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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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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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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假後,陸續返崗。

年初是招聘旺季,平臺入駐的企業和做單獵頭都在增長,團隊也開始擴大,晚嘉手裏事多,很多時候忙到丟不開手。

至於盧彤,她早也離職,跟高鳴學起了做奶茶。

學習期間她閑不住,經常調一箱送到晚嘉公司,既練了手,也提前做波宣傳。

這周末,晚嘉去了店裏。

裝修得差不多,圍檔下周就能撤了。

店裏逛一圈,晚嘉看看操作間:“高鳴走了?”

盧彤正在封裝,點頭說:“機場去了,說是想老婆女兒,等開業的時候再來。”

晚嘉走進去,找出個箱子幫她打包。

操作間濃濃奶香和焦糖的氣息,兩人說說笑笑,最後盧彤蹭了趟晚嘉的車,要去送外賣。

上車後她報了個地址,是兆康。

這個地方跟孫晉脫不了關系,晚嘉琢磨幾秒:“也是免費打廣告?”

“跟他用得著麼,當然要收錢。”盧彤兩臂使力,一把蓋上後備箱:“他們公司人那麼多,以後下午茶活動什麼的如果在我這包圓,收入還是很可觀。”

新街口到兆康,不夠半小時車程。

樓下停好車後,盧彤打個電話,把孫晉給呼下來了。

看見晚嘉,孫晉有些尷尬:“嫂子。”

晚嘉也跟他打了聲招呼:“今天值班?”

孫晉點頭說是,問她:“祝老板出差去了?”

“對,他這會兒應該在虹城。”

“該有一個來月沒見他了,真夠忙的。”

交談幾

句,孫晉接過奶茶,看眼盧彤。

她穿白吊帶配個花襯衫,下面一條闊腿運動褲,踢踢遝遝吊兒郎當。

性格鮮明外放的姑娘,不受約束,也讓人頭疼。

記得婚禮後再見,他去新地方接個朋友,車子等在路邊時,在便利店的快遞驛站裏看見她。

看樣子應該是在等件,她倚在出庫機器旁邊,來拿件的大爺大媽以為她是店主,找到件後遞給她。她也不解釋,打著嗬欠接過來,順手就給掃碼出庫了,流暢得一點不違和。

本來也沒想過要繼續聯系的,也是鬼迷了心竅,那天隔十來米看著這人,他突然就笑了。

之後再跟她接觸,也是本著逗趣的心理,用了點吊著的手段。

成功上壘的那晚在他家裏過夜,陸陸續續的後來也又約過幾回。其中有一天晚上,他去陽臺接了個電話,隔窗見她戴了個墨鏡,自己跟著音樂在打花手嗨搖,那股子恣意勁,他在老外身上都沒見著過。

更記得她喝醉了,前一秒對他飛吻,後一秒見路邊有人幹架,走過去就搭著人家肩膀,擺了個pose要自拍。

正準備動手的是個高壯光頭,見她那樣一下被逗笑,問他:“這你女朋友?管著點兒,等會兒給摔了。”

要說也奇怪,本來就是一次性的關系,可等她說不約的那天,尤其是見她跟個凈白大學生在一起後,他見鬼一樣發酸,放不下了還。

可關系都是雙向的,幾回試

探後他意識到,自己一開始沈迷快餐文化下扭曲的樂子,人家也只惦記他□□那幾尺肉,並且上床的那天,就是她下頭的開始。

到底了,連他媽吃醋的立場都沒有。

越想越不是滋味,孫晉板臉說句“謝了”,轉身要走。

“給錢啊?”盧彤喊他。

“先欠著,以後一起結。”

盧彤不幹了,追上去扒他肩:“小本生意,不給賒賬。”

孫晉把紙箱放地上,掏手機給她轉兩千塊:“存著,以後每周送一回,不夠我再補。”

盧彤一看金額樂了:“沒問題,您慢走。”

目送大顧客離開,她笑瞇瞇回到車上:“走,買衣服去!”

晚嘉瞟她一眼。

“想問什麼問吧。”盧彤系好安全帶,往前調了首歌聽。

“你跟孫晉……現在是什麼情況?”因為是認識的人,晚嘉關心了兩句。

“還能什麼情況,他在追我唄,這還看不出來?”

“那你怎麼想?”

“想什麼?”盧彤打下遮陽板,一徑裝傻。

晚嘉打動方向盤,沒再問了。

浪子可能是假浪子,但海的女兒卻早游出八百裏,且樂在其中。

後面日子除工作外,晚嘉也有留意機會,試探著給盧彤表姐羅念柯介紹工作。

羅念柯心動歸心動,只是先還不大自信,又擔心顧不上帶孩子。

這事上盧彤比較直接,她聯系家裏長輩,給羅念柯做了心理疏通,讓羅念柯安心上班,孩子家裏會管。

跟著,晚嘉幫她優化簡歷,

梳理過往的工作項目,再把發展方向給捋了捋。

找工作沒有一蹴而就的,但一輪輪試下來,羅念柯漸漸找到狀態,最終在五一節前,接到了心水的offer。

為表達感謝,她請晚嘉吃飯。

這幾個月接觸下來,兩人交情深了不少,吃飯時聊工作,也聊生活。

從一段婚姻裏脫身出來,提起時,羅念柯還是會感悟兩句。

曾經以為能到老,以為自己找到良人,可是:“男人多會算計,所有對你的好都帶著功利性質,讓你著迷再著迷,最終沈沒成本加了又加,賬都算不清。”

晚嘉給她添茶:“但你還是挺果斷放棄了,那這段經歷其實也不算沈沒成本,可能只是回本周期要長一些。”

說完,服務人員過來上菜。

這是家專吃水煮魚的店,菜上桌時要中氣十足說上幾句臺詞,儀式感和尷尬同在。

等菜上完,兩人嚐了嚐味道,又在吆喝的氣氛中,聊起餐飲行業見過的一些趣事。

約的是工作日晚餐,都沒在外面太久,十點左右各自回家。

紅燈前,晚嘉接到祝遇清打來的電話。

接通後,祝遇清問她:“在開車?”

“你怎麼知道?”

“聽見導航聲音。”

“哦……”晚嘉打轉向燈,調了個頭後問他:“你忙完了?”

“忙完了,剛洗過澡。”祝遇清預備結束通話:“專心開車,晚點聊。”

“好。”

這會兒,祝遇清人又在外地。

因為約好五月去伯爾

尼,所以他工作都堆在這之前,行程一擠,出差當然也就多了起來。

回到湖雲堡,晚嘉戴起眼鏡,認真停車。

一把進還是有點難,但比起之前,壓線次數沒那麼多了。

等停好車她鉆進電梯,望著鏡面倒影出了會兒神,陡然想起今晚上,從羅念柯嘴裏聽過的一段話。

羅念柯說:“婚姻是愛情的試金石,剛開始什麼都想得很好,看過再多不幸的例子也盲目樂觀,總覺得自己會是例外,等進了圍城才發現滿地瓦石。結了婚,感情就變成口香糖,越嚼越淡。”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她的情況好像恰恰相反。

以消極的狀態進入婚姻,帶著躲避心理,也有過自貶的瞬間,甚至沒想過要投入。

結婚前,她對祝遇清沒有過粉紅幻想,婚後本能地把他神化,而神化的深層意識是拒之門外,是不想了解不願索取,更不願付出。

回頭想想,他們的婚姻到現在,好像立於一個幸字之上,幸運於祝遇清足夠堅定,破開她的擰巴和猶豫,最終才在他的帶領下,摸索出一套相處之道。

梯門打開,晚嘉走了出去。

從洗頭洗澡到吹幹抹霜,她一氣嗬成,等電話打過去時,祝遇清隔幾秒才接。

“這麼久,去的哪裏?”

聽他聲音懶散,晚嘉借口說回來忙了會兒工作:“睡了嗎?”

“睡過一覺。”

“哦……”晚嘉拉長尾音,慢吞吞問:“要不要視頻?”

掛掉轉

視頻,手機畫面中,祝遇清剛從床上坐起來。他沒戴眼鏡加上困意沒消,兩眼瞇矑著看屏幕,像在找焦點。

晚嘉開始嘮扯,說昨天看了林苗苗養的史賓格,又說起林苗苗和顧平喬的婚禮。

這一對進展快速,才剛確認關系就見了雙方父母,結婚的消息傳出來時,驚呆全公司。

晚嘉也詫異過,但轉念一想,要說快,哪個又快得過他們兩個。

屏幕那頭,祝遇清身後豎起個枕頭,一臂墊著後腦勺,定定看著手機。

看她說個不休,看她假裝太熱,看她撥了撥睡袍,露出細細的吊帶一角。

人在臥室,燈沒全開,光隙下一雙眼波盈盈,又說去不了林苗苗婚宴,得多花點心思給她挑結婚禮。

嘮嘮叨叨後再把眉一皺:“你怎麼不吭聲?”

“我需要說什麼?”祝遇清態度很好,臉上笑意滿滿。

晚嘉往旁邊側倒:“沒什麼說的,那就掛了?”

“別,”祝遇清笑著制止她,挺了挺上身坐直些:“簽證拿到了?”

“拿到了。”

祝遇清目光落在頸線肩窩,以及若隱若現的胸廓。

他笑一聲,招來她的眉眼:“笑什麼?”

當然是笑她:“今天這麼熱情?”又問:“這套新買的?沒見過。”

直剌剌的視線中,晚嘉撥下點頭發,擋住紅掉的臉。

她不像他,調情手段說來就來,挑衣服眼光也夠不上盧彤那麼大膽,但相比以前,已經要露骨得多。

這種哪哪都少塊

布的時候其實很沒安全感,渾身不自在,生澀和別扭。

想玩挑逗游戲,似乎還有待修煉。

當然最重要的是,什麼叫靠眼睛都能剝掉衣服,她早有深切感受。

晚嘉換了個姿勢,離開被窩,整個人趴在床上:“我覺得你說錯了,孫晉不是玩家。”

“是嗎?”祝遇清配合她東拉西扯,兩眼盯著溝壑:“怎麼看出來的?”

晚嘉抓著被單,把自己的所見和猜測給說了一遍。

祝遇清耳朵聽著,眼睛卻看向她高高交叉的兩只腳:“他前女友裏有一個處了好長時間,差點結婚沒結成,後來就有點變了。”

晚嘉一想,大概就跟這個有關了。八成是被傷到所以誤入歧途,表面游戲人間,其實是找疏解方式,尋求慰藉。

屏幕暗了下,對面的祝遇清補一句玩笑話:“當然,也可能是你朋友亂了他道心,讓他沒有繼續玩的心思?”

晚嘉剛剛抹了把臉,再看對面,他眉鋒不動,但把燈給摁得只剩床頭那盞,眼眉之間明暗,跟她視線撞在一起,喊了她一聲。

夜把音波放低放慢,搔弄耳穴,像有一股氣息隔屏吹來。

晚嘉心跳踉蹌:“幹嘛?”

“手機放低點,或者人坐高點,都可以。”祝遇清教她。

被點破,晚嘉一下頭目都清利起來。

她咬住唇角,眼前這人長得斯斯文文,也有坐懷不亂的氣質,但同時藏著不正不經的壞心。

比如現在,他笑著催她:“差不

多了,脹。”

“……”

轉眼五月,夫妻兩個飛往伯爾尼。

落地的那陣天氣好得不像話,兩位老人等在家門口,下車起就朝他們招手。

外公身體要好一些,扶著老伴走下樓梯。

“外公,外婆。”晚嘉跟著打招呼。

外婆微微佝僂,花白的短發,穿一件杏色外套,脖子上系了條湖藍領巾。

外公鼻梁上架一幅眼鏡,氣質溫雅清儒,像行走在香港街頭的老紳士。

論起長相,祝遇清還是跟外家親戚更像一些。

“照片看了好多回,終於見到本人了。”外婆朝晚嘉伸出手,沖她又點頭又笑。

站門口寒暄兩句,一家人進了屋子。

他們祖孫用粵語交談,兩位老人國語不太流利,好在本身說話就慢,連聽帶猜,也不怎麼用祝遇清翻譯。

房子棕瓦白墻,前後都有花園,適合老人平時散步。

祝遇清和晚嘉住樓上,當天晚飯後,陪著在前面花園逛了逛,說不盡的話。

第二天早上,晚嘉吃到外婆親手做的石磨腸粉。

餐桌上,外婆把醬汁推過去:“阿女,食多啲。”

“謝謝外婆。”晚嘉笑著道謝,吃了幾口,說跟羊城的一個味道。

吃完早餐,她把之前在羊城拍的照片視頻找出來,放平板裏給老人家看。

“好久沒回去,真的大變樣了。”老人把照片放大,角角落落地找著記憶中的故鄉模樣。

雖然照片網上也有,但來自親人的實拍,總是更讓人親切些。

看過

一段老龍船的視頻後,外婆指了指門外的祝遇清:“上回看到,還是這衰仔找別人要的圖片,糊弄我們。”

裏面聊裏面的,祝遇清跟外公在外面曬陳皮。

老人家存了好久的,本來打算跟茶一起炒,現在勻出一部分,拿來煲糖水煲湯。

鋪完陳皮後,晚嘉出來了。

陽光移動,祝遇清也把笸籮往旁邊推了推,推完見晚嘉盯著他的手看,不由起身掐她的臉:“看什麼?”

“你大拇指還骨折過?”晚嘉把他手拿下來,搬太陽底下照了照,似乎想看出點骨折後的痕跡。

“外婆跟你說的?”祝遇清問。

晚嘉點頭,在他虎口摸了摸:“痛嗎?”

多少年的事了,祝遇清活動下關節:“不記得了。”

假期整七天,這幾天除了陪老人,夫妻倆也沒少出去逛和玩。

伯爾尼老城區,滿街的中世紀建築,晚嘉跟著祝遇清穿過地下拱廊,進古著店逛過,再看紅色的有軌電車緩慢駛過,感受別樣的悠閑。

他們登上玫瑰園,坐在山坡上曬太陽,餘暉灑下來時像旁邊坐著的情侶一樣,依偎親吻。

看完日落的轉天,兩人去泡溫泉。

五月的天,國內有些地方已經準備入夏,而伯爾尼仍有春寒,滿眼新綠,還在泡溫泉的好時候。

換完泳衣,晚嘉收到姜姜的微信。

孩子很激動:『嬸嬸我記起來了,咱們以前真的見過!』

為佐證這一說法,姜姜還找出幾張照片發過來。

點開看,是年紀更小些的姜姜,而姜姜旁邊那個人魚扮相的,晚嘉再熟悉不過。

她怔好久,搜刮腦子努力回想,可當初扮人魚時在水裏雖然能睜眼,但由於水密度的關系,不戴泳鏡的時候,其實缸外只能看見一點模糊的輪廓。

所以,他曾經站在哪個地方看過她?

尋思間門被敲響,祝遇清問:“還沒好?”

“唔……”晚嘉想了想:“我遲一點,你先去。”

“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上個洗手間。”

“那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晚嘉拒絕他,背身坐到凳子上:“你先去,試試水溫。”

她堅持,祝遇清也沒再說什麼:“好。”

他離開後,晚嘉抱著腦袋拚命回想,最後依稀記起那麼一個人,臉包得嚴嚴實實的,盧彤還說是個酷哥,也可能眼睛做過手術見不得光,所以才那樣打扮。

原來,就是他麼?

被這一出給耽擱,十幾分鍾後,晚嘉才出現在溫泉區。

這一帶的池子沒什麼人,就祝遇清靠在岸邊喝東西。

晚嘉解開浴巾,慢慢探進池中,等全身沾水,從另一頭朝他游了過去。

臀似橋,臀尖高拱,曲線躍動。

人到跟前,魚一樣游進祝遇清懷裏。

“你平時游泳也這樣?”祝遇清撩起她的頭發,濕意帶離。

晚嘉四周看了看:“怎麼沒人?”

“本來也不算旺季,包個場不難。”祝遇清拿起飲料喝一口,扣住她後腦勺,親過去。

晚嘉

以為喝是液體,沒想到他渡了顆冰塊過來,推來戲去間,直到那冰塊給化在口腔裏,他才向後退開。

溫泉水包住腰腹以下的位置,一點也不冷,晚嘉兩腿纏住他:“你總大手大腳的,這樣不好。”

“怕什麼,反正簽了婚前協議,就算我把家底揮霍光,你也還能瀟灑。”祝遇清逗她,又半真半假地問:“萬一我破產,不曉得老婆會不會跑掉,還是說……我也能有個同患難的人陪著,東山再起?”

晚嘉笑微微:“我可以包\\\\養你。”

祝遇清啞頓了下,很快親親她的脖子:“那我有福了,也能過過手心向上的日子,在家伺候你。”

晚嘉摸了摸脖子,靠到他身前。

往事就像這溫泉上空蒙蒙的霧,隔著一層,她好像參與過,但自己記得不清不楚,稀裏糊塗的,始終覺得缺一份存在感。

然而靠得這麼近,不管是四肢百骸的暖意還是膝腿間的擦碰,都無比真實。

她圈住他的腰:“其實那天,你真的嚇到我了。”

祝遇清帶著她往旁邊靠了靠,低頭看她:“什麼?”

“上來就提結婚,你到底怎麼想的?”

原來是說這個,祝遇清想了想:“大概因為,我想持證上崗?”

又不正經,晚嘉想掐他,但想起那幾張照片,又噗哧笑開。

笑得舒眉軟眼,引得祝遇清看了好久,最後摸著她的臉:“想過你會當我有病,也想過,怎麼才能證明我沒病。”

晚嘉被逗笑,擡眼看他滿目正色,支起腰來,在他下巴親了一口。

遲來的記憶,結合眼下這份溫柔的親密場景,悸動在胸口微微振翅,她在這溫泉池中舒展開來,確定自己進入一場浪漫化的敘事。

人在水中,心上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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