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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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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解決掉肅清光,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三點。

一道題目下來,存活的眾人筋疲力盡。沒什麽比在深更半夜做題更危險的事了。

況且除了靳演和阮棉,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傷,王小明甫一離開,所剩的人便面露警惕,瞬間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開,雙眼監視彼此,倒退著快速跑遠。

這場考試有一條隱藏規定,除同小隊的成員外,說出答案,讓其他人查看自己的試卷會導致死亡,所以不少實力強大的玩家憑借武力強制壓迫弱小玩家貢獻答案,完全不顧對面的死活。

至於該規則爆出,是因為某玩家在廣播臺被殺死,刺耳的尖叫和系統的違規提示響徹校園。

靳演對玩家們的自覺退場還算滿意,徑直回到阮棉身側。漂亮的人兒坐在石頭邊緣,雙腿並攏,裹著過於寬大的外套,被夜風吹得衣角鼓起一塊。

“扶住我。”

靳演的手掌停在半空,阮棉乖乖看去,按在身側的左手擡起,放入男人手心。靳演握緊了,稍稍用力,幫人從石頭上跳下。

由於他的力道,阮棉落地時向他的懷裏倒去。

靳演穩穩將人接住,順勢攬住阮棉的腰幫人站直。只是在拿開手時,靳演本能地搓動手指,感受殘留在肌膚上的觸感。

窄細的腰。

巴掌大,很瘦。

靳演五指張開又合攏,不動聲色地走在阮棉身側。

經過一場長達幾小時的題目,阮棉已經沒了困意,當男人再提起休息時,他搖搖頭,打開試卷,看上面所剩不多的題目,提議道,“可以繼續做題嗎?”

考試時長只有三天,眼下是第二天淩晨,抓緊速度做完,剩下的時間,阮棉擡眸,越過試卷細白的邊緣看向前方的男人,冷風獵獵,靳演寬闊的肩膀擋出一片溫暖的區域,他站在這片區域,可以透過猛烈的風可以捕捉到男人窄而有力的腰和筆直的長腿。

不愧是最厲害的人。

阮棉很喜歡。

他將試卷折起,在靳演回眸查看他的安全時,小步追上,自然地將五指塞進男人準備好的手心,“一個人好可怕。”

靳演捏他的指尖,薄薄的一層皮肉下指骨觸感清晰,他把玩兩下,將阮棉的手包進手心。

明明是個男孩子,骨架卻很小。小小一只,真是讓人忍不住照顧。

靳演放慢腳步,牽人向下題的地點走。淩晨的風逐漸強烈,阮棉慢慢靠近,最後兩個人的身影重疊到一處,遠遠看出,像是親密無間的戀人。

後續的題目相較於前面簡單不少,加上靳演對鬼怪有系統自帶的無視能力,基本上只要是兩人能夠參與的題目,都能很快解決。

當阮棉的分數可以達到六十分時,阮棉主動提議放放慢答題速度。此時副本已經進行到第二天的尾聲。校園內所剩的玩家也愈發少,從最初隨處可見,變成了偶爾才能見到幾個。

能夠活下去的人很少。

連續熬了兩天,阮棉終於再次生出困意,他輕車熟路地帶男人回宿舍,重新翻出室友的幹凈衣物遞給靳演。

阮棉抱著毛巾和臉盆,站在宿舍門口怯生生道,“我先去水房擦擦身子。”

兩天下來,高強度做題讓他身上骯臟不已。

阮棉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換句話說,他不喜歡這樣出現在靳演面前。

聞言,靳演略略思考,起身跟上。

“我跟你一起。”

眼下學校的人是少了沒錯,但以防肅清光的情況再次出現,靳演固執地跟在阮棉身後。

阮棉羞澀拒絕,見男人無比強硬,垂頭應下了。

他抱著臉盤乖乖走在前,靳演跟在他身後,待他在水房找到合適的位置,靳演自覺轉過身,並在閉目前仔細檢查了水房的窗戶。

靳演用後背和水房的夾角為阮棉構建出簡單的空間,阮棉站在小小的放格子地磚裏,在空蕩蕩的水房裏感受到莫名的安全感。

阮棉面露新奇,面對男人寬闊的後背,神態中的怯弱盡數褪去,他不動聲色地近距離打量靳演的臂膀,很寬,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下面肌肉蓬勃的樣子,毫無懸念的強壯有力。

阮棉很想伸手去捏捏。

畢竟他天生骨架小,生得清秀,只有薄薄的肌肉線條,不如靳演這般健壯。

念及此,阮棉眼睛一亮,輕輕咳了聲,故意得般,咳聲落,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響起。

靳演怕他害羞,特意閉了眼。頭頂水房的電燈泡刺目,隔著眼皮都能感受到光亮,靳演原本在努力屏蔽這點亮,眼下卻直接無暇顧及。

靳演第一次發覺脫衣服的聲音原來如此明顯,而他對衣物的摩擦又無比熟悉,只聽聲音的輕重便能大概分辨出衣物的材質,從而對應上阮棉所脫的衣物。

不該這樣。

靳演意識到自己本能的行為,在心底瘋狂制止,壓住寂靜空間內無限放大的聲響。

但這時,一件薄薄的,對靳演來說算不上什麽重量的衣服突然搭上他的右肩。

鼻尖用來淡淡的血腥味和夾雜在其中的少許香氣。

花香。

一瞬間,靳演猶如回到了花田。

阮棉的聲音也變得不太真切,“不好意思,麻煩幫我拿下衣物。”

靳演聽到了自己的回答,明明是從耳朵附近的嘴巴發出,卻好像遙遠的背景音。

“好。”

空氣中無端傳來一聲模糊的笑聲,不像他的棉棉,又像是。

水聲響起。

淅淅瀝瀝,水龍頭開得不大,水流時不時被手指打斷,水流分散,一簇較急,一簇則斷斷續續。

靳演背對著身,卻仿佛感覺到了身後的場景,尤其是鼻尖的氣味,令他後背都繃緊。

處於窄小空間的阮棉見狀蔫壞地將水流下方的手指拿出,他單手遮擋在身前,雪白到在燈光下近乎有點透明的肌膚在冷空氣中生出細小寒顫,他卻無從註意到這幕般,故意將手指上的水珠撒到手臂上方。

“好涼。”

淺粉色的唇訝異張開,舌尖彈動,發出本能的驚呼。

隨即靳演聽到一陣匆忙閃躲的動靜,幾乎在對方發出將要滑倒的聲響前,靳演憑借本能轉身,伸展雙臂將人接進懷裏。

阮棉猛地埋進靳演寬闊的懷中,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溫涼的氣息令靳演本就緊繃的身體幾乎成了一堵硬邦邦的墻壁。阮棉心覺好笑,嘴上道歉,雙手撐起身時卻故意在靳演的胸膛上按了下,跟想象中的觸感相似。

阮棉揚起驚慌失措的臉,在發覺男人根本沒睜開眼時,忍不住露出的不符合他的張揚笑意。

“我沒事了。”阮棉用與聲音截然相反的神情說道,迅速從男人懷中出來,並示意對方轉過去。

靳演連忙照做,動作略顯急促,徹底背過身時猶如逃命成功般放松肩膀。

不過很快,他就放松不下去了。

阮棉用小盆接了水,打濕毛巾,慢慢擦拭面孔,脖頸和身上的血跡。

他動作很慢,時不時發出被涼水冰到的抽泣聲。

但最令靳演心臟亂跳的是是阮棉擦到小腿時,躬身抵住了他的後背。

接觸的面積很小,但觸感卻格外明顯,清晰,引人註意。

靳演想忽略都做不到,只能默默攥緊雙手忍耐。

阮棉註意到這點,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他手疾眼快捂住嘴巴,單手洗去雙腿上的血跡。

水確實很冰。

阮棉打個寒顫,將盆內的最後一丁點水潑到白嫩的腳面。水流順著他腳背上的黛色血管滑落,在腳旁匯聚成細小水流,旋轉墜入漏水口。

靳演的心底躁動不已,眼皮下的眼球左右轉動,不過多時,眼裏的酸澀令他生出強烈的不適,他不得已面朝地面,掀開一點眼皮。

細長的縫隙裏,視野並不清晰,是片段的。他只能勉強分辨出黑色的西褲布料,和白亮的瓷磚。他稍稍松口氣,緩解不適正準備閉目時,又是一道細細的水漩湧進他腳下的漏水口。

水流的顏色並不清澈,夾帶少許的紅,旋轉著,流動著,將他的視線卷入,尚且來不及反應,便“咕咚”落進看不到底的漏水口。

這是阮棉擦拭身子的水。

靳演的腦海中後知後覺地浮出這點,他的喉結下意識滾動,表面浮起自帶顫栗的小點,他意識到不對,連忙要閉眼。這時,搭在他右肩上的衣服被向後扯動。

像在扯他的衣服,布料層層剮蹭他的肩膀,隨即是衣物被撐開,擦過柔軟發絲的聲響。

不用看,靳演也能想象到衣物的軌跡。

它柔軟地在阮棉的指尖折疊,邊緣堆疊出褶皺,從上方套住毛茸茸的腦袋,又如舞臺落幕時的簾幕,輕飄飄落下,蓋住雪白的肌膚。

靳演的胸口猛地起伏,他死死閉上眼,被迫用嘴巴輔助呼吸。

這時,阮棉冰涼的小手塞進他的手心,嗓音冰涼涼軟綿綿,“我洗好了。”

靳演被燙到般松開手,回身,對上疑惑的雙眼,他冷不丁後退一步,後腿抵住水池邊沿,嗓音沙啞,“你先回去,關好門,我要洗一下。”

阮棉小小“咦”了聲,沒多問,乖乖點頭,並主動將水盆和洗過的毛巾留下。

“我回去等你。”阮棉邁著小步離開了。

清瘦的背影在視野中縮成一點,靳演終於從落水般的窒息中浮出,他雙手撐住水池,深深呼吸。側目時,視線再也挪不開,停在了粉色水盆上。

阮棉用過的東西。

靳演鬼使神差伸出手,將裏面擰去水珠的毛巾拿起,慢慢按到鼻尖,猛地埋進去呼吸。

是殘留的血腥味。

和花田的氣息。

“棉棉。”

靳演的聲音埋在毛巾裏,不甚清晰,但沒走遠的阮棉盡數將其捕捉,心情大好地放輕腳步,跑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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