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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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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開學

這晚只翻了書房, 最容易藏信的地方。

倒是找出兩封,不過都是老百姓寄給齊成的舉報信和建議信。不知道他們怎麽知道他在這個別墅區住的,寄到了門衛那裏, 哪天他拿回來後忘記打開了。

一間書房翻完, 天邊已經泛出蒙蒙灰白,齊成說:“瑤瑤你先去睡覺吧,房間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剩下的等睡醒了再找, 如果真在這裏, 也不會長腿自己跑了。”

雲遙倒是不困, 但看他頻打哈欠,今天還要上班,也要處理這兩封信,同意說:“那我去睡了, 你上班走的時候跟保姆說一聲,別我找的時候攔我。”

“不會, 我已經通知下去了。”

“那就好。”

齊成給雲遙準備的是間朝南臥房, 許是提前收拾了,裝飾的很夢幻,粉色床鋪, 蕾絲垂邊, 窗簾也是粉白色的, 空氣裏似乎都冒著粉紅泡泡, 淡淡的香甜氣息。

雲遙還從未住過這樣的公主房, 在山裏的房間不用說, 有床睡就不錯了,出來後也是隨便遷就, 租的張清讓家的那間房已經是她在外邊住過的最幹凈和安靜的房間。

嚴家老宅有著標準的裝修風格,幾乎所有的屋子都一個裝修樣式,只有這間房,是因為她是個女孩子,專意為她準備的……

雲遙站著沒說話,齊成忐忑問:“怎麽樣?瑤瑤還喜歡嗎?要是哪些地方不喜歡,告訴爸爸,爸爸再給你改。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就按大多數女孩子的房間裝飾了一下。”

“挺好的。”雲遙揚唇微笑,瞧起來真心實意,“我很喜歡,謝謝爸爸。”

齊成猛松一口氣,跟著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那……那你睡吧,趕緊睡吧,我就走了,衛生間什麽東西都準備了,要是缺什麽就跟保姆說,讓她們再買。”

“好,爸爸再見。”

“瑤瑤再見。”

齊成離開後,雲遙進衛生間洗個澡,換上睡衣躺到床上,闔眸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不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保姆在門外小心地敲門,“小姐,有人來找。”

“誰?”

雲遙抱著被子坐起來,長發自肩頭垂下,昨晚沒定時空調,吹了一夜,頭疼鼻塞的難受,爬起來找遙控器。

“嚴家的,嚴四爺。”

“他啊——知道了。”

關了空調,雲遙又覺得屋裏悶得慌,完全沒有嚴家的舒適,巡脧一圈,發現屋裏只有空調,加濕器之類什麽都沒有,吸了吸鼻子,怪不得覺得鼻幹。

洗漱完,雲遙進衣帽間挑衣服,裏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鮮亮衣服,多是當季新款,尺碼不一,找套合適的換上,拉開門出去。

自二樓欄桿向下看,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坐姿端正,視角稍偏,又看見翹起的二郎腿,顯得雙腿修長,正低頭飲茶。

雲遙腳上的涼鞋踩在木質樓梯上,一步一吧嗒,男人聽見聲音轉頭看過來。

雲遙問:“你怎麽過來了?”

他意外揚眉,“不需要我?”

雲遙走過去坐下,“……你這麽說,倒是有個事兒。”

保姆過來問她要不要吃飯,雲遙沒胃口,摸著比平時稍熱的額頭問:“有體溫計嗎,我量量,好像發燒了。”

“家裏有,我去拿。”

“發燒了?”嚴泊裕皺眉,“晚上沒蓋好?”

“忘關空調了。”隨意回一句,雲遙接著之前的話說,“那封信,我覺得找到的可能性不大,我這有送達的時間,你去找郵局,郵局應該對每一封郵件都有記錄存檔,你找人去扒一扒,看是誰寄的。”

嚴泊裕眉頭更緊,“這麽多年了,應該不好找。”

“不好找也得找。”雲遙盯著他,“我一定要為媽媽找到當年的真相。”

“這個不著急,我們急也急不來。”

見保姆拿著體溫計過來,嚴泊裕停了話,端起茶杯喝一口。

是最傳統的水銀體溫計,雲遙夾進咯吱窩。

等保姆走了,嚴泊裕將桌上的文件袋遞給她,這才是他今天過來的正經事,“看看。”

雲遙在樓上就看見這個牛皮紙袋了,接過來拆開,倒出裏面的東西:身份證,學生證,校徽……還有一張紙沒倒出來,摸出一看,是張轉學通知書。

從一個從未聽過的學校,轉入蕪江如雷貫耳的高中。

靜了片刻,她才看向男人,“我要去上學?”

“嗯,下周一開學,我給你找了補習老師,媽說你是高二肄業,那就先溫習一下高一高二的知識,開學直接上高三。”

“……不是……”雲遙不可思議地指自己,“我,馬上都二十了,去上高中?”

“讓你直接高考,你能考上?”

“……”

難得能懟她無語一次,嚴泊裕心情極好地挑了挑唇,隔著茶幾朝她伸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拿出來看看。”

雲遙先自己看,37.3℃,再遞給嚴泊裕,他看一眼,“不算燒,不要緊。”

“我跟齊成說過了,明天補習老師就過來,這是你要覆習的書,今天先覆習覆習。”他擡起腳邊足有小腿高的一摞書,放茶幾上。

“……”

畢竟是為自己的今後打算,雲遙不會因為他的獨斷專行生氣,但他藏著掖著,一步一沖擊的做法,著實讓她氣笑了。

……

今晚讓雲遙預習是不可能的,她又找了兩間屋子,依舊毫無收獲。

心底裏,她明白這是在做無用功,但既已經住進來,讓她把二小姐的事情拋之腦後去學習,是萬萬做不來的。

隔天來了七個補習老師,每天一人一節課,雲遙也被迫坐在房間裏聽老師講課。

她是高二輟學,當時該學的內容幾乎已經學完,只剩些沒大用的選修課,即便兩地用的教材版本不同,但知識相同,老師摸了她的底子之後,帶著她快速的過一遍,開學前做了張卷子,意外的到了及格線。

開學前一天晚上,裕園李管家送來了校服,第二天早上,雲遙穿著出來,齊成和齊老太太已經在客廳等著了,看見她皆是明眼見的歡喜。

從前他們只有見別人家父母爺奶送孩子上學的份,別提多羨慕了,如今可算有了機會。

簡單吃個早飯出門,齊成開車和母親一起送女兒上學。

開學當天,學校大門口那條主幹道水洩不通,他們到的稍晚一些,只好遠遠停下,走路去學校。

既是市裏最頂尖的高中,自是不論有錢沒錢,都削減了腦袋將孩子往這裏送,一路見了不少與齊成認識的合作夥伴,打招呼之後,目光好奇地落到他身邊的小姑娘身上。

“這是……”

齊成手裏提著女兒的書包,一向儒雅溫和的面容難能笑得暢懷,“這是我女兒,今天開學嘛,送她去上學。”

嚴家能光明正大地為雲遙舉辦成人禮,向外界宣告她嚴家外孫女的身份,齊成卻不能辦個宴會宣布這是他分別二十載的女兒。

一是沒有嚴家那麽高貴的身份,辦了之後只會降低女兒的身價。二是……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嚴家一定不願意。

女兒認他這個父親,嚴家並不認他這個曾經就厭惡的女婿。

是以外人聽見他這句話,驚訝地楞在原地,“你這……太突然了,沒聽說過啊。”

“這孩子可憐,剛出生就被拐走了,最近才找回來。”

這是嚴家對外的說辭。

“天殺的人販子,真是太可惡了。恭喜,恭喜啊!”

……

一路走到校門口,雲遙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兩側臉頰也笑得肌肉僵硬,她本就不是愛笑的人,這麽長時間的微笑實在勉強。

好在進了學校,人流分散,揉揉臉頰,小醜一樣的嘴角終於能落回來。

嚴泊裕已經為她辦過入學手續,雲遙直接去高三教學樓找對應班級。

門口站著個明顯上了年紀,穿著紫色教師套裝的女人,應是已經見過雲遙照片了,見到她之後,快步過來打招呼。

雲遙還沒過去,齊成已經擡手握上去,“老師好,老師好。”

“您是嚴瑤的……”

“爸爸,我是瑤瑤的爸爸。”

“你好你好。”老師同他握手後松開,掏出手機讓齊成進班級群,隨後說,“學生送到就可以了,剩下有什麽需要的都能找我,家長可以離開了,主要一會兒就開始上課了。”

“好好好,以後就麻煩老師了。”

“不麻煩,應該的。”

齊成對雲遙說:“放學後我過來接你,在校門口等著就好。”

“嗯。”

“那老師再見,瑤瑤再見。”

齊成揮手告別,齊老太太也揮揮手,雲遙沒動,等覺得人走遠了,才回頭看一眼,隨即就怔住了。

這一眼有些巧,也不知是不是他們一直站在那裏,正好與齊成和老太太望過來的目光對上。

雲遙說不上這一瞬間是什麽感覺,總之是有一些異樣的情緒游蕩在心口,看見齊成又對她揮了揮手,催她跟著老師進班,便也朝他揮了兩下,隨即跟著老師進班。

班裏靜極了,老師站在講臺下說:“讓新同學為我們做個自我介紹,大家歡迎。”

這裏小班教學,班裏也就二十個人,掌聲稀稀疏疏,雲遙上臺後,沒看見粉筆之類的東西,墻上只有一塊黑板一樣大的電子屏,屏幕黑著,找不到寫字的地方,她便簡單說:“我叫嚴瑤,請大家多多指教。”

沒提她的年紀,今天素顏,紮的馬尾辮,與同齡人看著無異。也沒說來自哪個學校,萬一被扒出來,除了給自己招致禍處,也給嚴泊裕尋麻煩。

說完她就下去了,講臺下的同學沒反應過來,站在一旁的老師也沒反應過來。

能來這裏上學的,不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舞蹈音樂,運動健身樣樣精通,也是有數個國內或國外大獎傍身的,轉學生過來,隨便一講自身的愛好經歷,沒有一節課基本下不來講臺,下臺也要繼續講,一定要把自己令人驚嘆的見聞講個三天三夜,班裏少說能熱鬧一個星期。

老師也樂於見到新同學通過自身分享與班裏同學打成一片,以最快的速度融入進新的班集體,因此已經準備將這一節課留給嚴瑤的自我介紹和交流分享了。

等人走到跟前,問她:“老師,我坐哪兒?”老師才反應過來,指著原就準備好的位置,“那裏。”

雲遙順著望過去,班裏是她曾經非常羨慕的大城市的單人單桌,坐的還不是凳子,是椅子,後桌是個黃毛錫紙頭男生,正朝她揮手。

雲遙走過去坐下,書包塞桌兜裏,肩膀被拍了下,她回頭,男生壓低聲音,“嘿,真酷!”小孩兒一樣的聲音,不知道是還沒變聲,還是變過就這樣了。

雲遙記得,周明坤應該是初三就變聲了,

他們小學在村裏上,不像城裏一個年級分好幾個班,山裏小學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他們從小學開始同班,一路同班到鎮上的初中。初中雖說集中了一個鎮的學生,但一個鎮的學生裏,能上到初中的寥寥無幾,每個年級也只有兩個班,他們恰好分到了一塊,當時初三寒假回來,他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個子突然高了不少,聲音也尤其陌生,像沒聽過似的。

“你好。”雲遙回一聲。

聽見男生又說:“嘿,真酷。”

臺上老師打開屏幕準備上課,雲遙也掏出平板,跟著翻到要講課的地方。

內容都是她在山裏上學時學過的,又覆習過一周,直接跟上並不困難。雲遙上學時成績算不得優異,但還尚可,如果那時候能正常上到高三參加高考的話,應該能考上大學,光明正大,擡頭挺胸地離開大山。

下課後,雲遙桌前圍過來兩個女生,其中一個水母頭的問她:“你是嚴家那個剛認回來的外孫女嚴瑤嗎?”

雲遙看她一眼,覺得這女孩面相溫和,聲音也是平常的語氣,點了點頭。

她立刻笑起來,對身邊長頭發的女生說:“看,我沒看錯,她就是嚴家剛找回來的外孫女。”

班裏也有幾個知道嚴家的,聽見她的話都圍了過來,雲遙周邊突然之間像麻雀開會一樣嘰嘰喳喳熱鬧起來。

她蹙了蹙眉頭,任幾個同學互相交流信息。

註意力突然被其中一句吸引——

“哎,真的,上個星期不是我奶忌日嘛,我和爸媽一塊去給奶奶上香,還經過嚴家二小姐的墓地了。”

雲遙擡頭問他:“我媽的墓地?”

“哎……”男生被她打斷,楞了一下,低頭去看,被她這雙眼盯的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有些熱的腦袋,“沒什麽,沒什麽,就是我爸惋惜了一下,以前他們經常合作,關系挺好的……”

……

放學後,雲遙提著書包出校門,依舊車擠人擁,手機裏收到齊成的位置共享,找到方向望過去,看見他站在車頭正朝她熱情揮手。

上車後,雲遙系上安全帶,齊成邊啟動車子邊問:“瑤瑤有想去的地方沒,還是咱直接回家?”

“去我媽的墓地。”

男人突然一楞,轉頭看她,握著方向盤的手都顫了顫,“……星兒……的,墓地?”

雲遙擡眼回視,“嗯,去墓地,我還沒去過呢。”

“……你,你知道在哪兒?”

雲遙皺眉,“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早去了,你不知道?”

他搖搖頭,停了會兒,聲音明顯低落下去,“就連星兒去世……我也是從新聞裏知道的……”

嚴家怎麽會告訴他星兒的墓地,他們只想讓他離星兒遠遠的。

雲遙在手機上聯系嚴泊裕,問他墓地在哪兒。

男人很快回:沒什麽可看的。

雲遙:我今天一定要去。

嚴泊裕:現在在哪兒?

雲遙發個定位。

嚴泊裕:齊成不能去,你最好能保證對他口風嚴謹。

雲遙發個嘴上帶拉鏈的小表情。

嚴泊裕:廣場二路和熙華路的交匯路口等我,十分鐘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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