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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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淩息，你要豬毛做什麽？”大堂嫂懷裏抱著小哥兒好奇地站在豬圈旁圍觀他薅豬毛。
淩息擔心豬拱他，動作小心翼翼，連聲音都放低了，“做牙刷。”
“牙刷？”大堂嫂好奇地問，“刷牙齒使的刷子嗎？”
這會兒尚未出現牙刷，縣城裏講究些的人家清潔牙齒用牙粉，需要進店購買，鄉下人不願意花那錢，便取身邊楊柳枝作為牙刷。
“對。”淩息點點頭。
大堂嫂聽得新奇，笑道：“我看你和小鹽巴應該有許多話可以聊，腦子裏成天鉆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淩息沒反駁她的話，好不容易收集完豬毛，腿都快給他蹲麻了，還得防備豬心情不好踢他。
“大堂嫂，我先走了，改天做好了給你們送幾把過來。”到底薅了人家豬的毛，淩息不好白拿，決定多做幾把牙刷，挨個兒送一遍。
古代不像現代有專門的牙科醫生，這會兒人牙齒要是壞了，頂多上醫館買幾副止痛藥吃，治標不治本。
牙行買賣人口時，會檢查他們的牙齒和手，日子過得辛苦的底層百姓哪有功夫顧得上清潔牙齒和手，是以這類人的牙齒普遍有許多問題，指甲裏滿是長年累月積攢的汙垢，只能作為下等奴仆或苦力發賣。
把豬毛裝進小袋子裏，淩息徑直去往吳阿奶家，他去的正是時候，兩人剛檢查完密閉的幾壇子酒。
“你來得正好，快看看是不是可以開始弄你那個……蒸……蒸餾了？”劉枝仍不太習慣從淩息口中學到的新詞匯。
“行。”淩息加快腳步小跑過去，挨個兒掀開蓋子查看裏面的情況。
各種果子的香味混雜在一起，散發出發酵的氣味兒，一時半會兒挺熏人，沒喝進嘴就有點醉了。
“差不多了。”淩息放下蓋子，對二人囑咐：“你們先等一會兒，我叫霍哥過來幫忙壘竈臺。”
劉枝小產不久，身體需要調養很長時間，吳阿奶年紀又大，淩息斷不可能使喚他們。
即使他們搶著幹活，也被淩息推拒掉。
他轉身跟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沒影兒，兩人伸著手懸在半空中，啥也抓不著。
“這孩子，生怕累著咱倆。”吳阿奶雖是抱怨的話，語氣卻十足寵溺，當真把淩息看做自己的孩子了。
淩息順便把豬毛泡上，待會兒回來仔細清理。
“霍哥，幫忙壘個竈臺唄。”淩息依靠著門框，朝裏屋的人揚揚下巴。
霍琚擡眸看向他，放下手裏的活兒，“吳阿奶家？”
“嗯。”淩息摩拳擦掌，“今天讓你見識一下我的魔法。”
霍琚不解，“魔法？”
淩息托著下巴思索半秒，“魔力？法力？對，法力。”
霍琚視線輕飄飄掃過他的臉，“我拭目以待。”
模樣半點瞧不出期待。
淩息毫不在意，他坐等霍琚驚掉下巴。
“你先走，我進屋拿點東西。”淩息調轉步伐進了竈房。
霍琚不清楚他要幹嘛，總歸自己走得慢，邁步先往朝吳阿奶家去。
片刻後，淩息追上了他。
稍一扭頭，就見少年肩上舉著一個大木桶，新嶄嶄的未蹭使用過。
他伸手欲幫忙，被人躲開，“你顧好自己就行。”
“我先走一步。”淩息跟他並肩前行一小段路，失去耐心健步如飛。
霍琚：“……”你這樣會顯得我很弱。
脖子向四面八方轉了轉，今兒太陽大附近空空蕩蕩，唯有隨風搖曳的秧苗。
待他緊隨其後趕到吳阿奶家，淩息正介紹他扛過來的木桶，“它叫甑桶，用木頭打造的蒸籠，下配置一個地鍋，上配置一個天鍋，待會兒蒸餾好的酒液會從這個出酒口流出。”
甑桶是淩息悄悄找小姑父打造的，雖然淩息自己也能做，但耗時耗材，他也沒那麽多專業趁手的工具，該掏的錢還是得掏，小姑父沒同他客氣，給了他折扣也收了錢，不過小姑父要給他和霍琚打家具，這種小活兒直接交給徒弟做。
事實證明，名師出高徒，小姑父的徒弟手藝半點不差，不見絲毫木刺，摸著特別光滑。
霍琚自然好奇，但他過來的首要任務是壘竈臺，得先把事情做完，“竈臺壘在哪兒？”
吳阿奶家的院子足夠寬敞，他們選了一處遠離雞圈的空地，淩息負責挑來材料，霍琚負責壘竈臺。
“要是有磚就方便多了。”淩息擦去額頭上的熱汗感嘆道。
吳阿奶端給他一碗放涼的水，心疼地說：“青磚可貴著嘞，哪能用來壘竈臺。”
劉枝跟著附和：“是啊，村裏大家買磚修房子都是一匹一匹算的，誰家舍得這麽糟踐東西呀。”
聽著他們的話，淩息驟然反應過來，這裏不比現代，廢棄工地到處都是不要的磚。
他暗暗琢磨，可以抽空試試燒磚，萬一成功燒制出合格的磚，不說賣個好價錢，單自己蓋房子使也好呀。
霍琚註意到他滴溜溜轉的眼珠子，認定他又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指不定在盤算什麽呢，嘴角不自覺上翹。
忙活一通終於把竈壘好，現在新竈濕乎乎暫時不能使用，按照今天的溫度，明天應該能正常使用。
其實今天也能用，但忙碌一通，差不多快到飯點，吳阿奶留他們二人吃晚飯。
霍琚不太好意思在別人家吃飯，小時候旁人看他可憐，出聲留他吃飯，幾次吃到一半或者剛端上碗就被趙秀娟找到，指責他是故意這麽做，好讓外人以為家裏苛待他。
實際上趙秀娟找他回去是為讓他做飯，餓著肚子做好飯也別想吃，先去把豬和雞鴨餵了，院子打掃幹凈，待做完一切回去，桌上僅剩著殘羹冷炙。
兒時不懂事，只曉得餓，再大些生出自尊心，一到飯點便盡量躲著別人家，生怕人好心留他吃飯，旁人的善良於他而言成了一種負擔。
“好啊，謝謝吳阿奶，我想吃您烙的餅。”淩息半點不知道客氣為何物，一口答應，甚至提起了要求。
霍琚站在旁邊渾身僵硬，隨即聽少年道：“霍哥在養傷，得吃清淡點，您千萬別手抖把鹽放多了。”
“我……”霍琚張嘴欲解釋，自己沒那麽多要求。
吳阿奶一點兒不生氣，反而慈愛地摸摸淩息腦袋，連連應承，“好好好，阿奶記住了。”
淩息咧開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阿奶您真好，我幫您燒火。”
二人有說有笑，仿佛親祖孫倆相攜進屋。
霍琚：“……”
有時候他確實挺佩服淩息的本事。
.
晚飯有吳阿奶烙的餅，淩息提過來的涼面，劉枝煮的綠豆粥，滿滿的碳水，吃得幾人臉上齊齊露出笑容。
綠葉子菜是吳阿奶家菜地裏新鮮摘的，隨隨便便清炒一盤撒上一點鹽，味道就足夠清爽。
淩息難得遇到不愛吃的菜，若非尊重食物，他肯定把嘴裏東西吐了。
“好苦，居然有菜配上雞蛋還這麽難吃。”
“白瞎了一盤香噴噴的雞蛋。”
吳阿奶樂不可支，“這叫苦瓜，敗火的，多吃點對身體好。”
劉枝也笑著說他，“村裏的小孩子最不愛吃苦瓜，看來咱們淩息還沒長大呢。”
霍琚默不作聲給淩息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邊，淩息趕忙接過一口灌下，嘴裏苦澀的味道方才緩解些許，“等我七老八十了，我也無法愛上它。”
屋子裏哄堂大笑，吳阿奶屬於溺愛派，“好好好，咱不吃了，以後都不準苦瓜出現在淩息面前。”
劉枝屬於無腦跟風派，“對對對。”
而霍琚顯然屬於嚴父派，又給淩息夾了一筷子，“你再試試，多吃幾口挺好吃的。”
他夾了一大塊子苦瓜進嘴裏，似乎在給淩息打樣，淩息看他面不改色吃下去，狐疑地舉起筷子，“真的？”
“嗯，真的，不騙你。”霍琚面無表情地吞咽下嘴裏的食物，慢條斯理吃起第二筷子。
淩息被他淡定的神情忽悠到，嘗試著拿起筷子。
再難吃能有營養液難吃，如今能吃到純天然的食物就該謝天謝地了，怎麽可以挑食呢，淩息，你飄了！
默默進行完一分鐘心理鬥爭，淩息視死如歸地將苦瓜塞進嘴裏，臉徹底綠了。
“噦——”
他發誓不是他飄了，而是某些食物跟他八字不合，包括後來他吃到的折耳根。
“霍大郎，你騙我！”淩息伸手去掐霍琚的脖子，作為人類身體上極為脆弱的位置，霍琚沒可能被他掐到，靈敏地躲開。
一本正經道：“真的好吃。”
淩息狠狠地瞪他：“你再說。”
“小心晚上等你睡著了我給你餵蟲子。”
霍琚眉頭瞬間能夾死蒼蠅，打仗彈盡糧絕時，並非沒吃過蟲子，但有條件的情況下，正常人還是很排斥吃那玩意兒的。
淩息露齒一笑，“優質蛋白，營養加倍哦。”
霍琚聽不懂，但他選擇離淩息遠點兒。
吃過晚飯回去，頭頂日月星辰，霍琚在家燒水洗澡，淩息猴子似的竄進山裏，盈盈月光映照在河面，閃爍著粼粼波光。
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淩息一拍腦門記起遺忘的事，快速把身上的泡沫沖掉，換上幹凈衣服，替他守在四周的狼群聽到他的動靜紛紛湊過來。
“我還有事，要下山去了。”淩息挨個摸摸頭，“你們乖乖的，有事記得來找我。”
大灰在他手心拱了拱，像在叫他放心。
告別狼群，淩息踏著月色下山，黑暗中一雙棕色的眼睛靜靜註視著少年纖薄的背影，宛如耐心捕捉食物的狩獵者。
幾乎第一時間淩息便發現那道視線，極具壓迫力，充斥著危險。
他的腳步暫停，扭了扭脖子和手腕，看來今晚會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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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尚未出現牙刷，縣城裏講究些的人家清潔牙齒用牙粉，需要進店購買，鄉下人不願意花那錢，便取身邊楊柳枝作為牙刷。
“對。”淩息點點頭。
大堂嫂聽得新奇，笑道：“我看你和小鹽巴應該有許多話可以聊，腦子裏成天鉆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淩息沒反駁她的話，好不容易收集完豬毛，腿都快給他蹲麻了，還得防備豬心情不好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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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不像現代有專門的牙科醫生，這會兒人牙齒要是壞了，頂多上醫館買幾副止痛藥吃，治標不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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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豬毛裝進小袋子裏，淩息徑直去往吳阿奶家，他去的正是時候，兩人剛檢查完密閉的幾壇子酒。
“你來得正好，快看看是不是可以開始弄你那個……蒸……蒸餾了？”劉枝仍不太習慣從淩息口中學到的新詞匯。
“行。”淩息加快腳步小跑過去，挨個兒掀開蓋子查看裏面的情況。
各種果子的香味混雜在一起，散發出發酵的氣味兒，一時半會兒挺熏人，沒喝進嘴就有點醉了。
“差不多了。”淩息放下蓋子，對二人囑咐：“你們先等一會兒，我叫霍哥過來幫忙壘竈臺。”
劉枝小產不久，身體需要調養很長時間，吳阿奶年紀又大，淩息斷不可能使喚他們。
即使他們搶著幹活，也被淩息推拒掉。
他轉身跟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沒影兒，兩人伸著手懸在半空中，啥也抓不著。
“這孩子，生怕累著咱倆。”吳阿奶雖是抱怨的話，語氣卻十足寵溺，當真把淩息看做自己的孩子了。
淩息順便把豬毛泡上，待會兒回來仔細清理。
“霍哥，幫忙壘個竈臺唄。”淩息依靠著門框，朝裏屋的人揚揚下巴。
霍琚擡眸看向他，放下手裏的活兒，“吳阿奶家？”
“嗯。”淩息摩拳擦掌，“今天讓你見識一下我的魔法。”
霍琚不解，“魔法？”
淩息托著下巴思索半秒，“魔力？法力？對，法力。”
霍琚視線輕飄飄掃過他的臉，“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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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息毫不在意，他坐等霍琚驚掉下巴。
“你先走，我進屋拿點東西。”淩息調轉步伐進了竈房。
霍琚不清楚他要幹嘛，總歸自己走得慢，邁步先往朝吳阿奶家去。
片刻後，淩息追上了他。
稍一扭頭，就見少年肩上舉著一個大木桶，新嶄嶄的未蹭使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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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琚：“……”你這樣會顯得我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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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緊隨其後趕到吳阿奶家，淩息正介紹他扛過來的木桶，“它叫甑桶，用木頭打造的蒸籠，下配置一個地鍋，上配置一個天鍋，待會兒蒸餾好的酒液會從這個出酒口流出。”
甑桶是淩息悄悄找小姑父打造的，雖然淩息自己也能做，但耗時耗材，他也沒那麽多專業趁手的工具，該掏的錢還是得掏，小姑父沒同他客氣，給了他折扣也收了錢，不過小姑父要給他和霍琚打家具，這種小活兒直接交給徒弟做。
事實證明，名師出高徒，小姑父的徒弟手藝半點不差，不見絲毫木刺，摸著特別光滑。
霍琚自然好奇，但他過來的首要任務是壘竈臺，得先把事情做完，“竈臺壘在哪兒？”
吳阿奶家的院子足夠寬敞，他們選了一處遠離雞圈的空地，淩息負責挑來材料，霍琚負責壘竈臺。
“要是有磚就方便多了。”淩息擦去額頭上的熱汗感嘆道。
吳阿奶端給他一碗放涼的水，心疼地說：“青磚可貴著嘞，哪能用來壘竈臺。”
劉枝跟著附和：“是啊，村裏大家買磚修房子都是一匹一匹算的，誰家舍得這麽糟踐東西呀。”
聽著他們的話，淩息驟然反應過來，這裏不比現代，廢棄工地到處都是不要的磚。
他暗暗琢磨，可以抽空試試燒磚，萬一成功燒制出合格的磚，不說賣個好價錢，單自己蓋房子使也好呀。
霍琚註意到他滴溜溜轉的眼珠子，認定他又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指不定在盤算什麽呢，嘴角不自覺上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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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也能用，但忙碌一通，差不多快到飯點，吳阿奶留他們二人吃晚飯。
霍琚不太好意思在別人家吃飯，小時候旁人看他可憐，出聲留他吃飯，幾次吃到一半或者剛端上碗就被趙秀娟找到，指責他是故意這麽做，好讓外人以為家裏苛待他。
實際上趙秀娟找他回去是為讓他做飯，餓著肚子做好飯也別想吃，先去把豬和雞鴨餵了，院子打掃幹凈，待做完一切回去，桌上僅剩著殘羹冷炙。
兒時不懂事，只曉得餓，再大些生出自尊心，一到飯點便盡量躲著別人家，生怕人好心留他吃飯，旁人的善良於他而言成了一種負擔。
“好啊，謝謝吳阿奶，我想吃您烙的餅。”淩息半點不知道客氣為何物，一口答應，甚至提起了要求。
霍琚站在旁邊渾身僵硬，隨即聽少年道：“霍哥在養傷，得吃清淡點，您千萬別手抖把鹽放多了。”
“我……”霍琚張嘴欲解釋，自己沒那麽多要求。
吳阿奶一點兒不生氣，反而慈愛地摸摸淩息腦袋，連連應承，“好好好，阿奶記住了。”
淩息咧開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阿奶您真好，我幫您燒火。”
二人有說有笑，仿佛親祖孫倆相攜進屋。
霍琚：“……”
有時候他確實挺佩服淩息的本事。
.
晚飯有吳阿奶烙的餅，淩息提過來的涼面，劉枝煮的綠豆粥，滿滿的碳水，吃得幾人臉上齊齊露出笑容。
綠葉子菜是吳阿奶家菜地裏新鮮摘的，隨隨便便清炒一盤撒上一點鹽，味道就足夠清爽。
淩息難得遇到不愛吃的菜，若非尊重食物，他肯定把嘴裏東西吐了。
“好苦，居然有菜配上雞蛋還這麽難吃。”
“白瞎了一盤香噴噴的雞蛋。”
吳阿奶樂不可支，“這叫苦瓜，敗火的，多吃點對身體好。”
劉枝也笑著說他，“村裏的小孩子最不愛吃苦瓜，看來咱們淩息還沒長大呢。”
霍琚默不作聲給淩息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邊，淩息趕忙接過一口灌下，嘴裏苦澀的味道方才緩解些許，“等我七老八十了，我也無法愛上它。”
屋子裏哄堂大笑，吳阿奶屬於溺愛派，“好好好，咱不吃了，以後都不準苦瓜出現在淩息面前。”
劉枝屬於無腦跟風派，“對對對。”
而霍琚顯然屬於嚴父派，又給淩息夾了一筷子，“你再試試，多吃幾口挺好吃的。”
他夾了一大塊子苦瓜進嘴裏，似乎在給淩息打樣，淩息看他面不改色吃下去，狐疑地舉起筷子，“真的？”
“嗯，真的，不騙你。”霍琚面無表情地吞咽下嘴裏的食物，慢條斯理吃起第二筷子。
淩息被他淡定的神情忽悠到，嘗試著拿起筷子。
再難吃能有營養液難吃，如今能吃到純天然的食物就該謝天謝地了，怎麽可以挑食呢，淩息，你飄了！
默默進行完一分鐘心理鬥爭，淩息視死如歸地將苦瓜塞進嘴裏，臉徹底綠了。
“噦——”
他發誓不是他飄了，而是某些食物跟他八字不合，包括後來他吃到的折耳根。
“霍大郎，你騙我！”淩息伸手去掐霍琚的脖子，作為人類身體上極為脆弱的位置，霍琚沒可能被他掐到，靈敏地躲開。
一本正經道：“真的好吃。”
淩息狠狠地瞪他：“你再說。”
“小心晚上等你睡著了我給你餵蟲子。”
霍琚眉頭瞬間能夾死蒼蠅，打仗彈盡糧絕時，並非沒吃過蟲子，但有條件的情況下，正常人還是很排斥吃那玩意兒的。
淩息露齒一笑，“優質蛋白，營養加倍哦。”
霍琚聽不懂，但他選擇離淩息遠點兒。
吃過晚飯回去，頭頂日月星辰，霍琚在家燒水洗澡，淩息猴子似的竄進山裏，盈盈月光映照在河面，閃爍著粼粼波光。
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淩息一拍腦門記起遺忘的事，快速把身上的泡沫沖掉，換上幹凈衣服，替他守在四周的狼群聽到他的動靜紛紛湊過來。
“我還有事，要下山去了。”淩息挨個摸摸頭，“你們乖乖的，有事記得來找我。”
大灰在他手心拱了拱，像在叫他放心。
告別狼群，淩息踏著月色下山，黑暗中一雙棕色的眼睛靜靜註視著少年纖薄的背影，宛如耐心捕捉食物的狩獵者。
幾乎第一時間淩息便發現那道視線，極具壓迫力，充斥著危險。
他的腳步暫停，扭了扭脖子和手腕，看來今晚會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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