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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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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哥哥

這片攀攀果果實晶瑩透亮不說,長的還大,枝條正微微擺動著,似乎是歡迎人們來采摘。

然而並沒有人來,要不然不可能留下來這麽大一片。

紀晴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想念這個果子,很想知道這個果子學名是什麽,後來終於查到叫做蓬蘽,比較通俗的叫法叫做“三月泡”,大概是因為在三月生長的緣故。查到後,紀晴也就沒再吃過,這還是多年後的再一次遇見。

“我怕摘下來弄臟了,留給你們自己摘。”

沈念安用鋤子將下面一片雜草給除了,用腳扣住凸出來的草根,回頭看紀晴手裏的籃子,眼神示意,紀晴高興的很,連忙將籃子遞了過去。

沈念安將果子一個一個仔細的摘下來,輕輕放在籃子裏,這一片長的隱蔽,沒人看見,沈念安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將這一片的果子全部摘幹凈了。

爺孫三個人坐在田埂上吃著攀攀果,朝小黑丟了幾個,小黑繞著攀攀果打轉,尾巴搖搖,鼻子嗅嗅,不敢興趣的走開了。

攀攀果酸酸甜甜的,汁水很足,是紀晴久遠的記憶裏的味道,三人吃的很高興,話匣子也就跟著打開了,談論起春天野地裏能找到哪些好吃的。

沈爺爺笑著點了點沈念安:“要說找吃的,沒人比這小子更會了!等會兒讓他帶你去找。”

紀晴點點頭,又覺得有些心酸,如果不是因為沒什麽甜嘴的東西,誰又會特地留意這田野中哪些東西能吃又好吃?

不過她相信,未來肯定會變得很好的。

沈爺爺吃完了飯,又喝了水,就開始趕沈念安和紀晴去玩,大概看出來沈念安的擔心,笑道:“我還沒那麽老呢,今天這日頭看著也不小,我把這一塊兒鋤完了就回去了,你帶晴晴去玩,不過要註意安全,現在這天氣,蛇啊什麽的都出來了,警醒著點。你們帶著小黑走。”

紀晴笑道:“有安哥哥陪我呢,小黑留給爺爺。”

聽到紀晴突然喊哥哥,沈念安又臉紅了,不說話,只是點點頭,提起紀晴的小籃子,紀晴趕緊跟上,問道:“你帶我去哪兒玩呢?”

說實話紀晴有點好奇,她因為父母要外出打工的關系,總有些不安,頭腦一熱就過來找沈念安了,也是想知道開學了沈念安有沒有認真讀書的事情。

沈念安有點局促,他在村裏沒什麽朋友,沒時間也沒什麽精力,別人也不太愛帶他一起玩,嫌他悶不說話,有時候,小孩子們調皮,會做點不大不小的壞事,比如說在夏夜明亮的月色裏,偷摸到別人家的地裏偷菜瓜吃,或者花生熟了把花生拔出來烤了吃,裝鬼嚇別人什麽的,沈念安從不參與,自然就被排斥了。

他也不惱,也沒有一定要參與進來,別人帶他一起他就安安靜靜地,別人不帶他,他就會自己在野地裏找點吃的,田野,尤其是春天的田野,對他來說,是說不盡的寶藏。

現在紀晴來了,雖然從認識到現在,看起來都很是莫名其妙,可沈爺爺認為是認識的好朋友,他雖然覺得多少有點奇怪,可下意識就是不想拒絕紀晴,所以紀晴來找他這件事看起來也很順理成章。

紀晴看沈念安不回答,又問了一句。

沈念安便說:“你想去什麽地方?”

紀晴嘆了口氣,說是出來采刺蒿子,其實她哪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呢,只是看到沈念安,會覺得心裏安穩一點罷了,重活一世,有時候她真的是恨不得把什麽都握在手心裏,這樣就不會遇到意外和危險,可她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更何況自己也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孩,真可以說是人微言輕,誰會認真聽呢?

大概就是“小孩子家家的,別管大人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隨便,我就是有點心煩。”

沈念安四處看看,找到了一根不知道誰丟在路邊的挺長一段的老竹棍,轉到一條長了雜草的小道,一面走,一面拿竹棍拍打,中間窄窄的路露出一條縫隙,出來,他們走過後,很快又被長高的雜草零零散散的覆蓋住。

紀晴把褲腳紮緊,春天蟲子多,雖然木棍拍打,仍然有大螞蟻朝腳背上爬,紀晴抖了抖腳,把大螞蟻抖落了下來,看到一朵黃色的小花,順手采了過來。

地兒不算遠,看起來也挺偏僻,紀晴留心看過去,附近也不過別人種的零零散散的菜地,看著還挺荒。

但這塊地兒著實敞亮漂亮,不遠處就是一片小湖,因為沒什麽農戶過來取水澆灌,加上春天雨水不少,水色明澈,一陣風吹過來,波光粼粼,湖邊上有白色的水鳥棲息,湖面上又不時有翠鳥滑翔而過,從水裏叼出一條魚來。

靠近山林的岸邊又一大叢不知道名字的薔薇科植物,開著白色的花,垂墜下來,形成白色的瀑布,大約有兩三米高,風吹過來,花瀑便微微晃蕩起來。

沈念安帶著紀晴到達的湖岸長出了一大片毛茸茸的草,如果不是覺得地上蟲子多,紀晴還挺想躺下去的。

兩人坐在岸邊,也不說話,就靜靜看著這片景色,除了偶爾傳來的不知名的蟲子和鳥兒的叫聲,這一片可以說相當的安靜,這種安靜不屬於凝神靜氣,而是屬於自然的靜謐。

紀晴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感嘆:“真美。”

沈念安點點頭:“嗯。”

兩人默默坐了會兒,沈念安問道:“現在心情有沒有變的好一點?”

紀晴側過臉看沈念安,笑得眼睛彎彎的:“好很多。”

“那,我帶你去找好吃的?”

“走!”

紀晴說著就站起來,沈念安也跟著站了起來。

如果沒有猜錯,紀晴想,這裏恐怕就是沈念安以前心心念念的秘密仙境了,只是後來村子裏的人走的越來越多,這裏徹底荒涼下來了,後來又被過來承包山頭的果商相中,這一塊秘密仙境也就不覆存在。

能真真實實的看到,紀晴覺得很開心:“以後我要是想來,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沈念安點點頭:“這裏一年四季都很美的,也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比如清明苔,蜻蜓花什麽的,這附近還有一片桑林,等桑果熟了我們也可以去摘桑果吃。”

“桑林?這邊有嗎?”

“嗯,我們村有幾家養蠶呢!不過現在桑果還沒熟,還要等等,到時候我帶你來。”沈念安點點頭,找到之前的竹棍握在手裏,這裏雖然美,潛藏的危險也多。

“沒事兒我知道呢,咱們先去踩個點看看。”

紀晴挺喜歡吃桑葚的,村裏有棵桑樹,長的很好,結出來的果實黑亮亮的,還多,不過這棵桑葚長在廁所邊上,雖然看起來很好,但心理上總感覺臭臭的。所以沒什麽人去吃。

路邊上有長出來的蜻蜓花藤,上面白色的蜻蜓花開的繁盛。蜻蜓花長的很像張開翅膀飛起來的蜻蜓,其實學名叫做金銀花,聞起來有一種帶著點兒甜味的清新與芬芳,中藥裏面可以清熱敗火,不過本地的人們更喜歡扯了一大束回家放瓶子裏養著,這樣家裏就會香香的了。

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覺得心情愉快,追求生活的美好,也並非只是一部分該享有的權利。

就像鄉下的人,可能會生活的很困苦,卻本能的去追求美好的事物。

紀晴摘了點蜻蜓花藤放籃子裏,顧雲秀應該會很喜歡的。

再往旁邊走,就是一大叢野生薔薇,上面粉色的花朵開的像是罩著一層薄薄的粉色的紗,遠處看過去朦朦朧朧的,近處看了,就知道枝幹上長滿了硬刺。

“你等我一下。”

沈念安說著,朝那一片薔薇跑過去,拿起木棍敲出一個小洞,然後鉆了進去,紀晴有些緊張,害怕裏面有蛇蟲。

沒過一會兒沈念安就鉆出來了,手裏攥著一把細長的青枝,放到紀晴的籃子裏,紀晴看過去,原來是清明苔。

“裏面好多已經長成紫色的,太老了,刺也硬的沒法子吃,這些我看著還嫩,可以吃的。”

沈念安拿出一根粗一點的苔條,把外面的嫩刺出了,很小心的將皮剝了,露出青色的水靈靈的枝條來,遞給紀晴,有點期待的看著。

紀晴拿過來咬了一口,水分很足,清潤裏帶著微微的甜味,是記憶裏的味道。

“很好吃呀!很嫩。”

紀晴也剝了一根給沈念安,沈念安看起來很開心,嘴角抿出一個笑,露出頰邊一顆小小的酒窩。

“夏天的時候,會有很多吃的,燈籠果這些都熟了,不過現在主要是開花。”

“嗯。”

紀晴點頭,摘了一小捧粉色的花放在籃子裏,籃子裏現在沒什麽刺蒿子,倒是滿滿一籃子的花兒。

兩人走著,沈念安給紀晴講自己從沈爺爺那兒聽過來的山野雜談,這些其實上輩子沈念安也都跟紀晴講過,可現在再聽小小的沈念安邊想邊講,又聽的津津有味,倒是把之前計劃要問問沈念安學習的事情給忘記了。

紀晴想看看桑林的樣子,她只看過單棵的桑樹,倒還沒見過整片的桑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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