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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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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啦

周一, 邵楊出面,幫傅弦音在學校請了長假。

傅東遠已經提前和學校領導打過招呼,傅弦音到高穎辦公室時, 邵楊已經在了。

他西裝筆挺, 鼻梁上架了副金絲眼鏡,笑容溫和:“高老師, 麻煩您了。”

高穎說:“不麻煩。”

她看了眼站在邵楊身旁的傅弦音,嘆了口氣,最終也沒說什麽。

請假辦好, 邵楊垂眸看了眼身旁的傅弦音, 輕聲說:“我送您回去。”

傅弦音抿了抿唇, 說:“邵秘書, 你能在外面等我一下嗎?”

她編了個理由:“我想問下我上周考試的成績。”

邵楊點點頭, 說了聲好, 而後推門而出。

辦公室的門被他輕輕關上, 傅弦音看著高穎, 說:“高老師, 我就請三個月的假,三個月之後, 我還回來上學的。”

高穎有些詫異, 她剛要開口,就聽傅弦音繼續道:“我知道自願放棄高考需要寫承諾書,但是高老師, 我不想放棄高考,如果到時候邵楊跟你說了什麽, 您能不能跟我確認一下。”

高穎問:“那你是打算兩邊同時準備嗎?”

傅弦音點點頭。

又抓高考又抓申請,她知道很難, 但是她必須得試試。

她說:“高老師,您知道下次月考是什麽時候嗎?”

高穎說:“具體時間還沒有確定下來,但應該在十二月二十幾號。”

傅弦音說:“老師,我到時候會回來考試的。”

高穎看著面前的女孩。

她臉色有些疲憊,臉頰好像比上周時又瘦削了些。

但是眼睛卻極亮,還帶著堅定,和一些孤註一擲的勇氣。

高穎說:“兩邊同時抓一定會很累,我知道你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老師還是想告訴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也不要太累了。”

“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和老師說,任何事情都可以,知道嗎?”

傅弦音點點頭。

她說:“謝謝老師。”

高穎說:“來,老師抱你一下。”

她的懷抱很溫暖,傅弦音和她深深的擁抱,而後又松開。

她說:“那老師,我就先走了。”

“老師再見。”

高穎看著傅弦音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起初她只是意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但是現在,她發現,傅弦音家的這本經,已經不是一般的難念了。

她知道自己能盡的力有限,但是她還是想幫一幫傅弦音。

她看不了這樣好的孩子被家庭拖累得傷痕累累。

門口,邵楊曲著腿站著,見傅弦音來了,笑瞇瞇道:“卷子講完了?考得怎麽樣?”

傅弦音說:“很爛。”

邵楊被她噎了一下,頓了兩秒,也沒說什麽,而是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我已經給你買好了今天去京市的票,你現在要回宿舍收拾一下東西嗎?還是所有到了京市再買。”

傅弦音腳步頓住了。

她轉身,仰頭看著邵楊,一字一頓道:“京、市?”

邵楊點點頭:“傅總的意思。”

如果不是邵楊在場,傅弦音幾乎就要忍不住冷笑出聲。

傅東遠是有多防著她,處心積慮地把她往外送。

北川也是一線城市,師資力量也非常好,根被沒必要把她專門送到京市去趙老師。

傅弦音看著邵楊,不甘示弱地嗆他:“那傅東遠有沒有說,什麽時候給我股份。”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什麽爸爸之類惡心的稱呼就不必說了。

她聽見邵楊含糊其辭:“傅總還在考慮。”

傅弦音一步不肯讓:“考慮是什麽意思,考慮給多少,還是考慮什麽時候給,還是都在考慮。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些對他來說很多嗎?他和陳慧梅離婚,我能站在他這邊,我也能站在陳慧梅那邊。”

不知是不是錯覺,傅弦音看見邵楊擦了擦汗。

傅弦音在心裏腹誹,大冷的天,有什麽汗。

邵楊嘆了口氣,說:“傅總的意思就是這樣,傅小姐如果有什麽需要我代為轉達的,我一定會轉達到位。”

傅弦音說:“那你問他,股份轉讓什麽時候可以弄好。”

邵楊說:“好,我回去就和傅總說。”

兩人出了教學樓門,邵楊停住了腳步,問:“傅小姐是要去宿舍還是直接去京市?”

傅弦音說:“去宿舍。”

她說完就朝著宿舍的方向走,也不管邵楊是不是跟著她。

到了宿舍樓下,她拿出請假條,簡單和宿管說明了來意,就準備上樓。

突然,身後一道聲音傳來:“您好,我能和她一起上去嗎?”

邵楊扶了扶眼鏡,笑瞇瞇對宿管道:“宿舍沒有電梯,她東西比較多,自己搬不下來,我就上去幫她搬一下行李。您放心,她是住單人間的那個,我也不會進女生宿舍,實在不放心,您可以跟我一起上去。”

他再三保證:“我就上去搭把手。”

邵楊生的白白凈凈,是那種單看面相的話絕對是個好人的類型。

宿管阿姨並沒有懷疑他,揮揮手讓他一起進去了。

傅弦音擡眼看了邵楊一眼。

她沒想到,邵楊會主動幫她上來搬東西。

她輕聲說:“謝謝。”

邵楊笑笑,說:“傅小姐不用客氣,傅總給我發工資的。”

傅弦音:……

她頭也不回地上樓了,邵楊就跟在她身後。

傅弦音東西不算少,當時剛來北川毫無節制地買了一堆東西,仔細回想一下,那次還是顧臨釗幫她搬上來的。

傅弦音嘆了口氣。

她現在,已經不由自主地時時刻刻在翻找那些和顧臨釗的回憶了。

邵楊在離宿舍門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停住了。

傅弦音進去收拾好,推著兩個箱子出來了。

邵楊一手一個,輕松地提下了樓。

走出宿舍,邵楊拉著兩個大箱子,極善解人意地問了一句:“要再在學校裏待一會嗎?”

傅弦音視線往教學樓的方向投去。

快要下課了,如果邵楊不在的話,她很想去見一下顧臨釗,親口告訴他自己做的這些決定,而不是在手機上,通過冷冰冰的文字打字告知。

可惜邵楊在她身邊,手裏拉著她的箱子,笑瞇瞇地等她做決定。

於是她說:“不用了,送我去機場吧。”

邵楊開車很穩。

他一路上也有嘗試和傅弦音在搭話,但是不管他說什麽,傅弦音永遠只有一句:“傅東遠什麽時候給我股份。”

嘗試了幾次,邵楊也就沒再開口了。

傅弦音樂得清閑,自己在後座上,看著往來不息的車流。

到了機場,邵楊幫她辦了托運,幫她去了行李牌,就在邵楊帶著她去候機室的時候,傅弦音驚了,她說:“你不會要跟我一塊去京市吧?”

邵楊還是笑瞇瞇,但是傅弦音從中感受到了一絲爽快的意味:“傅總沒有這麽要求,但是傅小姐如果想的話,我現在買票。”

傅弦音後退了一步,從邵楊手上拿過自己的包說:“不用了。”

從北川到京市不到兩個小時。

住所邵楊已經提前給她找好了,是一家酒店的套房,傅弦音辦好入住後,就背著書包去了老師那裏。

一路上,她大概也把申請的事項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硬性指標的標化成績是托福和SAT,除此之外,她最好還需要參加一些競賽來豐富自己的背景。

中介和老師都已經找好了。

剩下就是要傅弦音自己學了。

傅弦音倒是對於學這些沒什麽特別大的抵觸心理。

學唄,在哪不是學。

*

文科不是傅弦音的強項,傅東遠為了以絕後患,也不許傅弦音學商科,傅弦音能選的只有理科方向的專業。

備考的過程很枯燥。

傅弦音白天上課學申請內容,晚上回去還要自己刷高考的題維持手感。

學校裏的習題冊還有學習資料是顧臨釗幫她收拾的。

收拾完,高穎給她寄到了現在的住處。

傅弦音感覺自己的生命裏除了學習好像沒有別的了。

在學校引以為傲的英語放在托福和SAT上根本不夠看的。傅弦音托福第一次模考就深刻地感受到了難度。

聽說讀寫裏,傅弦音閱讀看不懂,聽力記不住,口語說不順,寫作寫不全。

SAT稍微好些,畢竟不止是英語,還有數學。

做完數學,傅弦音自信心回來了點。

她迅速抓住了自己薄弱的點,和老師商議了學習計劃後,就立刻投入了備考的生活中。

單詞是大問題,傅弦音逼著自己每天刷400個單詞,聽力一字一句地精聽聽寫,口語和寫作也是逼自己找不同的素材和內容。

在學校裏還有同學,來了京市她是真真正正的獨身一人。

除了白天和老師那些零散的交流外,傅弦音幾乎不和人說話。

陳念可和程昭昭晚上隔三差五地跟傅弦音打電話,今天說說學校的這個,明天說說學校的那個。

聽陳念可說,只要碰到那種嚼陳慧梅舌根的,程昭昭就上去跟人家吵架。

吵到現在,好多人聊天時看到程昭昭都下意識閉嘴了。

傅弦音笑得不行。

和程昭昭陳念可通電話時也主要是他們倆在說,傅弦音主要是那個傾聽的角色。

而和顧臨釗……

傅弦音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顧臨釗的聲音了。

其實好像也沒有很久,也就兩個星期。

但是傅弦音就是有點心癢癢。

終於,這天刷完一整套閱讀的題後,傅弦音給顧臨釗發了則消息:

[你今晚有空嗎?]

她在鍵盤上打下:能和我打個電話嗎?而後又刪掉,再打再刪,反覆了好幾次,她最終還是沒發出這句話。

傅弦音把手機扔到一邊,定了個十點的鬧鐘,而後開始刷題。

枯燥的學習生活中,唯一讓傅弦音開心的,就是她學習的狀態回來了。

做題的時候不再走神,哪怕是密密麻麻的閱讀也她也能讀得進去,聽力更不會聽著聽著就放空,而是能夠認真記下大半的信息。

磕磕絆絆刷完一張化學卷子,鬧鐘剛好響起。

北川一中下晚自習再回宿舍差不多就是十點鐘,之前陳念可和程昭昭給她打電話大多都是這個點,顧臨釗和她發信息也是這個點。

傅弦音躺在床上,翻她和顧臨釗這兩周的聊天記錄。

兩人白天都忙,特別是顧臨釗也就晚上能看會手機。

兩周的聊天記錄零碎且稀少,傅弦音偶爾會拍一張京市的天,或是吐槽兩句學習好難,真的不想學之類的話。

而顧臨釗可謂是句句有回應。

她發京市的落日黃昏,顧臨釗就說好看,像之前去附中打球一樣。

她發京市薄薄的初雪,顧臨釗就說北川也下雪了,還附了張陳念可她們打雪仗的圖。

她發艱澀難懂的英語,顧臨釗就說好難,如果是他學,肯定更頭大。

傅弦音看著男生認真地回覆的一條條信息,噗嗤一下笑出聲。

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句話:

你完啦,你墜入愛河啦!

墜入愛河了嗎?

傅弦音收斂了笑容,仔細思索了一下,得出結論——

墜沒墜入愛河不好說。

但是喜歡這種情緒,確實是已經有些無處遁形了。

手機忽然震了震。

是顧臨釗回來消息。

顧半仙一如既往地神機妙算,他問:[要打電話嗎?]

傅弦音:[要。]

這則消息發出去的瞬間,顧臨釗的語音就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後,傅弦音忽然有些緊張。

她把手機靜音,清了清嗓子,電話那頭忽然傳來男生低低的笑聲。

傅弦音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沒關語音被顧臨釗聽見了,然而再三確認卻發現語音那一欄還是靜音的狀態。

她把靜音關掉,說:“笑什麽。”

顧臨釗說:“不是想打電話麽?怎麽不說話。”

傅弦音嘴硬:“誰想打電話,不是你說的打電話嗎?我可沒說。”

顧臨釗又笑,說:“好,是我想。”

傅弦音彎了彎唇角,又快速壓平,她問:“那你想給我打電話,你想說什麽呢?”

顧臨釗說:“我想問問,傅弦音過得累不累呢?”

傅弦音說:“累,好累,每天都在學習,感覺苦日子一眼望不到頭。”

顧臨釗那邊沒動靜了。

她有些不滿,說道:“你怎麽又不說話了,說說話嘛。”

我想聽你多說說話。

她這話語氣軟和,落到顧臨釗耳朵裏完完全全就是撒嬌的語氣。

顧臨釗聲音緩和:“好,我說話。”

於是他真的就開始說些瑣碎的事,是那種瑣碎到近乎是廢話的事。

傅弦音不需要回答,她只需要靜靜地聽著。

顧臨釗的聲音像有魔力一樣,能讓她的心一點點靜下來。

也能讓她得心一點點,被更多的思念和眷戀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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