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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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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欲海

楊則安離開後連棲少見的露出了不悅表情。

他向來在朋友家人面前都是淺淺笑著, 唇微微一抿,漾起臉頰一側的小梨渦,似包裹在蜜糖中的柔軟毛絨小兔。

但在見到楊則安時, 柔軟的小兔都帶上了幾分攻擊性。

“你還好嗎?”

李珀有些擔憂。

連棲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他輕輕搖了下頭, 表示自己沒關系。

“抱歉,你可以給我看一下他的……”

少年偏過頭,還是沒有忍住:“他奪得名額的參賽作品。”

李珀顯然楞了下。

他垂下眸,沒想到少年還知道他們競爭名額的事情。

李珀並不是什麽忍氣吞聲的性子,他能和林鶴至做朋友並不是沒有相似, 兩人看起來無害溫潤, 但也不允許別人擅自侵占自己的利益。

準備了這麽久的參賽作品, 能不能得獎他心裏最有數。

楊則安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他更是清楚。

但是家境懸殊,資金有限,他試圖去爭取過, 但根本是在做無用功。

他根本抓不出楊則安的破綻。

至於少年為什麽要看楊則安的作品, 他只當小孩子有些好奇, 便輕輕笑了笑, 打開手中的平板找出圖片遞給連棲。

“……”

看到這幅作品的全貌後, 連棲眼瞳猝然收緊。

他果然沒猜錯。

這就是宋白然的創意。

前世就是從這裏開始,楊則安靠一副作品成名,此後創作生涯一路通暢。

而他踩著的,正是宋白然的脊骨。

抄襲宋白然的作品。

打壓實力高於自己的李珀。

再到最後哄騙無知的連棲, 把少年身上的最後一絲價值榨幹,成就他的前途。

“連棲??”

李珀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急忙拍了拍少年單薄的背。

連棲如今再接觸到這些,依舊控制不住地脊背發涼,他身子細微的發著抖,但卻安靜的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直到好半晌,他才擡起頭輕抽了一口氣。

像是整個人緩和過來,他身體慢慢平靜下來,體溫漸漸回暖。

發涼的指尖觸碰到一旁的手機。

連棲閉了下眼。

他現在很想見到岑厭。

不管不顧。

跟著林鶴至,李珀也見過不少病人的應激反應。

他心裏埋下顆懷疑的種子,打算晚上回去問問林鶴至,少年的不對勁明顯是看到楊則安後才開始的。

……準是楊則安做過什麽讓連棲恐懼的事情。

他們查不出來。

但連家一定可以。

“喝口溫水緩緩。”

李珀找服務員要了一杯溫水,推到了少年面前。

“謝謝。”

連棲輕輕開口,像只蔫耷耷的小貓,伸出爪子扒拉著杯子,捧起來小口小口喝著。

“晚點估計還要下雨,夜晚天氣涼,早一些回家休息。”

李珀對著連棲總有些格外的憐愛,明明年齡相差也不是很多,但身上莫名湧現出一股濃郁的氣息。

——簡稱爹味。

連棲點點頭。

抱著溫熱的水杯,連棲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

他擡起頭定定看向李珀,斟酌著開口:“他這幅作品,我好像在其他地方見過,署名……是另一個人。”

這樣的暗示李珀不會聽不懂,他很快明白了少年的意思,整個人一楞。

楊則安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抄襲嗎?

這下有了明確的方向,李珀眸中神色一肅,他之前只是找不到楊則安身上的漏洞,現在漏洞就這樣擺在他的眼前,他一定會牢牢抓住。

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把楊則安拉下水。

“謝謝。”

他眸裏蘊著的感激,幾乎都快要溢出來。

如果沒有連棲的提醒……他可能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不用謝。”

連棲抿唇一笑,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李珀還要去忙,便早早和連棲說了聲要離開。但他還沒忘了自己另一個目的,目送李珀離開後,少年從座位上猛地彈起 。

終於買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蛋糕,連棲彎了彎眼睛,心滿意足。

他前世時最喜歡吃他們家蛋糕,因為老板娘很和善,也很手巧,做出來的小蛋糕漂亮而且價錢格外的便宜。

在江城大學剛開張一個月,生意一度火爆。

但現在他趕了個好時機,剛開張知名度不高。

現在蛋糕店裏空曠的很,不用像以前那樣排隊排半個多小時。

接通了岑厭的電話。

少年單手拎著蛋糕,朝著手機屏幕探出半個腦袋,屏幕裏只出現他一雙淺色的漂亮眼眸。

眨巴眨巴,睫毛撲朔著。

岑厭眼神挪到屏幕上,他輕笑一聲:“寶寶。”

“你下班了嗎?”

連棲往旁邊的角落躲了躲,這次屏幕裏露出了少年的全臉。

“對。”

岑厭回應他:“等我寶寶。”

“不是說我去接你下班嗎?”

連棲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他抿了下唇,決心必須要踐行自己的承諾。

“是啊,但好像要馬上成小落湯雞了。”

剛要繼續和岑厭理論,就感覺臉頰一涼,接著冰涼砸到他身上各處,連棲嗷了一嗓子,只好跑到了不遠處的蛋糕店裏避雨。

少年輕喘著氣,晃動的屏幕映著岑厭帶著笑意的面孔。

“……你早知道要下雨。”

連棲捧起手機,對岑厭嘟囔幾句。

“怎麽還當先知啊。”

“是啊,我會魔法。”

岑厭笑瞇瞇看著他,然後敲了敲一旁的東西,發出了敲擊玻璃的聲響。連棲楞了下,他下意識小跑兩步,扒在蛋糕店落地窗前,看到了一輛緩緩停在門口的車。

屏幕前傳來岑厭的聲音:“會瞬移的魔法。”

手機屏幕熄滅。

近在咫尺的距離,但岑厭還是從車上下來了。

一襲黑灰色的風衣,男人單手撐一把黑傘,骨節分明的手指攥著傘柄,衣襟微微敞開。

雨水劈裏啪啦砸落,岑厭半張輪廓分明的面容隱在傘面下,肌膚在雨水中越發顯得冷冽,但在看到蛋糕店裏扒著玻璃看他的少年後,微抿的唇線揚了起來。

撲進了岑厭敞開的懷抱裏,岑厭張開衣服把少年包了進去。

“好了好了。”

感覺到周圍投來若有若無的視線,連棲咳了一聲,催促著岑厭先上車:“回車上吧。”

把小蛋糕方方正正擺好,確認不會因為顛簸而四分五裂,連棲這才安下心來。

“回松嶼山莊。”

岑厭摩挲著少年的後頸,漫不經心朝著司機吩咐。

嗯?回松嶼山莊?

連棲楞住了。

“今晚上連家沒人,別擔心寶寶。”

大概以為連棲擔心自己會被判定為夜不歸宿的壞小孩,岑厭還貼心解釋一番。

但連棲的註意力卻全都在山莊的名字上。

這個山莊的名字他再熟悉不過,正是連棲一開始跟著岑厭住的山莊,只是後來搬到小島,就再也沒有回到山莊裏過。

但是他怎麽記得,這座山莊的原主人一直不肯賣。

後來還是原主人病重,這才把山莊交給了岑厭。

“你已經買下山莊了嗎?”

連棲懵懵開口,漂亮的面容上寫滿了茫然。

岑厭揉了揉他的臉頰,點了下頭。

車輛平穩行駛著,穿過層層雨幕,來到一處高大的建築旁。山莊四周柵欄上爬滿了常青藤,沾了雨水後,洗去灰撲格外翠綠。

這座山莊主要采取的是歐式風格,高聳的塔尖,精致的浮雕,以及在雨水中屹立的蒼白雕塑,噴泉還在源源不斷朝上運作著,岑厭率先下車,站在那裏莫名像傳聞中中世紀的優雅吸血鬼。

連棲被自己這個比喻逗樂了。

岑厭是吸血鬼的話,那他就是岑厭的小血仆嗎?

牽住連棲的手,兩人朝著山莊內緩緩走去。

山莊裏的景色還和重生前大差不差,岑厭並不註重這些,院子拿到手後是什麽布置,就還是那些布置。

直到後來連棲總買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擺在窗戶臺前。

岑厭每晚一回家,就能看到二樓臥室窗戶前一小排小豆丁。

小豆丁後面還藏著一張漂亮的小臉,卻又像受驚的小貓,一接觸到主人回家,就飛快藏匿了起來。

想到了愉悅的事,岑厭壓了下唇,帶著笑意。

“……這個花瓶也是一開始就有了嗎?”

連棲到處參觀著,這裏的場景太過熟悉,好像重新把他帶回了和岑厭剛認識的那段時間。

“記得,後來摔了。”

岑厭一挑眉,帶著惡劣的笑意:“被一個人摔的。”

什麽一個人摔得。

搞得還這麽神神秘秘的。

連棲心裏腹誹一番,陡然反應過來——這一個人,怎麽好像是在說他啊。

記憶回籠,連棲耳垂瞬間一紅,他想起來了。

之前有一次岑厭不知道遇到了什麽,臉色很不好,那天他做的格外狠,連棲難受的去咬他,推他,哭的近乎暈厥。

仗著別墅裏沒人,岑厭甚至過分到抱著人來到客廳。

手指無力攥緊,又松開。

最後一刻連棲瞳仁猛地一縮,又緩緩松散,手在掙紮間把一旁的花瓶打到了地上。

碎成了一堆。

第二天岑厭還撿起了一片碎瓷片,美名其曰說值得收藏。

氣的連棲扭過頭,好半晌都不肯理人。

“……這種事你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

連棲朝著岑厭嘟囔幾句,其實身體內血液翻湧,一股熱意直沖面門。

岑厭眼裏還帶著笑意。

“我說過,值得珍藏。”

連棲感覺自己的臉頰被輕輕捧住,微涼的指腹撫了上去,一點點從他的眉眼,落到鼻尖,又落到微微張著的唇瓣上。

眼眸危險的瞇了下,屋外雨聲還在淅淅瀝瀝。

似帶著某種微妙的暗示。

熟悉的地方,也喚起了岑厭曾經心底歡愉的記憶。

也燃起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欲念。

指腹還在摩挲著,少年眨巴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看他。

岑厭突然笑了起來:“寶寶,你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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