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何（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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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何（十八）
立案的速度遠超沈奇的預期，因為警方調出的監控視頻已經證實了姜何是在回家的路上被陌生人帶走的了。
剛好那條路平時人就很少，晚上更是沒人。姜何進入監控畫面裏時間點雖然一路上路燈已經亮上了，但剛好他出事的地點卻有路燈出了故障……
沈奇看這段監控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帶走姜何的人一身黑，似乎是一直等在這巷子口的，姜何從旁邊路過，他就直接把姜何弄暈拖到巷子裏離開了。
然後，就再也沒有姜何的蹤跡了。
那條巷子連接的每個出口周圍的監控都調出來看過了，完全沒有姜何和那個人的蹤跡。
巷子裏也並沒有裝監控攝像頭，沈奇一開始也有想，或許他們並沒有從巷子裏出來，但巷子裏的居住民不多，全部都被排除了嫌疑。
沈奇頭疼的不僅是姜何消失後的去向，他更頭疼的是剛好壞掉的路燈讓那一小段路黑漆漆的，帶走姜何的那個人身影相當模糊。他不知道在心裏罵過多少次那條路為什麽采光差勁連路燈都爛得這麽趕趟了。
換個方向，姜家在首府也是有頭有臉有地位的商業大頭，他們這些商家之間為了利益競爭，總是喜歡搞點見不得人的黑手段，所以也有可能是姜家的競爭對手專門找的人綁了姜何……？
沈奇被自己給逗笑了，雖然不能說他沒有接到過這種案子，但沈奇還是覺得太戲劇化了，他每次聽到這種案子都會覺得好笑，因為太沒有意義了：最後都是雙方不了了之，他們警察感覺就像是被叫過去看戲跑龍套的。
只可惜，這個方向案件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難道要從姜何進姜家以前的時間推起？沈奇有點頭大，但真和那所孤兒院的院長溝通過後，沈奇也沒有獲得什麽有用的線索，反倒是讓沈奇了解到了姜何大庭廣眾之下不為人知的真實模樣。
這樣再回想起以前姜何從姜家跑出來也沒人來找的事情……沈奇覺得，雖然姜何是人人誇獎的天才孩子，可私下生活也——
（沈）媒體鏡頭前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吧？
（沈）以前就被虐待，現在被人擄走了，甚可能至已經是生死難料的處境了……他們——
（沈）他們還在一心炒作擴大影響力。
（沈）如果記者攝影機能找到他，那我現在每天還忙得焦頭爛額，又有什麽意義？
（沈）唉。
沈奇重重嘆了口氣。
（沈）事不關己，人人都是看客。
（沈）共情能力還真是一個時有時無的東西。
……
今天下午沈奇也在為了姜何的事情東奔西走，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他自己需要花很多時間在推理、尋找線索以外，還要應付那些讓他心煩意亂的媒體記者。
他還在姜何出事的那條巷子裏進行地毯式搜索尋找嫌疑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就有同事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接了電話後就火急火燎地趕去了負責舊城區的派出所。
然後見到了電話中提到的那位，“姜何的朋友”——劉倩。
第一次來派出所，還只有自己一個人，劉倩非常緊張，連話都說不清楚。
對於這個女孩說自己能提供線索的說法，沈奇其實心中尚有疑慮。
雖然現在案件一直沒有進展，劉倩的線索如果是真的，那可能會成為案件關鍵的突破點；但沈奇現在查了姜何那麽多東西，幾乎都能把姜何前後參加的各種賽事、拿到的各種獎項按先後順序倒背如流了——他都沒有查到姜何有劉倩這個朋友。
而且，劉倩是舊城區的孩子，舊城區……沈奇也對這邊的治安管理情況心裏有數，姜何怎麽會和舊城區的劉倩搭上關系的，沈奇實在感覺……難以置信。
“不要緊張小妹妹，我們先聊點其他的事情吧。”沈奇安撫著劉倩緊張的情緒。
“嗯……”劉倩還背著書包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裏，隨後就被沈奇帶進了一個小房間裏。
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警員負責做記錄。
“你和姜何是朋友，就先和我講講你和姜何的故事吧？說實話，我為了找姜何可是查了很多事情了，但是都沒有發現姜何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啊。”沈奇選擇直接把實際情況告訴劉倩。
“嗯，應該的……畢竟我和他現在差距真的很大……”劉倩小聲嘀咕著。
沈奇聽著沒有說話，等著劉倩繼續開口。
“他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和他認識了，他經常出來幫孤兒院後廚阿姨買菜，我奶奶也賣菜，所以我是在菜市場遇見他和他認識的，我拉他來買我奶奶的菜，我們倆也成了好朋友。”劉倩告訴沈奇。
“嗯，對——他在孤兒院的時候確實經常幫院裏的大人出去跑腿辦事，包括也不限於買菜，”沈奇點頭表示劉倩並沒有撒謊，“所以姜何他以前經常去你奶奶那兒買菜，你們倆也經常一起玩，是嗎？”
“呃……算吧……我學校放假的時候，確實經常能和他見上面一起玩——但他被領養後就很少來找過我了，我們也很久沒有見過面了……”劉倩小聲回答著。
“那，你為什麽說你能給我們提供線索幫我們找到姜何呢？你說你們很久都沒有見面了。”沈奇又問劉倩。
“……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找到他……但是我覺得這件事就是要告訴你們……”劉倩停下思考了一陣，“我們這邊有一個叔叔，他就是……特別喜歡……小孩子。姜何來過我們舊城區之後，他好像就……一直在關註姜何，我總覺得那個叔叔他很想把姜何領回家，就像他以前帶其他孩子回家一樣——但是姜何是孤兒院的孩子，每次來舊城區都和我在一起，然後又要回孤兒院，他可能是怕帶走了姜何，孤兒院那邊會因為姜何不見了鬧大事情，所以才一直沒有把姜何帶走過……前段時間我也經常看見他開著車頻繁進出舊城區，就前天，剛好報道說姜何出事的那天下午，我放學回家也看見了那個叔叔的車從我們舊城區開出去了，但昨天，他又沒有再開車了。”
沈奇聽了先是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如他所料，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直接幫他鎖定了一名嫌疑人。但同時，沈奇也擔心劉倩消息的可靠性。
“你怎麽會認得那個叔叔的車呢？萬一看錯了，是其他人開車進出舊城區的呢？”沈奇又問劉倩。
劉倩使勁搖頭，說：“不會的，不會認錯的——舊城區的有錢人就那麽幾個，本來買得起車的人家就不多，那個叔叔的車看著就很上檔次，我一定不會認錯的。”
沈奇和做記錄的同事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朝劉倩笑了起來。
“好的，感謝你小妹妹，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請留一下自己的個人信息吧，我想後面我們還會需要你的幫助的。”沈奇點頭道。
大概是聽見自己幫上了忙一時很激動，劉倩一下紅了臉，膽子也大了起來，還大聲拜托沈奇一定要盡快找到姜何。
沈奇忍俊不禁，送劉倩離開了派出所。
看著劉倩背著書包跑走的背影，沈奇心情也格外不錯。
“終於有進展了啊，太不容易了——要是這小妹妹把這些事一直憋在心裏，想找回姜何只怕是真要沒戲了。”沈奇的同事跟了出來。
沈奇的笑容盡顯自信：“我還有時間可以把他帶回來。”
剛好第二天是周六學生放假，沈奇動作很快，第二天就登門拜訪了劉倩，開始打探起劉倩口中那個叔叔的消息。
舊城區的治安管理難度很大，這邊一直很亂。沈奇知道這一塊亂，但他也沒有想過這小小一片地區和外面的首府差異如此之大，顯得與整個首府都格格不入。
“奶奶，這位大哥哥是警察，我昨天下午去和他說了姜何的事情，他今天想來多了解些情況。”劉倩跑去抱住了自己奶奶。
“哦，警察先生啊。有什麽能幫到你們的，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劉倩奶奶笑得很和藹。
“多謝了老人家。”沈奇感到了一絲欣慰，想來劉倩會去派出所提供線索，一定也是她奶奶鼓勵支持的。
“姜何那孩子，以前來找倩倩的時候遇上有不聽話的孩子朝我菜攤丟石頭，二話不說上去就是打；雖然孤兒院裏菜市場更近，但每次買菜還是會來我這裏；以前倩倩感冒發燒家裏沒藥，還是他跑回孤兒院拿出自己攢的零用錢給倩倩買的退燒藥和感冒藥——這麽好的一個孩子……”劉倩奶奶語氣裏滿是哀傷和遺憾.
沈奇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不自覺移到了旁邊劉倩的書包上。劉倩家……怎麽看都算不上條件很好，而且家裏似乎就只有劉倩和她奶奶兩個人。
“大哥哥，你怎麽了？”劉倩伸手去扯了一下沈奇的衣袖。
沈奇回過神來，回答道：“沒什麽——你書包掛的那個小烏龜，很可愛。”沈奇指了一下劉倩的書包。
“那個是姜何送我的，是他自己用毛線勾的。”劉倩告訴沈奇。
“怎麽會送你烏龜啊？”沈奇失笑。
“他說，因為我和他是好閨蜜。”劉倩說起來還有點得意的意思。
沈奇笑得更高興了。
“大哥哥，你會找到姜何的吧？他已經不見好多天了……”劉倩又皺起了眉，拉著沈奇的衣袖問沈奇。
“會的。”沈奇擡手摸了一下劉倩的腦袋，朝劉倩溫柔地笑著。
沈奇要找這個男人。
一定要找。
在舊城區摸索了些時間，沈奇能找到了那個男人的住所——他隱蔽在附近蹲了一個晚上，都沒有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而且這個男人的家裏也並沒有亮燈，沈奇一晚上都沒有見到男人回家，也沒有見到這段路有任何車輛經過。
太奇怪了，沈奇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蹲錯點了。
（沈）不過，也有可能是去別的地方過夜了吧？
（沈）如果真的是他抓了姜何，這個住所肯定是不安全的，他肯定是有其他的落腳點。
這樣一想，沈奇又調了監控，在劉倩的指認下認準了男人的轎車，然後就姜何失蹤前後這段時間開始進行了監控追蹤。
所有線索都開始匯集在一起，沈奇感覺到自己與姜何的距離終於在慢慢縮近。
……
在這個房間的墻壁上，掛著許多的抽象畫。
這個男人的藝術品味真挺有個性的，姜何看哪兒都能看見一副奇奇怪怪的抽象畫。
姜何無時無刻不在看著它們，每次他被男人粗暴扔回床上，他只要一爬起來就能看見一副抽象畫。
慢慢地，姜何看見這些畫，就總覺得那些大大小小的色塊和扭扭曲曲的線條在動。
這些畫好像……想告訴他什麽東西。
“還、還好嗎……”
姜何無力地趴在床上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靠——還是想辦法逃出去吧？！”
雖然是同一個聲音，但卻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說話風格。
“要是被抓回來了怎麽辦！會、會——”
“他媽的不跑怎麽辦！看看現在他都成什麽樣了！再不跑就真交代在這裏了！！！”
“可我們被關在哪裏……跑出去了也完全沒辦法回去……”
姜何渙散的目光隨著眼珠的轉動挪到了一邊的鏡子上。他還記得，如果他受傷的話，鏡子裏的朋友也會同樣受傷……什麽時候那個朋友被折磨成了兩副面孔？又或者說，什麽時候，鏡子裏又多了個自己？
姜何感覺自己下一秒呼吸就能斷了。
（姜）好疼……
（姜）我真的好疼……
他挪不動自己的身子，只能保持著那個難受的姿勢趴在那裏。
（姜）好……好疼……
（姜）我真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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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案的速度遠超沈奇的預期，因為警方調出的監控視頻已經證實了姜何是在回家的路上被陌生人帶走的了。
剛好那條路平時人就很少，晚上更是沒人。姜何進入監控畫面裏時間點雖然一路上路燈已經亮上了，但剛好他出事的地點卻有路燈出了故障……
沈奇看這段監控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帶走姜何的人一身黑，似乎是一直等在這巷子口的，姜何從旁邊路過，他就直接把姜何弄暈拖到巷子裏離開了。
然後，就再也沒有姜何的蹤跡了。
那條巷子連接的每個出口周圍的監控都調出來看過了，完全沒有姜何和那個人的蹤跡。
巷子裏也並沒有裝監控攝像頭，沈奇一開始也有想，或許他們並沒有從巷子裏出來，但巷子裏的居住民不多，全部都被排除了嫌疑。
沈奇頭疼的不僅是姜何消失後的去向，他更頭疼的是剛好壞掉的路燈讓那一小段路黑漆漆的，帶走姜何的那個人身影相當模糊。他不知道在心裏罵過多少次那條路為什麽采光差勁連路燈都爛得這麽趕趟了。
換個方向，姜家在首府也是有頭有臉有地位的商業大頭，他們這些商家之間為了利益競爭，總是喜歡搞點見不得人的黑手段，所以也有可能是姜家的競爭對手專門找的人綁了姜何……？
沈奇被自己給逗笑了，雖然不能說他沒有接到過這種案子，但沈奇還是覺得太戲劇化了，他每次聽到這種案子都會覺得好笑，因為太沒有意義了：最後都是雙方不了了之，他們警察感覺就像是被叫過去看戲跑龍套的。
只可惜，這個方向案件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難道要從姜何進姜家以前的時間推起？沈奇有點頭大，但真和那所孤兒院的院長溝通過後，沈奇也沒有獲得什麽有用的線索，反倒是讓沈奇了解到了姜何大庭廣眾之下不為人知的真實模樣。
這樣再回想起以前姜何從姜家跑出來也沒人來找的事情……沈奇覺得，雖然姜何是人人誇獎的天才孩子，可私下生活也——
（沈）媒體鏡頭前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吧？
（沈）以前就被虐待，現在被人擄走了，甚可能至已經是生死難料的處境了……他們——
（沈）他們還在一心炒作擴大影響力。
（沈）如果記者攝影機能找到他，那我現在每天還忙得焦頭爛額，又有什麽意義？
（沈）唉。
沈奇重重嘆了口氣。
（沈）事不關己，人人都是看客。
（沈）共情能力還真是一個時有時無的東西。
……
今天下午沈奇也在為了姜何的事情東奔西走，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他自己需要花很多時間在推理、尋找線索以外，還要應付那些讓他心煩意亂的媒體記者。
他還在姜何出事的那條巷子裏進行地毯式搜索尋找嫌疑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就有同事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接了電話後就火急火燎地趕去了負責舊城區的派出所。
然後見到了電話中提到的那位，“姜何的朋友”——劉倩。
第一次來派出所，還只有自己一個人，劉倩非常緊張，連話都說不清楚。
對於這個女孩說自己能提供線索的說法，沈奇其實心中尚有疑慮。
雖然現在案件一直沒有進展，劉倩的線索如果是真的，那可能會成為案件關鍵的突破點；但沈奇現在查了姜何那麽多東西，幾乎都能把姜何前後參加的各種賽事、拿到的各種獎項按先後順序倒背如流了——他都沒有查到姜何有劉倩這個朋友。
而且，劉倩是舊城區的孩子，舊城區……沈奇也對這邊的治安管理情況心裏有數，姜何怎麽會和舊城區的劉倩搭上關系的，沈奇實在感覺……難以置信。
“不要緊張小妹妹，我們先聊點其他的事情吧。”沈奇安撫著劉倩緊張的情緒。
“嗯……”劉倩還背著書包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裏，隨後就被沈奇帶進了一個小房間裏。
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警員負責做記錄。
“你和姜何是朋友，就先和我講講你和姜何的故事吧？說實話，我為了找姜何可是查了很多事情了，但是都沒有發現姜何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啊。”沈奇選擇直接把實際情況告訴劉倩。
“嗯，應該的……畢竟我和他現在差距真的很大……”劉倩小聲嘀咕著。
沈奇聽著沒有說話，等著劉倩繼續開口。
“他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和他認識了，他經常出來幫孤兒院後廚阿姨買菜，我奶奶也賣菜，所以我是在菜市場遇見他和他認識的，我拉他來買我奶奶的菜，我們倆也成了好朋友。”劉倩告訴沈奇。
“嗯，對——他在孤兒院的時候確實經常幫院裏的大人出去跑腿辦事，包括也不限於買菜，”沈奇點頭表示劉倩並沒有撒謊，“所以姜何他以前經常去你奶奶那兒買菜，你們倆也經常一起玩，是嗎？”
“呃……算吧……我學校放假的時候，確實經常能和他見上面一起玩——但他被領養後就很少來找過我了，我們也很久沒有見過面了……”劉倩小聲回答著。
“那，你為什麽說你能給我們提供線索幫我們找到姜何呢？你說你們很久都沒有見面了。”沈奇又問劉倩。
“……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找到他……但是我覺得這件事就是要告訴你們……”劉倩停下思考了一陣，“我們這邊有一個叔叔，他就是……特別喜歡……小孩子。姜何來過我們舊城區之後，他好像就……一直在關註姜何，我總覺得那個叔叔他很想把姜何領回家，就像他以前帶其他孩子回家一樣——但是姜何是孤兒院的孩子，每次來舊城區都和我在一起，然後又要回孤兒院，他可能是怕帶走了姜何，孤兒院那邊會因為姜何不見了鬧大事情，所以才一直沒有把姜何帶走過……前段時間我也經常看見他開著車頻繁進出舊城區，就前天，剛好報道說姜何出事的那天下午，我放學回家也看見了那個叔叔的車從我們舊城區開出去了，但昨天，他又沒有再開車了。”
沈奇聽了先是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如他所料，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直接幫他鎖定了一名嫌疑人。但同時，沈奇也擔心劉倩消息的可靠性。
“你怎麽會認得那個叔叔的車呢？萬一看錯了，是其他人開車進出舊城區的呢？”沈奇又問劉倩。
劉倩使勁搖頭，說：“不會的，不會認錯的——舊城區的有錢人就那麽幾個，本來買得起車的人家就不多，那個叔叔的車看著就很上檔次，我一定不會認錯的。”
沈奇和做記錄的同事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朝劉倩笑了起來。
“好的，感謝你小妹妹，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請留一下自己的個人信息吧，我想後面我們還會需要你的幫助的。”沈奇點頭道。
大概是聽見自己幫上了忙一時很激動，劉倩一下紅了臉，膽子也大了起來，還大聲拜托沈奇一定要盡快找到姜何。
沈奇忍俊不禁，送劉倩離開了派出所。
看著劉倩背著書包跑走的背影，沈奇心情也格外不錯。
“終於有進展了啊，太不容易了——要是這小妹妹把這些事一直憋在心裏，想找回姜何只怕是真要沒戲了。”沈奇的同事跟了出來。
沈奇的笑容盡顯自信：“我還有時間可以把他帶回來。”
剛好第二天是周六學生放假，沈奇動作很快，第二天就登門拜訪了劉倩，開始打探起劉倩口中那個叔叔的消息。
舊城區的治安管理難度很大，這邊一直很亂。沈奇知道這一塊亂，但他也沒有想過這小小一片地區和外面的首府差異如此之大，顯得與整個首府都格格不入。
“奶奶，這位大哥哥是警察，我昨天下午去和他說了姜何的事情，他今天想來多了解些情況。”劉倩跑去抱住了自己奶奶。
“哦，警察先生啊。有什麽能幫到你們的，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劉倩奶奶笑得很和藹。
“多謝了老人家。”沈奇感到了一絲欣慰，想來劉倩會去派出所提供線索，一定也是她奶奶鼓勵支持的。
“姜何那孩子，以前來找倩倩的時候遇上有不聽話的孩子朝我菜攤丟石頭，二話不說上去就是打；雖然孤兒院裏菜市場更近，但每次買菜還是會來我這裏；以前倩倩感冒發燒家裏沒藥，還是他跑回孤兒院拿出自己攢的零用錢給倩倩買的退燒藥和感冒藥——這麽好的一個孩子……”劉倩奶奶語氣裏滿是哀傷和遺憾.
沈奇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不自覺移到了旁邊劉倩的書包上。劉倩家……怎麽看都算不上條件很好，而且家裏似乎就只有劉倩和她奶奶兩個人。
“大哥哥，你怎麽了？”劉倩伸手去扯了一下沈奇的衣袖。
沈奇回過神來，回答道：“沒什麽——你書包掛的那個小烏龜，很可愛。”沈奇指了一下劉倩的書包。
“那個是姜何送我的，是他自己用毛線勾的。”劉倩告訴沈奇。
“怎麽會送你烏龜啊？”沈奇失笑。
“他說，因為我和他是好閨蜜。”劉倩說起來還有點得意的意思。
沈奇笑得更高興了。
“大哥哥，你會找到姜何的吧？他已經不見好多天了……”劉倩又皺起了眉，拉著沈奇的衣袖問沈奇。
“會的。”沈奇擡手摸了一下劉倩的腦袋，朝劉倩溫柔地笑著。
沈奇要找這個男人。
一定要找。
在舊城區摸索了些時間，沈奇能找到了那個男人的住所——他隱蔽在附近蹲了一個晚上，都沒有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而且這個男人的家裏也並沒有亮燈，沈奇一晚上都沒有見到男人回家，也沒有見到這段路有任何車輛經過。
太奇怪了，沈奇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蹲錯點了。
（沈）不過，也有可能是去別的地方過夜了吧？
（沈）如果真的是他抓了姜何，這個住所肯定是不安全的，他肯定是有其他的落腳點。
這樣一想，沈奇又調了監控，在劉倩的指認下認準了男人的轎車，然後就姜何失蹤前後這段時間開始進行了監控追蹤。
所有線索都開始匯集在一起，沈奇感覺到自己與姜何的距離終於在慢慢縮近。
……
在這個房間的墻壁上，掛著許多的抽象畫。
這個男人的藝術品味真挺有個性的，姜何看哪兒都能看見一副奇奇怪怪的抽象畫。
姜何無時無刻不在看著它們，每次他被男人粗暴扔回床上，他只要一爬起來就能看見一副抽象畫。
慢慢地，姜何看見這些畫，就總覺得那些大大小小的色塊和扭扭曲曲的線條在動。
這些畫好像……想告訴他什麽東西。
“還、還好嗎……”
姜何無力地趴在床上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靠——還是想辦法逃出去吧？！”
雖然是同一個聲音，但卻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說話風格。
“要是被抓回來了怎麽辦！會、會——”
“他媽的不跑怎麽辦！看看現在他都成什麽樣了！再不跑就真交代在這裏了！！！”
“可我們被關在哪裏……跑出去了也完全沒辦法回去……”
姜何渙散的目光隨著眼珠的轉動挪到了一邊的鏡子上。他還記得，如果他受傷的話，鏡子裏的朋友也會同樣受傷……什麽時候那個朋友被折磨成了兩副面孔？又或者說，什麽時候，鏡子裏又多了個自己？
姜何感覺自己下一秒呼吸就能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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