏。
斯瑾予張了張口。
“...記住...記住我家的地址。”
最後卻只是這樣說道。
南風笑著點了點頭，“好。”
“我看到了。”
“什麽？”
斯瑾予朝坐在臺階上臉上寫著“興師問罪”四個字的人走去。
“他摸了你的頭。”
“...哦。”
“我都沒有摸過你的頭！”
“... ...”
“你們不會在我剛剛不在的那一個小時裏發生了什麽吧...你們...不會...在一起了吧？”
“...你走到河邊去幹嘛？”
欒遇站在沒有圍欄的窄窄河道邊，轉過臉來一臉痛徹心扉地看著她，“你要是回答‘是’，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 ...”
“不行！不可以！我不要！”
“... ...”
他直接跑過來抓住她的肩膀開始搖晃她，“快說沒有快說沒有快說沒有。”
“...還...沒...”
被晃得連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
“什麽叫還沒！我不要聽還沒，你就說沒有。”
“如果真的會在一起，我就算現在說‘沒有’以後也會變成‘有’啊。”
“他，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斯瑾予擡起眼睛來看了他一眼...原來這人的消息有這麽靈通。
連南風有女朋友這種事他都知道。
隨著她一聲“嗯”，欒遇臉上的表情立馬變成了“如臨大敵”。
然後他開始走小人模式。
“剛分手就來找你...要麽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對待那個女生沒什麽感情。要麽...他就是個風流成性的人，才剛結束一段戀情就迫不及待要開始下段戀情了。”
“...他又沒跟我怎樣，你能不能別陰陽怪氣...”
“你幹嘛幫他說話！”又跳起來要往河邊跑的趨勢。
斯瑾予拉住他。
欒遇轉過身來。
低下頭。
看著自己白色棉衣外套的一角被輕輕拉起，女生的手攥得緊緊的，太用力了，連指頭都微微發白著。
她沒有擡頭。
沈默在四周蔓延開來。
明明很難得女生會主動離他這麽近，他卻忽然一點都不想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欒遇...我們不能就只做朋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擔心...
我瑾大大會不會被罵綠茶biao...
在我心裏！她絕對不是的。
明天教資面試，而我還在碼字...無心學習只想悠哉...很佛系了。
☆、21
“不能。”
“可以暫時，不能一直。”
“斯瑾予你不能這麽要求我。”
“我做不到的。”
“不可能你和別人在一起了我還樂呵呵地祝福你吧。”
“如果真的這樣...我會很傷心，但是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 ...
“知道了。”
然後這個話題就沒再被提起過。
回到學校之後，欒遇照樣地會在每天晚上給她打電話，時不時地為高鐵事業做貢獻，車票堆起來可繞動車一圈...
好吧誇張了。
只是...
某人的不要臉語錄現在已經到了難以計數的程度了。
一開始是電話掛斷前會加一句“斯斯我們在一起嘛~”，“斯瑾予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啊~”，“啊真是美好的一天那麽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交往吧~”...
後來就是動不動就來一句“飯吃了嗎要不要交往？”，“我今天受邀去表演唱歌要不要交往？”，“哎好無聊啊交往吧？”...
已經到了讓人完全不會因為這些話而感到為難的地步了。
其實...
這也是欒遇玲瓏剔透的體現。
他可以使盡渾身解數討她開心，希望能和她在一起，但是他...不強迫她。甚至也許是怕她為難，所以開始用輕飄飄的語氣講這些話，如此...她拒絕了他，也好像只是玩笑一般。
有時候斯瑾予掛斷電話躺在床上，快入睡前就會想，如果欒遇...不喜歡她該多好。
可是其實連這樣的想法...也是很自私的。
欒遇的朋友圈從來見不到自拍，但是他的手機裏卻有很多...自己各式各樣，極具風姿的擺拍。
只不過這些只對斯瑾予開放。
手機“叮”了一下。
又是一張。
很正式的西裝照。以及一段語音。
“我等等要上臺詩朗誦噢~”。
斯瑾予點開照片。
娃娃臉是娃娃臉，但是...許是個子擺在那吧，看上去其實還蠻那麽回事的。
上臺前欒遇把手機遞給寢室長，讓他幫忙給自己錄個音。
“誒等等等等，還我一下我好像看到了她回覆我了。”
欒遇拿過手機點開微信。
【領口沒翻好。】
下一秒，寢室長就看到欒遇笑靨如花（對不起我又瞎用詞）地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西裝領子，再一臉蕩漾地仔仔細細翻好後，接著一臉甜蜜地把手機遞給他，“不錄音了，給我錄段視頻吧。”
從床上爬下來吃晚飯的斯瑾予聽到手機“叮~叮~”響了兩聲。
她打開來看。
一條，是欒遇發來的視頻。
另一條。
來自南風。
和南風一起出去的次數突然就變多了。
他記住了斯瑾予的宿舍樓，記住了她固定上課的教室，甚至有一次...
站在門口保安亭的屋檐下等來外賣的斯瑾予，一手提著外賣盒，另一只手把傘撐開。
但撐了好幾次都沒能頂到那個按鈕。
正當她準備把外賣袋子扣到手腕上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從後面伸過來握住了傘柄。
他把傘撐開，舉於兩人頭頂。
“又叫外賣？”
斯瑾予看著南風漫不經心的語調，傘微微朝她這邊傾斜而來，好半響後，才點了點頭。
到了寢室樓下，南風把傘收好遞給她，撐開了自己的傘。
“走了。”
大概在心裏數了五下後，斯瑾予喊住他。
“要不...一起吃飯吧。”
“等我一下，這個外賣我...送上去給飯飯吃吧。”
然後幾分鐘後就跑下來的斯瑾予也沒換身衣裳，降落在南風身邊的時候腳步有些輕快。
南風看她難得活潑的樣子，笑了笑，兩人往學校食堂走去。
“對了，這個給你。”
南風從口袋裏掏出副耳機。
“上次你說耳機壞了是吧？我下午剛好路過手機店...別給我錢啊。”
“... ...”
南風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沈思了行嗎，真的超餓。”
斯瑾予才連忙把耳機接過塞到褲袋裏，“走走，走吧。”
... ...
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周末這天，飯飯嘴裏叼著根青菜，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椅子上，整個人快鉆到衣櫃裏的斯瑾予。
“你你你你你...”
“難道我洗了？”
斯瑾予嘀嘀咕咕地從椅子上爬下來，跑到陽臺上，果然，就看到了那件掛在橫桿上的灰色衛衣。
待她換好了衣服穿上了鞋子，拿過書包準備出門的時候，飯飯才終於“你你你你你...”出了一個完整的句子。
“你今天起這麽早去哪？”
“不是都十二點了嗎？”
“...請問你周末哪天是晚飯前起床的。”
“...去...看電影。”
居然還是副...有點小女生情態的樣子？
“不是和...欒遇吧。”
和欒遇出門的時候可從來沒費心思在著裝上過。
“不是...”然後想了想飯飯好像知道，於是補充道，“和南風。”
“啊？”
“我走了啊，快遲到了。”
看著被關上的門，飯飯把嘴裏嚼著的青菜咽了下去，陷入了沈思。
下鋪的某張床上“嘎吱”了一聲，一個女生從被窩裏伸出手拿過了枕頭邊的手機。
和南風看的是一部文藝片。
難得的是她居然看進去了，感悟還很深。
話多地和南風嘚吧嘚地聊了有關電影的人物分析，反映出來的人生觀，還有一些隱藏的細節...南風拍了拍她的頭。
“等我一下。”
然後斯瑾予看著他往路邊走去。
一個蹲在紅綠燈旁，低著腦袋，頭發幾乎把整個人都蓋住了的，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女生。
斯瑾予看著那個女生滿臉驚恐地擡起頭來，雙眼通紅，很明顯是剛哭過。然後在南風和她說了幾句話後，她的眼睛裏又噙滿了淚水，最後兩個人一起站起來。
南風跟她指了指斯瑾予這邊的方向，然後他朝斯瑾予走過來。
他拍了拍她的頭，明明是個詢問句，但是卻仿佛很篤定她不會拒絕。
“要不要做個好人好事？”
斯瑾予在宿舍一樓等電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比往常晚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她接起，往電梯裏走去。
電話那頭卻半天沒聲音。
正在她納悶“也不是沒在電梯裏打過電話，電信的信號變差了？”的時候，那邊“哼”了一聲。
“？”
“哼。”
“？”
“哼。”
“... ...”
“哼。”
“嘟嘟嘟嘟嘟嘟...”
“... ...”
三秒後，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她接起——
“斯瑾予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啊！”
好像情景再現般，欒遇那端也適時響起了“欒遇你幹嘛啊，覆讀機啊？” 的男聲。
“怎麽了？”
那邊又悶悶地生了一會氣，然後才說道，“你今天去哪了？”
是個...明顯知道答案的問法。
斯瑾予只想了一會兒心下便了然。
“和南風去看電影了。”
“啪！”
電話被狠狠掛斷。
想了一會兒，走出了電梯後，斯瑾予回撥回去。
大概只“嘟”了幾聲他就接了。
斯瑾予問，“那你是想要一個與你心裏想得不一樣的答案？”
欒遇沒說話。
斯瑾予也沒說話。
最後...
這次居然是她沒沈住氣。
“欒遇...”
“啪！”
如此二番，斯瑾予沒氣也被弄出氣了。
她盯著被掛斷的手機界面看了一會兒，嘴唇緊緊抿起。
掏出鑰匙打開了寢室的門，飯飯在吃水果，有一位室友不在，另一位...
還在床上。
斯瑾予把靴子脫了換上拖鞋，飯飯問她，“芒果吃嗎？”
斯瑾予笑笑，“不吃啦。”
床上的人卻突然熱情問道，“回來啦，去哪玩了今天？”
聲音的暖至冷模式切換得非常快，大概兩秒鐘後，在飯飯把芒果剝好往嘴裏塞的時候——
“關你什麽事？”
飯飯把咬到嘴裏的芒果咽了下去。
再過兩秒後。
那個短發女生炸了。
“你有病？”
然後兩個人就吵了起來。
其實按照斯瑾予一般的風格來說，冷著臉看一眼才符合她的路數，但今天她卻很給面子地回敬了。
不過...說是回敬也不算。
因為她只在那一句問候她身體健康的問題後回了一句“沒你嚴重”，然後就再也沒理過她。
總之斯瑾予還是全程一副冷臉，而短發女生從斯瑾予一句“關你什麽事”後就開始從床上坐起來吵，吵到最後看斯瑾予沒什麽反應，氣得白了她一眼，又躺了回去。
只留下最後一句話。
“腳踩兩條船。”
斯瑾予這時候才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聲音涼到飯飯覺得芒果都快凍住了的那種。
“這話...記得也要告訴欒遇。”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欒遇真的很過分...嗎？
☆、22
“就是說...”飯飯把飯咽下去，“你們幫助傷心欲絕的女高中生一起尋找遺失的班費最後實在找不到就借了錢給她？”
斯瑾予點點頭，“她向我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飯飯不可置信地對著她晃了晃頭，“以前沒看出來南風是個傻子啊...”
斯瑾予白了她一眼，“她說會還我們的，只是她一時沒那麽多錢，所以會省下零花錢每個月還我們一百。”
“這種話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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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好了，那你和我說說怎麽了唄，興許我這個媳婦能給你分析分析你那個媳婦。”
“... ...”
“？”
“她騙我...”是個委屈得不得了的聲音。
欒媽立馬心裏“咯噔”了一下，“什麽？她怎麽你了！”
騙你啥了？是騙你不和你在一起了還是騙你在一起後又不和你在一起了還是在一起後又騙你和別人在一起了？
... ...
哇，不得不說這位媽媽的腦洞也是大得很，一時之間能想這麽大在下也是佩服。
“她騙我說在S市，結果她去了H市！”
“然後呢？”
“然後我去找她問她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們就吵了一架各回各家各找各...”欒遇看了他媽一眼，“各找各缺德的媽。”
“...然後就沒啦？”
“有。”
“什麽？”
“她後來發短信跟我說她沒想把我氣死。”
欒遇媽媽立馬笑成了花枝亂顫之欒遇二號。
欒遇白了他媽媽一眼，繼續說，“她說怕我跟著她選了她志願裏要去的城市，覺得S市大學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欒遇哭唧唧。
“... ...”
咋說呢，欒遇媽媽現在已經有種，哪怕兒子立馬要出嫁（欒遇：？？？），她也會很欣慰的心情了。
“所以...所以人家不是為了你好嗎，你幹嘛不和好？”
“我還沒氣夠。”欒遇很嚴肅。
“... ...”
為期一周的軍訓說快不快說短不短地就要結束了，緊接著很快的，就是十一了。
斯瑾予把軍裝在陽臺上晾曬好了後，擦了擦手，拿過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她從開學到現在，每天的，中晚固定要給媽媽打兩個電話。
雖然高中的時候也沒時時刻刻在媽媽身邊，但畢竟學校不遠，兩個人早午晚飯都是一起吃的，晚上也是一起睡覺。
現在斯瑾予出了遠門，媽媽只有一個人，她真的很擔心媽媽會隨便應付自己。
“把晚上的飯菜拍個照發給我看看。”
結束通話前斯瑾予下達指令。
以防媽媽騙自己，每天中晚通話結束後，斯瑾予都會要求媽媽發一張飯菜的照片來。一開始媽媽還不願意，嫌麻煩，說斯瑾予真是，把她當什麽了，三歲小孩嗎，最後卻也實在拗不過，就發了。
查看完媽媽發來的兩菜一湯後，斯瑾予放心地點了點頭，手機還顯示著那張圖片的界面，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她看著那個電話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抿起唇角。
接通，放到耳邊。
電話那頭一直不出聲，斯瑾予便也不說話。
最後到底是忍不住了的，他說，“是我。”
嗯，我知道。
雖然她高考結束後就買了個新手機，雖然她並沒有背下欒遇的手機號，雖然欒遇也沒在暑假打來電話讓斯瑾予有機會告訴她她買了手機的事。
她只是把媽媽手機裏欒遇的號碼，輸入到了新手機而已。
就是很篤定地覺得，總有一天，這個號碼會出現在自己手機上的。
只是...
“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
“... ...”電話那端又沈默了下，似是不高興斯瑾予接到他的電話不但很平靜，開口第一句話居然還是問他是怎麽知道她手機號的，他悶悶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打電話給阿姨...阿姨告訴我的。”
斯瑾予抿緊了唇才沒有笑出聲音來，沈默了兩秒後她說，“噢。”
然後她捂著手機，果然聽到電話那頭那人炸了，“噢？噢什麽噢啊你，斯瑾予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啊！”
炸了的那端除了有娃娃臉終於不再端著的聲音，還有...許是他的新室友吧。
“欒遇你幹嘛啊，覆讀機啊？”
好像是從室內走到了室外，周圍嘈雜的聲音小了很多。
斯瑾予在欒遇要開口前說，“別氣啦，我們和好吧。”
於是欒遇立馬不氣了。
“那你到底在哪個學校啊？”只是語氣還微微有些別扭。
“... ...”
“斯瑾予！”馬上又氣起來的炸毛。
“H市職大。”
“哼，你以為不在同個城市就能逃離我的魔爪了？斯瑾予你給我等著！”
但是斯瑾予完全沒想到，說完這句話的欒遇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在太陽底下站著軍姿的斯瑾予在看到不遠處那個娃娃臉的時候，她一個腿軟，差點中暑。
欒遇說，“你們這學校也太小了，不過還好小，不然我哪裏這麽容易找到你。”
欒遇說，“你這樣看著我幹嘛，我們學校今天就軍訓結束了啊，一結束我就買了車票來找你，你說說你，你對得起我嗎！”
欒遇說，“十一我們一起回家吧？”
“... ...”
“怎麽了？”
“你在S市，我在H市。”
意思是完全不一樣的一東一西兩個地方，怎麽一起。
“我先坐車來H，然後我們再一起坐車回家啊。”
“... ...”
接過娃娃臉遞給她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教官吹響了集合的哨聲，斯瑾予在眾目睽睽下跑回到隊伍裏，心想，這人以後怕是要在她的大學裏也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碼完上一章就去洗頭洗澡然後睡覺的，但是...
雖然我現在還沒什麽讀者，但是嘛，我怕傷害來這看故事人的心。
所以補了這章。
緩沖一下，甜一甜。
我好吧~
我今天的作者廢話說有點長，因為我還有件事想說。
和認識最久的好朋友聊天，聊起小學的男孩子們。
想了想發現還是就我那個時候喜歡的男孩子最優秀了，有種好驕傲的感覺啊。
雖然小小年紀就喜歡人嘖嘖嘖，雖然是那個時候喜歡而已，雖然再也沒說過話連扣扣微信都沒有但是罷特...
我小時候眼光真好我也是很哈皮的~~~
☆、19
大概花了大一的一個學期，欒遇就和斯瑾予寢室裏的所有室友混熟了，然後連帶著，斯瑾予和她們的關系也變得很好。
於是便想起了高中的某個午後，欒遇又一次糾纏斯瑾予去他的生日最後無果。
她趴在桌上懶洋洋地半夢半醒著，身旁的班沁猶豫了幾次後的聲音傳入了耳朵。
“其實他這麽希望你去除了有私心，還有...也是為了能讓你和我們女生關系好一點吧...”
總是很不著調的娃娃臉，其實是個玲瓏剔透的人。
“你幹嘛不加入學生會啊？”
有了號碼後，欒遇能騷擾斯瑾予的途徑就便捷多了。大多時候，只要手機鈴聲響起，斯瑾予都不需要看，接通後對面就是一句，“斯斯啊~”。
她這樣的性格，再加上現在這個互聯網時代，大多數人都選擇用聊天軟件代替打電話了。何況，聊天軟件還有了語音這種功能。
所以...她基本上所有的話費都是為欒遇貢獻的。
某天斯瑾予瞅了眼來電顯示，竟發現是個三位數的號碼...這人都不知什麽時候把她加進了他的親情網裏...
總之，欒遇就這樣，很自然而然地，在斯瑾予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無孔不入地插進了她的全部生活裏。
“什麽？”
“你室友不是幫你交了什麽社團部的報名表嗎，你為什麽不去面試呀？”
“如果能不用上課我可能連門都不會出幹嘛還要去社團...你怎麽知道我沒去面試？”
“你室友跟我說的啊。”
“...誰？”
“就那個那個，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是短頭發的吧。”
“...你怎麽有她聯系方式？”
“上次她不是加了我微信嗎？”
“... ...”
“咋啦，吃醋啦？別慌別慌啦，我的心裏是只有你一個人滴，我們部門有個學姐昨天暗示喜歡我，我都直接表示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誰？”
“什麽誰？”
“你女朋友。”
“... ...”
“？”
“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哦。”
“哦？哦什麽哦，你有沒有感覺到危機意識？學姐餵，連學姐都跟我告白了，這說明會出現小學妹跟我告白這種事指日可待。”
“不是暗示喜歡嗎？”
“...差不多啦。不過這樣說來，你還是別加入什麽社團部了，在寢室好好宅著吧，直接杜絕掉出軌的可能性。”
“... ...”
“咋啦？”
“你在學校很受歡迎嗎？”
“對啊，文藝部可多女孩子喜歡我了。”
“... ...”
“咋啦咋啦？”
“...如果遇到合適的其實你可以...”
“閉嘴！”
“與其在我這浪費時間不如...”
“我是要讓你吃醋誰讓你攛掇我去找別人了？”
“我是認真的。”
“你再說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 ...”
這些都是日常聊天的內容。
有的時候，也會扯扯過去的一些陳芝麻爛谷子舊賬。
比如...
“你說說你，非騙我來了H市，結果怎樣，我還不是能找到你。”
“所以...你當時氣什麽？”
“我氣你騙了我啊。”
“你現在不是天天能見到我？”
“我...”
“而且後來我發短信跟你道歉你也沒理。”
“我...”
“小家子氣。”
“... ...”
... ...
再比如...
“其實你對我也挺好的，不說你喜不喜歡我啊。但是你對我的好你從來不說，可能...你是怕我因為這些好讓我會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抱有期待吧...”
欒遇難得煽情的腔調。
“那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不抱有期待？”
“... ...”
“？”
“閉嘴！”
“哦。”
“難道你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沒有。”
“...那你去年秋游的時候為什麽騙大家說收到我發來‘在路上’的短信，你那個時候根本都沒有手機！”
“我沒有說過。”
“... ...”
... ...
再比如...
“你說！你是不是因為南風在H市才填了H市的志願？是的話你就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 ...”
“回答啊。”
“不是說是的話就不要說話了嗎？”
“... ...”
“... ...”
“氣死我了！他憑什麽被你喜歡啊！他到底哪裏比我好了？身高？他多高？我180！”
“他182。”
“...切。才高我兩厘米，垃圾。”
“... ...”
... ...
南風...
很久沒出現在生活裏了。
從高考暑假過後吧。一直到現在...
其實起初他也是有來問過斯瑾予考上了哪裏的大學，要不要一起去H市，學校很近有空可以見個面這些的。只是...
南風也不是個粗線條的人。
他不會察覺不到斯瑾予話裏的冷漠。
還沒等斯瑾予想好，要怎麽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去面對南風的時候，他已經善解人意地，消失在聊天列表裏很久了。
不是不難過的。
不過，在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難過就已經全數揮霍光了。現在...
只剩無所謂了。
也沒能如南風所說，走著走著，就知道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斯瑾予現在還是不知道那條真正該走的路，依舊迷茫著，但是又因為南風曾經那樣說過的話，陷入了不知道該不該迷茫的迷茫狀態中。
只不過，她這種狀態通常不會維持太久，因為...
“661”適時地會打來電話。
“斯斯啊~”
很輕很輕地應了聲。
其實...
斯瑾予在鼠標上摩挲了下食指，游戲界面顯示的“victory”映入眼簾。
其實，這樣一個無聊無趣無未來可期的她，能被這樣的人喜歡...真的是...挺幸運的。
“回家的車票買了沒？”
“還沒。”
“那你要趕緊買了呀，再過幾天，不，再過一會兒就要沒有票了。不過你準備買幾號的票？要不要和我一起呀~其實我去你那一趟也不要很久，我就先去你那嘛，然後我們再一起坐車回家...”
“好。”
“你別又這麽快拒絕...你說啥？”
“好啊，一起。”
“啥？”
“一起。”
“你瘋了吧。”
“... ...”
... ...
是幸運的。
他總能把你從失意的邊緣拯救回來，從而進入失態暴走的狀態。
回到家裏後，很欣慰地，媽媽居然不但沒消瘦，看上去還豐腴了許多。家裏比起之前，好像變得更擁擠了，不知是不是又從二手市場淘來的家具。
所以，就這樣吧。斯瑾予想。
只要媽媽好好的，那就繼續過著這樣，隨走隨定，偶爾被欒遇鬧一鬧的日子，挺好了。
果然是十八歲的少女了啊，非主流式傷感這種病自己也沒能躲過。
過年那天，自然在陽臺外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土豆。
今年是...橙黃色的土豆。
現在已經能以非常英勇的姿態放煙花了。
欒遇把燃著火的紙片往線頭上一湊，淡定地起身，站到斯瑾予身邊，伸出手稍微隔了點縫隙地捂上了女生的耳朵。
於是她便能清楚地聽到盛放開來並不刺耳的煙火炸裂聲。
“斯斯同學，新的一年你對我有什麽期望沒？”娃娃臉老幹部式地背起了手，朝她笑瞇瞇地眨眨眼睛。
“我希望...”斯瑾予拉長了語調，認真地說，“你要點臉。”
欒遇不管，繼續逗她，“那你問問我的新年願望唄。問嘛問嘛問嘛，快問！”
“什麽？”
“我希望第四個新年我們也能一起過...嘿嘿嘿嘿嘿嘿嘿~”
回應他的是斯瑾予已經懶得翻的白眼之――小白眼。
從轉學來微鎮到現在，如果要從新年算起的話，的確已經是第三年了。第一次的新年，欒遇突然出現，第二次的新年，欒遇意料之中的出現，第三次的新年也就是現在，欒遇照常出現。而第四次的新年...
也就是明年。
“那我的願望就是希望第四個新年我能過得清凈些。”
欒遇再次不管，笑嘻嘻著，點上第二個煙花跳回到她身邊，然後再次輕輕地捂上女生的耳朵。
不同的表情同樣燦爛的臉上，倒映著五顏六色的光。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一語成讖。從此之後，直到很多年過去了，他們也沒能在一起過上第四個新年。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好像出現bug了，我昨天的三章居然看不了。
我白勤奮了？
氣死。
☆、20
斯瑾予從公交上下來後就看到了在站臺前等她的南風。他背著個雙肩包，一身休閑服，腳上穿的是一雙登山鞋。
相比於自己...
還好出門前臨時換了雙運動鞋，看上去勉強像個來爬山的人，而不是順便路過這買醬油的。
她們在山腳下的小店裏買了兩大瓶一升的礦泉水。
在第二次斯瑾予說“我自己拿吧”的時候，南方直接不與她商量了，不由分說地將兩瓶水都裝進了包裏。
“走吧”
言閉南風開始往山的石階上走，斯瑾予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昨天收到南風發來的“明天一起去爬山吧”的消息斯瑾予驚訝了很久，奇怪的是他許久不出現一出現便直接連寒暄都沒有地提出了邀請，為難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答應。
【為什麽？】
斯瑾予問他。
【失戀了，出來散散心。】
拒絕的文字到手邊好幾次都沒發出去，最後只是問【哪裏見？】
【都行。】
【我家前面那個路口吧，行嗎？】
【你家在哪？】
斯瑾予看著這條消息又沈默了許久，擡手打了一行字。
又默默地把【你和封老師以前送過我回家的...】一字一字地刪掉。
【直接山路站臺見吧。】
發送完畢，斯瑾予把整個人埋進了被窩裏。
然後不知不覺地，就開始把寒假的作息調整回了正常，在晚上十點半的時候便上床睡覺了。
欒遇電話打來的時候，斯瑾予和南風剛結束了在半山腰的休息，進入到後半程。
“在幹嘛？喘成這樣，爬山啊？”
“嗯。”
“什麽？”
“在爬山。”
“厲害了我的斯，不會是一個人吧？”
“不是。”
“那和誰呢？
“... ...”
“嗯？”
“南風。”
“啪！”
電話被掛斷了。
... ...
而在斯瑾予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裏，電話又響了，她接起――
“哪座山！”
大一上半學期有次晚上打電話，斯瑾予問欒遇，“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他的。”
欒遇很顯然對這個問題很不爽，小綿羊的語氣瞬間變得極不耐煩
“我高中幾乎每天都圍著你轉。”
“嗯。”
“嗯？所以你有沒有良心啊！”
“所以呢...怎麽知道的？”
“...我每天可能會看你個三四十次。”
“嗯...所以...”
“十次總有一次會被我看到你在看他。”
“哦。”
“我現在很生氣...他哪個學校的？我要去找他單挑！”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嘿，你還真不忌諱，問個沒完沒了起來了？”
“... ...”
“第一次一起過年的時候。”
“？”
“我搶你手機的時候...看到有條短信發了進來——新年快樂，來自南風。你媽媽的手機，存什麽別人號碼？”
“說的也是，回去我就讓我媽媽把你的號碼刪了。”
“... ...”
欒遇到了後，他們已經爬到山頂開始往下走了。
三人在半山腰碰到。
然後欒遇就開始一直在旁邊哼哼唧唧的。
哼了一個小時，斯瑾予只說了他一句。
他就炸起來了。
“我走行吧！成全你倆！”
說完真的超快速地跑下山去了。
斯瑾予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的“噠噠噠”身影，腦袋開始有些疼。
於是腳下也沒註意。
踩到樹枝險些滑倒的斯瑾予撐著南風及時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身子還半懸空在石階外。她看著身下大概有十米左右的山崖，半天沒“吱”出聲音來。
南風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手上使了下力，把她拉回到了自己左邊，靠近樹叢的的一側。
“斯瑾予。”
有點兇的聲音。
“對不起。”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道了歉。
南風的眉頭才稍微舒展開一點，“下次別再這樣了。”
好像也是後怕吧。剛剛他要是沒有足夠快地伸出手拉住她，她真的會掉下去，不死也要落個——
是真的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的。
氣氛稍微緩和了下。
南風擡手撫開時不時垂下來落在兩人臉上的枝條，問她，“欒遇是不是還...喜歡你？”
“啊...”反應了好幾秒，才最後發出了個介於第三聲和第四聲之間的“嗯”。
“為什麽沒在一起？”
斯瑾予沒有回答。
山間的溪流因為落山了的太陽又漸漸地結起了冰。
斯瑾予沒有回答。
好像有烏鴉飛過，撞擊樹林發出樹葉落了一地的聲音。
斯瑾予沒有回答。
因為...我還喜歡著你啊。
南風送斯瑾予到家門前那個路口的時候，他朝她笑笑，“瑾予謝謝你。”
“謝什麽？”
“謝謝你陪我爬山啊。”
“噢，不謝啦。”
“還有...”
“嗯？”
“謝謝你。”
“什麽？”
他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甚至...
擡起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回去吧。”
有什麽東西撞擊著腦袋，即將要破口而出。在南方轉身離開前那一刻——
“南風。”
他轉過身來。
呼吸突然就急促了起來。
“嗯？”他笑著歪了下腦袋。
今天這一刻的南風好像很不一樣。
仿佛爬過山後流出的汗洗去了他全身的漫不經心，他整個人此刻都籠罩在了一種溫柔的水光裏。
斯瑾予張了張口。
“...記住...記住我家的地址。”
最後卻只是這樣說道。
南風笑著點了點頭，“好。”
“我看到了。”
“什麽？”
斯瑾予朝坐在臺階上臉上寫著“興師問罪”四個字的人走去。
“他摸了你的頭。”
“...哦。”
“我都沒有摸過你的頭！”
“... ...”
“你們不會在我剛剛不在的那一個小時裏發生了什麽吧...你們...不會...在一起了吧？”
“...你走到河邊去幹嘛？”
欒遇站在沒有圍欄的窄窄河道邊，轉過臉來一臉痛徹心扉地看著她，“你要是回答‘是’，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 ...”
“不行！不可以！我不要！”
“... ...”
他直接跑過來抓住她的肩膀開始搖晃她，“快說沒有快說沒有快說沒有。”
“...還...沒...”
被晃得連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
“什麽叫還沒！我不要聽還沒，你就說沒有。”
“如果真的會在一起，我就算現在說‘沒有’以後也會變成‘有’啊。”
“他，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斯瑾予擡起眼睛來看了他一眼...原來這人的消息有這麽靈通。
連南風有女朋友這種事他都知道。
隨著她一聲“嗯”，欒遇臉上的表情立馬變成了“如臨大敵”。
然後他開始走小人模式。
“剛分手就來找你...要麽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對待那個女生沒什麽感情。要麽...他就是個風流成性的人，才剛結束一段戀情就迫不及待要開始下段戀情了。”
“...他又沒跟我怎樣，你能不能別陰陽怪氣...”
“你幹嘛幫他說話！”又跳起來要往河邊跑的趨勢。
斯瑾予拉住他。
欒遇轉過身來。
低下頭。
看著自己白色棉衣外套的一角被輕輕拉起，女生的手攥得緊緊的，太用力了，連指頭都微微發白著。
她沒有擡頭。
沈默在四周蔓延開來。
明明很難得女生會主動離他這麽近，他卻忽然一點都不想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欒遇...我們不能就只做朋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擔心...
我瑾大大會不會被罵綠茶biao...
在我心裏！她絕對不是的。
明天教資面試，而我還在碼字...無心學習只想悠哉...很佛系了。
☆、21
“不能。”
“可以暫時，不能一直。”
“斯瑾予你不能這麽要求我。”
“我做不到的。”
“不可能你和別人在一起了我還樂呵呵地祝福你吧。”
“如果真的這樣...我會很傷心，但是我不會再來找你了。”
... ...
“知道了。”
然後這個話題就沒再被提起過。
回到學校之後，欒遇照樣地會在每天晚上給她打電話，時不時地為高鐵事業做貢獻，車票堆起來可繞動車一圈...
好吧誇張了。
只是...
某人的不要臉語錄現在已經到了難以計數的程度了。
一開始是電話掛斷前會加一句“斯斯我們在一起嘛~”，“斯瑾予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啊~”，“啊真是美好的一天那麽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交往吧~”...
後來就是動不動就來一句“飯吃了嗎要不要交往？”，“我今天受邀去表演唱歌要不要交往？”，“哎好無聊啊交往吧？”...
已經到了讓人完全不會因為這些話而感到為難的地步了。
其實...
這也是欒遇玲瓏剔透的體現。
他可以使盡渾身解數討她開心，希望能和她在一起，但是他...不強迫她。甚至也許是怕她為難，所以開始用輕飄飄的語氣講這些話，如此...她拒絕了他，也好像只是玩笑一般。
有時候斯瑾予掛斷電話躺在床上，快入睡前就會想，如果欒遇...不喜歡她該多好。
可是其實連這樣的想法...也是很自私的。
欒遇的朋友圈從來見不到自拍，但是他的手機裏卻有很多...自己各式各樣，極具風姿的擺拍。
只不過這些只對斯瑾予開放。
手機“叮”了一下。
又是一張。
很正式的西裝照。以及一段語音。
“我等等要上臺詩朗誦噢~”。
斯瑾予點開照片。
娃娃臉是娃娃臉，但是...許是個子擺在那吧，看上去其實還蠻那麽回事的。
上臺前欒遇把手機遞給寢室長，讓他幫忙給自己錄個音。
“誒等等等等，還我一下我好像看到了她回覆我了。”
欒遇拿過手機點開微信。
【領口沒翻好。】
下一秒，寢室長就看到欒遇笑靨如花（對不起我又瞎用詞）地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西裝領子，再一臉蕩漾地仔仔細細翻好後，接著一臉甜蜜地把手機遞給他，“不錄音了，給我錄段視頻吧。”
從床上爬下來吃晚飯的斯瑾予聽到手機“叮~叮~”響了兩聲。
她打開來看。
一條，是欒遇發來的視頻。
另一條。
來自南風。
和南風一起出去的次數突然就變多了。
他記住了斯瑾予的宿舍樓，記住了她固定上課的教室，甚至有一次...
站在門口保安亭的屋檐下等來外賣的斯瑾予，一手提著外賣盒，另一只手把傘撐開。
但撐了好幾次都沒能頂到那個按鈕。
正當她準備把外賣袋子扣到手腕上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從後面伸過來握住了傘柄。
他把傘撐開，舉於兩人頭頂。
“又叫外賣？”
斯瑾予看著南風漫不經心的語調，傘微微朝她這邊傾斜而來，好半響後，才點了點頭。
到了寢室樓下，南風把傘收好遞給她，撐開了自己的傘。
“走了。”
大概在心裏數了五下後，斯瑾予喊住他。
“要不...一起吃飯吧。”
“等我一下，這個外賣我...送上去給飯飯吃吧。”
然後幾分鐘後就跑下來的斯瑾予也沒換身衣裳，降落在南風身邊的時候腳步有些輕快。
南風看她難得活潑的樣子，笑了笑，兩人往學校食堂走去。
“對了，這個給你。”
南風從口袋裏掏出副耳機。
“上次你說耳機壞了是吧？我下午剛好路過手機店...別給我錢啊。”
“... ...”
南風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沈思了行嗎，真的超餓。”
斯瑾予才連忙把耳機接過塞到褲袋裏，“走走，走吧。”
... ...
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周末這天，飯飯嘴裏叼著根青菜，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椅子上，整個人快鉆到衣櫃裏的斯瑾予。
“你你你你你...”
“難道我洗了？”
斯瑾予嘀嘀咕咕地從椅子上爬下來，跑到陽臺上，果然，就看到了那件掛在橫桿上的灰色衛衣。
待她換好了衣服穿上了鞋子，拿過書包準備出門的時候，飯飯才終於“你你你你你...”出了一個完整的句子。
“你今天起這麽早去哪？”
“不是都十二點了嗎？”
“...請問你周末哪天是晚飯前起床的。”
“...去...看電影。”
居然還是副...有點小女生情態的樣子？
“不是和...欒遇吧。”
和欒遇出門的時候可從來沒費心思在著裝上過。
“不是...”然後想了想飯飯好像知道，於是補充道，“和南風。”
“啊？”
“我走了啊，快遲到了。”
看著被關上的門，飯飯把嘴裏嚼著的青菜咽了下去，陷入了沈思。
下鋪的某張床上“嘎吱”了一聲，一個女生從被窩裏伸出手拿過了枕頭邊的手機。
和南風看的是一部文藝片。
難得的是她居然看進去了，感悟還很深。
話多地和南風嘚吧嘚地聊了有關電影的人物分析，反映出來的人生觀，還有一些隱藏的細節...南風拍了拍她的頭。
“等我一下。”
然後斯瑾予看著他往路邊走去。
一個蹲在紅綠燈旁，低著腦袋，頭發幾乎把整個人都蓋住了的，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女生。
斯瑾予看著那個女生滿臉驚恐地擡起頭來，雙眼通紅，很明顯是剛哭過。然後在南風和她說了幾句話後，她的眼睛裏又噙滿了淚水，最後兩個人一起站起來。
南風跟她指了指斯瑾予這邊的方向，然後他朝斯瑾予走過來。
他拍了拍她的頭，明明是個詢問句，但是卻仿佛很篤定她不會拒絕。
“要不要做個好人好事？”
斯瑾予在宿舍一樓等電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比往常晚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她接起，往電梯裏走去。
電話那頭卻半天沒聲音。
正在她納悶“也不是沒在電梯裏打過電話，電信的信號變差了？”的時候，那邊“哼”了一聲。
“？”
“哼。”
“？”
“哼。”
“... ...”
“哼。”
“嘟嘟嘟嘟嘟嘟...”
“... ...”
三秒後，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她接起——
“斯瑾予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啊！”
好像情景再現般，欒遇那端也適時響起了“欒遇你幹嘛啊，覆讀機啊？” 的男聲。
“怎麽了？”
那邊又悶悶地生了一會氣，然後才說道，“你今天去哪了？”
是個...明顯知道答案的問法。
斯瑾予只想了一會兒心下便了然。
“和南風去看電影了。”
“啪！”
電話被狠狠掛斷。
想了一會兒，走出了電梯後，斯瑾予回撥回去。
大概只“嘟”了幾聲他就接了。
斯瑾予問，“那你是想要一個與你心裏想得不一樣的答案？”
欒遇沒說話。
斯瑾予也沒說話。
最後...
這次居然是她沒沈住氣。
“欒遇...”
“啪！”
如此二番，斯瑾予沒氣也被弄出氣了。
她盯著被掛斷的手機界面看了一會兒，嘴唇緊緊抿起。
掏出鑰匙打開了寢室的門，飯飯在吃水果，有一位室友不在，另一位...
還在床上。
斯瑾予把靴子脫了換上拖鞋，飯飯問她，“芒果吃嗎？”
斯瑾予笑笑，“不吃啦。”
床上的人卻突然熱情問道，“回來啦，去哪玩了今天？”
聲音的暖至冷模式切換得非常快，大概兩秒鐘後，在飯飯把芒果剝好往嘴裏塞的時候——
“關你什麽事？”
飯飯把咬到嘴裏的芒果咽了下去。
再過兩秒後。
那個短發女生炸了。
“你有病？”
然後兩個人就吵了起來。
其實按照斯瑾予一般的風格來說，冷著臉看一眼才符合她的路數，但今天她卻很給面子地回敬了。
不過...說是回敬也不算。
因為她只在那一句問候她身體健康的問題後回了一句“沒你嚴重”，然後就再也沒理過她。
總之斯瑾予還是全程一副冷臉，而短發女生從斯瑾予一句“關你什麽事”後就開始從床上坐起來吵，吵到最後看斯瑾予沒什麽反應，氣得白了她一眼，又躺了回去。
只留下最後一句話。
“腳踩兩條船。”
斯瑾予這時候才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聲音涼到飯飯覺得芒果都快凍住了的那種。
“這話...記得也要告訴欒遇。”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欒遇真的很過分...嗎？
☆、22
“就是說...”飯飯把飯咽下去，“你們幫助傷心欲絕的女高中生一起尋找遺失的班費最後實在找不到就借了錢給她？”
斯瑾予點點頭，“她向我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飯飯不可置信地對著她晃了晃頭，“以前沒看出來南風是個傻子啊...”
斯瑾予白了她一眼，“她說會還我們的，只是她一時沒那麽多錢，所以會省下零花錢每個月還我們一百。”
“這種話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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