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正文完】重圓

宋理枝當下腦子裏沒法想別的, 第一反應就是，牧廉為他真的承受太多了。

宋理枝之前不知道對於一個傳統的老人來說真正在乎的是什麽，但牧廉跟她近乎是對壘了那麽久, 非常了解。

牧廉沒法求證蔣姨選擇在宋理枝這個年紀再次懷孕有幾分是為了今天這一幕做鋪墊，也沒法想象如果今天蔣姨沒有懷孕, 他們一大家子面臨的, 會是一個多麽覆雜而無解的難題。

——其實每個人都是希望對方幸福的，但這道命題的解法是如此覆雜無望，以至於一個生命的幸福要仰仗於另一個還未出生的、脆弱的、新生命。

“想什麽啊。”宋理枝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轉而拉上他哥的手, “你知道你現在表情多醜麽？像吃了隔夜的餿飯。”

可牧廉沒理他的玩笑，轉過頭很認真地說：“我欠你和叔叔阿姨太多了，還有, 你的妹妹。”

“...欠就欠唄。”宋理枝和他對視，沈默幾秒後說：“那你慢慢還, 還給我爸我媽，還給我弟或我妹, 最重要的是，好好把這些記在我頭上, 對我好點, 嘿嘿。”

他一貫是這樣賣乖的, 牧廉看著他，暖意與愛意從心臟的一個小口子迸發，迅速充滿整個胸膛。

終於被逗出了笑意，牧廉伸手把宋理枝抱進懷裏, 揉了揉他的頭發，“嗯, 放心。”

“切，你這動作，擼貓啊？”宋理枝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像很久很久以來堵住心臟的濃厚烏雲忽然散開，露水和清新的空氣都往天上飄，映出彩虹來。

說到貓，宋理枝思緒突然跳到不久前發生的奇異經歷上，現在回首，總覺得像做了場怪誕的夢。

但是...他很感謝這個夢。

“哥，我有點想家裏那只貓了。”宋理枝擡起埋在牧廉懷裏的腦袋，說。

牧廉：“你說小枝啊？”

宋理枝：“變態，非要把貓跟我取一個名，你說你是不是太喜歡我了。”

牧廉：“你不就是它嗎。”

牧廉低頭看他，眼裏盛滿笑意，那是種真正卸下重擔、毫無顧及的輕松表情。

他哥...真的辛苦了好久啊。

臨近除夕，夜晚的天空總是很難徹底安靜下來，不管多晚，時不時的有煙花升騰而上，在空中迸發照亮天際的絢爛。

“嘭...嘭！”此刻外面不知哪家人就在放煙花。

頭頂上的燈明晃晃的，但牧廉臉上還是被窗外的光映出點五光十色來。

長得真是優越啊，宋理枝心想。

“你記不記得第一次來我家，你那時候好土。”宋理枝突然說。

“嗯，那你不也喜歡我。”牧廉反駁。

宋理枝微微睜大眼睛，他哥可不常這樣說話。

“誰說那時候我喜歡你了！”宋理枝輕推他，笑著往書房外走。

“我發現，小枝的名字我取得很合適。”牧廉跟上去。

“那只貓啊，你什麽意思啊？

“你倆很像。”

“怎麽就像了！”

“都傲嬌。”

“...你是不是想被我打！”

“...”

窗外煙花綻放，直沖雲霄。

宋理枝和牧廉一前一後上樓，伴隨著小少爺咋咋呼呼的威脅和牧廉的輕笑。

新年伊始，天空五光十色，他們曾經攜手相伴很多個新年。

破碎的時光在此刻拼接、完整，像從未有過那些分離的片段。

他們帶著過去與現在昂首迎接新的一年，此後，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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