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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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3章 霧氣
寧素望著場中的人，不知何時寧理吊兒郎當地靠在他身邊：“我看錯你了，你不僅在寧家當狗，陸家你也沒舔進門去嘛。”
他玩味地笑著，轉動酒杯。
面對Omega，寧素四歲的時候，只能在角落望著他們或者躲在樹後挖蚯蚓。
但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無能為力的Beta了。
寧素擡了擡眼鏡，對著聞聲跑來的程嘉元道：“寧經理太閑了，分公司技術部門好像還缺個部門經理？就讓他去吧！”
程嘉元道：“是。”
寧素一揮手就將寧理下發兩級，寧理瞪大了雙眼，你你你了半天，直接叫起爺爺來！
寧素隨他叫去，客人們源源不斷地進來，他有太多的事做。他既沒有前去加入秦秋他們的圈子，也沒有避開不見人。他只是如常做著自己的工作。裁制良好的淺咖色西裝裹在他身上，說不出來的柔和舒適，比起陸淩風的奪人光芒，他自有一種潤物細無聲，不拘於AO世界的清閑氣質。可以與人很親近，也可以拒人於千裏之外。
陸淩風回過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寧素和幾個客人聊天的情景。他很認真地傾聽著客人們的話語，低頭向程嘉元吩咐，有VP過來他們一起相伴聊天，偶爾抱怨人多時苦笑，但有客人過來他又會身先士卒先去聯系。與秦秋不同的是，他待任何人都謙讓、認真又誠懇。陸淩風回頭了兩次，寧素沒有看見。孟非桐拉著陸淩風走向小舞臺：“淩風，請我跳支舞吧！”
陸淩風蹙眉，手不自在地就要躲開對方的觸碰。
孟非桐吐了吐舌頭：“你這潔癖的毛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改啊！”
陸淩風道：“不用你管。”
“好好！”
孟非桐舉手，又笑：“我們大學的時候跳的踢踏舞，還記得嗎？大四下學期的舞會，當時傅西驍都跳到桌子上去了……”
陸淩風露出一絲笑意，孟非桐仰著頭央求他：“走啦，再陪我跳一次啦！”
她拉著陸淩風到小舞臺，本來人很多，是沒人註意到他們的。但不知怎麽，燈光忽然暗下來，藍色的熒光都聚焦到了小舞臺上。孟非桐的鞋子無數次地踩到陸淩風腳上，也不知道她跳得是什麽，很老式的恰恰。女孩任性洋溢地揮灑著她的魅力，陸淩風被她拉得不得不配合，女孩笑得不行了。
是唯一一次被認可的戀愛，正式交過的女朋友，所以，不論任何時候，都在他這裏有任性的特權嗎？
大四下學期，秋老虎依舊熱烈，他從浴室出來，陸淩風擦著頭發從他身後走過，朦朧的水汽包裹著兩人。也是這樣，孟非桐熱情地透過窗子探出顆頭來：“陸淩風，打球去啊。”
陸淩風，打球去啊。
陸淩風，一起吃飯啊。
陸淩風，你的車借我開一下。
孟非桐每次都能碰上他和陸淩風在一起，但每次都能不著痕跡地加入進來，或者將Alpha約走。她就是有這樣的能力，並且從不隱藏。
陸淩風推開身上笑倒的女人，回頭再看，寧素已經不見人影。
一整個晚上，他們都各忙各的，只有必須出面的時候才在一起，但兩人的關系已經非常疏離了。秦秋喝了不少，陸淩風要先送他上車。
他在寧素身邊停了一下道：“待會上我的車。”寧素點頭。
孟非桐對著寧素笑道：“寧素，好久不見。”
“孟小姐。”
孟非桐掐滅手裏的煙：“這麽久，你真的沒什麽變化嘛。”
“孟小姐也依舊漂亮美麗。”
孟非桐撲哧一笑，對他揮了揮手：“拜拜，今晚辛苦招待了哦。”
寧素慢慢收斂笑容，往下沈、往下沈，沈到了寂靜的廢墟中。前一秒這裏還華麗輝煌，人聲鼎沸，此刻就已經是萬籟俱寂，徒留一片喧囂後的寂寞。這一天，來來往往的人，高強度的交際，加之完美無缺的角色扮演，都讓他在身心俱疲。好像是去了人潮洶湧的火車站，然後一個人走出來的感覺。別墅的雕花花窗映著慘白的月色，他頭痛欲裂，後頸浸濕，真的是累極了。
寧素脫下西裝外套，挽在手裏，對程嘉元道：“走吧？”
程嘉元：“不等先生了？”
“不等了。”
他走到外面，叫人過來開車，晚風吹過來還帶著白天的餘溫。他微微露出笑容，歪頭看向程嘉元。
“喝酒去吧？”
“那我叫林冰來！”
程嘉元巴巴給林冰打電話去了。
他、程嘉元、林冰，三個Beta在宴會後續攤，找了一間超有格調的酒吧。林冰是個INTJ，酒吧燈下，鏡片的反光映著這個女人的側臉，說不出來的魅力。這才是Beta，冷靜、不為所動、表裏如一，就像一塊大理石。而他這個ISFP，真是時有內耗，他苦笑地灌下一杯酒。林冰看著表道：“你今天不能再喝了。”
“好吧。”他把自己交給醫生，不過這時候他已然有些醉了。
“下周一來我實驗室打針。”
“又打針，到底要打多久啊！”
“三個月。”
“會死吧？”
程嘉元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林冰頗為嫌棄地推開男人：“你快點把他送回去吧。”
寧素吧臺上的手機已經響過兩遍了。程嘉元這個INFP只好完美體貼地收拾爛攤子，於是I人們散會！
寧素早上醒來的時候是在公司的床上，他已經喝得斷片。昨天怎麽來的都不知道，只隱約記得程嘉元怎麽勸，他都不想回家。
今天他和陸淩風還要去某公司談一個項目。他一看表，八點了，連忙竄到浴室裏洗漱。等他收拾齊整來到樓下，陸淩風在車裏已經等得很不耐煩。
他坐進車裏，向陸淩風匯報項目的情況。
陸淩風一邊聽一邊看他，氣氛愈發冷硬。他一天沒回家，也不打算說什麽。握著一杯熱騰騰的摩卡，他自顧喝著，望著窗外。陸淩風瞪了他半天，也不再理他。
於是這一天又這麽過去了。
到了傍晚，他們回到公司，孟非桐恰好就在門口。她穿了一身職業套裝，對著陸淩風笑道：“早知道你去傅家那邊，我也跟著去了。”
她今天穿得格外正式，頭發也卷了起來，看起來已經是成熟的女人了。
陸淩風道：“怎麽，你們也和那邊有合作。”
“當然，現在新能源哪裏不搶手呢。”
陸淩風挑了下眉：“進來談。”
孟非桐從上往下看了寧素一眼，進了陸淩風的辦公室。
寧素收起今天的文件，回到他的辦公室，下班。
聽說當晚陸淩風和孟非桐談了很久，兩人還相約一起出去吃飯了。從那天，孟非桐那輛超跑在公司出現的次數就多了起來。吃飯、談事、運動，都是帶著公事的來往，也很大方。然而底下的人不安分起來，竊竊私語。在電梯裏，他都能感受到同事們的目光。
然而，看門狗、一把刀的素養還是有的。寧總依舊是嚴肅認真，從無錯漏。甚至，寧理被下發的文件還在那，沒人敢挑戰寧總的權威。在陸淩風來之前，雲臻就是寧素的天下。這是他的家。
周一的時候，他去打了針。林冰對著冷汗涔涔，頸後腺體腫硬的Beta道：“你最好讓Alpha在你身邊。”
“不是Omega也需要嗎？”
“當然，信息素紊亂的時候最好有Alpha在。否則有危險誰負責？你已經有築巢現象了吧，最近是不是還會一直發熱，有X欲的渴望？”
林冰不說還好，一說他就發現自己是不對勁的。
林冰扔給他一支溫度計，他一邊摸額頭一邊測，一看37.5度，嚇了一跳。一直這樣嗎？這幾天都是發熱的嗎？怪不得他內衣總會汗濕，他還以為是太忙的緣故。至於什麽渴望……
他苦惱地低著頭：“沒辦法用藥壓制嗎？”
“這段時間不能。”
林冰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他苦笑著出來，一個Beta被藥物所致，像個多愁善感無法自抑的Omega，真是可笑。
他走在街上，爺爺的電話打過來，提醒他周末帶陸淩風回家吃飯，以及盯緊項目和陸淩風的動靜，時刻向他匯報。
寧素感覺呼吸又沈重下來，但依然應是。
下午，他還有一個會。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就去忙了。晚上沒空吃飯，所有的人都在緊急加班。陸淩風也在隔壁忙，時不時叫他們這群人過去。這些天忙，他們卻依舊活在了彼此的眼睛裏。對方做過什麽，他都是知道的。他知道陸淩風和孟非桐出去了幾趟，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陸淩風也知道他住在了公司裏。偶爾遇到，眼神交錯，都沒有講話。微信還停留在最初的“快到了”。
九點的時候，寧素已經很不舒服了。身體一直發熱，接連幾天的加班，也讓他身心疲憊。
陸淩風在玻璃後面電話會議，他和身邊的VP說了一聲，逃了出去。
藥連忙又塞了兩顆，兩個小時前吃的已經不管用了。他後頸發燙，又疼，腫得不敢碰。裏面的襯衫已經濕透，腿發顫。難道連幾步路都走不過去了嗎？近在咫尺的辦公室門，成蕊非要求他在頂層用這一間。他連抹一下汗的力氣都沒有了，灼熱的汗珠懸在他睫毛上，遲遲地不肯掉下來。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他才堪堪挪進自己辦公室，關上了門。
蒸騰的霧氣也被門關在了裏面。
陸淩風擡眼，又沒看到那個人。他本來是不理的，但鬼使神差，他從一眾下屬中路過，來到了外面的空間。
自從寧家給他這一層樓，他就做成了私人空間，對這了如指掌。他扭了扭脖子，對著籃框投了幾個球。旁邊有VR游戲，偌大的屏幕上播放著游戲概念片。當然他也知道，寧素住到了樓上，就在他詭秘私人領域的一處。
他像抓一只偷閑的小貓一樣，從他領域的一角將人拎出來。本來是要把人抓個正著的，打開門，看到的竟是從浴室裏挪出的渾身赤裸的人。
寧素不著片縷，從頭到腳白花花什麽都沒穿，頭發滴著水，身上也是水地在一片蒸騰的霧氣裏光腳踩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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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寧素身邊停了一下道：“待會上我的車。”寧素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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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元：“不等先生了？”
“不等了。”
他走到外面，叫人過來開車，晚風吹過來還帶著白天的餘溫。他微微露出笑容，歪頭看向程嘉元。
“喝酒去吧？”
“那我叫林冰來！”
程嘉元巴巴給林冰打電話去了。
他、程嘉元、林冰，三個Beta在宴會後續攤，找了一間超有格調的酒吧。林冰是個INTJ，酒吧燈下，鏡片的反光映著這個女人的側臉，說不出來的魅力。這才是Beta，冷靜、不為所動、表裏如一，就像一塊大理石。而他這個ISFP，真是時有內耗，他苦笑地灌下一杯酒。林冰看著表道：“你今天不能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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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和陸淩風還要去某公司談一個項目。他一看表，八點了，連忙竄到浴室裏洗漱。等他收拾齊整來到樓下，陸淩風在車裏已經等得很不耐煩。
他坐進車裏，向陸淩風匯報項目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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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一天又這麽過去了。
到了傍晚，他們回到公司，孟非桐恰好就在門口。她穿了一身職業套裝，對著陸淩風笑道：“早知道你去傅家那邊，我也跟著去了。”
她今天穿得格外正式，頭發也卷了起來，看起來已經是成熟的女人了。
陸淩風道：“怎麽，你們也和那邊有合作。”
“當然，現在新能源哪裏不搶手呢。”
陸淩風挑了下眉：“進來談。”
孟非桐從上往下看了寧素一眼，進了陸淩風的辦公室。
寧素收起今天的文件，回到他的辦公室，下班。
聽說當晚陸淩風和孟非桐談了很久，兩人還相約一起出去吃飯了。從那天，孟非桐那輛超跑在公司出現的次數就多了起來。吃飯、談事、運動，都是帶著公事的來往，也很大方。然而底下的人不安分起來，竊竊私語。在電梯裏，他都能感受到同事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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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的時候，寧素已經很不舒服了。身體一直發熱，接連幾天的加班，也讓他身心疲憊。
陸淩風在玻璃後面電話會議，他和身邊的VP說了一聲，逃了出去。
藥連忙又塞了兩顆，兩個小時前吃的已經不管用了。他後頸發燙，又疼，腫得不敢碰。裏面的襯衫已經濕透，腿發顫。難道連幾步路都走不過去了嗎？近在咫尺的辦公室門，成蕊非要求他在頂層用這一間。他連抹一下汗的力氣都沒有了，灼熱的汗珠懸在他睫毛上，遲遲地不肯掉下來。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他才堪堪挪進自己辦公室，關上了門。
蒸騰的霧氣也被門關在了裏面。
陸淩風擡眼，又沒看到那個人。他本來是不理的，但鬼使神差，他從一眾下屬中路過，來到了外面的空間。
自從寧家給他這一層樓，他就做成了私人空間，對這了如指掌。他扭了扭脖子，對著籃框投了幾個球。旁邊有VR游戲，偌大的屏幕上播放著游戲概念片。當然他也知道，寧素住到了樓上，就在他詭秘私人領域的一處。
他像抓一只偷閑的小貓一樣，從他領域的一角將人拎出來。本來是要把人抓個正著的，打開門，看到的竟是從浴室裏挪出的渾身赤裸的人。
寧素不著片縷，從頭到腳白花花什麽都沒穿，頭發滴著水，身上也是水地在一片蒸騰的霧氣裏光腳踩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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