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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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父子
淩澤把手上的筆往桌上啪地一丟, 不說話。
負責議程的高管默默將PPT固定在首頁。
老董事長的股份已經全部轉到淩澤手上，是集團裏眾所周知的秘密；舊王已退, 新王萬歲。
淩澤沒有點頭，議程也沒人敢往下多走一步。
大多數老人都是將財產分配寫進遺囑，以確保自己在世時的權益，但淩兆昆反其道而行，早早地就把自己手上的股份全部都轉給淩澤，自己空掛一個董事長的頭銜。
關鍵是股權轉讓後，淩兆昆並沒有要退休的意向，他時刻關註著酒管集團的運營，重要決策依舊是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淩澤與自己父親的上一次見面，是在英國律師所股權轉讓的簽字桌旁；這次北京之行，大概是這對父子這輩子相處過的最長時間。半個月來, 除去陪淩兆昆吃飯，淩澤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自己的父親不斷地輸入酒管集團管理運營要點。
淩兆昆把這個兒子當做一塊移動硬盤, 恨不得把自己肚子裏的幹貨都吐出來，直接覆制粘貼在淩澤腦子裏，然後按著自己的想法，繼續維系酒管集團後續運營。
淩澤在英國大學讀的是管理, 萬能貼專業，真正開始了解酒店運營, 是畢業後，淩雯安排他管理集團經濟型酒店連鎖品牌P酒店。
理由很簡單, 淩澤在中式自助餐廳待過；出門住60磅一晚標間與吃一頓中式自助餐15磅的人群畫像是重疊的, 這樣淩澤處理糾紛會熟練很多。
P酒店在英國四處遍布, 但凡有點人的地方, 就有一家P酒店。淩澤從最基礎的前臺服務適應起, 酒店服務本就是個當孫子的行業，淩澤又是黃種人，客人也不管你是不是董事長的兒子，淩澤不卑不亢熬了兩年，心磨得比鐵都硬。
硬到他看完律師遞來的H酒管集團股份轉讓協議，甚至頭都不擡一下，抿著嘴簽完字，站起身就打算走。
“淩澤。”當時淩兆昆喊他。
淩澤停住腳。
“你吃過太多苦，我相信H集團你可以管理得很好。”淩兆昆說。
“哦。”淩澤啞著嗓子應了聲，頭也不回地走出律師辦公室。
一代拓土，二代穩固，三代享福，這是濱城生意人固有的模式，不過作為二代的淩兆昆差點沒穩住，所以作為三代的淩澤也享福不了。
按淩兆昆的話來說，就是吃了很多苦。
簽轉讓合同前，淩雯來找過自己，她說，淩兆昆提早把股份分出來，一是愧疚，二是為了避免他那些各種姓氏的兒子，為了自身利益，對淩澤出手；能從凍庫和公海上撿回條命的運氣，不是時時都有。
但淩澤並不領情，接班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可有可無，穩固住H酒管集團的業績，並不容易，不如做個閑散戶，過完餘生。
當時他想，自己的人生，也許就是這樣了，提前渡完劫難，剩下的日子混混過吧。
他對淩雯說，自己不想接這個班。
淩雯聽到後並沒有覺得驚訝，反而提醒他，你窩在英國這屁大點的島國好多年了，不想回大陸看看嗎？拿到股份，正式身份最多兩年到手，做個商務簽證，往返很方便。
剛說完，淩雯立刻道歉起來，說可能大陸留給淩澤的並不是太愉快的記憶，不回去也行，但身份還是越快拿到越好。
淩澤對移民這塊法規並不熟悉，他的國籍在東南亞逃命的時候，已經被轉得面目全非，他現在的護照名叫費爾南德·齊默爾曼·岡薩雷斯，聽起來相當離譜。
按計劃他得在這島憋個十來年才能完成身份轉換。淩雯的話瞬間給自己帶來了希望，盡早回大陸的話，或許一切還來得及。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淩雯就在自己背上狠拍了幾下，她說，老弟，股份該收就收，別人搭上命在爭搶，你在這裏為賦新詩強說愁。
淩澤心裏默想，是真愁，嘴上卻是答應道：“知道了，聯系律師吧。”
正如自己祈禱的那樣，一切剛好來得及。
淩兆昆提前轉讓的股份，讓自己及時回到大陸，趕上最後一班車，若是按常規繼承，也許再見到阮青嶼，就真的是在周成資和他的婚禮了。
所以淩澤這半個月來，一直扮演著孝子的角色，每天陪淩兆昆吃晚飯，配合他往自己腦子裏覆制粘貼；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演，但自己獨來獨往地長大，從來沒給淩兆昆添過亂；甚至在被綁架時，還能自己殺出血路逃出來，其實也能計入新二十四孝。
但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妥協，比如S酒店的選址。
一開始，他也是選擇山南面的空地，交通便利，景觀面一流。但從整個系列酒店的大布局來評估，確實整齊劃一得無趣。
他想起阮青嶼和自己說過的話，很喜歡山陰的地，於是他又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山陰的地確實有優勢，聯系濱城院重新調整設計方案後，最終選定山陰的地塊。
但淩兆昆隨口就全盤否定，甚至不問淩澤選擇的理由。
“這個會議的目的是什麽？”淩澤站起身道：“如果不允許討論，您直接簽名就行。”
“完全沒有討論的必要，規整統一的品牌標準有助於新品牌樹立形象，並且節省造價。”淩兆昆手一擡，示意負責議程的高管繼續推進，完全沒把淩澤放眼裏。
淩澤眼眸一暗，轉身離開會議室，淩雯哎一聲，追了出去。
“你和爸置氣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啊。”淩雯在電梯廳攔住淩澤，伸手擋在他胸前：“我認為兩塊地都各有各的好，可以再做一個專項比較。”
淩澤盯著電梯的指示燈，沒有理會她，電梯到站，叮一聲開門。淩澤推開淩雯的手，大步邁入電梯，充耳不聞。
電梯門關上一瞬，淩澤聽到淩雯在電梯外罵道。
“你們父子倆都一個鳥德行，親生的。”
淩澤只覺得煩躁，如果淩兆昆最近沒回國，S酒店的布點，他和L集團討論配合下，很快就可以拍定，現在卻是節外生枝。
他沒回辦公室，想了想直接電梯下到一層，轉回隔壁酒店。
淩澤在套房裏轉了一圈，沒找到阮青嶼，有點意外，他馬上翻了下衣櫃，自己給阮青嶼買的襯衫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櫃裏，一件不少；淩澤又跑進書房，筆記本電腦還在書桌上攤著；
又檢查了遍玄關，阮青嶼的旅行箱也靠墻整齊擺著。
他松口氣，阮青嶼東西都在，說明人沒走，估計酒店哪個角落玩著，游泳，SPA一類的。
淩澤撥通阮青嶼電話，還沒開口，阮青嶼歡快清澈的聲音就響起來。
“淩澤，你下班了嗎？快來救命呀。”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是乒乓呼嚕的一陣水聲，緊接著就是阮青嶼的喘氣聲。
淩澤心一下揪緊：“阿嶼，你沒事吧。”
“快死了，淩澤。”阮青嶼叫著，非常開心的樣子。
“馬上去，你在哪？”淩澤被阮青嶼的口氣攪得摸不著頭腦，雖說要自己救命，但是確實開心得很。
“頤和園。”阮青嶼回答：“在文昌閣碼頭，你到了喊我，我去接你。”
H酒店到頤和園，基本橫穿了整個北京城。淩澤的車停停走走，開了近兩小時，太陽斜掛在西邊，才到達頤和園，
他從車上帶下瓶礦泉水，穿過如織的游客，在碼頭邊，找到阮青嶼。
阮青嶼確實來接自己了，乘著條船，手劃的那種。
“快，上船。”阮青嶼奮力劃著槳，小臉漲得通紅，勉強把船靠了岸。
淩澤突然心生不安，感覺會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會發生。
果然，自己才坐上船，沒挪正呢，阮青嶼便雙手一攤，把船槳往自己身上丟。
“你劃，淩澤。我已經累死了，不能劃船。”阮青嶼直接在船椅上躺下，雙手托住後腦勺，很愜意的樣子。
他今天穿了件大紅的T恤，黃色的沙灘褲，腳上是綠色的人拖，鎖骨上的紅痕大咧咧地露著，整個人曬在昆明湖的斜陽下笑瞇瞇的，像盤剛出爐的西紅柿炒蛋，香噴噴。
淩澤跟著笑了起來，剛剛開會時的不痛快，少了大半。
“阮工，你是有多窮，不能弄條電動的嗎？”淩澤嫌棄地問，話剛落音，一條電動船便遠遠地突突突開過，還帶個綠柱金頂的小亭子，耀武揚威。
“排不上，我臨時起意，沒預約。然後我要包船一下午，只有這種沒人要的小船。”阮青嶼還是很快樂，說完話，嘴巴還咧著。
“用力，往拱橋劃去。”阮青嶼手指向遠處的十七孔橋，橋看起來很小，阮青嶼的口氣卻很大。
“我劃過去，你劃回來嗎？”淩澤不傻，先提條件。
“那不行，我劃了一下午，手都起泡了。”阮青嶼伸手往淩澤鼻尖湊去，虎口處一片通紅，中間的地方，起了個小水泡。
淩澤低頭，輕吻了下阮青嶼的虎口。
阮青嶼又笑起來，坐起身，往四周瞧去，昆明湖很大，小船星星點點地散落在湖中，甚至沒有香格裏拉夜晚的星空密。
他換了個方向，往淩澤方向挪，人坐在船板上，頭靠在淩澤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今天這麽早就下班？”阮青嶼舔舔嘴唇，問道。
“嗯，有點事。”淩澤慢慢劃著船，垂眼看著阮青嶼，額頭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鵝蛋臉白裏透紅的，微微發著汗。
“誰惹我們淩總不高興了，真是大膽。”阮青嶼猜淩澤肯定有事，不然不會才去上班沒二十分鐘，馬上就出了公司，跑來找自己。
淩澤做事按標準來的刻板風格，連上下班都很少遲到，白搭了董事會成員的身份。
“除了淩兆昆，還能有誰。”淩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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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董事長的股份已經全部轉到淩澤手上，是集團裏眾所周知的秘密；舊王已退, 新王萬歲。
淩澤沒有點頭，議程也沒人敢往下多走一步。
大多數老人都是將財產分配寫進遺囑，以確保自己在世時的權益，但淩兆昆反其道而行，早早地就把自己手上的股份全部都轉給淩澤，自己空掛一個董事長的頭銜。
關鍵是股權轉讓後，淩兆昆並沒有要退休的意向，他時刻關註著酒管集團的運營，重要決策依舊是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淩澤與自己父親的上一次見面，是在英國律師所股權轉讓的簽字桌旁；這次北京之行，大概是這對父子這輩子相處過的最長時間。半個月來, 除去陪淩兆昆吃飯，淩澤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自己的父親不斷地輸入酒管集團管理運營要點。
淩兆昆把這個兒子當做一塊移動硬盤, 恨不得把自己肚子裏的幹貨都吐出來，直接覆制粘貼在淩澤腦子裏，然後按著自己的想法，繼續維系酒管集團後續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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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簡單, 淩澤在中式自助餐廳待過；出門住60磅一晚標間與吃一頓中式自助餐15磅的人群畫像是重疊的, 這樣淩澤處理糾紛會熟練很多。
P酒店在英國四處遍布, 但凡有點人的地方, 就有一家P酒店。淩澤從最基礎的前臺服務適應起, 酒店服務本就是個當孫子的行業，淩澤又是黃種人，客人也不管你是不是董事長的兒子，淩澤不卑不亢熬了兩年，心磨得比鐵都硬。
硬到他看完律師遞來的H酒管集團股份轉讓協議，甚至頭都不擡一下，抿著嘴簽完字，站起身就打算走。
“淩澤。”當時淩兆昆喊他。
淩澤停住腳。
“你吃過太多苦，我相信H集團你可以管理得很好。”淩兆昆說。
“哦。”淩澤啞著嗓子應了聲，頭也不回地走出律師辦公室。
一代拓土，二代穩固，三代享福，這是濱城生意人固有的模式，不過作為二代的淩兆昆差點沒穩住，所以作為三代的淩澤也享福不了。
按淩兆昆的話來說，就是吃了很多苦。
簽轉讓合同前，淩雯來找過自己，她說，淩兆昆提早把股份分出來，一是愧疚，二是為了避免他那些各種姓氏的兒子，為了自身利益，對淩澤出手；能從凍庫和公海上撿回條命的運氣，不是時時都有。
但淩澤並不領情，接班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可有可無，穩固住H酒管集團的業績，並不容易，不如做個閑散戶，過完餘生。
當時他想，自己的人生，也許就是這樣了，提前渡完劫難，剩下的日子混混過吧。
他對淩雯說，自己不想接這個班。
淩雯聽到後並沒有覺得驚訝，反而提醒他，你窩在英國這屁大點的島國好多年了，不想回大陸看看嗎？拿到股份，正式身份最多兩年到手，做個商務簽證，往返很方便。
剛說完，淩雯立刻道歉起來，說可能大陸留給淩澤的並不是太愉快的記憶，不回去也行，但身份還是越快拿到越好。
淩澤對移民這塊法規並不熟悉，他的國籍在東南亞逃命的時候，已經被轉得面目全非，他現在的護照名叫費爾南德·齊默爾曼·岡薩雷斯，聽起來相當離譜。
按計劃他得在這島憋個十來年才能完成身份轉換。淩雯的話瞬間給自己帶來了希望，盡早回大陸的話，或許一切還來得及。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淩雯就在自己背上狠拍了幾下，她說，老弟，股份該收就收，別人搭上命在爭搶，你在這裏為賦新詩強說愁。
淩澤心裏默想，是真愁，嘴上卻是答應道：“知道了，聯系律師吧。”
正如自己祈禱的那樣，一切剛好來得及。
淩兆昆提前轉讓的股份，讓自己及時回到大陸，趕上最後一班車，若是按常規繼承，也許再見到阮青嶼，就真的是在周成資和他的婚禮了。
所以淩澤這半個月來，一直扮演著孝子的角色，每天陪淩兆昆吃晚飯，配合他往自己腦子裏覆制粘貼；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演，但自己獨來獨往地長大，從來沒給淩兆昆添過亂；甚至在被綁架時，還能自己殺出血路逃出來，其實也能計入新二十四孝。
但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妥協，比如S酒店的選址。
一開始，他也是選擇山南面的空地，交通便利，景觀面一流。但從整個系列酒店的大布局來評估，確實整齊劃一得無趣。
他想起阮青嶼和自己說過的話，很喜歡山陰的地，於是他又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山陰的地確實有優勢，聯系濱城院重新調整設計方案後，最終選定山陰的地塊。
但淩兆昆隨口就全盤否定，甚至不問淩澤選擇的理由。
“這個會議的目的是什麽？”淩澤站起身道：“如果不允許討論，您直接簽名就行。”
“完全沒有討論的必要，規整統一的品牌標準有助於新品牌樹立形象，並且節省造價。”淩兆昆手一擡，示意負責議程的高管繼續推進，完全沒把淩澤放眼裏。
淩澤眼眸一暗，轉身離開會議室，淩雯哎一聲，追了出去。
“你和爸置氣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啊。”淩雯在電梯廳攔住淩澤，伸手擋在他胸前：“我認為兩塊地都各有各的好，可以再做一個專項比較。”
淩澤盯著電梯的指示燈，沒有理會她，電梯到站，叮一聲開門。淩澤推開淩雯的手，大步邁入電梯，充耳不聞。
電梯門關上一瞬，淩澤聽到淩雯在電梯外罵道。
“你們父子倆都一個鳥德行，親生的。”
淩澤只覺得煩躁，如果淩兆昆最近沒回國，S酒店的布點，他和L集團討論配合下，很快就可以拍定，現在卻是節外生枝。
他沒回辦公室，想了想直接電梯下到一層，轉回隔壁酒店。
淩澤在套房裏轉了一圈，沒找到阮青嶼，有點意外，他馬上翻了下衣櫃，自己給阮青嶼買的襯衫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櫃裏，一件不少；淩澤又跑進書房，筆記本電腦還在書桌上攤著；
又檢查了遍玄關，阮青嶼的旅行箱也靠墻整齊擺著。
他松口氣，阮青嶼東西都在，說明人沒走，估計酒店哪個角落玩著，游泳，SPA一類的。
淩澤撥通阮青嶼電話，還沒開口，阮青嶼歡快清澈的聲音就響起來。
“淩澤，你下班了嗎？快來救命呀。”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是乒乓呼嚕的一陣水聲，緊接著就是阮青嶼的喘氣聲。
淩澤心一下揪緊：“阿嶼，你沒事吧。”
“快死了，淩澤。”阮青嶼叫著，非常開心的樣子。
“馬上去，你在哪？”淩澤被阮青嶼的口氣攪得摸不著頭腦，雖說要自己救命，但是確實開心得很。
“頤和園。”阮青嶼回答：“在文昌閣碼頭，你到了喊我，我去接你。”
H酒店到頤和園，基本橫穿了整個北京城。淩澤的車停停走走，開了近兩小時，太陽斜掛在西邊，才到達頤和園，
他從車上帶下瓶礦泉水，穿過如織的游客，在碼頭邊，找到阮青嶼。
阮青嶼確實來接自己了，乘著條船，手劃的那種。
“快，上船。”阮青嶼奮力劃著槳，小臉漲得通紅，勉強把船靠了岸。
淩澤突然心生不安，感覺會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會發生。
果然，自己才坐上船，沒挪正呢，阮青嶼便雙手一攤，把船槳往自己身上丟。
“你劃，淩澤。我已經累死了，不能劃船。”阮青嶼直接在船椅上躺下，雙手托住後腦勺，很愜意的樣子。
他今天穿了件大紅的T恤，黃色的沙灘褲，腳上是綠色的人拖，鎖骨上的紅痕大咧咧地露著，整個人曬在昆明湖的斜陽下笑瞇瞇的，像盤剛出爐的西紅柿炒蛋，香噴噴。
淩澤跟著笑了起來，剛剛開會時的不痛快，少了大半。
“阮工，你是有多窮，不能弄條電動的嗎？”淩澤嫌棄地問，話剛落音，一條電動船便遠遠地突突突開過，還帶個綠柱金頂的小亭子，耀武揚威。
“排不上，我臨時起意，沒預約。然後我要包船一下午，只有這種沒人要的小船。”阮青嶼還是很快樂，說完話，嘴巴還咧著。
“用力，往拱橋劃去。”阮青嶼手指向遠處的十七孔橋，橋看起來很小，阮青嶼的口氣卻很大。
“我劃過去，你劃回來嗎？”淩澤不傻，先提條件。
“那不行，我劃了一下午，手都起泡了。”阮青嶼伸手往淩澤鼻尖湊去，虎口處一片通紅，中間的地方，起了個小水泡。
淩澤低頭，輕吻了下阮青嶼的虎口。
阮青嶼又笑起來，坐起身，往四周瞧去，昆明湖很大，小船星星點點地散落在湖中，甚至沒有香格裏拉夜晚的星空密。
他換了個方向，往淩澤方向挪，人坐在船板上，頭靠在淩澤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今天這麽早就下班？”阮青嶼舔舔嘴唇，問道。
“嗯，有點事。”淩澤慢慢劃著船，垂眼看著阮青嶼，額頭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鵝蛋臉白裏透紅的，微微發著汗。
“誰惹我們淩總不高興了，真是大膽。”阮青嶼猜淩澤肯定有事，不然不會才去上班沒二十分鐘，馬上就出了公司，跑來找自己。
淩澤做事按標準來的刻板風格，連上下班都很少遲到，白搭了董事會成員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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