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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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淩息踏著傍晚的殘陽走下山，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調，神清氣爽。
他和霍琚在山裏廝混幾日，安穩度過了熱潮，現在渾身輕松，腳步輕快，恨不得扛著鐮刀幹個二十畝地的活兒。
由於淩息進入熱潮期後行為不受控制，使得後面幾天兩人連塊完整的遮羞布都沒有，眼看可以下山了，淩息趁著天色漸晚偷摸回家拿兩身換洗衣裳。
此時淩息全身上下只有一塊獸皮圍在腰上，上半身被橘紅的晚霞照拂，仍掩蓋不住一道道色澤深刻的痕跡。
遠遠望見睡在家門口的大灰，淩息瞧它的狀態便知附近沒人，於是身形如鬼魅，眨眼翻墻入內。
大灰豎起耳朵，睜開淩厲的狼眸。
未等它起身攻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裏，“大灰，是我。”
聽清淩息的聲音，聳動鼻翼，確定淩息的氣味，大灰再度安穩地趴回去，懶洋洋地打盹兒。
換上得體的衣服，看看鏡子裏人模人樣的自己，只要別露出脖子上的痕跡，誰曉得他這幾天幹過啥荒唐事。
打開大門進行大掃除，撣撣灰塵，擦擦桌椅板凳，短短幾日沒回來，家中就沒了人氣兒。
院子裏的菜苗沒人澆水，蔫頭耷腦的像要斷氣。
淩息趕緊給澆上水，雖然很想把前幾天的水量補足，理智卻告訴他，會淹死。
他趕緊收住手，瞅瞅蔫兒噠噠的小菜苗，淩息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把小雞崽托付給丹桂嬸養著。
淩息一面打掃屋子，一面琢磨待會兒上山把霍琚背下來，他離開的時候霍琚正酣睡，這些天沒日沒夜地折騰，霍琚肉眼可見地消瘦，得好生補一補。
“大郎？是你回來了不？”
背著柴火的中年漢子經過淩息家門口，見他家大門敞開，探頭望了眼。
淩息從屋內出來，是個不認識的中年漢子，“叔，您找霍哥嗎？”
中年漢子見只有淩息一個人，腳步往後退了退，尷尬地扯扯嘴角，解釋：“我沒啥事找他，剛打完柴經過看見你家門開著，特意過來瞧上一眼。”
淩息點點頭，以為對方過來打個招呼而已，下一秒卻聽漢子說：“今兒你姑父他三徒弟來找過你們，你們沒在，我想著順便告知一聲。”
村裏人人皆知淩息是外鄉人，無親無故，中年漢子口中指的自然是霍琚的姑父周順。
“高通？”淩息喃喃低語，走上前詢問：“您知道是啥事嗎？”
中年漢子回憶片刻，他也是聽旁人講的，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好像是……周鹽丟了。”
“什麽？”淩息手中的掃帚脫手，眨眼間被他撈起來。
漢子目瞪口呆，淩息貌似沒向下看吧？居然能盲眼接住掃帚，莫非真是啥絕世高人？
謝過中年漢子，淩息顧不得收拾家裏，隨手抓了套幹凈衣物和鞋子，騎上大灰上山去。
霍琚睡姿板板正正，一晚上過去基本沒太大變化，淩息走的時候什麽樣，回來照舊什麽樣。
淩息二話沒說，直接上手給人穿衣服，饒是霍琚累得狠了，仍警惕地睜開眼睛，看清少年的動作，眉心微擰，“做什麽？”
淩息言簡意賅：“下山。”
霍琚透過窗戶望了眼天色，“明日再下去吧，夜裏走山路不安全。”
“來不及了。”淩息抓起他的腳，把鞋子往他腳上一懟，像在安裝大型機械。
霍琚一頭霧水，尚未問出口，猛地被霍琚甩上背，風馳電掣趕下山。
夜風刮在臉上，刀片割肉似的疼，霍琚被刮清醒了，察覺事態緊急，必然發生了要緊事。
“出什麽事了？”
開口便吃了一嘴的風。
淩息在山林裏飛奔，大灰和幾頭狼護在他們身側，林子裏蠢蠢欲動的野獸緊迫盯人，似乎只要發現半點破綻，它們就將撲上去把二人吞吃入腹。
大灰從肺腑發出聲低吼，朝著虎視眈眈的野獸施壓，霎時嚇退不少狩獵者。
月亮漸漸升上樹梢，清寒的光輝灑落一地凝霜，照亮回家的路。
淩息把人放到床上，來不及喘口氣，面色嚴肅地告訴霍琚，“周鹽失蹤了，我現在要進城去找人，你好好在家裏休息。”
霍琚眸色陡然一沈，抓住他的手腕，“怎麽回事？”
淩息把傍晚中年漢子告知他的話轉述給霍琚。
具體情況並不清楚，只曉得周鹽進城後丟了，兩個村的村民都去幫忙找人了，但天色擦黑也沒半點消息，大家各自有事，不可能一直留在城裏，已經陸陸續續回來。
目前剩下周順和二徒弟文斌沒回，文斌家在縣城，有點人脈，托了家中幫忙。
“這會兒城門已關，你……”霍琚的顧慮沒說完，淩息反握住他的手。
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區區城墻，憑我的本事，你擔心什麽？你在家好生休息，我一定把小鹽巴安全帶回來。”
無數話語在淩息的目光下盡數消失，向來作為他人後盾的霍琚，第一次生出後背有所依靠的感覺，少年並不寬厚的手，意外的溫暖。
手上稍稍使勁，淩息身子前傾，霍琚把他擁入懷中，連續幾日的肌膚相貼，他們已經完全習慣彼此的溫度，氣息，淩息下意識回抱住男人。
霍琚仰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那就拜托你了。”
淩息眉梢微挑，勾起唇角，“沒問題。”
霍琚緩緩松開他的手，“小心。”
淩息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霍琚見他比過幾次，明白其中意思，靠著床頭目送少年離開。
.
淩息坐在大灰背上，飛速趕往縣城。
如霍琚所言，城門早已關閉。
淩息沒有帶上大灰進城，大灰體型較大，若被發現容易引起騷動。
圍繞城墻摸尋，很快找到一處守備薄弱的地方。
此地經年太平，鮮少受到戰爭波及，當地軍隊疏於訓練，何況守城的士兵，裏面大多是關系戶，每日憊懶，撈撈油水，日子別提多舒坦。
淩息身影如燕，一個利落翻滾攀上城墻。
不遠處的守城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媽的，就不該聽徐老二的，又輸了兩吊錢。”
耳朵裏傳來各種碎碎念，什麽打牌輸了的，婆娘破事兒多的，城裏哪家花樓來了新人。
淩息搖搖頭，如果哪天真有敵軍攻來，按照這水平，一兩天便能破城。
城門雖然關了，但城裏並非關門閉戶，有鋪面正在做生意，花街那頭更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相比白天，夜裏人流量減少，淩息屏氣凝神搜尋周鹽的氣息。
沿著城門走進一條巷子，停在一戶人家門口。
周圍住戶基本類似，占地寬廣，門口掛著匾額，簡而言之，這條巷子裏住的都是有錢人。
淩息稍作思索，判斷周鹽應該來這邊送過貨，他記得之前周鹽和他提過，收到了許多風扇的訂單。
循著氣息再次尋找，淩息拐進一條小巷子，腳下傳來異物感，踩到了什麽東西。
彎腰撿起來細看，是一張圖紙。
自己畫給周鹽的風車圖紙。
淩息神色一凝，將圖紙收好，他從圖紙中隱隱嗅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味，是誰呢？
一邊走一邊思考，不知不覺走到一處氣息混雜的地方。
腳下積水四溢，空氣中彌漫著臟汙惡臭的味道，要不是淩息夜視能力好，周圍烏漆墨黑，一腳踩下去八成會踩到屎尿。
這樣的地方，淩息嗅覺越靈敏，越是災難。
“嘔——”
淩息捂住口鼻，連連幹嘔。
末世這種地方其實有很多，但那會兒科技水平高超，淩息可以佩戴防毒面具，不用整個人直接暴-露在細菌裏。
淩息完全不敢細想自己身上附著了多少糞便，心裏打起退堂鼓。
但周鹽的氣息斷在這兒，說明周鹽極大可能被帶到了此處。
他掩住口鼻，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模樣閃避開地上的穢物朝裏走。
裏面比外面的情況好點，至少地面幹爽，不至於路中間堆著糞便，四處房屋破敗，既不遮風也不擋雨，屋內卻住著人。
淩息臉上並未表露出驚訝，末世沒有家的災民太多，一堵墻一片破布就是一個家。
這裏大概就是古代的貧民窟。
“哪兒來的小美人兒？”猥瑣的聲音夾雜著口哨聲。
淩息聞聲望去，是個沒了一條腿的男人靠在門口，沖他露出一口黃牙。
他的房子在這兒算好，至少有門有窗，雖然房頂破了大洞，但對比其他人稱得上豪宅。
淩息被調戲也不畏懼，大步流星走過去，掏出他趕工畫地素描，“見過這個人沒？”
男人被畫的逼真程度驚住，旋即摸索著下巴說：“你要是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訴你。”
淩息勾了勾嘴角，笑意未達眼底，“你另一條腿還要嗎？”
少年身形修長，容貌俊秀，氣勢卻迫人，如利劍出鞘，見血封喉，男人驟然噤聲，抖如篩糠，哪敢再多看淩息一眼。
“沒……沒見過。”
作為社會底層，他們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假如一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他們可承擔不起。
眼見少年走遠，猥瑣男人長松一口氣，附近看熱鬧的人們，接二連三發出譏笑。
唯獨一道小小的身影，在短暫地駐足後跟了上去。
破破爛爛的房子一眼就能看清裏面的情況，倒是免去淩息挨家挨戶尋找的煩惱。
但像猥瑣男那樣大體健全的房子有幾家，需要一一排查，淩息正猶豫是從窗戶偷看，還是走房頂偷看，身後突然響起細微地腳步聲。
“誰？”
月光撥開烏雲，落下滿地清輝，照亮路邊的枯草，淩息看清來人的樣子，思索半秒眼中閃過一抹訝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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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霍琚在山裏廝混幾日，安穩度過了熱潮，現在渾身輕松，腳步輕快，恨不得扛著鐮刀幹個二十畝地的活兒。
由於淩息進入熱潮期後行為不受控制，使得後面幾天兩人連塊完整的遮羞布都沒有，眼看可以下山了，淩息趁著天色漸晚偷摸回家拿兩身換洗衣裳。
此時淩息全身上下只有一塊獸皮圍在腰上，上半身被橘紅的晚霞照拂，仍掩蓋不住一道道色澤深刻的痕跡。
遠遠望見睡在家門口的大灰，淩息瞧它的狀態便知附近沒人，於是身形如鬼魅，眨眼翻墻入內。
大灰豎起耳朵，睜開淩厲的狼眸。
未等它起身攻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裏，“大灰，是我。”
聽清淩息的聲音，聳動鼻翼，確定淩息的氣味，大灰再度安穩地趴回去，懶洋洋地打盹兒。
換上得體的衣服，看看鏡子裏人模人樣的自己，只要別露出脖子上的痕跡，誰曉得他這幾天幹過啥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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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菜苗沒人澆水，蔫頭耷腦的像要斷氣。
淩息趕緊給澆上水，雖然很想把前幾天的水量補足，理智卻告訴他，會淹死。
他趕緊收住手，瞅瞅蔫兒噠噠的小菜苗，淩息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把小雞崽托付給丹桂嬸養著。
淩息一面打掃屋子，一面琢磨待會兒上山把霍琚背下來，他離開的時候霍琚正酣睡，這些天沒日沒夜地折騰，霍琚肉眼可見地消瘦，得好生補一補。
“大郎？是你回來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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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息從屋內出來，是個不認識的中年漢子，“叔，您找霍哥嗎？”
中年漢子見只有淩息一個人，腳步往後退了退，尷尬地扯扯嘴角，解釋：“我沒啥事找他，剛打完柴經過看見你家門開著，特意過來瞧上一眼。”
淩息點點頭，以為對方過來打個招呼而已，下一秒卻聽漢子說：“今兒你姑父他三徒弟來找過你們，你們沒在，我想著順便告知一聲。”
村裏人人皆知淩息是外鄉人，無親無故，中年漢子口中指的自然是霍琚的姑父周順。
“高通？”淩息喃喃低語，走上前詢問：“您知道是啥事嗎？”
中年漢子回憶片刻，他也是聽旁人講的，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好像是……周鹽丟了。”
“什麽？”淩息手中的掃帚脫手，眨眼間被他撈起來。
漢子目瞪口呆，淩息貌似沒向下看吧？居然能盲眼接住掃帚，莫非真是啥絕世高人？
謝過中年漢子，淩息顧不得收拾家裏，隨手抓了套幹凈衣物和鞋子，騎上大灰上山去。
霍琚睡姿板板正正，一晚上過去基本沒太大變化，淩息走的時候什麽樣，回來照舊什麽樣。
淩息二話沒說，直接上手給人穿衣服，饒是霍琚累得狠了，仍警惕地睜開眼睛，看清少年的動作，眉心微擰，“做什麽？”
淩息言簡意賅：“下山。”
霍琚透過窗戶望了眼天色，“明日再下去吧，夜裏走山路不安全。”
“來不及了。”淩息抓起他的腳，把鞋子往他腳上一懟，像在安裝大型機械。
霍琚一頭霧水，尚未問出口，猛地被霍琚甩上背，風馳電掣趕下山。
夜風刮在臉上，刀片割肉似的疼，霍琚被刮清醒了，察覺事態緊急，必然發生了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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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便吃了一嘴的風。
淩息在山林裏飛奔，大灰和幾頭狼護在他們身側，林子裏蠢蠢欲動的野獸緊迫盯人，似乎只要發現半點破綻，它們就將撲上去把二人吞吃入腹。
大灰從肺腑發出聲低吼，朝著虎視眈眈的野獸施壓，霎時嚇退不少狩獵者。
月亮漸漸升上樹梢，清寒的光輝灑落一地凝霜，照亮回家的路。
淩息把人放到床上，來不及喘口氣，面色嚴肅地告訴霍琚，“周鹽失蹤了，我現在要進城去找人，你好好在家裏休息。”
霍琚眸色陡然一沈，抓住他的手腕，“怎麽回事？”
淩息把傍晚中年漢子告知他的話轉述給霍琚。
具體情況並不清楚，只曉得周鹽進城後丟了，兩個村的村民都去幫忙找人了，但天色擦黑也沒半點消息，大家各自有事，不可能一直留在城裏，已經陸陸續續回來。
目前剩下周順和二徒弟文斌沒回，文斌家在縣城，有點人脈，托了家中幫忙。
“這會兒城門已關，你……”霍琚的顧慮沒說完，淩息反握住他的手。
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區區城墻，憑我的本事，你擔心什麽？你在家好生休息，我一定把小鹽巴安全帶回來。”
無數話語在淩息的目光下盡數消失，向來作為他人後盾的霍琚，第一次生出後背有所依靠的感覺，少年並不寬厚的手，意外的溫暖。
手上稍稍使勁，淩息身子前傾，霍琚把他擁入懷中，連續幾日的肌膚相貼，他們已經完全習慣彼此的溫度，氣息，淩息下意識回抱住男人。
霍琚仰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那就拜托你了。”
淩息眉梢微挑，勾起唇角，“沒問題。”
霍琚緩緩松開他的手，“小心。”
淩息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霍琚見他比過幾次，明白其中意思，靠著床頭目送少年離開。
.
淩息坐在大灰背上，飛速趕往縣城。
如霍琚所言，城門早已關閉。
淩息沒有帶上大灰進城，大灰體型較大，若被發現容易引起騷動。
圍繞城墻摸尋，很快找到一處守備薄弱的地方。
此地經年太平，鮮少受到戰爭波及，當地軍隊疏於訓練，何況守城的士兵，裏面大多是關系戶，每日憊懶，撈撈油水，日子別提多舒坦。
淩息身影如燕，一個利落翻滾攀上城墻。
不遠處的守城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媽的，就不該聽徐老二的，又輸了兩吊錢。”
耳朵裏傳來各種碎碎念，什麽打牌輸了的，婆娘破事兒多的，城裏哪家花樓來了新人。
淩息搖搖頭，如果哪天真有敵軍攻來，按照這水平，一兩天便能破城。
城門雖然關了，但城裏並非關門閉戶，有鋪面正在做生意，花街那頭更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相比白天，夜裏人流量減少，淩息屏氣凝神搜尋周鹽的氣息。
沿著城門走進一條巷子，停在一戶人家門口。
周圍住戶基本類似，占地寬廣，門口掛著匾額，簡而言之，這條巷子裏住的都是有錢人。
淩息稍作思索，判斷周鹽應該來這邊送過貨，他記得之前周鹽和他提過，收到了許多風扇的訂單。
循著氣息再次尋找，淩息拐進一條小巷子，腳下傳來異物感，踩到了什麽東西。
彎腰撿起來細看，是一張圖紙。
自己畫給周鹽的風車圖紙。
淩息神色一凝，將圖紙收好，他從圖紙中隱隱嗅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味，是誰呢？
一邊走一邊思考，不知不覺走到一處氣息混雜的地方。
腳下積水四溢，空氣中彌漫著臟汙惡臭的味道，要不是淩息夜視能力好，周圍烏漆墨黑，一腳踩下去八成會踩到屎尿。
這樣的地方，淩息嗅覺越靈敏，越是災難。
“嘔——”
淩息捂住口鼻，連連幹嘔。
末世這種地方其實有很多，但那會兒科技水平高超，淩息可以佩戴防毒面具，不用整個人直接暴-露在細菌裏。
淩息完全不敢細想自己身上附著了多少糞便，心裏打起退堂鼓。
但周鹽的氣息斷在這兒，說明周鹽極大可能被帶到了此處。
他掩住口鼻，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模樣閃避開地上的穢物朝裏走。
裏面比外面的情況好點，至少地面幹爽，不至於路中間堆著糞便，四處房屋破敗，既不遮風也不擋雨，屋內卻住著人。
淩息臉上並未表露出驚訝，末世沒有家的災民太多，一堵墻一片破布就是一個家。
這裏大概就是古代的貧民窟。
“哪兒來的小美人兒？”猥瑣的聲音夾雜著口哨聲。
淩息聞聲望去，是個沒了一條腿的男人靠在門口，沖他露出一口黃牙。
他的房子在這兒算好，至少有門有窗，雖然房頂破了大洞，但對比其他人稱得上豪宅。
淩息被調戲也不畏懼，大步流星走過去，掏出他趕工畫地素描，“見過這個人沒？”
男人被畫的逼真程度驚住，旋即摸索著下巴說：“你要是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訴你。”
淩息勾了勾嘴角，笑意未達眼底，“你另一條腿還要嗎？”
少年身形修長，容貌俊秀，氣勢卻迫人，如利劍出鞘，見血封喉，男人驟然噤聲，抖如篩糠，哪敢再多看淩息一眼。
“沒……沒見過。”
作為社會底層，他們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假如一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他們可承擔不起。
眼見少年走遠，猥瑣男人長松一口氣，附近看熱鬧的人們，接二連三發出譏笑。
唯獨一道小小的身影，在短暫地駐足後跟了上去。
破破爛爛的房子一眼就能看清裏面的情況，倒是免去淩息挨家挨戶尋找的煩惱。
但像猥瑣男那樣大體健全的房子有幾家，需要一一排查，淩息正猶豫是從窗戶偷看，還是走房頂偷看，身後突然響起細微地腳步聲。
“誰？”
月光撥開烏雲，落下滿地清輝，照亮路邊的枯草，淩息看清來人的樣子，思索半秒眼中閃過一抹訝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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