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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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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渣男

“你,你,你,你剛剛手機裏看的是,是什麽?”阮青嶼有點尷尬,問得磕磕巴巴。

“什麽也沒有。”淩澤無奈。

阮青嶼連滾帶爬地從淩澤身上翻下來,爬到加床被甩飛的手機邊,定睛一看,全是紅紅綠綠的股票走勢圖。

他回頭看向淩澤,依舊是手臂覆眼的姿勢,看不清表情。

“我去洗澡。”淩澤突然匆匆丟下句話,下床快速走進盥洗室。

阮青嶼跪在床上,盯著自己的手心,掌紋逐漸漂浮起來,聚成團堅硬的火,在掌心燃燒著。

聽到浴室門 “砰”的聲被關上後,阮青嶼頓時清醒過來。

沒課的時候,他會跟著淩澤回男生寢室玩,男生寢室電腦裏什麽都有,時不時一群人圍著屏幕見世面,其實好像也沒什麽,都二十幾歲的人了。

但是如果淩澤剛剛想的是自己?

阮青嶼霎時被自己的想法驚呆,他鉆進被窩裏,把頭蒙在被子裏,似乎這麽做就可以把這個離奇的想法與自己的大腦隔開似的。

但沒什麽效果,淩澤體溫纏繞在自己的掌心,炙炎般悄無聲息地往五臟六腑蔓延。

阮青嶼很緊張。

自己是喜歡淩澤,理直氣壯。

雖然說不清是哪種喜歡,但不論什麽事情,都只想找淩澤。

上學,出門玩,做設計,養阮小橘;更早的,打架,被罰,還有吃學校附近的炒粉攤。

上了大學以後,自己基本霸占了淩澤所有課外時間,他也擔心過會影響談戀愛,但淩澤回答建築系沒幾個女生可以選,沒差。

所以如果是淩澤,如果淩澤想,在某種範圍內,他什麽都願意。

阮青嶼交叉著胳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領口,脖頸白皙,吳老師把自己養得精致,看著倒也不差。

他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學著小電影裏的劇情,擺個撩人的姿勢,給出浴的淩澤個驚喜;比如睡衣解開幾個扣子,或者扭腰側身倚床頭。

“啊啊啊啊啊。”阮青嶼越想越崩潰,怪叫聲,用力掀開被子。

淩澤的手機順被子一抖往自己臉上彈,綠光撲面而來,阮青嶼定睛一看,瞬間同情起淩澤。

從海邊城中村打到重點大學建築系無敵手的淩澤,正在綠油油的股海裏沈淪著。

那串綠色的數字,長得讓阮青嶼得從個十百千萬開始計位;兩萬八一晚的房費和它比起來,都不配做數字。

阮青嶼用手指戳著屏幕,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頓時松了口氣,認為自己找到了淩澤異常的原因:被綠色股指萎得不行時,自己猛一撲,嚇得抖擻起來。

他放松地翻了個身,大字形地把自己攤開,枕頭往臉上一蒙,聽著浴室嘩嘩的流水聲,仿佛淩澤的股票走向圖,一路傾瀉,無窮盡也。

房間地暖溫度熱得恰到好處,阮青嶼伸著胳膊垂落在床沿,溫熱在指尖縈繞,舒服愜意。

而浴室裏,再暖和的地暖都救不了淩澤,冷水沖得他直打寒戰,卻又毫無用處;每一道從眼前淌過的水流,都與淌過阮青嶼白瓷般前胸的水珠重合,最終匯聚成奔流的洶湧,往下流去。

聽見阮青嶼在客房裏啊啊啊怪叫,他更是慌得不敢踩出浴室大門。

淩澤謹慎地守住自己的心意,就怕越界後,阮螃蟹會嚇得撒腿就跑。

可有些事情,是怎麽都無法掩飾,比如剛剛,比如現在。

這個澡洗竟是洗得沒完沒了。

阮青嶼聽著水流聲,在枕頭裏悶著悶著,睡著了;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枕頭被拿走,淩澤濕著頭發,穿著睡衣,正低頭看著自己。

“阿嶼,你去睡大床。”淩澤說,濃密的睫毛上掛著水珠,剛出浴室的樣子。

“我就睡這裏,你不是腰酸,睡大床舒服點。”阮青嶼坐起身,看了下時間,這澡洗一個多小時。

“熱水澡洗過就不酸了。”淩澤回答。

“你在浴室洗了一個多小時,難道不是應該腰酸得更厲害嗎?”阮青嶼反問。

阮青嶼說的腰酸,是真腰酸,開長途車的腰酸,站立過久的腰酸。

淩澤的耳根卻立刻熱了起來,男人不可以腰酸。

“去大床睡,不然你明天又肚子難受。”淩澤隨便找個理由,半帶著命令的口氣。

“那就一起睡。”阮青嶼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起身爬到大床,隨手勾住淩澤的腰,把人往床上引。

兩人衣物摩挲,青藍色的花又開始散發獨有的香氣。

淩澤順著阮青嶼發力的手臂,在床沿坐了下來,再次擡起手,捂住自己的臉,一動不動。

一個多小時的澡白洗了,要瘋。

不過就是個阮青嶼,高中就被自己壓著在身下,還沒有出手揍,就開始痛哭流涕的阮青嶼。

那可是他的阮青嶼。

淩澤咬牙。

阮青嶼看著淩澤坐得跟個石雕似的,周身散發著決絕的氣息,仿佛在做什麽重大決定。

他竟頓時心生憐惜。

“淩澤,你準備捂臉到什麽時候?”

阮青嶼貼著淩澤坐下,用肩膀碰了碰他,朗聲道:“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捂著臉不肯去面對。”

“什麽?”淩澤驟然放下手,臉轉向阮青嶼。

阮青嶼正一本正經地盯著自己,本來就大的眼睛,現在瞪得更圓了,漂亮烏黑的眼仁,清澈堅定,透著社/會/主義接班人的正直,就差戴條紅領巾。

“嗯,你的那個綠油油的股票。”

阮青嶼覺得自己不該強調綠,這樣無疑是雪上加霜:“哎,我換個說法。”

“淩澤,如果你媽媽因為你股票虧太多要和你斷絕關系,你就來我家,阮教授還是養得起兩個兒子的,就是以後我們出門玩,只能住不超過一千塊錢的酒店,一千也是貴,八百,八百吧。”

說完,阮青嶼誠懇地看向淩澤,對方正用一種覆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帶點絕望,又好像在示意自己繼續說下去。

“不然一千?我和我媽媽說下也行。”

阮青嶼往下瞥了眼,好家夥,淩澤被自己剛剛那一撲,是嚇得不輕。

看來一千的酒店不行,那就豁出去。

“淩澤,我,我可以幫你,如,如果這樣可以舒緩你的壓力。”

阮青嶼把雙手往淩澤大腿上一攤,手指白嫩修長,指尖帶點粉。

他微微彎曲指節,繼續道:“淩澤,你的龐然……啊,你的兄弟,如果需要的話。”

血流細細密密地從後腦蔓延到前額,阮青嶼覺得血液在自己大腦裏奔騰,橫沖直撞,他抿下嘴唇,擡眼看淩澤,眼神堅定:

“要不要我幫你,嗯,更褲?”

淩澤在阮青嶼如炬的目光中,又擡起雙手幽幽地把臉捂上,低悶的聲音從指縫中傳出:“那只是個股票模擬APP,不是真的。”

“啊?”

阮青嶼的頭已經爆炸,臉沒有了,不存在,只剩下脖子。

他用脖子對著淩澤說:“你好,請當我前面什麽都沒說。”

好吧,這就是他的阮青嶼,脖子上掛著紅領巾的阮青嶼。

“阿嶼!去睡覺。”

淩澤狠狠起身,又往浴室走去。

***

“阿嶼,去睡覺。”

阮青嶼眉頭一皺,上一次聽淩澤說句話,好像是很早以前。

“藥已經吃過的,醫生剛走,你頭還疼嗎?”淩澤搶先一步說。

“還好。”阮青嶼回答,確實現在頭不那麽疼。

他倚在樓梯的木扶手上,看著淩澤在樓下彎腰收拾自己丟了一地的衣服和毛巾。

客房的暖光如蜜糖般傾瀉。

“你去換睡衣,刷牙,睡覺。”

“好。”

阮青嶼從行李箱掏出睡衣換上,噔噔噔地跑下樓,他剛吸完氧,脫胎換骨般精神。

“你慢點,別跑,不然一會兒又頭疼。”

“好。”

果然,脫胎換骨失敗,阮青嶼才下樓,馬上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撿起剛剛丟一旁的氧氣瓶,滋滋滋地吸起來。

“又難受?”

“有點。可能是因為還沒吃藥。”

淩澤抱著臟衣服,無奈地看著阮青嶼,現在不是阮螃蟹,是阮金魚;只有七秒記憶的金魚,離不開氧氣的金魚。

他搬了塊凳子放洗漱臺前,示意阮青嶼坐著刷牙,避免又頭暈。

“藥已經吃過的,你趕緊刷牙睡覺吧。”淩澤不厭其煩地強調。

“哦 ,好的。”阮青嶼回答得百依百順。

阮青嶼開始刷牙,風馳電掣的,比平時快上好幾倍,他的腦子一片混沌,也不知道刷完要做什麽,只知道離開氧氣一動就頭暈,他要趕緊刷完牙,去樓上和供氧機貼貼。

“刷完了,我的藥呢?吃完要做什麽?”

阮青嶼漱口完把牙刷丟進垃圾桶裏,又洗了把臉,把頭發往後一捋,轉身面向著淩澤,漂亮的清水眼充滿期待地望著他,前額光潔,右上角微微紅腫著,是剛剛在車裏磕的。

他穿著淡藍色睡衣,是六年前在麗江穿的那套,領口已經洗得有點泛白,但依舊合身。

淩澤一時恍惚,走向阮青嶼,伸手拂過他的黑發,俯身親吻他受傷的前額。

“藥吃過了,上樓睡覺。”

“淩澤!”阮青嶼雙手往淩澤腰部撐,力氣很大。

“你有老婆孩子了,還來招惹我,你是渣男嗎?渣男啊。”

【作者有話說】

謝謝東嗨嗨,yee,Liberty的營養液,謝謝木火三投雷,以後不控字數了,這榜單太難~愛怎麽來怎麽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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