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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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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傅棲徑直轉身,浴室的暖調的燈光尚未熄滅,光影打在他的肩膀。他手肘架著即將要穿的衣物,對景映彥說:“換衣服。藥膏在床頭櫃第二個格子裏。”

床底放著一雙不屬於酒店的灰色棉拖。

傅棲身上穿著來自酒店單薄鞋底的拖鞋。

景映彥盯著那雙拖鞋,猶豫得伸腳又縮回。

心中的小人激烈得搏鬥。

天使景說:未經別人允許是不可以亂動別人的私有物品的!

惡魔景反駁說:可是朋友不是可以互相分享一切嗎?!

景映彥心中的桿秤滑動掉在了惡魔景的秤盤上。心情雀躍,他在內心高呼:“對啊,朋友不就是可以分享一切的嗎?!如果以後傅棲也要穿他的拖鞋,他也會毫不猶豫得借給他的!”

心心念念,溫暖的棉拖鞋。

前些天,景映彥托人去山頭小賣部問,小賣部老板凍著臉搖頭說:“沒有賣,這要去市區買。”

他們劇組封閉式管理,只進不出,想出去要寫報告,敘述自己發生了什麽事。

難不成他要打報告說,自己想要一雙棉拖鞋嗎。

那豈不是會被別人說矯情!

心理建設撫慰了不道德的心,他愜意穿起棉拖,感受腳踩著柔軟的鞋墊,暖融融的。

他跑到浴室旁,浴室門半掩半開。

景映彥大手一揮,浴室門戶大開。

景映彥下一秒後移好幾步,拿出砸門的氣勢咻的把門砸上。

浴室裏傳來慌忙穿衣服的劈裏啪啦的聲響,燥紅一張臉的景映彥抓著門把口抓狂的控訴:“你穿褲子為什麽不鎖門!”

裏頭沈悶許久,悶聲吃大虧的回覆:“我怎麽知道你好端端來開我門。”

景映彥小嘴叭叭繼續道:“可是你還是要關門啊!”

“可是這是我的房間唉!”傅棲忍無可忍得拉開門,發現門連帶著某個軟體動物一並黏到他身上,他摟住搖搖欲墜的景映彥。

景映彥耳尖通紅,過敏般的潮紅開始泛濫。

傅棲啞口無言,吃了啞巴虧,瞧著對方緊咬牙關,好似吃了大虧。他一下洩氣了,半拖半拽得將對方拉回床上。

對待債主一眼,半蹲在地上,從床頭櫃中抽出幾盒嶄新的青草膏,大步一跨,走向景映彥。

景映彥仍然忍辱負重得瞧著他,對著他罵道:“你更可怕了,你是妖怪。”

傅棲無語得不說話,jj太大也是他的錯?

怪他,怪他沒有顧及到小菜芽可能破門而入的可能。

臣知罪,臣罪該萬死!

景映彥這會羞憤得低下頭,搶走他手裏的三管藥膏。

緩和了一下仿佛受到羞辱的情緒,他慢悠悠擡頭,學著短視頻平臺的撒嬌劇本開始模仿其中一個人說話:“我剛剛看到有個棉拖。”

“你知道的,我腳怕冷。我擅作主張把你的鞋穿走了。”景映彥欲拒還迎得學著對方的眼神望著傅棲,嘴唇下彎,不好意思得愧疚道:“你不會怪我吧,都是我不好……”

“stop!”傅棲抓著景映彥空出的那只手,自顧自得抓起捂住景映彥的嘴。

他皺眉,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是誰教你這麽說話的?”

傅棲覺得他的房間排斥了濃郁的撒歡的綠茶芬芳,熏得他想立馬開窗透氣。

景映彥暗中控訴短視頻。內容是假的嗎,怎麽傅棲的態度不像視頻那樣。

他不應該很是理解得溫柔得看著他,心甘情願奉獻自己的棉拖,對他說:“你真善解人意,我不冷,你穿就好,暖和!”

這才是正確答案!

而不是這樣。

景映彥吧咋著大眼睛撲閃撲閃得也不說話。

靜悄悄的環境下,傅棲破功在先,他松開捂著景映彥的手的手。

“這是綠茶,會被罵的。”

他一本正經得對著景映彥說,眉毛擰成“一”字。

景映彥不理解得壓低眉眼,本就腫脹的眼皮,一下吞下半顆眼珠。他把食指擺在傅棲眼前,頭和手一並晃動:“錯誤。這是有愛的表現。”

景映彥覺得你情我願的事情為什麽是錯誤的,還要被罵。

他納悶得訴說他的疑問,“你不願意給我穿你的棉鞋嗎?好吧。”他失落得踢掉鞋子,無處安放的腳離開了溫暖的老窩,圓潤的腳趾彎起。

傅棲看著著上句不接下句的對話。眼看著這一屎盆子正對著他發動攻擊,要往他頭上扣。

他嘴角抽搐:“沒有,你穿上啊。”

他看著倔強不穿鞋像是被他傷害的景映彥。

他幾乎輕如羽毛得嘆息,屈膝半跪下來。毫無防抗能力的腳便被抓住,景映彥癢得往回收。

對方簡直力大如牛,他都掙紮不了。

任命安靜下來。

傅棲穿著白襯衫,發絲微拉下垂,帶著水汽,還未幹透。

傅棲的手燙厚,帶著薄繭,他的腳蜷縮得更加嚴重幾乎張不開。

一股腦得塞進棉鞋中,景映彥才放松呼吸。

低著的腦袋投下陰影,俊朗的五官卓越,他能清晰看到傅棲黑墨般漆黑的頭發,挺巧的鼻子。

溫順的眼睛……

他心底被燙了一番似的迅速抽離搭在對方膝蓋上的腳。

緊張得在內心深呼吸,結巴得說:“好……好了,謝謝你,我要走了。”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突然突進了一抹屬於他的光亮,實在是太耀眼了。他被嚇到了,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他有些害怕對方的嘴裏說出什麽。

棉鞋最終還是收歸與他。

午夜戲在淩晨。

景映彥慌亂得躺在床上。

半夜的戲碼沒有他的份。

可是他還是爬起來,穿戴整齊得穿著被放在置物架上好久的鵝絨外套。

夜裏起風了,臨走前景映彥抓起了那頂嫩黃的帽子。

後面發現這頂帽子真的很幼稚,背後竟然藏著一只小鴨子刺繡。

都說雞鴨不和,難不成是因為那天他戴著這頂小鴨帽,所以就被雞公雞了嗎。

攝影棚裏頭,照例副導坐在那兒。

景映彥下來得太晚,傅棲都演一半了,他坐在攝像棚裏頭和副導面面相覷。

副導困得瞇起眼睛,懶洋洋得調侃他。“別人是巴不得不下來,你倒好,沒事還上趕著往這趕。”

景映彥瞧見對方眼底黑黢黢一片黑青,“你這是早上去當賊啦?”

副導冷哼一聲,罵:“小兔崽子,要不是為了你,我至於嗎。”

景映彥聽著副導絮絮叨叨,從中拼湊出了正確方向。

他那天摔倒純屬意外,道具組負責威亞項目的工作人員第一遍檢查的威亞問題時沒有問題。恰好那天,老婆生產,火急火燎得就從劇組中離開,連請假都沒有來得及,聽說情況很緊急。

原本是應該檢查第二遍的,沒想到出了意外。

黎思源在臭罵他們一頓後又找了那位家裏生孩子的父親,當時妻子和孩子都病危,他的心情也是恐懼的。他陪著對方聊天聊地,離別前塞給對方幾萬塊錢,表示理解。

他的屁股摔得也沒那麽慘,並不用鬧得太大,畢竟換誰在那時候都是迷茫崩潰的吧。

等待許久,終於中場休息了。

景映彥手裏頭揣著暖水袋,這是他剛剛跑到後臺找工作人員灌滿的熱水,就為了給他的朋友暖暖手。

黎思源就不用了,對方穿著比他奶都厚。

他坐在黎思源旁邊都感覺對方吐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他亢奮得邀功般要跑過去找傅棲。

有人卻比他早一步,他望著傅棲和那人說話的身影。

月色將對方的身影拉長,有些曼妙的氣氛。微涼的晚風熱烈得刮著景映彥,他額錢的頭發飄得遮住眼睛,戳到眼睛的。

他痛得立馬閉上眼睛,揮手撩開頭發。眼淚分泌著,眼眶酸澀疼痛。

暗自神傷得回頭走,他的心被瓜分成了幾瓣,分泌著不同情緒的激素。

他突然很憤怒。

他要和傅棲做朋友那麽難,傅棲卻有好多好朋友。

還說過“我們是朋友嗎?”這麽傷人的話,現在卻和別人勾勾搭搭講小話,一點都不思考一下。

他這種水性楊花愛到處交朋友的賤人!

他忍不住氣憤,又縮回去,躲在一個隱蔽的小角落。蹲在草裏頭,虎視眈眈得看著傅棲。

對方嬌羞的表情被他一覽無餘得看到了,傅棲似乎被逗笑了。神色龍飛鳳舞,春風得意。

他以一種溫柔似水的情緒同對方說話,小嘴說個沒完。

景映彥幾乎得氣得想要跺腳,腦海中一種被背叛的不知名情緒侵占他的意識。

下一秒。

他聚得他踩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

驚叫得彈跳起身,還對著剛剛那個軟綿綿的物體迅速跺了幾腳,向遠處尖叫得往前跑。

他餘光看到被他踩了幾腳有些昏厥但依舊兇猛的蛇。

叫聲回蕩悠遠,站在不遠處的傅棲聽著景映彥的聲音第一秒是驚訝,第二秒開始眼神四處掃射,他眉眼緊張起來,腳也忍不住動起。

往常來說,景映彥這種驕橫的性格,沒有人能惹到他尖叫。

他一定是嚇著了。

果然,他看見一個哭著跑向他的淚人。

景映彥像找到希望一眼奔向傅棲,他不敢回頭看那條蛇有沒有跟上他,只瘋狂跑,跑到終點才能安撫他緊繃的情緒。

他再也不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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