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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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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淩息坐下喝完一杯茶水,柳大夫仍沈浸在震驚中,嘴裏來來回回念叨:“男人,咋會是男人呢,哪有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

淩息聽著權當柳大夫在誇他,茶杯放在桌面磕出清脆的響聲,仿若催眠師喚回神志的鈴鐺。

柳大夫肩頭輕顫,一個激靈擡眸望向淩息。

“今天我來除了問詢霍哥腿的治療方案,還有一事。”說著淩息彎腰掀開蓋著背簍的荷葉,雲淡風輕從裏面抓出一條兒臂粗的毒蛇。

柳大夫毫無防備一屁股坐到地上,“啊啊啊啊——蛇呀!!!”

淩息以為大夫應該很喜歡研究這些東西,不料柳大夫嚇得面無人色,一副即將暈厥的模樣,雙腿抖得跟篩糠似的。

“抱歉,我還是待會兒問問藥童吧。”主要是外面人太多,藥童忙不過來,淩息想著反正要來找柳大夫,正好一同問了。

見淩息把蛇收回背簍裏,柳大夫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臟總算落了回去,顫顫巍巍撐著椅子坐起來,整個人宛如流體滑上椅子,拿起帕子反覆擦拭臉上冷汗。

逐漸緩過神後柳大夫從淩息的舉動中領悟他的目的,“你……你打算賣整條蛇,還是單賣?”

一條蛇可謂渾身是寶,蛇膽、毒液、蛇油、蛇蛻……都具有一定藥用價值。

淩息住在山上,想吃蛇肉可以隨時抓,自然打算賣整條蛇,能賺一點是一點。

“另外我這裏還有一些草藥,你們醫館收嗎?”

柳大夫讓淩息先把蛇拿出來放到一邊,再用大大的荷葉遮蓋住,確定看不著蛇他才慢吞吞轉過身蹲在背簍前查看草藥。

“你從小就怕蛇嗎?”淩息好奇問。

柳大夫搖搖頭,娓娓道來:“我家做藥材生意,我外祖乃杏林世家,母親自幼學醫,出嫁後主要研究婦科,在皇都婦人夫郎間聲名遠播,家學淵源,我自然打小接觸醫術,可惜於中醫一道沒什麽天賦。”

“有一回隨父親進山采藥不慎掉入蛇洞,幸好那些蛇都無毒,父親又及時把我救了出去,但自那以後我看見蛇就雙腿發軟,渾身冒冷汗。”

淩息聽懂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童年陰影太大至今受影響,難怪怕蛇怕成那樣。

“誒!霍……淩……”知道淩息是男人後柳大夫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懊惱地撓撓後腦勺。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們應該年紀相仿。”淩息覺察他的糾結。

“我瞧著你年齡也不大,我十七,你呢?”柳大夫露出一嘴牙花子。

淩息之前就猜測他不過二十,沒想才十七,比自己都小,難怪嬰兒肥未退,十七歲就敢坐診,不愧是走後門的。

“我十八。”

柳大夫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你比我年長一歲!那以後我叫你淩息哥好了,你叫我名字就行,我叫柳仲思,家中排行老二,上頭有個哥哥,下頭有個妹妹。”

淩息看他沒半點心眼兒,快把自己祖宗十八輩交代清楚了,趕緊開口打斷,“這些草藥你們收嗎?”

“哦哦,收收收。”柳仲思果然輕易被轉移話題,想起剛才的事,舉起一種草藥眼睛亮亮地告訴淩息,“這個草藥很稀罕,你在哪兒找到的?外公最近正愁上哪兒去弄呢。”

淩息探身仔細分辨,好像是狼群幫他找到的,具體生長位置他還真不清楚,含糊道:“深山裏。”

柳仲思張大嘴巴,“淩息哥你好厲害,居然敢進深山,不怕遇到野獸嗎?”

淩息聞言臉上非但沒有懼意,反而揚起笑容:“正好加餐。”

“嘶——”柳仲思朝他豎起大拇指,“你真牛。”

“這種草藥如果還能弄到,多少我們都要。”柳仲思指了指他特意區分出的部分。

淩息認真記下草藥的樣子,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拿到鼻子前嗅了嗅記住氣味。

“哇,好肥的兔子!”柳仲思拿開草藥發現最下面躺著一只被草繩捆綁腿腳的兔子,若非微微的起伏,他還以為兔子已經死了。

他小孩兒似的伸手去摸兔子的毛,軟乎乎毛茸茸,手感特別舒服,“好可愛的兔子,肉嘟嘟的。”

“淩息哥,這是你買的嗎?”

淩息臉上表情未變,說出的話冷漠如殺手,“我抓的,待會兒送去食肆問問有沒有人收。”

柳仲思笑容僵在臉上,“這麽可愛的大兔子要被吃掉了嗎?”

淩息涼涼道:“你看它長得又大又肥,吃起來味道一定不錯。”

柳仲思笑不出來了,此時終於相信淩息是個徹頭徹尾的男人,小哥兒才不會鐵石心腸地說出如此歹毒的話。

淩息瞧他依依不舍眼眶紅紅,提議:“你要是實在舍不得,我可以賣給你。”

柳仲思思索半晌選擇放棄,他如今住在外公家,由大伯娘掌管中饋,大伯娘最是愛幹凈挑剔,他若是在院子裏養了兔子,恐怕會被斥責。

淩息將蛇和草藥交給藥童,柳仲思大方給了他十兩的價格。

“霍大哥的腿最好趁早治療,往後日子拖久了治起來越困難。”柳仲思將淩息送到醫館門口,細細叮囑。

淩息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走出去沒兩步柳仲思又在後面沖他說:“給大肥兔子找個好去處。”

淩息心說要怎麽吃還不是主廚說了算,敷衍地點了下頭:“嗯。”

背著兔子走在街上,淩息盤算回去讓狼群幫忙多摘點草藥,能夠小賺一筆,不過距離一百兩仍然遙遙無期。

空氣中飄蕩開各種吃食的香味,淩息忍住饞蟲,開始觀察這些攤子。

總的來講吃食種類並不多,比起淩息在書上看過的華國美食相差十萬八千裏。

到現在為止淩息尚未發現辣椒的存在,但也非全然沒有“麻辣”的味道,淩息嗅著嗆鼻的香味走到一家食肆前,將近飯點裏面漸漸開始上客。

靠著他卓越的目力瞧見大堂內一桌菜色,紅紅綠綠的配料,客人吃得口舌生津,斯哈斯哈,筷子停不下來,舉起酒杯和親友碰一下,滋味實在美極了。

淩息托著下巴思量,貌似是青花椒和……茱萸?

是了,在沒有辣椒的古代,百姓以茱萸作為辣味的調味料。

淩息恍然記起自己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介紹,而且辣椒剛傳入華國也只發揮觀賞價值。

食肆小二見淩息在門口杵了好一會兒,熱情上前招呼,“客官裏面請,咱們店裏的吃食絕對新鮮美味,保管您在別的地兒沒嘗過。”

淩息偏過頭疑惑:“為什麽?”

小二堆起滿臉笑容解釋:“咱們店東家是南府人士,店裏的菜式和調味料都是東家從老家帶過來的,您要想吃地道的南府菜,只此一家,別的地兒可吃不著。”

淩息連猜帶蒙勉強聽懂小二的話,他不清楚南府在何處,根據菜式猜測可能地處南方,氣候濕熱,吃辣可以排濕。

“誒唷,南府來的,那可遠著呢。”路過的大肚子中年男人捋捋胡須,起了興趣。

小二立馬笑盈盈招呼,中年男人多半是個不差錢的,決定試試這家店的味道,跨步直接進去了。

招呼完中年男人,小二又轉頭笑臉對著淩息,若換個臉皮薄的,恐怕拉不下臉拒絕,硬著頭皮也得進去消費點。

但淩息臉皮夠厚,非但不消費,反而問小二,“你們收野味嗎?”

小二笑容凝滯,好脾氣地回答:“我們店有固定供貨的獵戶,不收。”

打這兒開始,淩息之後問過的每一家店答案都相同,食肆酒樓收費高昂,賺的大多是達官顯貴的銀錢,自然得保證食品安全,像淩息這種來路不明散賣的人,萬一吃出問題找誰去,所以普遍都有相熟信任的固定貨源。

幸虧兔子是活的,如果是只死兔子,烈陽高照擱背簍裏大半天早臭了,不過這兔子雖是活的,但也差不多快斷氣了,再找不著賣家,淩息決定背回去自己吃。

擡起袖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淩息仰頭望著牌匾上“合宴酒樓”四個字,莫名覺得眼熟。

走走停停,當下已過飯點,淩息在路邊買了倆餅子啃得喉嚨發幹,將最後一口餅塞進嘴裏嚼吧,拍拍胸口咽下去。

淩息決定下次出門一定要帶個水壺,古代的水囊似乎是用豬牛羊皮做的,牛作為重要勞動力好像不能隨便宰殺,實在不行拿竹筒做個也湊合,就是裝不了太多水。

“恩公!”一道嬌俏的女聲自身後響起,淩息沒意識到在叫自己,待人跑到面前他才發現對方叫的人是他。

“恩公,是我呀,紅纓,您不記得我了嗎?上次您幫我抓到了偷我錢袋的小賊。”少女手裏挎著個籃子,依舊一身粉衣。

經過提醒,淩息記了起來,“是你。”

“是我,是我,好巧呀,恩公您來合宴酒樓吃飯嗎?”紅纓笑容滿面,眉眼生動雀躍,“我來給我哥哥送點東西。”

淩息聞言回憶起紅纓曾說過她兄長在合宴酒樓後廚做學徒,難怪覺著酒樓名字眼熟,原來從紅纓口中聽聞過。

“不是,我捉了只野兔子,想問問有沒有人收。”

紅纓很上道地表示:“您跟我來,他們收東西一般在後門,前門容易影響做生意,掌櫃的會不高興。”

淩息記下,跟隨她往巷子裏走,紅纓輕車熟路走到後門,裏面人來人往婦人們正在清洗碗碟,廚房裏飄來飯菜香,這會兒前面客人們吃完才輪到後廚的人用飯。

一道精瘦的身影突然從裏面跑出來,速度極快險些撞倒紅纓,地面全是油膩膩清洗碗碟的汙水,摔上去得難受死。

誰也沒看清淩息是如何出手的,紅纓腦子完全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手臂傳來一股力將她一扯,與來人擦肩而過,險險躲開撞擊,眼見即將倒進淩息懷裏,肩膀突然被一根手指彈了一下,身體向反方向歪去,雙腳竟穩穩地站住了。

“紅纓!你沒事吧?”清瘦的身影踉蹌幾步差點撞門上,心急火燎跑回來查探少女的情況。

紅纓呆楞楞茫然半晌,緩過神來:“啊?沒事,我沒事。”

“哥你跑那麽著急做什麽?”

馮磊眉頭緊皺神色難掩焦慮,“縣令府來人點名要吃師傅做的兔肉,還得一兔多吃,這會兒市場上哪兒還有新鮮的兔子,我得趕緊跑一趟田莊,問問看有沒有兔子可以收。”

“啊!”紅纓驚訝地捂住嘴,望向兄長身後的淩息。

這不是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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