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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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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陸家

十五歲陸淩風,最是討厭豪門裏的那種勾心鬥角的游戲。

從小他便生活在權力漩渦的中心。他的大哥比他年長十幾歲,幫父親擋過子彈,險些沒命,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在秦秋來之前,秦秋來之後,整個陸家的權力結構微妙地發生著變化。

他的母親是秦秋的親姐姐,他從小被秦秋撫養長大,關系很親密。父親很忙,兄長們都已成年,他的衣食起居都是秦秋一手照顧。小時候怕黑,秦秋陪他在床上讀繪本,抱著雪團子雕琢的小孩哄睡,看著他踩著小板凳刷牙洗臉,幫他背著書包送他上學,他回頭,秦秋就在車旁等在那。他的第一顆球是秦秋送給他的,冰球、馬術課,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道難題和挫折,是秦秋從頭到尾陪伴著他、鼓勵著他,教他做個小小的男子漢,勇敢的Alpha。他的人生啟蒙就來自於這個過分美麗的Omega。

也是秦秋力爭,陸淩風不能被送進Alpha專門采選精英人才的貴族集中營,必須由他親自撫養。為此,秦秋還和陸元亨大吵了一架,秦秋親自找到上面的人說通才把他留在了身邊。

他雖然從不叫他媽媽,但是心裏當他是的。他可是自己的小舅舅,除了媽媽,他最親的人。

陸淩風五歲,幼兒園畢業典禮,他在秦秋的註目下,穿著小禮服、小皮鞋彈完了一首鋼琴曲子。下臺來,秦秋對這個別扭的小孩笑著張開手臂,小男孩沒有表情地走過旁觀的人,然後將頭抵在了Omega的頸間。

他被秦秋抱了起來,連連親吻誇讚。俘獲一個別扭的小孩,也許用不了多久。

他們之後便每天形影不離,陸淩風做什麽都習慣性的問他,每個周末秦秋會做栗子蛋糕,他便一邊看畫本一邊挖蛋糕吃。被保護得太好,單純無憂地過了很多年的時光。

直到小學的時候,秦秋越來越忙,接送他的時間越來越晚。他和秦秋鬧脾氣,好久沒理他,秦秋竟然也沒來哄他,讓他更生氣。那時候沈筠來家裏玩,他躲在閣樓,讓秦秋來找。他一直待在閣樓裏,到了傍晚,秦秋也沒有找過來。他已經很生氣了,這時候,大哥和沈筠在院子裏打網球,他就在二樓,離得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大哥說,要不是因為他哄著老三,借著老三的勢,他一個繼室怎麽會得到樂天物產百分之10的股份?老爺子真偏心!

沈筠薄霧般的笑容:淩風確實被照顧得很好嘛。

大哥挑了挑眉:聽他每次和爸爸講話,明裏暗裏可是夾帶了不少老三。你聽不出什麽意思嗎?沈筠只是笑。

秦秋和他親密,讓他離不開自己,不過是利用他奪得權利漩渦中的一個席位,這是他七歲明白的道理。

而十九歲的陸雪昭和沈筠打完網球,樹下的陸斯年走了出來,拿過傭人盤中的一顆蘋果咬了一口走遠了。

院子裏的權利漩渦,墻角裏的蠅營狗茍,血親之間的猜忌背叛,這華麗別墅背後隱藏的那些虛偽骯臟,他也早在七歲的時候領教過了。

那天,他自己從閣樓走了下來,什麽都沒有過問,一切照常生活。

只不過,從那之後,他和秦秋便沒有那麽親了。秦秋哄過他幾次,都沒有效果。而那時候正是Omega進入權力中心的關鍵時刻,再沒有那麽多精力關心他,便只當作少年長大了,沒有在意。

院子裏的鬥爭依舊在進行,但陸淩風卻愈發厭惡,獨立在他們之外。

除了每天要交的功課,例行應對父親的詢問,他從不進入父親的書房。那裏常常是秦秋和大哥爭鋒的場所。

在學校,他也很獨立,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用餐,一個人上馬術課,成績優異,從不讓人操心。從小知道,自己是個Alpha,在這個院子裏的Alpha,必須走最正確的路,做最正確的事。優秀、獨立,身負家族的榮辱。也必須和一個同樣優秀的貴族Omega結婚,別無選擇。

沈筠,他大哥的男朋友是老財閥家族。他二哥沒有定性,有很多女朋友,父親常常訓斥他,逼迫他與傳媒集團的盧小姐做朋友。陸斯年才開始還反抗,後來也就無所謂了。

父親對他雖然沒提過,但卻是一樣的。即便他獨特在權力之外,但陸家的每個人在父親的掌控中,陸淩風十三歲的時候被叫在了陸元亨身邊,由他親自帶。

男孩上父親的車,陪他去簽約的公司、去下面的工廠,跟在他身邊到海外出差。秦秋很欣慰,鼓勵他多跟著爸爸學習。

在飛機上,他對著好幾天沒有睡覺,熬得越來越疲憊,卻一刻不停還在工作的父親道:這值得嗎?

父親告訴他,這是Alpha的責任,以後你也要承擔起這個家,延續它的榮耀。

一個龐大的集團王國,最重要的就是讓它永遠盛大。他在那時感受到了自己不可逃脫的強大的使命感。也才知道,父親是有想過他的。在這個王國,野心勃勃的長子,溫柔體貼的繼室,散漫享樂的二子,只有陸淩風最像他。

只是孩子很小,他還沒有寄予太多希望。只是讓他跟著。

陸雪昭對於陸淩風能跟在父親身邊,極為不滿。不過這些,都被秦秋擋下了,他天生就有化剛為柔的本事,陸雪昭和他碰,常常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是很悶的。

陸家也很早就認定了寧臻,從寧臻來家裏做功課開始。秦秋第一眼就看中了寧臻,每次接他的時候都邀寧臻來家裏玩。

寧臻比起其他的AO沒有那麽討厭,他聰明、優秀,和自己能交談幾句,也懂得分寸。兩家比較近,兩人來往便比較密切。寧臻常常被秦秋接來家裏玩,去海城度假,偶爾他也會去寧家。

十五歲,一切都很朦朧。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性取向會異常,也覺得自己會自然而然喜歡一個Omega,最終也會和一個優秀的Omega結婚。

所以,當那個Beta隨著寧臻,進入他的世界的時候,他是沒什麽感覺的。

他怎麽會看到一個Beta?

可是,在那個雨天,他窺見了寧家豪門特有的秘密後。看著Beta平靜無波的偽裝,在寧家的院子看他語氣平和地嚇走傭人,穿著圍裙離得很遠給家裏的狗餵食,冷漠地看它吃完,擦手,便覺得很有意思。

會裝乖,骨子裏卻很叛逆的一個小孩。寧湳沨臻是不用裝的,他天生優越,一切得來都很容易,舉手投足都很優雅。而那個Beta每次和他撞見都很狼狽,偏偏在他面前狼狽,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都有一種理性淡遠的距離感。而且每次見他,都會出現不同的狀況,有著各種離奇驚艷的場面。

十五歲遇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因為沒有網球衣而哭泣的少年,竟然不是因為猥褻而哭,沒有自己的鞋櫃,默默地跟在寧臻身邊,不太會英文、不會任何運動,沒有學過什麽藝術課程,擠不進他們的世界。

第二年的時候,他已經在網球場練球,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的腰旗,中秋節的時候,是他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主持的家宴,雖然沒有上桌。在他們中間,成了一個默默無聞又不討厭的存在。

直到,他親自看著他把寧理收拾了,仰頭看到樓梯上的他的時候,小臉緋紅,又尷尬又單純。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和他見過的所有AO都不一樣。他是清澈的,又是覆雜的。是倔強的,又是狼狽的。是理性的,又會在他面前害羞臉紅。

他好像每次和他遇見,都能碰到他不同的一面,讓他見到脫離於他正常生活所見的那群高貴優雅的人之外的世界。

高中第三年,也不知道為什麽,陸淩風開始頻頻看Beta,寧素跟在寧臻身邊來見他的時候,便覺得很煩躁。

那個Beta好像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對他乖乖地喊淩風哥哥。可是大多時候,他又不會晃悠在他眼前,讓他看不到。

陸淩風開始出現在自習室裏,倨傲的少年不過是借別人問題的間隙,回頭看一眼寧臻身邊的他罷了。

後來,便是高中最後那年的橄欖球賽。

一向默默無聞,從不冒尖出頭的Beta豁然走了出來,走向了全是身強體壯Alpha激烈對抗的美式橄欖球場。

真正的美式橄欖球,和腰旗有著本質的區別。那種身體和氣勢上的壓力是無法想象的。何況,這是信息素廝殺的獵場。

一個沒有信息素,身高體重都沒法比的Beta,只能擔當跑衛。也幸好他是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響,可以減低一點風險。

開球後,Beta拿到傳球飛快地往前奔,他知道自己的爆發力和身體的靈活度,瘦弱的身體沖跑過兩個Alpha的防守,往端區飛躍,讓人眼前一亮。歡呼聲炸起,陸淩風在一片混亂的場上盯緊了那個人,心莫名地狂跳。然而沒等到Beta再往前推進一步,就被橫沖而來的Alpha轟然撞倒在地,陸淩風心裏一緊,他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那麽快,情緒從沒有那麽的激動、甚至是生氣。

Beta爬起來,擺了擺頭盔。周圍的歡呼聲那麽熱烈,充氣棒的擊打聲震耳欲聾。陸淩風每發起一次進攻的時候,都會看到瘦弱的Beta接到他的球飛奔沖進,然後被高大的散發著信息素攻擊的Alpha重重擊倒。那麽多的信息素,那麽多的人。Beta每撞出去一次,都會聽到骨頭脆裂的聲音。然而他還能迅速爬起來,出現在四分衛的身邊。

寧素的執著點燃了球場的熱情,任誰也沒想到一個Beta能在這群Alpha的激烈對抗中堅持下來。

陸淩風不再把球傳給他,而是直接傳球給傅西驍,讓傅西驍持球得分。

不知什麽時候,汗滴從臉頰順著流下來,呼吸變得熱烈,目光裏只有那個瘦弱的身影。而Beta還在跑,聰明地利用自己的靈活度穿越Alpha搶到球!

在Beta目光灼灼想往他這邊傳的時候,又再次被人抱摔在地。接著,場上看到四分衛直接撕開防守區的撲抱擒殺,沖著寧素身邊那個Alpha就撞了過去。Alpha極致的信息素碾壓將對方擊出去幾米遠,俊美的Alpha頭盔後一臉肅然的冷意。對方球員還要來攔截跑衛,都被四分衛給撞飛出去,場面一片混亂。

這哪是打球,這分明是打人。

一切朦朦朧朧的情緒好像要被他撞出來,他全身血液沸騰,心臟怦怦地跳動。

寧素被擋在他身後。他身上騰騰的熱意,要把人燒幹了,汗滴進了眼睛裏。寧素好像有點傻了。傅西驍喊著:“球!球!”

寧素扭身從混亂的防守中鉆出,接到傅西驍的球,飛奔,然後不假思索地往身後四分衛的方向一拋,而陸淩風恰好就出現在那個位置,好像與生俱來的默契,陸淩風持球強勢推進,達陣得分!贏了!真的贏了!

陸淩風回頭,看到寧素的頭盔湳沨已經摘落下來。Beta一身是汗,頭發黏在耳邊,一張小臉被浸泡得幾乎透明,虛弱又興奮地往他方向走了兩步。兩人隔著一段距離,被巨大的贏球的興奮和心有靈犀的配合震撼著,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由自主地被彼此吸引著。暮光照著寧素清秀動人的臉龐,Beta平時都灰撲撲的,此刻卻從未有過的生動,陽光染著他濃密的睫毛,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龐,以及紅潤柔軟的唇,濃的地方很濃,淡的地方又很淡。眼睛帶一絲笑意,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陸淩風看了一眼,不著意移開目光,又被那張臉吸引而去。破天荒頭一次地,不同於以往的審視觀察,更沒有任何信息素的誘導迷惑,他竟然就被這張美麗生動的面孔吸引住了,僅僅看著便就有了一種原始的沖動。

男孩迅速移開目光,斂住那失控的信息素,轉身走了。

高三最後的夏天,烈日炎炎,他疾走在學校的路上。距離那次橄欖球賽已經過去一月之久,學校發布了第一批的升學申請名單。傅西驍看到他,沖著他打招呼。但是他根本沒有心情理他,只一個勁地往前走。

他一口氣走到教室門口,走得太急了,超過門口太遠,又撤回來,冷著臉長舒口氣,往裏面一望。沒有那人的身影。

傅西驍喘著氣跟上來:“怎麽?找寧臻啊?”

他無端地有一點緊張:“你知道他在哪?”

傅西驍陰陽怪氣地道:“我怎麽知道?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餐廳咯?”

他沒理傅西驍,又往別的地方找去。他這樣的人,罕少出現在學校,還一副急匆匆找人的樣子。不知怎麽,他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路過的同學都在看他,甚至還有一群女同學跟著。他只能避開人群,頗不自在地奔到圖書館,館裏同學的目光都不在書本上了,都在盯著他。

陸淩風硬著頭皮一趟趟書架找過去,沒有發現那人。他又去了餐廳、球場、琴室,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地方都找了,然而都沒有找到。

他這樣滿世界找人,弄得人心惶惶,自己的汗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晚上有畢業舞會,第二天是夏令營。有很多出國的同學考試早就結束了,直升保送的甚至不需要考試,大部分人都忙著最後畢業事宜以及交際,已經沒有時間了。

從來沒有這麽急著抓過一樣東西,好像它很快就會從手中溜走。他什麽都有,沒有體會過失去。然而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卻讓他十分焦躁。

傍晚的夕陽照著他的臉龐,舞會快要開始了。他急得在校園的路上跑起來,尋覓著每棵樹每座建築,他想喊他的名字,卻在人多,同學奇怪地往他身上瞧的時候匆忙止住,一顆心怦怦地亂跳,急促地喘息著,觀望四周,都沒有見到那個人。

他從沒有如此狼狽,身上的衣服都濕了。

正打算回去寧家找的時候,一個熟悉又動聽的聲音隱約從某座教學樓的上方傳了過來。

他回頭,便看到模模糊糊的兩個人影,在教學樓上方的天臺那談話。太遠了,他看不清,但篤定就是他們。

他深吸一口氣,裝作不經意地,轉身就往樓上跑。離那人越來越近,心就跳得越來越快,他大步地往樓上邁去,一定要問一下,要問清楚。至於問什麽、怎麽問,他還不清楚!

陸淩風一口氣跑到天臺,在急速的狂奔和惶急中竄上臺階,生生剎住車。然後,他就聽到了那刺入心肺的談話。

“阿素,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歡Alpha也不喜歡Omega,我不喜歡這裏的生活。以後,我想找個平凡的Beta一起生活,我們相互扶持,互相尊重,誰也不會委屈誰,這樣簡單的日子不是很好?”

Beta臉上帶著一種清淡的笑意。他把那個高不可攀的AO的世界推遠了,把他、寧臻,連同寧家的一切都推遠了,沒有人可以影響他。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所有想說的想問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徹底沒了依傍。在那令他陌生的仿徨中,他整個人都帶著一絲緩不過來的震驚又哀傷的表情,氣喘籲籲地站在那。

有人叫他,他勉強壓下那模糊驚慟的情緒,如往常一樣,眉頭微蹙不高興地道:“舞會要遲到了。”

那年的畢業舞會,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濃重的悲傷。他全程什麽都沒做,只望著窗外絢爛的煙火。後來誤打誤撞在山上的寺院又遇到了Beta,寧素在低頭祝禱,周圍寂靜無聲。

“你信這個?”

“相信的人會有福吧。”

沈默裏的哀傷彌漫開來,風中傳來叮當叮當的風鈴聲。內心鼓噪著太多情緒,朦朦朧朧地要從心口跳出來。他們困在山上,困在這一方森林的天地裏,面對著廢棄光禿的石像。真想時間就此停住啊。

路過祈福墻,陸淩風本來不打算寫的,但看他刻得那樣認真,於是倨傲的少年在Beta不留意的間隙,在墻另一面的風鈴也留了字。兩人隔著層層的風鈴,一個往裏往外地刻著,誰也不知道對方寫了什麽。

兩人就那樣下山。家裏大哥和秦秋的戰爭白熱化,他躲到了山裏的一家寺院裏。從此,在高三最後的夏天裏,再也沒見過Beta。———陸淩風從噩夢中醒來,這已經是接到寧素離婚協議書的第二十天。昨晚他回來,看到整個樓裏空空蕩蕩,更衣室裏一半的衣服消失,餐廳、浴室、廚房,所有熟悉的物件被一並搬空。連床邊的那身睡衣也被帶走。只剩下玄關處,躺著的一把鑰匙。

他走了,沒有和他說,沒有和他見面,只有一封待他簽字在郵箱的離婚協議書,便再次消失不見。

Beta是做了訣別的決心的。

他那天追出房門,看他流淚的臉龐,問他為什麽結婚。他瘋狂地按電梯,抓鐵壁,卻眼看著那扇門在他面前關上。

他猛力地拍打那電梯門,按那幾個鍵,卻根本按不回來。他轉頭去樓梯口,沖刺百米般下樓,三步跨作五步,恨不得能飛,待追出去,Beta就在他面前從大廳走過,去開車。

他去樓下停車場開車,心臟猛烈地跳動,那股痙攣的驟縮狠狠捏住了他的心。這段日子以來他涉過的險,受過的傷,還沒有好的傷口又裂開,坐到車上的時候,他的手竟然拿不住方向盤。

他眼看著寧素的車從那停車場的地上出口處路過,那個他心裏的人,眼淚好似還懸掛在臉上,他心臟驟縮著,巨大的疼痛淹沒了他。全身心力衰竭,強弩之末,根本追不上他。他狠狠地拍在那方向盤上,襯衫洇濕了一絲血痕。

之後,寧素便消失了三個月。他到處都找不到他,電話關機,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這才發現,寧素根本沒幾個朋友。他只有他的。

他找過程嘉元,但那位助理從很長一段時間就調離了崗位,並不知道寧素的蹤跡。

那位醫生林冰,他也找過。只不過醫生看了他許久,只告訴了他三個字,不知道。

他去過寧家,想象那天大雪,他是如何見證了爺爺的死亡,跑到他這裏求一個答案,卻皆是背叛。

陸淩風的心快要痛死了。

他最終也沒有找到寧素,徹底地失去了他。

他回家,在一切結束之後,回到陸家,面對秦秋,此生第一次對著他的“母親”發了脾氣。

“你為什麽!你為什麽非要逼死我?”

【作者有話說】

一萬五的任務終於完成了嗚嗚,這章匆匆寫的,過後會再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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