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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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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偷戀

尚予總覺得連棲這幾天在有意避著他。

但他也不能沖上去直接逼問, 問人家小男生為什麽不回應他無聊的把戲,承認自己這段時間是帶有目的的居心叵測,尚予覺得自己還沒到這個鬼迷心竅的地步。

他是喜歡男的。

但又不愛當舔狗。

他心裏莫名湧起陣煩躁, 青春期男生總會對自己感興趣的人或事表現出極大的探知欲。

連著兩三天,狀似不經意收拾著書包,餘光偷偷註意著連棲的動向。

他知道連棲每晚都有人來接。

隔著不算擁擠的人群, 他看到車子緩緩停在少年面前,有時後座車門打開,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錮著纖細手腕,就這樣拉著連棲踏上車。

連棲微仰起頭, 側臉漂亮, 越發清晰看到睫毛卷翹。

尚予倚在不遠處的墻上, 咬著一支煙。

見狀微微瞇起了眼睛。

過幾日就要舉行運動會,連棲對參加比賽沒什麽興趣,他也沒那麽多精力。

不過當個普通觀眾他還是願意的,連棲坐到後座, 他跟岑厭簡單講了一下, 其中還特別強調了一句, 哪怕是校外人員, 也是可以參觀的。

聽到少年特別咬重語氣的後半段, 岑厭就猜到他打的什麽主意。

“寶寶想讓我陪你去看運動會嗎?”

岑厭這句詢問剛出口,就見少年眼睛亮晶晶一點頭。

他的確對運動會沒什麽興趣,但如果岑厭陪著他一起,就又不一樣了。

“好啊。”

岑厭應允了下來。

他不想拒絕連棲的任何請求。

“媽媽今晚好像不在家, 哥哥也不在。”連棲想到這裏,好像有看不見的尾巴蔫蔫垂了下來, 格外可憐。

岑厭卻沒應聲,連棲仰起頭,他從一上車就往岑厭懷裏鉆,毛茸茸的發頂蹭著對方的脖頸,沒聽到回答他有些不太滿意,伸手去扒拉著岑厭的下巴。

下一秒手腕被攥住,岑厭眼皮垂下,鼻骨優越的側臉隱在微弱光線下。

“前面岔口換路。”

他先隨口吩咐了司機,這才軟下嗓音:“寶寶,我帶你去我的公司,好不好?”

公司?

連棲尾調疑惑揚了一聲。

隨著車輛行駛,臉上光芒明明滅滅。車子緩緩停在一處高樓下,並不在鬧市區,在夜晚裏倒顯得有幾分安靜,連棲抓著岑厭的手跳下車。

岑厭身高腿長,即便只是一身簡單不過的休閑裝,周身冷冽卻遮不住。

但在接觸到面前的少年時,又像逐漸化開的冰,裹著似水的外殼,他眼眸微垂,白熾燈光透不過細密的眼睫,但仍能察覺出一抹柔意。

連棲卻是足足楞了很久。

曾經岑厭也是這樣帶他來過公司,只是不一樣的是,岑厭一身西裝革履,眼睫漆黑濃郁。

連棲只敢擡頭悄悄看一眼,又在接觸到對方抿直的唇線後,暗暗縮了回去。

他很不習慣來到這樣的場合。

岑厭途徑的各處,都安靜的有些可怕。

只能聽到他清晰的皮鞋落地聲。

連棲給予自己的定位,一覺睡醒後空蕩的房間,厚重的窗簾遮住全部光芒,得到的只有熟悉的家庭醫生推開門,可以說冰冷的幾句簡單安排。

他這時還是帶著些敏銳的,像偷偷觀察的某種小動物。

從醫生的只言片語中,他隱約得知幾個情人,不重要等這些詞匯。

連棲斂下眸,他什麽都明白的。

但又在岑厭突然帶著他到公司時,連棲又不明白了。

為什麽要一直抱著他。

皮鞋落在光潔的地板上,連棲坐在岑厭的半只手腕上,腰和背都不自覺繃緊了些。

哪怕大腿被高大男人的腕表磨的發紅,他也只是悄悄顫抖著睫毛,最後又不堪重負似的,把頭輕輕埋到對方脖頸間。

也是在晚上到家後,岑厭粗糙指節掐住他大腿,而連棲輕輕顫抖著。

他高挺的鼻梁微微一側,輕輕擦過連棲泛紅的大腿肌膚。

岑厭這才蹙起眉:“怎麽磨的?”

連棲可憐地,發出一聲低泣:“你的表帶。”

岑厭把手腕上綁著的腕表隨手一扔,指腹摩挲了下身下人微紅的眼眶,手腕微微用力,就這樣把人壓了下去。

“......”

記憶中只去過兩三次公司,直到後來,連棲再也沒有接觸過。

他跟著岑厭來到那處小島,也不記得度過了多少日日夜夜,像困於海面上的幽靈,每晚聽著一成不變的海浪聲入睡,又或是描繪一望無際的天。

但這次,連棲悄悄偏了下頭。

好像對於他來說,是一次全新的體驗。

這所公司規模並不算特別大,對比岑厭前世的公司來說,可以說是天壤之差。

“岑總。”

一道清潤嗓音響起,連棲在看到來人時楞了神,青年一身簡單的白襯衫西裝褲,熟悉的面容,他先沖著岑厭開口,再看到連棲時,又了然一笑:“連小少爺。”

“雲助。”

連棲下意識開口。

“小少爺還知道我。”

雲瀾愕然的語氣不像作假,他反應很快,表情的變化很快收了回去,又恢覆成那副笑瞇瞇的模樣。

雲瀾正是前世就一直跟在岑厭身邊的助理,連棲對他的印象還挺深,青年性格溫和,辦事也格外利落。

但自從去了小島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雲瀾。

“你先去忙。”

岑厭簡單下達了命令,雲瀾在眼力見這方面一向優越,不論前世又或是現在,他目光了然,笑著點了頭,退後幾步轉身離開了。

岑厭的辦公室在頂層,終於不再是隔著手機屏幕看岑厭工作,連棲眼睛一眨也不眨盯著。

好像養了只名貴的貓咪陪自己辦公,時不時擡起爪子舔一舔毛,又在有時跳上桌子,尾巴一掃卷住胳膊,矜貴趴了回去。

連棲靠著岑厭的胳膊,明明困得腦袋止不住往下栽,但還是不肯去休息室睡覺。

“岑總。”

推門進來的雲瀾接觸到總裁目光,他瞬間噤聲。

連棲臉頰軟肉都擠了出來,唇微微張開條縫。

他意識早就困倦到消失,只是靠著肢體本能,還扒在岑厭身上。

大手推開桌上的電腦,岑厭微微側過身,讓少年自然腦袋栽進他的懷裏。手腕穿過膝彎,稍一用力就把人抱了起來。

休息室有準備好的床,岑厭把人放到床上,輕輕在額上落下一吻,這才起身退了出去。

雲瀾把手中的文件夾遞了過來,岑厭接過來簡單翻看一番。

“城西那塊地尚家不肯松口。”雲瀾盡量壓低聲音:“好像希望您親自去面談。”

這家公司是以岑厭自己的名義,並沒有打著岑家名號,尚家以為是個沒什麽來歷的小公司,難免帶著傲慢。

岑易從回國後,就一直跟著股東在岑家總公司工作,這一點難得讓岑嵐十分滿意,這些時日看岑易的目光都格外柔和。

餘玉的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最後也只是啞著嗓音道:“你最好不要犯蠢。”

這些天連棲重新上學,憑借著前世的頭腦和經驗,岑厭也投身到公司之中,拿不到了不少項目。

聽到是尚家後,岑厭眼皮也不擡,直接冷聲道:“告訴他們,不同意我們就去找林家。”

雲瀾點頭。

尚家說起來還和岑家沾點幹系,岑嵐第一任發妻就是尚家的二女兒,尚二小姐非岑嵐不嫁,寧願絕了關系也要跟著岑嵐闖西走北,直到岑家徹底安定下來,她這才又和尚家恢覆關系。

但好景不長,沒過幾年她就因病去世了。

而岑易正是這位尚二小姐的孩子。

過了半晌,雲瀾推開門進來,他朝著岑厭搖搖頭。

“他們不同意,還說已經找到了新的合作人選。”

“誰?”

岑厭問。

雲瀾唇上下一合:“岑家。”

岑厭敲著桌子的手指一頓。

不言而喻,現在同意和尚家合作的,無非就是岑易。

只要稍微用點心,很輕易就能查到這家公司歸在誰的名下,既然岑易選擇這樣做,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選擇和岑厭作對。

他在告訴所有人,他和岑厭的游戲,開始了。

岑厭沒再說什麽,擺擺手示意雲瀾先離開。

青年微微彎腰,推門退了出去。

岑厭微微瞇了下眼睛。

尚家嗎?

“棲棲,這裏呀~”

李鯉朝著少年用力揮揮手,連棲只楞楞跟了上去。

昨晚睡眠格外充足,連棲現在一點都不困,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房間裏,擡手一摸,就觸摸到了岑厭的胳膊。

這下感覺安心了,連棲又朝著對方懷裏蹭蹭,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運動會安排在第二天,緊湊的行程安排,好在不需要連棲做什麽,大部分工作同班同學已經做了個幹凈。

連棲一不比賽,二不走方陣,自然沒他什麽事。

他跟著李鯉的方向,找到了一個陰涼的好位置。

“等等啊我看看。”

李鯉自顧自念叨著:“第一個是老高的跳高比賽,晚點兒還有好幾個跑步。”

連棲看似跟在它旁邊認真聽著,實際心早就飛到岑厭那邊去了。

他還記得,岑厭說會陪他一起來看運動會。

“尚予今年報了個三千?謔。”

李鯉翻到這個項目時,倒是有些不可置現 ,她嘖了一聲:“不是連一千五都懶得跑嗎?”

李鯉負責一部分的後勤,很快也沒時間在這裏坐著了,起身下場跟著忙碌去了。

連棲像小倉鼠似的,掏出手機開始給岑厭發消息。

問他今天會不會來。

“會。”

岑厭的語音帶著微弱電流聲,透過手機傳了出來。

連棲輕輕翹起了唇。

突然他手裏被塞了幾瓶水,李鯉面色有些焦急跑了過來,她只好快速解釋著:“剛剛老於短跑的時候摔了,我們要先帶她去醫務室看看。”

“那邊尚予的三千米快跑完了,棲寶拜托拜托了,幫我們給他把水送過去吧。”

連棲坐在站臺上,隱約看到三四個女生攙扶著往操場外離開了,他攥緊了手裏的水瓶,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剛剛他告訴岑厭可以先去教室等著他,教室裏暫時沒有人。

然後過一會兒,他就跑去教室找岑厭。

想著岑厭不會那麽快到,連棲還是乖乖來到了三千米的終點處。

他雖說想避著點尚予,但送個水還是可以的。

伴著不斷響起的歡呼聲,跑道上少年們盡情揮灑著汗水,到最後半圈沖刺,尚予眼前一陣發昏,但很快又清晰對焦到捧著水的少年身上。

草。

他腦子一懵。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率先沖到了終點。

連著緩沖小半圈,剛跑完人不能立馬停下休息,連棲也跟著他小步小步跑著,把手裏沒那麽冰的水遞了過去。

“……怎麽是你。”

尚予嘴上這麽說著,背地裏卻要爽翻了。

但連棲還惦記著岑厭,他簡單隨意應付著:“喔……哦,我來幫小鯉魚送水。”

尚予顯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但他也沒多說什麽,用毛巾把身上臉上的汗擦了擦。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連棲心裏當然是急的,畢竟他還要去找岑厭。

“別走。”

尚予有些說不出口的煩躁:“留這兒看會兒比賽不好嗎?”

連棲默默給他加了一個熱愛運動的標簽。

天氣炎熱,連棲待了一會兒就感覺臉頰發燙,他搖搖頭,拒絕了對方後朝著場地外走去。

“岑厭,你到了嗎?”

一出來,連棲捧著手機開始問岑厭。

“我到了,寶寶。”

那邊傳來一聲沈靜的嗓音,連棲只聽著就感覺安心,愉悅的開心感染到眉眼,他腳步也輕快起來。

這個時間的校園很安靜,大部分人流都集中在操場,高大的梧桐樹下,人行道空無一人,斑斑點點的陽光落了下來,披了少年滿身。

連棲的教室在二樓,在樓下就能看到靠窗的畫面。

果不其然,他一擡頭,就看到岑厭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對方揚唇一笑。

“寶寶,不熱嗎?”

岑厭手掌摩挲著少年的發絲,連棲整個人都緊緊貼到他的身上,他穿著短褲,光潔的小腿冰涼又緊緊貼合在岑厭的西裝褲上。

聞言他搖了下頭。

連棲覺得自己越來越大膽了。

明明這還是在教室,雖然沒有人……想到這裏,他難以抑制地泛起些羞恥來。

“岑厭,我們走吧。”

連棲主動開口,他松開環繞著青年的胳膊,跳下了課桌。

他們現在和春心萌動,青春期裏趁著教室無人,兩顆悸動的心緊緊相貼,哪怕只是簡單就激動個不行的高中生沒什麽不同。

連棲確實是如此。

但岑厭高高在上垂下眸,他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

他允許,甚至縱容連棲這麽做。

連棲牽著岑厭的手,開始漫無目的在學校裏瞎逛。

之前帶著岑厭來逛過一次,但和現在又不太一樣。多了些背著同學談校外戀愛的刺激感,連棲不禁攥緊了岑厭的手。

“岑厭。”

他輕輕道。

岑厭應了一聲。

“我們兩個好像偷偷談戀愛的壞學生。”

連棲小小聲,好像做賊似的,但是手又牽的那麽緊,根本舍不得松開。

“很壞嗎?”

岑厭只是問。

“不壞嗎?”

連棲依舊謹記著學生早戀被叫家長的故事情節,他覺得自己現在足以叫家長了。

好在何屏秋早就知道。

“寶寶。”

岑厭啞著聲音,他突然停了下來,連棲也跟著疑惑擡起頭。

“偷偷早戀,可不止這樣子。”

話音剛落,他帶著少年的腰跌跌撞撞往一旁的墻角躲去,高大的梧桐樹,灌木叢遮掩著兩個人的身影,僻靜的人行道,兩個人就這樣急匆匆吻到了一起。

也就只有這時,岑厭才表現出幾分少年人的毛躁急切來。

他撬開少年的唇,風聲樹葉沙沙聲全都歸為寂靜,連棲只能察覺到兩人相貼的動靜。

舌尖軟軟抽了出來。

連棲感覺自己有些呼吸困難,岑厭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手指攥著黑發,連棲無力的收緊,又緩緩松開。

也恰在此時,李鯉終於回到操場,卻發現連棲不在了身影。

“棲寶呢?”

她找到在一旁休息的尚予,推了推人:“你看到連棲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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