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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痛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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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痛麻木了

景映彥直楞楞得盯著屏幕跳動的提示,消息接二連三得叮當作響。

景映彥精神恍惚,緊繃的心如同一條絲帶被另外一頭的消息牽著鼻子往外走。他吞咽了一口,張望著房間。

洗澡的水流聲徹底擊垮他,他的手指觸碰屏幕,下一秒手機屏幕映入眼簾,伴隨著一聲淹沒在水流聲下的叮咚。

景映彥剛被網暴,任何風水草動無異於火上澆油。

消息刺眼。

景映彥憋著口氣,不知道是害怕自己偷看手機的行為不好,亦或是緊張,害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

神經末梢的尖頂被反覆提拉。

“傅哥!我來找你玩啦,我現在在機場,可以來接我嗎?”

附帶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穿著綿柔襯衫,外頭裹著風衣,坐在行李箱上俏皮得瞇眼拍照。

景映彥一眼就發現那件純黑的外套。

略微寬大的衣服,他曾經也見過。

他的視線有些敏感模糊,像是在播放慢鏡頭註視著浴室。

浴室的水聲停了,拖鞋踩在地板發出格嘰格嘰的擠壓聲,悠長又快速得來到景映彥面前。

景映彥深喘口氣,側睡在床上,雙手舉至臉盤,遮蓋住自己的失態。

不知道是怎麽樣的定力,人是可以突破極限的生物不是嗎,他快速刪除了“溫韓”發來的消息,只不過,他只刪掉了那張穿著他男朋友風衣的照片。

刺眼。

他趴在床上,呼吸沈重。

水汽氤氳彌漫,侵襲著他。他細軟的腰肢被攬住,傅棲偷看他,“困了?”

景映彥並不打算開口,暴露出自己明顯的哭腔。對於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來說,這是他保持假面具最好的一次。

壓塌的床鋪緩慢回彈,屋內漆黑一片,只剩下床頭櫃上的一盞夜燈,傾灑暖光。

傅棲的腳步聲刻意放淺,他拿上吹風機去外頭吹頭發。

門輕輕盍上。

景映彥聽著悅耳舒心的噪音,翻過身來,望著昏暗透著白光的天花板。

眼底的淚珠已經幹了,黏在臉上。

他的呼吸很沈重,行為動作也像一只偷偷摸摸的老鼠,他跑下床,蹲坐在門旁邊。

因為他敏銳的聽到吹風機停止後安靜的不包含任何響動的屋子,寂靜的可怕。

電話鈴聲破曉般襲來,景映彥楞了一下,差點要奪門而出,搶過傅棲手中的手機,溺進水裏,讓這部手機徹底發不出聲音,也發不出請求。

按理來說這是瘋狂的決定,景映彥卻由衷的感到暢快。

“餵?”

景映彥聽到傅棲匆匆離開客廳前往陽臺的急促腳步聲。

咬牙的想“有這麽喜歡嗎,已經迫不及待了嗎,不是喜歡我嗎?”

可惜他的潛意識並不是傅棲,並不會回覆他。

接著景映彥瞳孔瞪大,客廳的鞋架被拉開了。

暖氣熱騰騰的,景映彥渾身發著冷,原來他的後背被濡濕了一片,吹著暖風半點不見好轉,反而致使眼淚愈演愈烈。

他拉開門,傅棲聽著電話裏頭說的話,低聲應和。

門縫一條細長的光線被拉上,沒有任何痕跡。

景映彥的心臟猛烈跳動,喘息聲已經改過耳蝸傳來的對於世界感知的震動。

腦子裏頭的畫面似夢是幻覺亦或是事實。

難以壓抑的情緒爆發。

他的腦子似乎又在制造幻覺。

不過,他選擇相信。

搖搖擺擺的走出臥室,像被傅棲抱在懷中溫聲愛撫,拉開門,冰冷的寒風吹起。

陽臺的窗戶透風,吹得窗簾滿飄。

景映彥頓感難堪,難以接受。

腳步虛浮,竟然直接倒在了胡桃木地板上。

幻覺隨之而來,傅棲會過去幹什麽呢。

腦中播放著的,不真實的幻想都像針刺般紮眼。

他會吻他嗎?

畢竟連自己的外套都給了對方。

這是定情信物嗎?

那他的小夜燈又算什麽呢?

玻璃再沒也是浮雲。

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他從地上爬起,徑直進了房間。

廣闊的空氣流通的客廳,古龍香水味淡得幾乎不可聞。

一進入室內,那股香氣撲鼻而來。

叫景映彥醉醺醺的越發憤怒,他第一次豎起眼眸,不穩得邁向床頭櫃唯一的夜燈。

客廳的燈照耀拉長他的背影,面目可憎,像一只因為嫉妒發怒的野獸。

野獸張狂得露出正面面目,握著琉璃盞燈的手遲遲懸浮在半空,連影子都克制不住得催促。

長長久久,慢慢吞吞,擡起落下,遲遲下不去手。

淚珠融入地板,很快蒸騰用來緩解空間的燥意,撫平那顆緊繃而時而激烈跳動反抗,時而懦弱膽怯的心。

化為霧一般,無影無蹤。

滑跪在地上,磕的腿毫無知覺。

捧著臉,淚珠依舊會順著手指縫隙流出。

嚎啕大哭的宣洩都像是自私懦弱的代表。

“為什麽,為什麽我這麽可憐。為什麽,不要出來!”

嘶吼、哽咽。

像柏林的初雪,阻擋了人心。

寒冬淩冽。

轟鳴聲撕心裂肺,裂帛般要將天空撕裂成紫白的天下。

腦中的奇幻的夢境閃爍,夢魘般的人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電擊的疼痛酥麻感早就烙印在神經上,景映彥隔著衣服去抓自己身上完好無損的皮肉,瘙癢的疼痛襲來,揮之不去,痛苦不已。他用力,撓到一塊皮肉硬生生被扣下來,血淋淋的,恐怖的血腥味滲透擴散開來。

依舊癢,景映彥口不擇言,神情已經進入亂覺在原地尖叫,身體如同蛆蟲般扭動。

叫喊聲賽過電閃雷鳴。

到底是從哪裏漏出來的縫隙,竟然連同外界,嘩啦啦得吹開了窗簾。

透明的落地窗,昏暗的光線在一次雷鳴中乍然亮起,紫白極光刺目,撕扯,張牙舞爪。

玻璃反光。

景映彥迷茫著看著皮開肉綻,血流不止,面目醜陋的自己,嚇得後退至衣櫃。

哐當一聲,思緒隨之搖搖欲墜。

疼痛好似被麻痹,心神不寧交雜著難以言說的痛苦。

他擡起自己千瘡百孔的手臂,血窟窿留著鮮血,可怕極了。

他真的很愛惜自己的臉,完好的,漂亮的。

雷雨漸漸消退,頗有種守著雲開的惆悵。

傅棲接到了機場中的溫韓。溫韓一見到傅棲就激動得躍起,一把撲向傅棲。

傅棲風塵仆仆,到達機場時已經是準點的十二點。

他叮囑過景映彥要早點睡覺,現在這個點景映彥應該已經睡著了。

窗外下起了雷霆大暴雨。

甚過南方的梅雨。

傅棲濃重的情感在壓抑在眼眸中,他很想立馬飛奔回家,看看景映彥的被子有沒有蓋好,有沒有因為打雷聲感到害怕?這個點如果被嚇醒了會不會想要吃點好吃的,要給他煮什麽呢?

仰望著夜空,閃電無形像條扭曲的龍,隔著機場的玻璃,眺看,驚覺這場雷雨來得巧妙。

雨粒竟然沒有快速化雪,而是如同冰晶般。

他領著溫韓,從走出機場的那一刻開始。

外頭的略帶攻擊性的冰晶就毫不猶豫砸向他們。

靠近車時,傅棲已經和霜打的茄子般,渾身濕漉漉。

拉開駕駛位,溫熱的氣流襲來,才感覺好上不少。

夜裏的一路暢通,他側目而視。

跟隨著溫韓的目光轉至副駕駛的荷包蛋靠背玩偶,他聽到溫韓故作堅強又有十足把握的開口:“這是你男朋友的?”

星火燃起,煙草的淡淡的尼古丁味道在車廂內回流。

傅棲抽著煙,通常景映彥在的時候,他不抽煙,怕熏著對方。

他的眼眸因為煙霧瞇起,性感的丹鳳眼向上張揚,毫不內斂。

他點頭,算是回應了。

溫韓似乎並不在意,眉毛一挑,照例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他燦爛得笑著詢問:“我可以坐這嗎?”

好有禮貌。

傅棲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們身上都濕透了,到時候景映彥該不高興了。”

雨水如果滴在玩偶上會發臭,景映彥肯定會生氣。

他不想看景映彥生氣,也不想景映彥因為溫韓而生氣。

溫韓只是他在治病途中僥幸救助他的人罷了,精神失常的時候,憤怒是最能夠發洩的能力。

高精度的易怒和旺盛的殺傷力是任何人都預料不到的,也是不敢想的。

很難想象,為暴怒的他註射鎮定劑和強硬餵下穩定精神的藥物的人是面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

當時,沒有任何人敢靠近他,開多少錢都沒有亡命之徒。

醫護人員只要一靠近他,他就會瘋狂得發火,甚至會毆打對方。

聽起來真的很超雄,但那是當時精神不穩定導致的原因。

十米開外,他厭惡所有人靠近他。

註射鎮定劑時,溫韓作為一個主動請願的志願者,冒著被毆打的風險毅然決然得推著車給他註射藥物。

可想而知,傅棲當即踹毀掉那一車的藥物,攪動的天翻地亂。玻璃破碎,洋洋灑灑的水流流出,消毒水味都被沖淡幾分。

溫韓還是不死心硬執拗著傅棲,傅棲已經紅了眼。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和動物的區別,只能張開嘴,咬住對方的手臂,死死咬住。

針孔註視到筋脈後,他的情緒終於緩慢回籠。

溫韓也痛得直罵人,邊哭邊捂著手臂。

他的手臂感染了。

差點要截肢,不過總算是好差不多了。

不過,神經受損,動作都不大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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