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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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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仙

葉棠玉被容與看得一楞。

“仙女姐姐...” 明堂倒在地上發出細碎的叫疼聲。

葉棠玉回神,沒有回答容與的問題,上前查看明堂的傷勢。

好在他胸口處的傷口並不深,不過劍往前刺了幾寸,血止不住地流,看上去有些嚇人。

“喲,這是什麽陣張。” 郁東家不緊不慢地過來,在門口望了一眼,聞到了血腥氣,頗有些看熱鬧地說,“難不成我這望鄉樓今日要出一名惡仙?”

現在這場面自然無人搭理她。

葉棠玉用靈力為明堂止了血,見他臉色慘白,又從隨身帶著的也藥瓶裏倒出一顆聚氣的丹藥餵他吃下。

“郁東家,勞煩你將明堂帶出去。”

見明堂臉上慢慢有了血色,葉棠玉將人交給了站著看戲的郁東家。

見著葉棠玉和容與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郁東家倒是沒有推脫,將半暈半醒的明堂扶起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還略帶拱火地嘖嘖嘆道:“我們明堂這麽個水靈的小公子,這被人捅了一劍,怕是要好久才回得過元氣。”

帶兩人消失後,葉棠玉揮手關了門,又亮了燈。

燈亮起的瞬間,容與下意識避了避。

那把刺入明堂胸口的劍還被容與攥在手裏。

“他與你說什麽了?” 葉棠玉坐下,桌上茶盞裏的茶已經涼透,“你這性子,竟會用劍刺他?”

容與眸中劃過一絲暗光,手腕一轉,將劍橫在了桌上,唇角帶笑:“我這性子 阿玉覺得我是什麽性子?”

————

郁東家扶著明堂剛出了容與的門,便揮手招來一直候在外面的一叔。

“將人送到我房裏去吧。”

一叔看了眼明堂,也沒多問什麽,蹲下身將明堂背起,利落地上了頂樓。

“別粗手粗腳的,小心些,精貴著呢。” 郁東家跟在後面叮囑,想了想又問,“怎麽樣,暗嘍裏那些厲鬼情況如何?”

“稟主子,已經派人去看過了...” 一叔說到這裏微微一頓。

“怎麽了?” 郁東家自然察覺出他的猶疑。

“...暗樓裏,除了底部那些已經完全沒了神智的厲鬼被清殺了個遍以外。剩下還略殘存著神智的厲鬼都沒有出現大的損傷。”

郁東家聞言,眼眸中的笑意微凝,讓一叔將明堂送進屋後,又遣散了在屋裏伺候的鬼仆。

很快,這屋裏便只剩下了明堂和郁東家。

“你也聽到了,我暗樓裏養著的那些厲鬼,神智殘存不過三四分,仍誰進去都必須殺之才能得令牌,除非.....” 郁東家撫了撫擺在案桌上的琴弦,聲音柔婉,“仙君,這次可別在陰溝裏翻了船吶。”

屋子裏安安靜靜,並無人應她。

古琴旁,香爐中燃起淡淡的檀香,郁東家的纖纖細指毫無章法地撥弄著琴弦,斷斷續續,有鬼魅之感,爐子裏的香氣順著這琴音,竟化入了一旁躺著的明堂體內。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一股青灰色的煙氣從明堂頭頂散出,明堂睜開了眼。

“靈力入體的滋味還好受嗎?” 見他睜眼,郁東家很是熟稔地從放置古琴的案桌下面拿出一個匣子,從中拿出一顆丹藥遞給明堂,“這肉身我練成這樣可不容易,你可別毀了。”

明堂臉上依舊是一派天真,接過丹藥服下:“幸得有你在,才未露餡兒。”

郁東家揚了揚眉:“現在是未露餡兒,你可知——”

“我知道。” 明天笑著打斷郁東家的話,“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

郁東家臉上升起不悅之意:“你早就知道,為何還要引一個元嬰入我樓中。”

明樓半倚著窗欞處,聽著質問,神色未變,卻伸手拂過桌上的古琴,輕輕一撥,琴弦霎時斷開,明樓的手也被割破,鮮血從中湧出。

“郁荼,你這些年在酆都待著膽子是越發大了。”

並未高聲呵斥,郁東家的臉色卻白了幾分,手指握拳收緊,將聲音放軟下來:“仙君...我並非——”

話未說完,明樓就擺手止住了她的話:“無妨,我現在不想追究你的錯處,如今,我更感興趣那位...仙女姐姐和她的郎君。”

明堂說這話時,唇角微微勾起,見郁東家神色緊張,還坐直了微微往前傾了傾,拍拍她的肩膀:“阿荼,別緊張,不過是一個元嬰,若不是酆都對我桎梏頗多,如今她已經死了,元嬰嘛,又不是沒殺過。”

“如今他們見了我的樣子,還是就留在酆都比較好,你說呢?” 明堂隨意拾起郁荼散在地上的衣裙,將手指上的血跡擦幹凈,“不過,這倒是能讓我看場好戲。”

“給那位仙君服下的丹藥,幾時能發作?”

“明日此時就能發作。”

“好,這中間可別浪費了,猜疑是一點一點堆積的,修仙者丟失道心墮魔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屆時仙女姐姐發現她的心上人墮魔的表情一定很好看,自相殘殺的戲碼我最愛看了,至於墮了魔的那位仙君...替我們消磨一些元嬰的靈氣算是不浪費了,不過最後,還是要靠郁荼你來動手了結仙女姐姐。”

明堂臉上的笑像蜜一樣甜。

————

容與是什麽性子?

葉棠玉聽到容與這般問話,一時噎住,除了在無暮城初識時,有幾分疏遠淡漠外,大多數時候自然是性格溫和的好性子。

心向仙道,意志堅韌,脾性溫柔,不愛爭辯,會替她護法,陪她一起入酆都尋人...容與算是葉棠玉見過最熱心好相與的同門了。

只是看著如今容與的眼神,不知為何,葉棠玉這些憋在心口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容與看著葉棠玉的反應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是,這不是他一直以來所展現出的模樣嗎,如今這樣逼問她,又有什麽意思。

容與輕輕自嘲一笑。

“罷了,當我沒問過。”

一時氣氛有些凝滯。

葉棠玉不自在地咳了咳,決定將方才想問的話重新帶回去:“所以,明堂他是說了什麽,讓你這般生氣。”

想了想,覺得自己這話也許會讓容與誤會自己是在擔心明堂,又補了句:“你這樣做,那劍在往前深幾分,要了明堂的命,你這仙途可就斷了,你不是說自己想見一見這仙道的終處嗎?”

若容與無緣仙途,那他墮魔的可能性倒大了幾分,葉棠玉心想,若真有明堂這樣的人來,能激得容與入魔,那天道就省心多了。

容與將冷透了的茶水重新用靈力蘊熱,給葉棠玉倒了杯茶,聞言低眉淺笑:“說起來,這事情還是要怪阿玉你。若不是明堂出言不遜,損了阿玉你的名譽,我也不會如此生氣。”

“......” 這事兒怎麽還與她有關系。

只見那廂容與微微皺起眉頭:“他進來便說阿玉你心悅於我,待我不同尋常,關心備至,特地備了丹藥為我療傷,又問我是否也心悅阿玉。”

“我自然是認真解釋,我與阿玉你是結拜姐弟,阿玉你又怎麽會對我生出旁的心思。” 容與眼眸澄亮,“阿玉你說是吧?”

被容與直勾勾盯著,葉棠玉咽了咽口水,不知第幾次生出心虛之感:“自...自然!”

“可他非說你看我的眼神不同尋常,定是對我生出了愛慕之意...我實在氣不過,才提劍傷了他。” 容與垂下眼睫,“往日在山中和同門練劍習慣了他們會躲避,倒忘了他只是個凡人。”

原..原來如此。葉棠玉總覺得有些說不通,但細細想來,也未覺察出什麽不妥之處,只能幹巴巴地回道:“我們修行之人,這樣的話不用放在心上,我不在意,你也別在意。”

葉棠玉想了一圈,覺得想來還是因為救命之恩的緣故,讓容與這般在意她的名聲...不過容與也忒傳統了些,這樣的話即便傳播出去,與修行之人而言,也不是什麽大事。

怪不得修了一百年才至金丹,悟性還是不夠。

葉棠玉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最後才將目光重新落回在容與身上,想起了她最開始的問題。

“那你..舊傷如何?”

方才容與沒打招呼就回了屋,葉棠玉還以為是他靈脈損失影響了正常靈力運轉,但眼下看來,容與體內靈力運轉很正常。

若與靈脈處的傷勢五官...那是魔魂出了問題?

葉棠玉想查看,但魔魂棲身在容與的靈臺處,想要知曉魔魂的情況,還需容與對她卸下防備,以法決入他靈臺才能看到。

“無礙。” 容與回得很快,“阿玉的靈力很管用,將那東西壓制得死死的。”

葉棠玉心下稍安,容與並不知那東西就是魔魂,既然他如此說,那應當就沒什麽問題。

雖然她最終的目的是誘容與墮魔,但現下這一團亂麻的情況,容與還是維持現狀最好。

“若有異動,隨時告訴我。” 葉棠玉叮囑,“如若再度舊傷覆發,於你靈脈根基也會有損傷。”

“我知道了。” 容與點點頭,“阿玉放心。”

“那就行...” 葉棠玉將事說完,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覺得有句話還是應當對容與說清楚:“容與,我沒有護著他,我想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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