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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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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衣

池瀟回答之前, 明燦腦中閃過許多借口,譬如他們是在雪場偶遇,順路一起玩, 譬如池瀟是她請來教表弟滑雪的教練,又譬如池瀟和她是親戚,所以一起帶娃……這些借口有的太牽強, 有的只能頂一時之用, 萬一以後再撞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至於池瀟說的這個借口,倒是管用。只要他願意演,就可以一直這麽偽裝下去, 合理地出現在她和渺渺身邊, 一勞永逸。

唯一的矛盾點在於, 明燦以前可是從不允許任何一個追求者纏在她身邊, 頻繁刷存在感。

這樣一來, 池瀟就成了她的例外了。

明燦忖度了會兒。

人家身為高嶺之花都能豁出去扮演追求者, 她作為被追求者, 還有什麽好挑剔的?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要追她。

“行吧。”明燦輕輕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

她眼睛盯著面前的茶幾,沒有看池瀟,耳邊沒來由地, 仍回蕩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我在追你, 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或許因為他那把嗓子太清冽動聽,或許因為他說話時凝視著她, 眼神幹凈又深沈, 明燦明知他說的是假話,耳後的一小片皮膚, 依然泛起了淺淺的熱意。

同一時間,還有一個人也在品味著池瀟剛才說的那句話,而且他品味的層次更深,直接讀取出了池瀟說話時的心聲——

「這個借口絕不會被拆穿,因為它就是真話。而且,我的舍友早已經把我當做你的備胎了。」

備胎?

是車輪子嗎?

渺渺兩只手捧著臉蛋,腦袋晃晃悠悠,百思不得其解,一不小心沒管住嘴,直接問了出來:“備胎是什麽?”

明燦:?

池瀟:???

下一瞬,渺渺意識到自己犯錯誤了,嚇得趕緊捂住嘴巴。系統叔叔和他強調過,超能力者是非常特殊、非常神秘的存在,一定要小心地守護好自己會超能力這個秘密,這樣才能在驚艷所有人的同時,又不被別人當成怪物抓起來做研究。

池瀟神色古怪地問他:“你從哪裏學來這個詞?”

“平板,平板上看到的!”渺渺敲了敲膝上的電子設備,一臉無辜。

明燦:“你在平板上看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沒有呀。”渺渺說,“備胎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備胎就是備用的車輪子。”明燦說,“在網上還有另外一些不好的意思。”

渺渺好奇道:“什麽意思?”

明燦想了想,覺得給小朋友解釋一下也無妨:“別的車輪子都在滾,備胎卻只能趴在車廂裏,做一個可憐巴巴的替補,等自己什麽時候能派上用場。你說,它像不像一個沒人在意的傻子?”

沒人在意的傻子……

渺渺心疼地偷瞄了一眼爸爸。

他看起來還挺平靜的,但是渺渺知道,爸爸只是比較擅長裝高冷,誰願意當一個沒人在意的傻子呢?爸爸心裏一定非常難過吧!

池瀟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大學城附近比較荒,沒什麽高檔的餐廳,他提前在手機上訂了一家挺遠的黑珍珠餐廳的飯菜,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爸爸。”渺渺突然從旁邊鉆出來,手裏捏著一塊巧克力,遞給他,認真地對他說,“我很在意你的。”

池瀟怔了怔,雖然不明白渺渺為什麽突然說這個,但是他能感覺到小朋友單純的愛意,於他而言有些陌生、新奇,同時又很溫暖。

池瀟眉眼不自覺彎了彎,把渺渺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接過他手裏的巧克力,咬了一口,甜得膩牙。

“謝謝你。我很開心。”池瀟溫聲回答道。

-

滑雪之行,原定的行程是兩天一夜,渺渺的課程集中在第一天,從早晨上到下午。明燦後來覺得這樣有點趕,而且現在有池瀟在,不愁訂不到房子,於是她做主把行程改成了兩天兩夜,27日下午就出發,在當地休息一個晚上,渺渺第二天會更有精力上課。

出發去雪場當天,池瀟提了新車,車牌也正式錄入了明燦所住小區的物業系統,以後就不算外來車輛。

午後三點出頭,車子停在地庫,池瀟坐電梯上上下下搬行李。

兩天的行程,明燦整出了三個大箱子,還有一大堆塞不進箱子的雪具。

池瀟搬到第二趟的時候,她跟下去看了眼後備箱,發現還有空位,忍不住誇了句:“這車真能裝,那我再帶點東西。”

池瀟跟著她回到樓上。

剩下的東西他一只手能拿完,於是等在玄關處,看看明燦還有什麽要幫忙拿的。

片刻後,明燦背著她的小提琴盒,抱著琴譜和樂譜架走了出來。

鑒於她要帶的東西實在太多,這會兒面對池瀟這個兢兢業業的苦力,明燦面上流露出一絲諂媚,訕訕地解釋:“音樂會快到了,我每天至少得練一個小時的琴,不然手會生。”

池瀟點點頭,沒說什麽,徑直走到她身邊,用空餘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拿走她肩上的琴盒,掛到自己肩上,之後又把樂譜架也接過。

明燦手裏頓時只剩下幾本薄薄的樂譜。

“走吧。”

“噢,好。”明燦轉過身,沖坐在玩具堆裏和玩具依依惜別的小人人喊了聲,“渺渺,出發啦。”

牽著渺渺離開家,關好門,明燦轉進電梯間,看到池瀟站在電梯門口,電梯已經到達,他胳膊肘攔著門,眼神示意他們先進去。

電梯間的窗戶不大,陽光透過玻璃傾灑進來,投下邊界分明的亮塊。

池瀟半個身子站在金光中,清雋、挺拔,肩上背著她的奶油白色三角琴盒,琴盒背帶對他來說有點短,讓整個盒子緊貼著他外套,在這具高大身姿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嬌小。

這一瞬間。

明燦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總覺得以前曾經見過這樣的畫面,池瀟背著一個淺色琴盒,出現在她面前。

進入轎廂,明燦忍不住問了嘴:“你以前學過樂器嗎?”

池瀟:“學過鋼琴。”

“提琴之類的呢?”

“沒有。”

“哦。”明燦頷首。

他既然沒學過提琴,自然不會背提琴樣式的琴盒。應該是她記錯了。

來到地庫,池瀟把手上東西一件件放進後備箱,理得整整齊齊,明燦的琴盒被他擺在所有行李最上面,再用結實的綁帶固定住,免得滑落。

明燦的琴盒是私人訂制的,乍一看是純奶白色,近看才能發現璀璨的細閃,盒子側面中下部鐫刻有她的英文名——Seraphina Ming,明燦的每把琴、每個琴盒上面都有這樣的標記,表示這是她的所有物。

池瀟目光掃過那串淺淺的英文字母。

很久以前,池瀟只記得她名叫Seraphina,琴房裏的老師都這麽叫她,她在他面前也這麽自稱。他回家後去查資料,了解到這個英文名來源於希伯來語,在神話中代表熾焰天使,象征光明、火焰與燃燒。

後備箱自動合上,池瀟來到駕駛座,開導航。地圖上,行車路線向北延伸到極遠的郊區山中。

明燦瞄了眼他手機,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的車程。

“辛苦學長了。”明燦手裏捏著瓶礦泉水,本想擰開了給渺渺喝,動作略一停頓,決定先遞給池瀟,“喝礦泉水嗎?”

池瀟接過:“謝謝你,拿我買的水招待我。”

“……”明燦無言,“不要還我,我給渺渺。”

瓶蓋明燦遞出去前已經擰開,池瀟利落地對嘴灌了口,喝掉小半瓶,擰好蓋子放進扶手箱。

見明燦還在盯著他,他揚了揚眉,從扶手箱裏拿出那瓶水,骨節分明的手指拎著瓶頸,晃蕩了下:“喝過了,你還要?”

“拿走拿走。”明燦嫌棄道,“快開你的車,別等會兒到的時候天都黑了。”

渺渺饒有興致地翻譯他倆的對話,爸爸今天挺難得的,心裏想什麽嘴上就說什麽,媽媽則在心裏不停地罵爸爸欠揍,罵完還會自我疏導一下,看在他今天開車辛苦,她勉為其難咽下這口惡氣,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路上暢通,池瀟開得也快,比預計時間早了近二十分鐘到達雪場旁邊的度假村。

下車時,暮色未至,太陽懸在群山之山,滿眼的雪色連綿不絕。

他們訂的別墅前面環著個小院子,本來車要停在外面停車場,好在池瀟提前聯系過,酒店那邊知道是資方的車,沒人敢攔,他們便肆無忌憚開了進來,停在別墅門前。

池瀟婉拒了酒店管家來幫忙,以一己之力扛著眾多行李進別墅。

這是一幢充滿阿爾卑斯山區風格的嶄新別墅,深色木柱搭建房子的外立架構,往內一層是通透的玻璃墻,采光極好,一樓有院子,二樓有露臺,左面是雪山,右面是松林,無論環境、位置還是建築設施,都沒得挑。

屋子裏暖氣早已打好,溫暖有如春夏,一樓客廳鋪著榻榻米沙發,渺渺撒開腳丫子蹦到那上面,興奮地滾來滾去。

明燦在一樓走走看看。

臥室都在二樓,池瀟搬著行李一趟趟上去,還沒分房間,他把東西暫時都放在二樓的小客廳裏,等明大老板安排。

“媽媽,我好,喜歡,這個,沙發!”渺渺在沙發上蹦一下說兩個字,蹦一下說兩個字,像只剛出五指山下放出來的,上躥下跳的猴。

明燦:“你在這裏別亂跑,我上去看看。”

渺渺:“好嘞。”

室內暖氣很猛,明燦還穿著羽絨服,打算到臥室裏再脫掉。

沿著樓梯走到二樓,西面是巨大的玻璃窗,窗外夕色初現,燦爛的金光遙遙打進來,池瀟就站在窗邊,影子拉得很長,身旁整齊地擺著一大摞行李物件。

剛經歷了一輪體力勞動,屋子裏又熱,他似是出了汗,擡手揩了揩額角,這便動手脫起了衣服。

剝掉厚重的沖鋒衣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他側身望了眼遠處的夕陽,整個人被爛漫夕暉籠著,周身鍍了層金光,很快抽回視線,低眸,雙手抓著衛衣衣擺就往上掀。

明燦剛從樓梯上來,原本還打算朝前走,腳步在這時倏然頓住。

他衛衣裏還有件白T,然而兩件衣服緊密貼在一起,受摩擦力影響,衛衣向上掀的時候,連帶著裏頭的T恤也跟著向上翻了挺大一截,露出極窄的一段腰,和一片肌理分明的塊狀肌肉。

明燦僵站在原地,心裏尖叫著我啥也沒看見。

好在那T恤很快落了下來,遮住叫人心猿意馬的風景。

池瀟把衛衣扔到沖鋒衣上面,只穿T恤,還是熱,脖子上也出了汗。

樓下渺渺在沙發上邊跳邊嚷嚷,他下意識認為明燦正陪著他。

池瀟轉過身,一只手夾起剛才亂丟的衣服,打算找地方放好,另一只手直接把寬松的白T衣擺掀起來——經常打球的都習慣這麽幹——衣服掀到上面,隨意地擦鎖骨那兒的汗。

打球的時候,他裏面一般會加一層健身衣,但是今天沒有。

一擡眸,看到明燦就站在幾米開外,杏眼呆滯,臉頰被夕陽映得金紅,他動作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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