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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忽晚,愛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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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忽晚,愛意漸濃

七月底,夜色濃郁,幾顆繁星零落鋪在其中。

一輛科尼賽克Gemera在高架上急速飛馳著。

“餵?”

宋祈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到哪兒了?”

游簡瞥了眼時間:“十分鐘。”

“你可快點吧。”宋祈看著一旁的雲筱,說,“你沒到,今晚的主角可是一直等著的。”

“快了。”

話音落下,身下的超跑猛然加快提速。

宋祈掛了電話,看向雲筱帶著期翼的眼神開口道:“幾分鐘之後到。”

雲筱輕眨雙眼,點了頭。

“筱筱。”雲成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隔空與宋祈舉了下杯,“別等你朋友了。大家都等著呢,先上臺吧。”

雲筱遲疑了下,還是跟在雲成身後走了。

宴會廳內,紅毯盡頭,一束追光燈緩緩移動,聚焦在身著定制禮服的雲筱身上。

一襲乳白色長裙拖地,裙擺蓬松優雅,長發輕松盤起戴著一頂皇冠,垂下幾縷松散發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添飾。

素凈簡雅,氣質怡然。

游簡推門而入時,雲筱正結束鋼琴獨奏,偌大的會客廳裏掌聲湧動。南裏等人去了隔壁的休息室,說是在那兒等他們。

後面的事宜也不用她再管,那是屬於長輩們的交流局,只用她這個成人禮的噱頭出現一會兒便足夠,於是她只立在其間等著自己想等的人。

看著大門開啟,等了許久的人終於出現,她緩緩起身,雙手提起碩大的裙擺快步向前,眼眸明亮:“學長!”

游簡來得急,竟一時將禮物落在車裏。

雲筱嘴角泛著笑意,柔聲說:“沒事,待會兒再拿。但是你來得太晚了,錯過了我的鋼琴曲。”

游簡勾唇一笑,語氣抱歉:“送我姐去機場耽擱了。”

不多時,他作了個邀請的手勢:“錯過了鋼琴曲,那麽能邀請小竹子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嗎。”

雲筱目光落在游簡骨節分明的手上,像是被牽引一般,緩緩將手搭在了上面,單手提起裙擺被他帶去了舞臺中央。

腳步悠然,舞姿翩翩。

燈光打在眼皮上讓她恍如隔世。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一舞結束。

“他們人呢?”

游簡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兀的回過神來:“在休息室吃東西。”

“走吧,去看看。”游簡順勢牽著她的手走向隔壁。

“吱呀”一聲響起,宋祈雙腿交叉靠在沙發上望向門口:“來這麽晚。”

南裏舉著相機興沖沖上前:“終於到齊了。”

她招呼著大家聚在一起拍照,將相機遞給了一旁的孟綏安:“綏安,給我們拍一下,多拍幾張嗷!”

南裏小跑到雲筱身邊,親呢挽著手擺姿勢。身後是游簡和寢室三人笑吟吟地盯著鏡頭。

孟綏安淡淡的聲音傳來:“三……二……一……”

快門鍵接連響起,他放下相機比了個OK的手勢:“好了。”

南裏:“再給我和筱筱拍幾張合照!”

哢嚓——

孟綏安:“OK。”

南裏又一路小跑過去拿回相機,嘀咕道:“不錯不錯,好看。”

轉了幾圈,南裏拿起一旁的大捧花束塞進雲筱懷中:“筱筱,看鏡頭,我給你拍美照!”

整個房間充滿了南裏咋咋呼呼的聲音。

“對,就是這個動作!”

“別動別動,讓我找找角度。”

“快快快!我抓拍!”

“……”

周圍的幾人聊著天,大多說些前段時間的見聞,然後聊起大四的時候該幹點什麽。

雲筱一邊拍照,一邊豎起耳朵偷摸聽。

秦燁:“還有一年畢業,迷茫喔。”

蔣聞拍了他一巴掌,無語道:“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考公的考公。但是我猜你肯定不會學了。”

秦燁笑嘻嘻說:“真了解我啊兄弟,我肯定不學了,他們倆不一定呢。”

宋祈懶散坐著:“反正我不考公,老爺子自己在法院勤勤懇懇混吧。我呢,就讀個研,然後出來自己開個律所就差不多了。”

感受到三人的視線,游簡單手支起頭短暫思索了下:“創業吧。”

秦燁驚掉了下巴,結結巴巴問:“你?你創業?你們家那麽大的公司不管啦?”

游簡挑眉回道:“那倒不是,就是想先看看自己的能力。”

三人:“……”

這是不是算沒苦硬吃?

良久,南裏一屁股坐回沙發,雲筱適時才收回心神。

她回翻著相片,小聲嘟囔:“真好看,都不用修,我待會兒直接原圖直發群裏。”

雲筱默了一會兒,捂著嘴偷偷說:“那要不,還是修下吧?”

南裏笑嘻嘻地說考慮考慮。

桌上一個精致小手包裏響起手機鈴聲。

雲筱按下接聽鍵:“哥哥?”

“結束沒?”雲晟坐在車裏,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姿勢好不自在。

“還沒呢,哪有這麽快。”她頓了下,又問,“真的不過來嗎?”

雲晟大咧咧笑著:“你知道哥哥最不喜歡那種宴會了,虛情假意的懶得笑。而且工作還沒結束呢,不過嘛……”他接著說,“下來吧,你哥我回局裏的途中開個小差繞路過來看你一眼。”

雲筱提起裙擺往外跑去。

呼哧呼哧——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雲晟震驚失聲:“你,你穿這個樣子跑這麽豪放?太不淑女了!”

“……”

雲筱捶了他一拳。

雲晟:“我這不是怕你摔跤麽。”

雲筱白了他一眼,提起裙子漏出腳下的鞋子:“喏,運動鞋,安全得很。”

雲晟看著那雙白凈的運動鞋,忽地沈默了。

雲筱盯著他看了又看,似乎在想為什麽還不說話。

夜空寂靜,他凝視了雲筱半晌後,帶著輕輕的嘆息聲揉了揉她的頭:“我們筱筱長大了,都成年了。”

雲筱看著他拿出一個盒子,說:“灰姑娘的水晶鞋是王子找到的。可我們筱筱不是灰姑娘,以後遇到的肯定是要比王子好千倍萬倍的人。”

雲晟緩緩打開禮物盒,露出銀光閃爍的高跟鞋:“但是在遇到那個人之前,哥哥會是你永遠的避風港。”

“十八歲快樂,我們筱筱繼續快樂地長大吧,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雲筱怔怔望著,睫毛撲閃。

眼見她癟了嘴角,似要流淚,雲晟連忙出聲制止:“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哥哥還得去局裏匯報,走了。”

“這麽快……”

“忙裏偷閑,有這麽一會兒就足夠了。”

雲筱哽咽了聲音,半晌才道:“註意安全,還有……快點找個嫂嫂,你都這麽老了還沒對象呢。”

“你……”雲晟咬牙切齒,“雲筱啊雲筱,你是真的會破壞氣氛。”

“走了。”他說。

雲筱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慢慢駛遠,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然後消失不見。

她似乎永遠是站在後面看著別人走遠的那個。

一瞬間悵然若失的感覺包裹了全身,她慢慢轉身。

路燈極快地閃爍了下,一睜眼——她看見游簡靜靜立在不遠處。

游簡翩翩前來,將手中的禮物遞給她:“剛好下來拿它。”

雲筱眨了下眼,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精美的禮物。

禮物目測有兩手掌大小,褪去包裝後,她緩緩打開首飾盒,一條閃爍著微光的項鏈平鋪在其中。

一朵雲狀吊墜處在最中,整體為磨砂質感,右方邊緣處雕刻著半棵竹子,左方零落的鋪了些碎鉆。

logo是意大利的一家高奢珠寶,這條項鏈無疑是私人定制。

雲筱怔楞,睫毛撲朔著顫抖,輕聲問:“這是,我的名字?”

游簡:“雲朵和竹子都有,就是你的名字。”

難以言說的情緒悶在心裏,她仿佛被定在原地一般,嘴唇微張,半晌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個禮物……”

垂著的眼眸讓人看不清情緒,她說:“學長,我很喜歡。”

游簡忽地笑出了聲,他說:“小竹子,十八歲快樂。”

路燈下,游簡眼中的光如此明亮,雲筱不由得移開了眼。

此時的心跳比哪時都要強烈。

周圍的蟬鳴按耐不住般加快了節奏,和著心跳聲輕輕顫動。

這一刻——

煙花驟然綻放。

月色忽晚,愛意漸濃。

雲筱的愛意在十七歲的尾聲消散而盡,卻在十八歲的始端愈演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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