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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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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到盛凱,蘇冷先下車,楚亮似乎是有什麽事情要和季見予匯報。談話期間,季見予尋望著窗外,可就是一個挪眼的瞬間,再回首,空蕩的停車場就已經沒人了。

他直接打電話。

如果她還在生氣什麽,他忍不了,哪怕疲倦、煩躁、深深的厭惡也要把事情從頭到尾捋清楚。

蘇冷很快就接了,淡如水的一聲:“幹嘛?”

季見予發現自己聽著她的聲音,無論如何都發不出火,“先上樓了嗎?”

“沒有,在便利店。”

很快,季見予乘坐電梯上到一樓,步行出去找到便利店,蘇冷在排隊,前面是個鬧著買棒棒糖的小朋友,折騰半天。蘇冷把手裏的籃筐放上去,季見予掃了一眼,衛生巾、紅糖粉,幾袋五花八門的薯片、糖格外醒目,突然覺得她也像小孩,千裏迢迢不怕麻煩就為了心愛的零食。

“再來包煙。”季見予指了指,蘇冷面無表情從他身邊走過去,突然停下,在收銀員拿煙的時候扔了一盒杜蕾斯。

季見予扭頭看她,居高臨下眉眼格外清晰,暧昧笑出了絲絲細紋。

蘇冷埋頭,幾縷碎發半遮住清瑩的眼,一板一眼地小聲說:“家裏快沒有了。”

轉過身的收銀員見怪不怪,只是一對養眼的年輕夫妻結伴來買日常用品,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蘇冷突然承受不住他這樣赤裸的目光,踢了一下季見予小腿,留下一句“他買單”就出去了。

結完賬出來的季見予不緊不慢從身後壓過來,蘇冷看了眼地上的長影,只恨他太高,一下就把自己的影子全都覆蓋住,恨恨踩了一腳。

季見予笑:“踩我也是踩你自己。”

“我的糖呢?”

“你還記得你的糖,全都是你選的東西自己不拿就一走了之,季太太果然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他陰陽怪氣的,分明故意挑逗,蘇冷趁他不註意要去搶袋子,季見予手只輕輕擺了一下,就任她拿走。蘇冷很得意,睨他一眼,“全是我的東西?那你別用。”

一陣濕熱氣息從頭頂撲落耳畔,蘇冷剛才掙出些汗的身體瞬間麻了,怔怔由著那句咬字暧昧的“不用也行”鉆進心底。

季見予靜靜凝視有時,只覺得她白日敷的淡妝此刻全被蒸開,比夜色更濃郁。蘇冷正要說話,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一草一木再安定時,也比不過那張冷峻的臉清晰,她微微喘著氣,又立馬死死閉上嘴,覺得自己剛才叫出來的那一聲,在已經幽靜下來的小區裏未免太刺耳。

“你幹嘛呀?”蘇冷只能緊緊摟著他脖子,剛才他突然橫腰抱她,她四肢都無處安放,袋子嘩啦啦甩到他臉,峭拔的鼻梁現在才慢慢泛紅。

“我會好好用的。”季見予碰了碰她額頭,力道最後時刻才收回去,蘇冷嚶嚀一聲,嫌疼。

這樣一來,她嬌嫩雪白的肌膚上也立馬顯出了一團紅色淡印。

季見予笑而不語,就這樣大步往前走,不理會她徒勞的小小掙紮。

剛才結賬時,他才發現壓在最底部的一瓶發膠,家裏的前天就用完了,兩人從文玉那邊回來去逛過超市,沒有他用慣的牌子,季見予索性不要。

誰知道樓下便利店就有。

蘇冷睫毛顫顫的,一本正經低聲教導他似的,“所以別看不起便利店,有時候它裏面的東西比超市還全,你都不進去看看,怎麽知道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季見予心不在焉應了一聲:“我是忘記了這回事。”

兩人視線碰到一起,蘇冷心砰砰直跳,只覺得他黑到發亮的瞳孔比身後廣闊的夜更高深莫測,看久了,卻只能發現清晰的自己。

有遛狗回來的人,蘇冷急忙把臉埋進他大衣領口,深深淺淺呼吸著有他清冷香味的空氣,心都迷醉。

“放我下來吧。”

兩人越緊密,心跳越貼合,體內一股惆悵的哀傷就越囂張。

如果如他所說,兩個人註定是要相愛一生的,那先前這麽多的彎繞曲折,恩怨情仇算什麽?

蘇冷難受極了,沒有放開他,也沒有再掙紮,只是深深紮進他有些磨人的衣料,讓眼角滲出的一點淚了無蹤影消失。

季見予眼神暗下去,卻輕輕掂了她兩下,更猖狂自得,“我抱自己老婆回家,關他們什麽事。”

他不顧別人死活的輕狂口吻,一如既往的強勢固執,又真誠幼稚像和全世界對抗的少年,蘇冷“噗嗤”笑出聲,揪緊他的衣角,說:“那你走快點。”

只聽耳邊哼哼一笑,緊接著有無數風來了又去,灌進鼓膜,季見予跑了起來,步伐輕盈,蘇冷掛在他身上,像坐秋千,心情是愉悅的,心境是無垠的,徒有那麽一點找不到支點失去重力的茫然無措,也因為他收緊的手臂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這樣一路到進門,蘇冷趁他關門時滑下來,塑料袋跌落在地,季見予彎腰摸索一陣,任她脫了鞋就往裏走,步伐無聲又急促,時不時扭頭窺視一眼。

黑暗裏,兩人呼吸聲都格外沈重,因為視野不夠,聽力格外敏感。

蘇冷快速回頭,看到季見予長長一條倚在鞋櫃脫大衣,輪廓晦澀,目光不動聲色的張烈。

有那麽一個瞬間,所有聲音都被黑夜吞噬了。

靜默無聲,讓人不自覺想逃。

蘇冷轉身跑起來,身後一聲墮響忽略不計,低迷的笑聲隨之壓上來,季見予輕而易舉追上她,攔腰把人一截,兩人雙腿纏在一起,趔趄倒向沙發。

各種聲音再次如浪打來,目光也清明如初,蘇冷雙手被扣在頭兩側,紅唇微微張開,眼睛一眨不眨,忽然仰面親他一口。

右眉弓上那道已經淡到快要看不見的疤,觸感鮮明。

季見予低頭找到兩瓣清涼又軟的唇,筋肉分明的手亂中有序拆解襯衣扣子,一聲低喟融化在彼此糾纏不清的唇舌。

他沒這麽急過。

另一只手摸索到剛從地上撿起來的薄盒子,蘇冷氣息不穩勾住他小拇指,輕聲提醒:“你還要開會。”

赤裸裸地勾引。

季見予撐在她上方,小腹源源不斷噴出汩汩懊熱,鼻息沈沈,“我盡快。”

沒有打發膠的碎發從額心散落,蘇冷伸手給撥開,微腫的紅唇亮晶晶,歪頭狡黠一笑:“男人不能說自己快。”

季見予一怔,閉眼迷亂輕笑著伏到她頸窩,嗅著令人心靜的馨香,啄吻不停。

“我知道,季太太難伺候得很……快也不行,慢也不行……”

落地窗外連綿無盡頭的大廈遙不可及,地標中心最高樓外的霓虹光影起起落落,星河入夢般,好似這個世界沒有一塊貧瘠的土地。

室內一盞發光的燈也無,蘇冷靠著男人一雙熾烈灼人的黑眼睛辨明方位,季見予後背繃出一條條流暢的線,抿唇低頭碰到她隱隱發顫的眼皮,接住眼尾滴落的一顆淚,低聲說了句什麽。

窗外的燈暗了又暗。

季見予陷在濕透的毯子裏,閉眼平息了一會兒,翻身起來的同時將□□的蘇冷裹得嚴嚴實實,拿起堪堪掛在茶幾邊緣的腕表,看了一眼。

五分鐘後,他打開空調,套上睡袍一絲不茍坐在沙發裏,打開會議軟件。

分毫不差掌控著時差,點燃一根事後煙,整個人頹靡又清冷陷在光源錯落處,腿上,軟軟臥著精疲力竭的女孩。

他用英文打招呼,放縱過後的嗓音有幾分專屬夜的低沈性感,咬字粘膩,從容不迫回歸禁欲狀態,一邊聆聽,一邊拿指節輕柔捋順剛才被他弄亂的長發。

蘇冷迷迷瞪瞪,忽然伸出三根手指去捏他含在嘴裏的煙,吸一口,慵懶的五官瞬間活起來,鼻子皺了皺,似乎是嫌味太沖,轉臉繼續窩在他膝蓋,不安分地蹬出一截瑩白小腿。

捏著煙嘴的手垂落在沙發邊緣,沒有還回去的意思。

季見予無聲一笑,握住纖細腳踝揉娑了兩下,正要放回去,突然感覺有陣粗糲質感。心頭起疑,想要再摸,蘇冷嫌癢,扭了兩下,他安撫片刻,給塞回了毯子裏。

後來,蘇冷試圖分辨他們在談什麽內容,斷斷續續遲鈍辨認出幾個專業名詞,貨代、商貿、凍結……算了算了,蘇冷知道自己一竅不通,又開始回想高.潮來臨前季見予在耳畔說了什麽。

最後,在他從容、流利、純正的英文發音裏昏睡過去。

淩晨一點,季見予坐在陽臺,看完了最後一頁圖文,煙蒂忽明忽暗,最後徹底被風扼殺。

向星赫,京城四大金融家族之一向家的二公子。向氏證券的第一大股東是由國資委履行出資人職責的中全集團全資子公司,簡單而言,向家和國家頂層結構息息相關。

季見予先前的確不知道向星赫這個人,同一領域王國金字塔尖的人物是年長向星赫十二歲的兄長,季見予的哈佛學長向城。入學那年,季見予聽過向城在母校開的一場講座,盧夢如和他一起去的。

有繼承家族實業的親兄長,向星赫似乎沒有什麽存在感,他也不需要犧牲自我的人生為家族奉獻。為了蘇冷查到向星赫頭上時,季見予當時認定是蘇冷主動糾纏,所以對此人的了解僅僅是他本科留在國內念了個平平無奇的重點,也是金融系,但之後出國學的導演,再歸國時,向星赫並沒有進入演藝圈,而是老老實實“空降”向氏集團做總經理,而且並不是掛個虛職玩物喪志,向城放手許多項目給他。

有句話說的“不怕富二代虛度人生,就怕富二代想要證明自己”,向星赫和季見予幾乎同一時期歸國,季見予接過飄零動蕩的安成,殺伐決斷廝殺建立一個全新商業帝國的同時,非專業出身的向星赫幾乎把向氏玩空。

也就是一年多前,向星赫才開始力挽狂瀾,逐步走向正軌,脫胎換骨似的,好像一夜之間換了個人,在商業領域迅速成長。

這季見予倒是沒再了解過。

一年前這個時候,他已經和蘇冷重逢並訂下了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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