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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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何（二十四）
姜何那張臉，配什麽樣的嘴臉都那麽好看，百看不厭，而且完全沒有顏值死角。所以以前魯深就喜歡逗姜何玩，因為姜何炸起毛或者委屈起來的模樣就非常討人喜歡。
不過現在，角色身份直接兩極反轉了。現在就是每天逗人的成了姜何，炸毛的反倒成了魯深。
自從姜何突然變得外向了之後，姜何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學校裏已經沒人敢惹姜何了，因為姜何之前還手打了一頓周途明。但周途明不信邪，不久後又帶了一幫小弟放學來堵姜何——結果又被姜何狠狠收拾了一頓。
姜何這次打周途明下手是真的狠。本來姜何就說過了他會加倍報覆周途明一直以來的霸淩施壓，這次打架周途明還把魯深牽扯進來了：魯深被周途明踹了一腳，姜何還了周途明一腳把周途明踹得半天站不起來。
打架於姜何而言就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反正他學過不少格鬥術，只要他把這些家夥當成訓練時擺在那兒的假人，姜何就完全不會考慮自己下手的輕重。
“你不是很喜歡打架嗎？我也喜歡——”明明是一個人剛和一群人打完，姜何還感覺自己都沒有打過癮。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挨姜何打的人很痛是必然的，姜何作為出手的人拳頭砸到和腿上踢到什麽東西其實也很痛的，但姜何就是非常享受這種疼痛感。
“不是吧？沒一個站得起來了？”姜何不屑地掃視著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痛苦呻吟著的家夥。
“哈，真廢啊你們——”姜何輕蔑地嘲笑了一番周途明一群人，“你挺喜歡對我身邊的人動手的啊？”
周途明看著姜何慢悠悠地蹲到了自己眼前，咧嘴笑得像個瘋子。
“我想想，你剛剛是這只腳踹的魯深吧？”姜何看了一會兒周途明，站起身來，把自己的腳放在了周途明的腳踝上。
“我很想看看你的腳被直接踩斷的時候你會是個什麽表情啊。”姜何歪著頭笑，視線卻是涼颼颼的，盯得周途明瞬間被嚇破了膽，開始哭著求姜何放過他。
姜何的腳上慢慢使力踩下去，周途明疼得哭喊個不停，同時又還不忘向姜何魯深不停道歉認錯。
姜何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真被嚇得尿了褲子，他當真感覺這樣非常有意思。
正想真直接踩廢周途明的腳——魯深突然撲過來把姜何撞開了。
魯深死死抱著姜何，哽咽道：“姜何可以了，不能再打了……會出事的……”
姜何被這肢體接觸惹得渾身難受，他直接皺緊了眉。
“我們回去吧，不要管他們了。”魯深使勁搖著頭，真的害怕得要哭了。
大概是魯深這哽咽的聲音真讓姜何心軟了吧，姜何用看垃圾的眼神掃了一眼周途明，小聲留了一句：“真廢。”就帶著魯深離開了。
就是這麽廢的周途明，從小學一直霸淩他直到現在，這讓現在的姜何感覺心裏非常失衡。
回家這一路上魯深都不敢說話。身邊這個姜何，還是讓他覺得太陌生了，簡直就像一個刺猬，對著他雖然能把刺收下去，可刺終究是刺，還是很危險的呀。
今天是周五，周六的時候姜平升又來找姜何了。
以前姜何作息很規律的，吃了藥就早睡早起，沒吃藥就晚睡早起或者不睡早起，反正就是每天肯定早起；而現在的姜何一到放假就是賴床，明明起得很晚，但是又睡得很淺，魯深連按下他房門門把手都能把姜何弄醒。
像這種：魯深敲了姜何房間的門，一按下門把手推開門，就看見姜何睡得頭發像一窩野草一樣，睡眼惺忪地望著他，兩個人對視一半天，也不知道開口說啥——這種情況魯深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天姜何也是剛起床，姜平升就已經來魯翰林家裏了。
難得姜平升和姜何有機會見面還面對面坐在一起，姜何都還是一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樣子，慢悠悠地吃著他自己做的早餐。
其實就算姜平升不開口姜何也知道，表哥的事早就讓冉煦擅自翻篇了，姜何不回姜家也無所謂，說不定冉煦還很樂意——只是姜平升怎麽想的，姜何就不知道了。
“你來就是看我吃早飯的？”姜何先開口和姜平升說話了。
“嗯……啊？不是不是——”姜平升感覺自己本來就和姜何不親近的關系，姜何這一開口讓他發覺他們之間變得更疏遠了。
“那是來說——”
“也不是關於你表哥的事——”
“誰是我表哥了？我認你們姜家的人了嗎？”
姜何一句尖酸刻薄的反問句直接讓氛圍驟降至冰點，姜平升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說話了。
“你還是說正事吧。”姜何吃了口煎蛋，說話的語氣透露著一絲不耐煩。
“……你什麽時候學會和別人打架了？你昨天放學把周途明打了吧。”姜平升在姜何面前，還真是從來就沒有硬氣過，而且他也根本硬氣不起來。
“只許他一直打我，就不許我還手打他了是嗎？我被他打得內出血的時候沒見得你也去他家問問他的責？”姜何聽著覺得好笑。
“我沒有來問你責……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你動的手，萬一是他拿你擋刀呢？你……你是從來沒有打過人的。”姜平升皺了皺眉。
“就是我打的呀——要不是智深攔我，我昨天下午還要踩爛他腳踝的骨頭。”姜何放下餐具雙手手指並攏用指背托住自己的下巴，微笑著，還露出一種無辜的眼神朝姜平升眨巴眼睛。
姜平升被姜何這副模樣震驚到了。
“你、你——”姜平升半天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說出口。
“嗯？”姜何歪頭繼續微笑著望著姜平升。
“不是你吧？你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而且你知道他們家和姜家的合作非常重要……”姜平升緊鎖著眉，眼神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但我——現在不是你的那個‘姜何’。”姜何攤手聳聳肩，靠在了木椅的靠背上。
這句話讓姜平升再次直視坐他面前的人，細想片刻，姜平升又把目光移開了。
“怎麽，他爸媽拿合作威脅你了？”姜河笑著問姜平升。
“我不怪你打了周途明，但你也知道周途明那性子就是被他父母溺愛慣出來的。”姜平升回答道。
“我也告訴過周途明他這樣做會被我報覆了。”姜何挑挑眉。
姜平升突然有一種他在和同齡同行的成年人談話的感覺，但明明現在這人是姜何。
“你怎麽說的？”姜平升問姜何。
“我告訴他要是敢告狀，我就會用我自己的手段讓他家的公司吃點小虧——你要不要猜猜以我的能力我會做點什麽？”談到這個，姜何的心情意外不錯。
姜平升沒吭聲。說實話，他也不信姜何現在能有什麽手段影響到周途明家公司的運營，畢竟姜何還算是個孩子；但退一步說，如果姜何真有那個本事，對姜平升來說，能打打周家囂張的氣焰無非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我不管你做什麽都行，你心裏有數，也不是那種不會為自己的行為擔責的性子——如果你要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和周途明的矛盾，那就隨你了。”姜平升說。
這個答覆讓姜何很滿意。
“我就說，比起冉煦，我還是更喜歡你的。”姜何望著姜平升笑。
這個笑讓姜平升頓時有點後悔了：他感覺自己好像下了一場豪賭，或許姜何不僅真的有能力幹出點事打壓周家，而且還會故意把事情鬧得很大……所以姜平升沒有回話。
……
“喲喲喲，不是狂得很嗎你小子？”
“今天又不敢還手了？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惹我！”
“以前是我的腳踩在你身上，現在你也別想踩回來！！！”
今天姜何又被周途明堵在廁所裏狠狠打了一頓。學著以前的樣子，姜何不還嘴也不還手，硬生生挨了頓毒打。
可周途明離開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姜何反倒笑出了聲。姜何不僅沒有覺得周途明打他打得多過分，甚至還覺得這只是一次按摩體驗。
不過，這麽痛，姜何還覺得自己被打這一頓痛得很爽，這種事情說出去真的會被當變態的吧？
姜何從地上爬起來，從身邊角落裏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嗯……角度真好～瞧瞧你這醜臉——怎麽都沒東西擋一下的呢？”
姜何拿著手機，笑著欣賞錄像裏周途明那張氣憤到面紅耳赤的猙獰嘴臉。
……
上午半天，姜何請了假。給魯翰林的理由是需要去醫院看看周途明打自己打出來的傷，順路去找江陸川聊聊。
本來魯翰林是想陪姜何去醫院檢查的，但聽到姜何說順路要去找江陸川，魯翰林就同意讓姜何一個人走了。
誠然，就姜何這個年紀，有些事做起來確實還不太方便。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是在舊城區的話，姜何就能仗著自己有錢為所欲為。
……
“不知道今天下午那麽多人看見這個會不會覺得很有趣呢……”
指尖像在機械鍵盤上跑酷，每落下一步就會出清脆的“哢嗒”聲，那是姜何除了琴聲之外最喜歡的聲音。
“好想親眼看看效果啊……”姜何咧嘴笑得很瘋。
……
下午放學的時候，班主任最後還專門替姜平升給姜何傳了個話，說讓姜何放學去趟姜平升上班的地方。
“什麽事啊老姜？那個老妖婆該不會也在公司吧？你還是別去公司了吧……”魯深對這件事深感擔憂。
“怕什麽？喊我去公司打游戲也睡不定呢？”姜何反倒笑得沒心沒肺的。
魯深被無語到了。
“哎呀，昨天咱倆那個恐怖游戲還沒通關的吧？說不定今天就能通關了呢？”姜何很認真地說起了昨天晚上和魯深一起拿手柄玩游戲的事。
“誰家董事長喊自己兒子去公司專門打游戲啊餵？！”魯深當真是被姜何氣笑了。
姜何和魯深分開後就來了公司，進了姜平升的辦公室。
姜平升坐在自己的電腦跟前，姜何進了辦公室書包一甩，就癱到了沙發上靠著。
茶幾上放著姜平升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上是暫停著的一個視頻，看暫停的畫面似乎是一場發布會。
姜何挑了下眉，感覺這個視頻會有點意思。
“自己看。”姜平升朝姜何微微擡了下下巴。
姜何一副坐沒坐姿的懶散模樣，伸出手就在筆記本電腦鍵盤的空格上按了一下。
一場大規模發布會，主講人就是周途明的爸爸。
姜何感覺開頭無聊得他都要睡著了。正當他看見周途明爸爸正面對著無數媒體鏡頭，驕傲地誇讚著自家企業自主設計創建的網絡信息安防系統有多完美強大時，全然不知自己身後熒幕上的PPT已經黑屏了。
甚至還有一個豬頭emoji表情正盯著右下角——也就是周途明爸爸站的位置。
姜何被這個豬頭逗笑了。
發布會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原本起起伏伏沒間斷的快門聲也突然停止了。
周途明爸爸後知後覺回頭看向自己的PPT，瞬間就傻眼了。
“說完了嗎？”豬豬居然還開口說話了，雖然很明顯是電子合成聲，但它開口的一瞬間，姜何就和視頻裏臺下的記者觀眾一起笑出了聲。
周途明爸爸背對著鏡頭，但不難想象他的臉色變換有多奇幻。
“說完了給大家介紹一下周先生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怎麽樣？”
“這孩子可不得了，辦事雷厲風行，出手幹脆果斷——將來一定能成大器！”
豬豬說完，其他黃臉emoji跑出屏幕“拉”來了另一個視頻。
拉出來的這個視頻，就是姜何悄悄錄的周途明打他的視頻。
“哇哦，您兒子好身手啊周先生。”豬豬留了一個滑稽的wink表情，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PPT在豬豬消失不見後也恢覆了正常。
後面的部分就是現場一陣騷亂，視頻就結束了。
姜何笑得肚子疼。
“哎呀，我喜歡那個豬頭。”姜何評價了一句。
“事情發生後，他們公司的技術部門總管鎖定了位置，在舊城區那邊一家網吧裏，本來準備去抓那個鬧事的黑客，結果卻撲了場空，調了監控，也沒有見到什麽奇怪的人進出那家網吧。”姜平升的目光現在已經移到姜何這個方向了。
“怎麽？有人替我大鬧了一場，我解氣了還笑不得？”姜何起身，拎起自己的書包就背在了一邊的肩膀上。
姜平升還是盯著姜何沒說話。
姜何也笑著和姜平升保持著對視：“我還是在想那個豬——肯定是用了人臉捕捉吧？那表情，很生動啊。”
“他們公司就是專攻網絡信息技術的，這個安防系統也是他們現在的主推，安防等級很高……”姜平升沒把話說完，但話後面的意思已經很明晰了。
“關我什麽事——整個下午我可都在學校乖乖聽老師講課。”姜何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轉身就走人了。
姜平升嘆了口氣，低下頭去把額頭抵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時心情十分覆雜。
突然，辦公室的大門又被粗暴地打開了。
姜平升聞聲擡起頭看過去，看見了姜何又出現在他辦公室的門口。
“怎麽了？還有事？”姜平升問姜何。
視角來到魯深這邊，魯深和魯翰林一起吃完晚飯了姜何還沒有回家，讓魯深心裏很著急。
（魯）他怎麽還不回來啊——
（魯）該不會真被扣在那兒不讓回來了吧？
魯深真的要急死了。
就在這時，姜何給他發了消息過來。
－來
通關GoGoGo
－？
－摳什麽問號啊你認不到字嗎？
還是說你連Go都看不懂是什麽意思了？
－？？？
－你他丫的沒見過問號是不是呢？
－罵誰呢你？
－哦我知道了
哥哥到底還是心系那位姓齊的小哥，我不叨擾哥哥就是了
－:)
你拿什麽跟我玩呢？
－電腦游戲用電腦玩啊
傻了嗎你
－你回姜家了？
－我回去坐牢？
－那你在哪裏玩電腦的？
－公司裏啊
－公司哪兒來的電腦給你玩？
－姜平升的唄
（魯）？？？？？？
－？－？
（魯）靠，真去公司玩游戲了是吧？
（魯）姜何——牛逼。
……
“餵，別不高興了，我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再不高興，我就不哄你了。”
“你要哄姜何開心，也不能白挨一頓打吧！你知道姜何有多疼嗎！”
“嘖，要你管——我不挨頓打，哪裏來的視頻剪，投到那個大屏幕上？”
“你就不能換個方法嗎？”
“你他媽能替姜何出氣你來啊。”
“嘁……看不慣你這張吊兒郎當的臉——真是浪費姜何的顏值！”
“切，老子還看不慣你成天到晚哭喪張臉天天懷疑這懷疑那的呢——你也不嫌怕這麽多東西累！”
一覺睡醒，姜何從床上坐起來就聽見了鏡子裏兩個朋友又在吵架了。
姜何感覺自己腦子很昏很昏，他估計可能是昨晚吃藥吃得晚今天又起了早床的原因，藥效還沒過。
但……他好像忘了些什麽事情。
他只記得，自己前面很長一段時間都故意沒有吃藥，明明自己每天還是乖乖上課放學，作息都沒有什麽問題，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忘了些事情。
一直努力回憶著，直到腦子都想痛了姜何才放棄回憶。
（姜）嘖，算了。
（姜）估計忘了的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吧。
姜何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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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何那張臉，配什麽樣的嘴臉都那麽好看，百看不厭，而且完全沒有顏值死角。所以以前魯深就喜歡逗姜何玩，因為姜何炸起毛或者委屈起來的模樣就非常討人喜歡。
不過現在，角色身份直接兩極反轉了。現在就是每天逗人的成了姜何，炸毛的反倒成了魯深。
自從姜何突然變得外向了之後，姜何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學校裏已經沒人敢惹姜何了，因為姜何之前還手打了一頓周途明。但周途明不信邪，不久後又帶了一幫小弟放學來堵姜何——結果又被姜何狠狠收拾了一頓。
姜何這次打周途明下手是真的狠。本來姜何就說過了他會加倍報覆周途明一直以來的霸淩施壓，這次打架周途明還把魯深牽扯進來了：魯深被周途明踹了一腳，姜何還了周途明一腳把周途明踹得半天站不起來。
打架於姜何而言就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反正他學過不少格鬥術，只要他把這些家夥當成訓練時擺在那兒的假人，姜何就完全不會考慮自己下手的輕重。
“你不是很喜歡打架嗎？我也喜歡——”明明是一個人剛和一群人打完，姜何還感覺自己都沒有打過癮。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挨姜何打的人很痛是必然的，姜何作為出手的人拳頭砸到和腿上踢到什麽東西其實也很痛的，但姜何就是非常享受這種疼痛感。
“不是吧？沒一個站得起來了？”姜何不屑地掃視著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痛苦呻吟著的家夥。
“哈，真廢啊你們——”姜何輕蔑地嘲笑了一番周途明一群人，“你挺喜歡對我身邊的人動手的啊？”
周途明看著姜何慢悠悠地蹲到了自己眼前，咧嘴笑得像個瘋子。
“我想想，你剛剛是這只腳踹的魯深吧？”姜何看了一會兒周途明，站起身來，把自己的腳放在了周途明的腳踝上。
“我很想看看你的腳被直接踩斷的時候你會是個什麽表情啊。”姜何歪著頭笑，視線卻是涼颼颼的，盯得周途明瞬間被嚇破了膽，開始哭著求姜何放過他。
姜何的腳上慢慢使力踩下去，周途明疼得哭喊個不停，同時又還不忘向姜何魯深不停道歉認錯。
姜何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真被嚇得尿了褲子，他當真感覺這樣非常有意思。
正想真直接踩廢周途明的腳——魯深突然撲過來把姜何撞開了。
魯深死死抱著姜何，哽咽道：“姜何可以了，不能再打了……會出事的……”
姜何被這肢體接觸惹得渾身難受，他直接皺緊了眉。
“我們回去吧，不要管他們了。”魯深使勁搖著頭，真的害怕得要哭了。
大概是魯深這哽咽的聲音真讓姜何心軟了吧，姜何用看垃圾的眼神掃了一眼周途明，小聲留了一句：“真廢。”就帶著魯深離開了。
就是這麽廢的周途明，從小學一直霸淩他直到現在，這讓現在的姜何感覺心裏非常失衡。
回家這一路上魯深都不敢說話。身邊這個姜何，還是讓他覺得太陌生了，簡直就像一個刺猬，對著他雖然能把刺收下去，可刺終究是刺，還是很危險的呀。
今天是周五，周六的時候姜平升又來找姜何了。
以前姜何作息很規律的，吃了藥就早睡早起，沒吃藥就晚睡早起或者不睡早起，反正就是每天肯定早起；而現在的姜何一到放假就是賴床，明明起得很晚，但是又睡得很淺，魯深連按下他房門門把手都能把姜何弄醒。
像這種：魯深敲了姜何房間的門，一按下門把手推開門，就看見姜何睡得頭發像一窩野草一樣，睡眼惺忪地望著他，兩個人對視一半天，也不知道開口說啥——這種情況魯深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天姜何也是剛起床，姜平升就已經來魯翰林家裏了。
難得姜平升和姜何有機會見面還面對面坐在一起，姜何都還是一副迷迷糊糊沒睡醒的樣子，慢悠悠地吃著他自己做的早餐。
其實就算姜平升不開口姜何也知道，表哥的事早就讓冉煦擅自翻篇了，姜何不回姜家也無所謂，說不定冉煦還很樂意——只是姜平升怎麽想的，姜何就不知道了。
“你來就是看我吃早飯的？”姜何先開口和姜平升說話了。
“嗯……啊？不是不是——”姜平升感覺自己本來就和姜何不親近的關系，姜何這一開口讓他發覺他們之間變得更疏遠了。
“那是來說——”
“也不是關於你表哥的事——”
“誰是我表哥了？我認你們姜家的人了嗎？”
姜何一句尖酸刻薄的反問句直接讓氛圍驟降至冰點，姜平升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說話了。
“你還是說正事吧。”姜何吃了口煎蛋，說話的語氣透露著一絲不耐煩。
“……你什麽時候學會和別人打架了？你昨天放學把周途明打了吧。”姜平升在姜何面前，還真是從來就沒有硬氣過，而且他也根本硬氣不起來。
“只許他一直打我，就不許我還手打他了是嗎？我被他打得內出血的時候沒見得你也去他家問問他的責？”姜何聽著覺得好笑。
“我沒有來問你責……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你動的手，萬一是他拿你擋刀呢？你……你是從來沒有打過人的。”姜平升皺了皺眉。
“就是我打的呀——要不是智深攔我，我昨天下午還要踩爛他腳踝的骨頭。”姜何放下餐具雙手手指並攏用指背托住自己的下巴，微笑著，還露出一種無辜的眼神朝姜平升眨巴眼睛。
姜平升被姜何這副模樣震驚到了。
“你、你——”姜平升半天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說出口。
“嗯？”姜何歪頭繼續微笑著望著姜平升。
“不是你吧？你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而且你知道他們家和姜家的合作非常重要……”姜平升緊鎖著眉，眼神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但我——現在不是你的那個‘姜何’。”姜何攤手聳聳肩，靠在了木椅的靠背上。
這句話讓姜平升再次直視坐他面前的人，細想片刻，姜平升又把目光移開了。
“怎麽，他爸媽拿合作威脅你了？”姜河笑著問姜平升。
“我不怪你打了周途明，但你也知道周途明那性子就是被他父母溺愛慣出來的。”姜平升回答道。
“我也告訴過周途明他這樣做會被我報覆了。”姜何挑挑眉。
姜平升突然有一種他在和同齡同行的成年人談話的感覺，但明明現在這人是姜何。
“你怎麽說的？”姜平升問姜何。
“我告訴他要是敢告狀，我就會用我自己的手段讓他家的公司吃點小虧——你要不要猜猜以我的能力我會做點什麽？”談到這個，姜何的心情意外不錯。
姜平升沒吭聲。說實話，他也不信姜何現在能有什麽手段影響到周途明家公司的運營，畢竟姜何還算是個孩子；但退一步說，如果姜何真有那個本事，對姜平升來說，能打打周家囂張的氣焰無非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我不管你做什麽都行，你心裏有數，也不是那種不會為自己的行為擔責的性子——如果你要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和周途明的矛盾，那就隨你了。”姜平升說。
這個答覆讓姜何很滿意。
“我就說，比起冉煦，我還是更喜歡你的。”姜何望著姜平升笑。
這個笑讓姜平升頓時有點後悔了：他感覺自己好像下了一場豪賭，或許姜何不僅真的有能力幹出點事打壓周家，而且還會故意把事情鬧得很大……所以姜平升沒有回話。
……
“喲喲喲，不是狂得很嗎你小子？”
“今天又不敢還手了？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惹我！”
“以前是我的腳踩在你身上，現在你也別想踩回來！！！”
今天姜何又被周途明堵在廁所裏狠狠打了一頓。學著以前的樣子，姜何不還嘴也不還手，硬生生挨了頓毒打。
可周途明離開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姜何反倒笑出了聲。姜何不僅沒有覺得周途明打他打得多過分，甚至還覺得這只是一次按摩體驗。
不過，這麽痛，姜何還覺得自己被打這一頓痛得很爽，這種事情說出去真的會被當變態的吧？
姜何從地上爬起來，從身邊角落裏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嗯……角度真好～瞧瞧你這醜臉——怎麽都沒東西擋一下的呢？”
姜何拿著手機，笑著欣賞錄像裏周途明那張氣憤到面紅耳赤的猙獰嘴臉。
……
上午半天，姜何請了假。給魯翰林的理由是需要去醫院看看周途明打自己打出來的傷，順路去找江陸川聊聊。
本來魯翰林是想陪姜何去醫院檢查的，但聽到姜何說順路要去找江陸川，魯翰林就同意讓姜何一個人走了。
誠然，就姜何這個年紀，有些事做起來確實還不太方便。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是在舊城區的話，姜何就能仗著自己有錢為所欲為。
……
“不知道今天下午那麽多人看見這個會不會覺得很有趣呢……”
指尖像在機械鍵盤上跑酷，每落下一步就會出清脆的“哢嗒”聲，那是姜何除了琴聲之外最喜歡的聲音。
“好想親眼看看效果啊……”姜何咧嘴笑得很瘋。
……
下午放學的時候，班主任最後還專門替姜平升給姜何傳了個話，說讓姜何放學去趟姜平升上班的地方。
“什麽事啊老姜？那個老妖婆該不會也在公司吧？你還是別去公司了吧……”魯深對這件事深感擔憂。
“怕什麽？喊我去公司打游戲也睡不定呢？”姜何反倒笑得沒心沒肺的。
魯深被無語到了。
“哎呀，昨天咱倆那個恐怖游戲還沒通關的吧？說不定今天就能通關了呢？”姜何很認真地說起了昨天晚上和魯深一起拿手柄玩游戲的事。
“誰家董事長喊自己兒子去公司專門打游戲啊餵？！”魯深當真是被姜何氣笑了。
姜何和魯深分開後就來了公司，進了姜平升的辦公室。
姜平升坐在自己的電腦跟前，姜何進了辦公室書包一甩，就癱到了沙發上靠著。
茶幾上放著姜平升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上是暫停著的一個視頻，看暫停的畫面似乎是一場發布會。
姜何挑了下眉，感覺這個視頻會有點意思。
“自己看。”姜平升朝姜何微微擡了下下巴。
姜何一副坐沒坐姿的懶散模樣，伸出手就在筆記本電腦鍵盤的空格上按了一下。
一場大規模發布會，主講人就是周途明的爸爸。
姜何感覺開頭無聊得他都要睡著了。正當他看見周途明爸爸正面對著無數媒體鏡頭，驕傲地誇讚著自家企業自主設計創建的網絡信息安防系統有多完美強大時，全然不知自己身後熒幕上的PPT已經黑屏了。
甚至還有一個豬頭emoji表情正盯著右下角——也就是周途明爸爸站的位置。
姜何被這個豬頭逗笑了。
發布會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原本起起伏伏沒間斷的快門聲也突然停止了。
周途明爸爸後知後覺回頭看向自己的PPT，瞬間就傻眼了。
“說完了嗎？”豬豬居然還開口說話了，雖然很明顯是電子合成聲，但它開口的一瞬間，姜何就和視頻裏臺下的記者觀眾一起笑出了聲。
周途明爸爸背對著鏡頭，但不難想象他的臉色變換有多奇幻。
“說完了給大家介紹一下周先生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怎麽樣？”
“這孩子可不得了，辦事雷厲風行，出手幹脆果斷——將來一定能成大器！”
豬豬說完，其他黃臉emoji跑出屏幕“拉”來了另一個視頻。
拉出來的這個視頻，就是姜何悄悄錄的周途明打他的視頻。
“哇哦，您兒子好身手啊周先生。”豬豬留了一個滑稽的wink表情，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PPT在豬豬消失不見後也恢覆了正常。
後面的部分就是現場一陣騷亂，視頻就結束了。
姜何笑得肚子疼。
“哎呀，我喜歡那個豬頭。”姜何評價了一句。
“事情發生後，他們公司的技術部門總管鎖定了位置，在舊城區那邊一家網吧裏，本來準備去抓那個鬧事的黑客，結果卻撲了場空，調了監控，也沒有見到什麽奇怪的人進出那家網吧。”姜平升的目光現在已經移到姜何這個方向了。
“怎麽？有人替我大鬧了一場，我解氣了還笑不得？”姜何起身，拎起自己的書包就背在了一邊的肩膀上。
姜平升還是盯著姜何沒說話。
姜何也笑著和姜平升保持著對視：“我還是在想那個豬——肯定是用了人臉捕捉吧？那表情，很生動啊。”
“他們公司就是專攻網絡信息技術的，這個安防系統也是他們現在的主推，安防等級很高……”姜平升沒把話說完，但話後面的意思已經很明晰了。
“關我什麽事——整個下午我可都在學校乖乖聽老師講課。”姜何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轉身就走人了。
姜平升嘆了口氣，低下頭去把額頭抵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時心情十分覆雜。
突然，辦公室的大門又被粗暴地打開了。
姜平升聞聲擡起頭看過去，看見了姜何又出現在他辦公室的門口。
“怎麽了？還有事？”姜平升問姜何。
視角來到魯深這邊，魯深和魯翰林一起吃完晚飯了姜何還沒有回家，讓魯深心裏很著急。
（魯）他怎麽還不回來啊——
（魯）該不會真被扣在那兒不讓回來了吧？
魯深真的要急死了。
就在這時，姜何給他發了消息過來。
－來
通關GoGoGo
－？
－摳什麽問號啊你認不到字嗎？
還是說你連Go都看不懂是什麽意思了？
－？？？
－你他丫的沒見過問號是不是呢？
－罵誰呢你？
－哦我知道了
哥哥到底還是心系那位姓齊的小哥，我不叨擾哥哥就是了
－:)
你拿什麽跟我玩呢？
－電腦游戲用電腦玩啊
傻了嗎你
－你回姜家了？
－我回去坐牢？
－那你在哪裏玩電腦的？
－公司裏啊
－公司哪兒來的電腦給你玩？
－姜平升的唄
（魯）？？？？？？
－？－？
（魯）靠，真去公司玩游戲了是吧？
（魯）姜何——牛逼。
……
“餵，別不高興了，我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再不高興，我就不哄你了。”
“你要哄姜何開心，也不能白挨一頓打吧！你知道姜何有多疼嗎！”
“嘖，要你管——我不挨頓打，哪裏來的視頻剪，投到那個大屏幕上？”
“你就不能換個方法嗎？”
“你他媽能替姜何出氣你來啊。”
“嘁……看不慣你這張吊兒郎當的臉——真是浪費姜何的顏值！”
“切，老子還看不慣你成天到晚哭喪張臉天天懷疑這懷疑那的呢——你也不嫌怕這麽多東西累！”
一覺睡醒，姜何從床上坐起來就聽見了鏡子裏兩個朋友又在吵架了。
姜何感覺自己腦子很昏很昏，他估計可能是昨晚吃藥吃得晚今天又起了早床的原因，藥效還沒過。
但……他好像忘了些什麽事情。
他只記得，自己前面很長一段時間都故意沒有吃藥，明明自己每天還是乖乖上課放學，作息都沒有什麽問題，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忘了些事情。
一直努力回憶著，直到腦子都想痛了姜何才放棄回憶。
（姜）嘖，算了。
（姜）估計忘了的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吧。
姜何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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