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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因為在首府長時間的糟糕作息，讓姜何這幾天閑下來就胃疼得不行，也是胃疼的原因，姜何這幾天也沒有去咖啡店找黎譜。
黎譜幾天沒見到姜何人影，自然是又開始擔心姜何了，給姜何打電話的時候，姜何還在醫院裏做胃鏡。
姜何是真的很討厭胃鏡這個東西，給姜何難受得啊……姜何這輩子都不想做第三次胃鏡了——姜何想起第一次做胃鏡，還是在自己小學的時候……姜何做胃鏡都沒有做無痛的，也沒啥原因，姜何單純不想喝那個麻藥。
怕黎譜著急，姜何剛做完檢查就給黎譜回電話了。不過姜何一開口的語氣聽著也不好，黎譜反倒是更著急了，讓姜何來了個弄巧成拙。
“怎麽了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聽語氣都知道黎譜在電話那頭多著急了。
“我真沒事，我就是胃一直不舒服來醫院做了個胃鏡檢查。”姜何解釋了一下。
黎譜就不說話了。
“真的，我沒必要瞞你吧？”姜何苦笑了一下。
“出結果了嗎？”黎譜問。
“還沒，剛做完就給你回電話了。”姜何說。
“那你出結果了也和我說一聲。”黎譜聽上去還是不太高興。
“好好好，會跟你說的，你好好上班吧。”姜何笑著說。
“我一會兒就下班了，你來接我唄。”提到下班，黎譜的語氣終於是愉悅了點。
“嗯，好。”姜何還下意識點了點頭。
大概是心理作用，姜何做完胃鏡就總覺得很不舒服。等結果也沒等多久，姜何拿著結果又找了醫生。
結果什麽樣，姜何心裏還是有點底的，因為他做胃鏡的時候有聽到醫生說他年紀輕輕胃很不好很可惜，還說什麽讓他註意飲食習慣，要好好養著胃……姜何也不是第一次聽腸胃科醫生跟他說這話了。
姜何是比較嚴重的胃炎了。不過姜何也沒什麽想法，胃炎這個病跟姜何幾乎已經算老朋友了。
姜何只是跟黎譜說自己是很普通的胃炎，回家放了病歷單什麽的就又出門準備去找黎譜了。
做完胃鏡後兩個小時不能喝水吃東西，讓姜何餓得有點難受。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次從首府回來瘦了很多？”黎譜問姜何。
“很多嗎？瘦了應該是瘦了，但我也不知道瘦了多少。”姜何答道。
“你在首府有好好吃飯吧？之前偶爾有見到你在學校犯胃疼，但也沒有聽你說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地步。”黎譜還是有點擔心。
姜何有點莫名心虛，實話實說道：“在首府狀態不太好，吃沒吃飯……我自己也記不清楚，要是好好吃了的話，應該也不至於這幾天疼得厲害要去醫院檢查了吧。”
黎譜瞪了姜何一眼，兇道：“就算只是普通的胃炎也要註意，小病也要重視——我可不想看到過幾天大過年的某個人連吃飯都吃不安逸。”
姜何苦笑了一下。
“魯深和齊明呢？你開始聯系我了之後有回他們消息嗎？”黎譜又問姜何。
提到了魯深齊明，姜何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
“……沒有。”姜何皺著眉，擡手摸著自己的後頸。
“我就是……嘖，不知道怎麽說……”姜何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煩躁。
“沒事，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說，又不急。”黎譜把手輕輕搭在了姜何另一邊肩上。
“就是……我在首府一直都很忙……跟魯深認識是因為他外公給我補課，然後我倆又是同一個學校的，所以就交上了朋友。但我跟魯深在一起的時間其實沒有他和齊明在一起的時間多——齊明轉到魯深班上後他們倆就走得很近，在學校就是形影不離的，平時放假也是經常一起出去玩，而我就因為行程太多太滿沒有辦法跟魯深一起玩，絕大多數的時候魯深見到我我都在跟他外公上課……我不像齊明那樣每天日程安排很自由，沒辦法騰出很多時間陪魯深，所以……”
“所以我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在他們倆那裏……”
“就挺多餘的……”姜何說到最後，頭已經垂得很低很低了。
黎譜還沒準備說話，想等等看姜何有沒有沒說完的話。
“不敢給他們回消息，他們找了我一段時間發現我一直沒有回他們就沒有再找我了，只有你一直在給我發消息打電話……”姜何小聲地說著，一只手在胳膊上不自覺地摩挲著。
魯深和齊明一直很關心姜何，黎譜也是看在眼裏的——但是黎譜沒有想過三個人那麽親近的關系之下，姜何原來一直是這麽看待自己的。
三個人看似堅不可摧的友誼，在姜何這裏卻脫了節。
其實仔細想想，齊明回來之後，姜何那次從醫院回學校之後姜何就一直呆在黎譜身邊了，特別是之前姜何被堵在工具間被幾個不長眼的東西（黎譜評價的）欺負之後，姜何更是連放學都沒有跟魯深齊明走了。
魯深跟黎譜關系還是挺緊張的，在學校裏魯深就處處盯著黎譜，總覺得黎譜對姜何有什麽壞心思——黎譜現在想想，肯定是齊明跟魯深說過什麽，不然魯深也不會光盯著他跟姜何走那麽近，反倒是強行分開他和姜何更可能些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替你擔心他們會生你氣——齊明我不擔心，我只是有點擔心魯深。”黎譜跟姜何說。
要是因為這件事吵架，姜何肯定又會胡思亂想，還把錯都攬自己頭上的。
“嗯……姜河回姜家了之後也沒人再管我了，那段時間整天腦子都是空白的，也不敢看你們消息，怕看了自己會受不了發病——我不知道魯深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會怎麽想，但是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這兩天還是跟他解釋一下吧……畢竟馬上就過年了。”姜何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跟黎譜說話。
姜何以前跟黎譜說過姜河的事，黎譜是記得姜河的。
“……你過年都不回去，真的沒問題嗎？”黎譜其實一直很擔心這個問題。
姜何楞了一下，卻突然又笑了起來，說：“姜河不在的時候過年都是把我關在房間裏，或者我就去魯深家過年，現在姜河回來了，他們更沒理由關心我去哪裏了。”
“你回琮城都沒有跟他們說的嗎？”黎譜很意外。
“沒有，就跟木哥說了一聲，然後一個人就直接回來了。”姜何說。
姜何除了本筆記本電腦，什麽都沒帶。帶電腦是因為，雖然姜何手裏的事兒都幹完了，但後續公司也總會有事找他要忙的，帶上電腦還是很有必要的——姜何明擺著就是一副不打算再回首府的樣子。
黎譜心情挺覆雜的，又心疼姜何，又很高興姜何會留在這邊陪他過年過生日。
“那……你來我家過年吧？”黎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還挺緊張的。
“嗯？行啊——只要你家歡迎我。”姜何答應得倒是很輕松。
聞言，黎譜瞬間欣喜若狂：“歡迎歡迎歡迎肯定歡迎！——”黎譜貼上去一下就把姜何抱住了，但也就使勁蹭了一下姜何的頭就把姜何松開了，“我有好多好多想跟你一起做的事！”可給黎譜高興壞了。
姜何被抱得猝不及防，但對上黎譜那雙閃著光的眼眸，姜何無奈地笑了。
這次姜何也聞到黎譜身上的那股清香了，因為少了咖啡店的甜味，黎譜身上那股清香明顯了很多。
是姜何很喜歡的味道。
現在想起以前一個人在房間裏過年的時候，姜何還是覺得有人陪自己過年會舒服些的。
不過，跟黎譜抱一抱好像也不是什麽很難受的事情，黎譜的懷抱總是很舒服，要不是外面天冷，姜何猜剛剛黎譜抱那一下應該更暖和的。
“看來你是早就把我安排上了？”姜何笑著問黎譜。
“你回琮城的時候我就安排好了。”黎譜的語氣竟然有一絲絲得意的意味。
姜何看著黎譜的笑，沒說話。
……
姜何在閑暇時間聯系魯深了，不過魯深並沒有像他他意料中的那樣跟他發脾氣，反而是說很擔心他。姜何也跟魯深說自己回琮城了，這件事上魯深倒是跟姜何發脾氣了，魯深就是很不想姜何跟黎譜走近了，現在可好，連過年都一起過了。
姜何就哄了魯深幾句，就沒有跟魯深聊了。
今天黎譜心情也很不錯，因為馬上就是除夕了，黎譜想在過年的時候也有自己重要的安排。
今天黎譜下班時間還挺早的，一下班，黎譜就想去找一趟林森。
一想到過年這幾天，又是能跟姜何一起去看春節檔電影的，又是能跟姜何一起吃年夜飯看春晚的，黎譜這心是都飄到太陽系之外去了——簡直不能再高興了。
“叮——”診所門鈴響了。
“木哥！——”黎譜推門而入，一眼就註意到了正在跟林森說話的那個人。
“哎，姜何你也來找木哥了啊？”黎譜脫口而出。
黎譜是挺高興的，高興得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
診所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沈默之中，黎譜定睛一看，那個人……比姜何高，看著還比姜何結實不少——黎譜只看了臉，結果把人給認錯了……
（黎）呃……
（黎）啊啊啊——好尷尬啊！！！
（黎）我居然把子鵬哥認成姜何了啊啊啊啊！！！
黎譜傻站在門口，楞得跟個呆子一樣。
林森先笑出了聲，幫黎譜解釋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子鵬，黎譜這小子最近談戀愛談魔怔了。”
這個人是楊子鵬，不是姜何。
“也不過是大半年沒見過面，居然就認不到我了，夠傷人心的。”楊子鵬開玩笑道。
黎譜不敢說話，一步一步機械地挪到沙發邊上坐下了。
“來找我什麽事啊，黎譜？”林森先問黎譜。
“沒、沒事，我就是下班了閑想來找你聊聊天——你先跟子鵬哥聊正事吧……”黎譜真的很不好意思。
楊子鵬笑著說：“沒關系，你別太往心上去——認錯人很常有的事。”
“但是說真的，我第一次見姜何，也差點把他認成你了——他跟你長得真的很像。”林森笑著說。
楊子鵬頓時來了很大興趣，便問：“你們說的姜何，是我想的那個姜何嗎？”
“是，就是你們楊家跟姜家談了很久一直都沒有見上面的那個姜何。”林森點頭道。
黎譜坐在一邊打游戲，但心思卻在林森和楊子鵬的聊天內容上。
“他跟黎譜好上了？”楊子鵬非常意外。
“也不能說好上了吧，黎譜太喜歡人家了，追人家呢。”林森說。
（黎）怎麽不能算好上了？
（黎）馬上就成給你看……
黎譜在心裏嘟囔著，開始不高興地拿自己那條分路撒氣，把對面的玩家欺負得都在發消息求黎譜了。
“緣分很奇妙，世界又太小，還能讓他們倆撞上了。”楊子鵬笑著調侃黎譜。
“但我也走運了，明面上見不到他，私下見見他也行——隔個鏡頭看他是真不舒服。”楊子鵬跟林森說。
姜何那麽出名，楊家肯定見過姜何的樣子的。
不是說楊家找他們小兒子楊子程嗎？姜何跟楊子鵬長那麽像，剛好姜何又只是姜家的養子——是個人都會懷疑姜何是不是楊子程吧？楊家也就自然會聯系姜家了。但是好巧不巧——偏偏是找的冉煦。楊家還以為冉煦真的跟鏡頭裏一個樣，是個多賢惠、溫柔體貼的女人，結果沒想到上來就碰到了硬茬，楊家不僅是姜何沒見到，連楊家聯系姜家的事也讓冉煦全攔下來了，以至於連姜平升和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事，更別提姜何了。
攔下來的事其實主要是親子鑒定的事，楊家人知道冉煦一定不會松口答應，也就只好暫時放放這事。楊家也退步說不提親子鑒定的事，就見見孩子也行，冉煦顧慮到楊家地位，也同意了的，只是又變相提條件不讓楊家人親自見姜何，說什麽姜何在公司的職位也沒有高到要楊家人親自見面的地步，要是楊家人親自出面見姜何怕是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又引一波輿論什麽的……總之楊家人是見到了姜何，又沒完全見到。
楊家是管家祁連去見的姜何，祁連也聽楊安明的話旁敲側擊地問過姜何有沒有想過自己身世的事……誰知道讓姜何直接無視了。
姜何對此甚至還覺得莫名其妙，但姜何的原話只是：“與姜家無關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上心，若是先生好奇，可以直接問問我們的董夫人，我本人並不介意外人打聽任何關於我的事情。”態度客客氣氣的，卻讓楊家吃了癟。
楊子鵬對姜何的印象，也就只有首府公眾一致的評價而已：完美的全才。
“你要是想見姜何，你讓黎譜幫你啊。”林森給楊子鵬使了個眼色。
楊子鵬回頭看了眼黎譜。
聽到林森提到自己的時候，黎譜的註意力就已經轉到自己的游戲對局上了。
“Triple Kill！——”
“Quadra Kill！——”
“Aced！”
嗯……黎譜打得很認真的。
“木哥你是不是也認識姜何的呢？——黎譜進來可是說了姜何也會找你的。”楊子鵬還是選擇繼續找林森問消息。
“嗯，對啊，姜何跟黎譜關系好自然也會認識我嘛。”林森笑著回避了話題。
楊子鵬一時笑得有點僵硬。
姜何是個什麽特殊情況，還能讓林森也死活不開口的？楊子鵬越來越好奇了。
“黎譜——你明天還有最後一天班吧？”林森問黎譜。
“啊，對啊——怎麽啦？”黎譜頭也不擡起地回答道。
“你明天把姜何約到咖啡店裏，讓你子鵬哥去見見姜何唄。”林森笑著跟黎譜商量。
“我倒也想，這幾天姜何他公司的事兒很多哎，我也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Shut down！”
黎譜皺了下眉，不知道是因為游戲還是因為姜何。
楊子鵬坐到了黎譜身邊，說：“這不是正好——你們倆反正幾天沒見了你也有理由約他——你肯定也聽我和木哥剛剛聊的了吧？姜何說不定真的就是我們家找了那麽久的子程呢？你知道我們家找子程很久了，一直想見姜何姜家那邊也不給機會——你肯定會幫你子鵬哥忙的吧？”一提到楊子程這事兒，楊子鵬總是很著急。
“要是他真的就是楊子程，你也算是幫他和親生父母搭了橋不是？多好的事啊！”
黎譜看著手機屏幕，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可是，姜何對你們完全沒有印象，他連自己怎麽進的孤兒院都記不到——他現在狀態也算不上好，突然給他跳出來個親哥，他會怎麽想啊？我怕你無意間說什麽話會刺激到他。”黎譜心不在焉地操控著他的游戲角色。
“姜何受不得刺激。”黎譜補了一句。
“那我就裝純路人跟他聊幾句，他願不願理我就全看他自己，這樣你能放心嗎？”楊子鵬問黎譜。
（鵬）如果姜何真的是楊子程，怎麽會對我沒有印象？
（鵬）他以前還小的時候最喜歡纏著我了……
（鵬）可是黎譜說的意思好像是姜何少了段以前的記憶……？
楊子鵬繼續請求著黎譜，態度非常真誠。
黎譜知道找到楊子程對楊家非常非常重要，可他又不是楊家人——說到底黎譜更在乎姜何的感受。
思來想去，游戲也勝利結束，黎譜最後也答應楊子鵬了。
……
這幾天姜何確實挺忙的，因為馬上就過年了，公司大家都不想過年還要加班嘛，這麽一來，很多事兒也就找姜何來了，雖然大多數都是姜何的哥哥姐姐發來的“求救信”啦……
姜何簡直不敢相信，他都“逃”到琮城來了，居然還得敲一天的代碼、看一天的文件——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工作，但是這一幹一整天他還是真沒想到的。
姜何還在專註於手裏的工作，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姜何眼睛還盯著電腦屏幕，順手接通就歪頭夾住電話，脫口而出道：“餵？不是說了有什麽問題先報給其他技術部的人嗎？我這邊已經給你們攬了很多工作了哦。”
聽語氣姜何還是很客氣的，就算忙得飛起，姜何也沒有半點不耐煩，依然是客客氣氣的——對人對工作情緒都超穩定，或許也是公司的大家都這麽喜歡姜何的重要原因之一吧。雖然公司的大家都知道姜何在心理方面有很大的難處，但是姜何從來沒有跟他們下面的這些員工發過火撒過氣，甚至也不擺上層的架子，跟他們客客氣氣地不說，甚至會喊他們哥哥姐姐的，是大家公認的非常懂事一孩子。
“如果是有什麽合同要我談的，我不在首府就麻煩你安排一下其他人替我去一趟吧，或者對方要是接受線上聯系也可以——”
“你看是誰的電話了嗎？”對方不悅的聲音傳過來。
姜何這才騰出手來看了一眼，才發覺是黎譜打來的電話。
“大忙人？”黎譜說的是姜何。
姜何一聽就笑起來了：“我順手就接了，沒看誰打來的。”
“生氣了？別生氣嘛譜哥，我這幾天確實有點忙不過來。”姜何輕聲哄著黎譜。
“誰生氣了，你那本來就是正事，我沒理由為這個生氣好吧？我自己也上班，我能理解……”聽上去黎譜還是不太高興。大抵是因為自己又反過來被姜何哄了所以死要面子又在嘴硬吧。
“嗯嗯對，譜哥最好了——什麽事呀？”現在跟黎譜聊上幾句，姜何心情還不錯。
“沒什麽，今天就是最後一天班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過來等我下班？”黎譜其實不想叫姜何去咖啡店的，因為姜何真的很忙，黎譜也真的非常理解工作忙起來有多麻煩，就跟每次節假日放假、琮城旅游高峰期一樣，黎譜這種時候也會忙到一天連吃飯都沒有時間的。
“行啊，我等會給你準備午飯，然後一起給你帶過去。”姜何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
“你不是很忙嗎？”嘴上這麽問，黎譜其實很高興的。
“我可以把電腦帶店裏去找位置坐著繼續幹嘛——我的工作本來主要就是用電腦幹的，不礙事。”姜何解釋了一下。
“……好，到時見。”黎譜說完就掛了電話。
姜何分明是聽見黎譜開口前輕笑了一聲的。
（姜）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樣——
（姜）一聽到聲音，一見上面，心情一下就能好起來呢？……
（姜）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
咖啡店，某個不起眼的位置，楊子鵬坐在座位上看著姜何排隊到了黎譜面前。
“午飯，趁熱吃。”姜何很自然地把飯盒遞給了黎譜。姜何也不是第一次給黎譜準備便當了，他回琮城來有段時間了，這期間給黎譜準備過不少便當呢（雖然一開始只是姜何閑的）。
“要一杯熱的白椰拿鐵吧，七分糖。”姜何說。
“今天不要黑森林了？”黎譜問姜何。
“我今天來店裏可不是玩的，哪有功夫吃蛋糕？”姜何笑著搖了搖頭。
“也是，等你手上忙完了再來點也是一樣。”黎譜笑著點了點頭。
給姜何遞小票的時候，黎譜還若無其事地塞了姜何兩塊黑巧克力。
姜何楞楞地看著黎譜。
“這是我自己的，不算店裏的。”黎譜小聲告訴姜何。
姜何非常喜歡黑巧克力的。
姜何無奈地笑了，收下了巧克力就坐到窗邊的位置去了。姜何喜歡坐窗邊，每次來店裏都是坐的窗邊。
黎譜也喜歡姜何坐窗邊——姜何只要坐窗邊，黎譜一眼就能看見他。
就比如現在，姜何已經坐下又開始搗騰他的電腦了。
黎譜也看見楊子鵬再另一邊坐了好一會兒，才到他這裏來點單。
“他現在還在忙事兒呢，用著電腦，你一眼就能認出來。”黎譜小聲告訴楊子鵬。
“嗯，我知道你總是很靠譜的。”楊子鵬笑嘻嘻地跟黎譜說。
黎譜無奈。
楊子鵬拿著小票，在姜何那邊的座位轉了一圈，然後看了幾眼姜何，就上去跟姜何搭話了。
“你好啊，請問你對面位子有人嗎？”楊子鵬笑著問姜何。
“沒。”姜何擡眸瞟了一眼楊子鵬。
嗯……姜何感覺這人怪怪的。
（姜）這麽多空位，偏來跟我湊一桌嗎？
楊子鵬就安安靜靜坐在姜何對面，看著姜何專註在自己電腦上。
姜何不喜歡被別人一直看著——除了黎譜吧，所以對方強烈的視線讓姜何皺了皺眉。
“啊，還請你別介意——我有個丟了很多年的弟弟，跟你長得很像，只是可能沒你這麽好看——我今天看見你了實在是想他，就想多看看你……”楊子鵬說得非常真誠，他也確實非常非常想自己弟弟楊子程了，見到姜何，這種思念之情在心裏更是像火燒一樣，而且愈發強烈了。
聞言，姜何的眉頭也就舒展開了。也不是不介意吧，姜何就是……想起了一點小時候還在孤兒院的時候的事。
你的弟弟是怎麽丟的？姜何唇上微啟，很想問問，可他又想到對方或許很敏感這個話題，於是也就又把嘴給閉上了。
小時候還在孤兒院的時候，姜何經常會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人們……對姜何的影響很大。
楊子鵬註意到了姜何的微表情，但姜何似乎放棄了開口的打算，楊子鵬也只好作罷……本來楊子鵬還很期待的。
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面對面坐著，姜何被楊子鵬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雖然開口打擾人家工作不太禮貌，可楊子鵬也不想放棄這個可以跟姜何面對面說話的機會。
“不知道你在家裏有沒有兄弟姐妹的？”楊子鵬笑著問姜何。
姜何沈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註意力都在工作上所以沒有註意聽楊子鵬說話，還是姜何在思考要不要理楊子鵬。
良久，姜何開了口，說：“有。”
楊子鵬也沒問下去了。
姜何，比楊子鵬想象裏的要敏感得多，他似乎是故意把他們倆這個天聊死的，姜何對陌生人好像沒有什麽好感。這麽一想，要是楊子鵬再問下去，姜何可能會直接走人。
但姜何反倒是又問了楊子鵬一個問題：“請問您是海晏人嗎？”
楊子鵬被問了個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跟姜何點頭。
姜何也沒說話，只是微笑了起來。
（鵬）啊？
（鵬）怎麽笑了？
（鵬）海晏人怎麽了嗎？
楊子鵬還在發懵，姜何又開口了：
“幸會，楊子鵬先生。”
好了，楊子鵬徹底懵了。
（鵬）啊？
（鵬）啊？？？
“你怎麽知道我是——”楊子鵬想不明白。
“府上令郎的事情，略有耳聞。”姜何只是這麽簡單解釋了一句。
其實姜何每次在海晏下飛機，從機場到車站的那段路上，總會遇到不少人跟他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問他多大了的，問他名字的，問他家裏什麽情況的，問他老家是哪兒的……路上一兩個人問問，姜何也覺得沒什麽，就當正常陌生人之間找話題了——但是問的人太多了，而且每次都有人問一樣的問題，姜何就覺得被問得莫名其妙的。
姜何問過一次，但海晏的人回答如出一轍，都只說是見他跟一個丟了很多年的孩子很像，所以就問問情況。
能讓海晏人人都惦記的一個孩子，只能是楊子程了。
其實姜何也想過他面前這個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是對方談吐舉止的氣質就擺在那兒，穿著打扮也不簡單，很明顯是很有教養的大家少爺。
姜何還記得，以前他跟楊家一個叫祁連的人談過生意呢。現在姜何坐在楊子鵬面前再回想一下，當時祁連的目的其實也是想接觸一下自己吧。
姜何是不喜歡照鏡子，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樣子——客觀來說，楊子鵬確實跟自己長得很像。
總之，面前這個人是楊子鵬，還是很好猜的——只是楊子鵬沒有想到而已。
但是就這麽巧？馬上就過年了，姜何還能在這裏遇到楊家大少爺？
姜何心裏存疑。
楊子鵬猜姜何已經知道自己什麽目的了，所以也就攤牌了：“我們楊家也只是一直想找你做個親子鑒定——我們找楊子程已經找了十年了，全國都走遍了，但還是沒有找到關於他的消息——我們很早就註意到你，並且也聯系過你們姜家，可你們姜家從來沒有答應過我們的請求，就連我們找你的消息都被你的養母攔下來了。若非萬不得已，我現在怎麽會私底下‘偶遇’你？”
姜何倒是很意外，因為他並不知道楊家原來其實早有和姜家聯系。
“無妨，我確實對先生您說的事毫不知情，不過親子鑒定的事，您若是有時間，年後私下再聯系我，我也願意配合的。”姜何平靜地說著。
一份親子鑒定而已，其實對方是不是楊子程，姜何都無所謂。是就認了這個親，不是也就當積積德，幫楊家又排除了一個執著多年的猜想。
姜何對自己親生父母到底是誰沒有想法，親情這方面，於姜何而言其實是一塊很大的缺陷，缺到姜何現在完全漠視了親情對一個人的重要性，缺到姜何已經將“親情無關緊要”的錯誤認知深深刻在了腦子裏。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行離開了——”姜何關上電腦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後會有期，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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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因為在首府長時間的糟糕作息，讓姜何這幾天閑下來就胃疼得不行，也是胃疼的原因，姜何這幾天也沒有去咖啡店找黎譜。
黎譜幾天沒見到姜何人影，自然是又開始擔心姜何了，給姜何打電話的時候，姜何還在醫院裏做胃鏡。
姜何是真的很討厭胃鏡這個東西，給姜何難受得啊……姜何這輩子都不想做第三次胃鏡了——姜何想起第一次做胃鏡，還是在自己小學的時候……姜何做胃鏡都沒有做無痛的，也沒啥原因，姜何單純不想喝那個麻藥。
怕黎譜著急，姜何剛做完檢查就給黎譜回電話了。不過姜何一開口的語氣聽著也不好，黎譜反倒是更著急了，讓姜何來了個弄巧成拙。
“怎麽了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聽語氣都知道黎譜在電話那頭多著急了。
“我真沒事，我就是胃一直不舒服來醫院做了個胃鏡檢查。”姜何解釋了一下。
黎譜就不說話了。
“真的，我沒必要瞞你吧？”姜何苦笑了一下。
“出結果了嗎？”黎譜問。
“還沒，剛做完就給你回電話了。”姜何說。
“那你出結果了也和我說一聲。”黎譜聽上去還是不太高興。
“好好好，會跟你說的，你好好上班吧。”姜何笑著說。
“我一會兒就下班了，你來接我唄。”提到下班，黎譜的語氣終於是愉悅了點。
“嗯，好。”姜何還下意識點了點頭。
大概是心理作用，姜何做完胃鏡就總覺得很不舒服。等結果也沒等多久，姜何拿著結果又找了醫生。
結果什麽樣，姜何心裏還是有點底的，因為他做胃鏡的時候有聽到醫生說他年紀輕輕胃很不好很可惜，還說什麽讓他註意飲食習慣，要好好養著胃……姜何也不是第一次聽腸胃科醫生跟他說這話了。
姜何是比較嚴重的胃炎了。不過姜何也沒什麽想法，胃炎這個病跟姜何幾乎已經算老朋友了。
姜何只是跟黎譜說自己是很普通的胃炎，回家放了病歷單什麽的就又出門準備去找黎譜了。
做完胃鏡後兩個小時不能喝水吃東西，讓姜何餓得有點難受。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次從首府回來瘦了很多？”黎譜問姜何。
“很多嗎？瘦了應該是瘦了，但我也不知道瘦了多少。”姜何答道。
“你在首府有好好吃飯吧？之前偶爾有見到你在學校犯胃疼，但也沒有聽你說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地步。”黎譜還是有點擔心。
姜何有點莫名心虛，實話實說道：“在首府狀態不太好，吃沒吃飯……我自己也記不清楚，要是好好吃了的話，應該也不至於這幾天疼得厲害要去醫院檢查了吧。”
黎譜瞪了姜何一眼，兇道：“就算只是普通的胃炎也要註意，小病也要重視——我可不想看到過幾天大過年的某個人連吃飯都吃不安逸。”
姜何苦笑了一下。
“魯深和齊明呢？你開始聯系我了之後有回他們消息嗎？”黎譜又問姜何。
提到了魯深齊明，姜何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
“……沒有。”姜何皺著眉，擡手摸著自己的後頸。
“我就是……嘖，不知道怎麽說……”姜何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煩躁。
“沒事，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說，又不急。”黎譜把手輕輕搭在了姜何另一邊肩上。
“就是……我在首府一直都很忙……跟魯深認識是因為他外公給我補課，然後我倆又是同一個學校的，所以就交上了朋友。但我跟魯深在一起的時間其實沒有他和齊明在一起的時間多——齊明轉到魯深班上後他們倆就走得很近，在學校就是形影不離的，平時放假也是經常一起出去玩，而我就因為行程太多太滿沒有辦法跟魯深一起玩，絕大多數的時候魯深見到我我都在跟他外公上課……我不像齊明那樣每天日程安排很自由，沒辦法騰出很多時間陪魯深，所以……”
“所以我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在他們倆那裏……”
“就挺多餘的……”姜何說到最後，頭已經垂得很低很低了。
黎譜還沒準備說話，想等等看姜何有沒有沒說完的話。
“不敢給他們回消息，他們找了我一段時間發現我一直沒有回他們就沒有再找我了，只有你一直在給我發消息打電話……”姜何小聲地說著，一只手在胳膊上不自覺地摩挲著。
魯深和齊明一直很關心姜何，黎譜也是看在眼裏的——但是黎譜沒有想過三個人那麽親近的關系之下，姜何原來一直是這麽看待自己的。
三個人看似堅不可摧的友誼，在姜何這裏卻脫了節。
其實仔細想想，齊明回來之後，姜何那次從醫院回學校之後姜何就一直呆在黎譜身邊了，特別是之前姜何被堵在工具間被幾個不長眼的東西（黎譜評價的）欺負之後，姜何更是連放學都沒有跟魯深齊明走了。
魯深跟黎譜關系還是挺緊張的，在學校裏魯深就處處盯著黎譜，總覺得黎譜對姜何有什麽壞心思——黎譜現在想想，肯定是齊明跟魯深說過什麽，不然魯深也不會光盯著他跟姜何走那麽近，反倒是強行分開他和姜何更可能些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替你擔心他們會生你氣——齊明我不擔心，我只是有點擔心魯深。”黎譜跟姜何說。
要是因為這件事吵架，姜何肯定又會胡思亂想，還把錯都攬自己頭上的。
“嗯……姜河回姜家了之後也沒人再管我了，那段時間整天腦子都是空白的，也不敢看你們消息，怕看了自己會受不了發病——我不知道魯深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會怎麽想，但是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這兩天還是跟他解釋一下吧……畢竟馬上就過年了。”姜何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跟黎譜說話。
姜何以前跟黎譜說過姜河的事，黎譜是記得姜河的。
“……你過年都不回去，真的沒問題嗎？”黎譜其實一直很擔心這個問題。
姜何楞了一下，卻突然又笑了起來，說：“姜河不在的時候過年都是把我關在房間裏，或者我就去魯深家過年，現在姜河回來了，他們更沒理由關心我去哪裏了。”
“你回琮城都沒有跟他們說的嗎？”黎譜很意外。
“沒有，就跟木哥說了一聲，然後一個人就直接回來了。”姜何說。
姜何除了本筆記本電腦，什麽都沒帶。帶電腦是因為，雖然姜何手裏的事兒都幹完了，但後續公司也總會有事找他要忙的，帶上電腦還是很有必要的——姜何明擺著就是一副不打算再回首府的樣子。
黎譜心情挺覆雜的，又心疼姜何，又很高興姜何會留在這邊陪他過年過生日。
“那……你來我家過年吧？”黎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還挺緊張的。
“嗯？行啊——只要你家歡迎我。”姜何答應得倒是很輕松。
聞言，黎譜瞬間欣喜若狂：“歡迎歡迎歡迎肯定歡迎！——”黎譜貼上去一下就把姜何抱住了，但也就使勁蹭了一下姜何的頭就把姜何松開了，“我有好多好多想跟你一起做的事！”可給黎譜高興壞了。
姜何被抱得猝不及防，但對上黎譜那雙閃著光的眼眸，姜何無奈地笑了。
這次姜何也聞到黎譜身上的那股清香了，因為少了咖啡店的甜味，黎譜身上那股清香明顯了很多。
是姜何很喜歡的味道。
現在想起以前一個人在房間裏過年的時候，姜何還是覺得有人陪自己過年會舒服些的。
不過，跟黎譜抱一抱好像也不是什麽很難受的事情，黎譜的懷抱總是很舒服，要不是外面天冷，姜何猜剛剛黎譜抱那一下應該更暖和的。
“看來你是早就把我安排上了？”姜何笑著問黎譜。
“你回琮城的時候我就安排好了。”黎譜的語氣竟然有一絲絲得意的意味。
姜何看著黎譜的笑，沒說話。
……
姜何在閑暇時間聯系魯深了，不過魯深並沒有像他他意料中的那樣跟他發脾氣，反而是說很擔心他。姜何也跟魯深說自己回琮城了，這件事上魯深倒是跟姜何發脾氣了，魯深就是很不想姜何跟黎譜走近了，現在可好，連過年都一起過了。
姜何就哄了魯深幾句，就沒有跟魯深聊了。
今天黎譜心情也很不錯，因為馬上就是除夕了，黎譜想在過年的時候也有自己重要的安排。
今天黎譜下班時間還挺早的，一下班，黎譜就想去找一趟林森。
一想到過年這幾天，又是能跟姜何一起去看春節檔電影的，又是能跟姜何一起吃年夜飯看春晚的，黎譜這心是都飄到太陽系之外去了——簡直不能再高興了。
“叮——”診所門鈴響了。
“木哥！——”黎譜推門而入，一眼就註意到了正在跟林森說話的那個人。
“哎，姜何你也來找木哥了啊？”黎譜脫口而出。
黎譜是挺高興的，高興得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
診所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沈默之中，黎譜定睛一看，那個人……比姜何高，看著還比姜何結實不少——黎譜只看了臉，結果把人給認錯了……
（黎）呃……
（黎）啊啊啊——好尷尬啊！！！
（黎）我居然把子鵬哥認成姜何了啊啊啊啊！！！
黎譜傻站在門口，楞得跟個呆子一樣。
林森先笑出了聲，幫黎譜解釋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子鵬，黎譜這小子最近談戀愛談魔怔了。”
這個人是楊子鵬，不是姜何。
“也不過是大半年沒見過面，居然就認不到我了，夠傷人心的。”楊子鵬開玩笑道。
黎譜不敢說話，一步一步機械地挪到沙發邊上坐下了。
“來找我什麽事啊，黎譜？”林森先問黎譜。
“沒、沒事，我就是下班了閑想來找你聊聊天——你先跟子鵬哥聊正事吧……”黎譜真的很不好意思。
楊子鵬笑著說：“沒關系，你別太往心上去——認錯人很常有的事。”
“但是說真的，我第一次見姜何，也差點把他認成你了——他跟你長得真的很像。”林森笑著說。
楊子鵬頓時來了很大興趣，便問：“你們說的姜何，是我想的那個姜何嗎？”
“是，就是你們楊家跟姜家談了很久一直都沒有見上面的那個姜何。”林森點頭道。
黎譜坐在一邊打游戲，但心思卻在林森和楊子鵬的聊天內容上。
“他跟黎譜好上了？”楊子鵬非常意外。
“也不能說好上了吧，黎譜太喜歡人家了，追人家呢。”林森說。
（黎）怎麽不能算好上了？
（黎）馬上就成給你看……
黎譜在心裏嘟囔著，開始不高興地拿自己那條分路撒氣，把對面的玩家欺負得都在發消息求黎譜了。
“緣分很奇妙，世界又太小，還能讓他們倆撞上了。”楊子鵬笑著調侃黎譜。
“但我也走運了，明面上見不到他，私下見見他也行——隔個鏡頭看他是真不舒服。”楊子鵬跟林森說。
姜何那麽出名，楊家肯定見過姜何的樣子的。
不是說楊家找他們小兒子楊子程嗎？姜何跟楊子鵬長那麽像，剛好姜何又只是姜家的養子——是個人都會懷疑姜何是不是楊子程吧？楊家也就自然會聯系姜家了。但是好巧不巧——偏偏是找的冉煦。楊家還以為冉煦真的跟鏡頭裏一個樣，是個多賢惠、溫柔體貼的女人，結果沒想到上來就碰到了硬茬，楊家不僅是姜何沒見到，連楊家聯系姜家的事也讓冉煦全攔下來了，以至於連姜平升和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事，更別提姜何了。
攔下來的事其實主要是親子鑒定的事，楊家人知道冉煦一定不會松口答應，也就只好暫時放放這事。楊家也退步說不提親子鑒定的事，就見見孩子也行，冉煦顧慮到楊家地位，也同意了的，只是又變相提條件不讓楊家人親自見姜何，說什麽姜何在公司的職位也沒有高到要楊家人親自見面的地步，要是楊家人親自出面見姜何怕是會讓別有用心的人又引一波輿論什麽的……總之楊家人是見到了姜何，又沒完全見到。
楊家是管家祁連去見的姜何，祁連也聽楊安明的話旁敲側擊地問過姜何有沒有想過自己身世的事……誰知道讓姜何直接無視了。
姜何對此甚至還覺得莫名其妙，但姜何的原話只是：“與姜家無關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上心，若是先生好奇，可以直接問問我們的董夫人，我本人並不介意外人打聽任何關於我的事情。”態度客客氣氣的，卻讓楊家吃了癟。
楊子鵬對姜何的印象，也就只有首府公眾一致的評價而已：完美的全才。
“你要是想見姜何，你讓黎譜幫你啊。”林森給楊子鵬使了個眼色。
楊子鵬回頭看了眼黎譜。
聽到林森提到自己的時候，黎譜的註意力就已經轉到自己的游戲對局上了。
“Triple Kill！——”
“Quadra Kill！——”
“Aced！”
嗯……黎譜打得很認真的。
“木哥你是不是也認識姜何的呢？——黎譜進來可是說了姜何也會找你的。”楊子鵬還是選擇繼續找林森問消息。
“嗯，對啊，姜何跟黎譜關系好自然也會認識我嘛。”林森笑著回避了話題。
楊子鵬一時笑得有點僵硬。
姜何是個什麽特殊情況，還能讓林森也死活不開口的？楊子鵬越來越好奇了。
“黎譜——你明天還有最後一天班吧？”林森問黎譜。
“啊，對啊——怎麽啦？”黎譜頭也不擡起地回答道。
“你明天把姜何約到咖啡店裏，讓你子鵬哥去見見姜何唄。”林森笑著跟黎譜商量。
“我倒也想，這幾天姜何他公司的事兒很多哎，我也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Shut down！”
黎譜皺了下眉，不知道是因為游戲還是因為姜何。
楊子鵬坐到了黎譜身邊，說：“這不是正好——你們倆反正幾天沒見了你也有理由約他——你肯定也聽我和木哥剛剛聊的了吧？姜何說不定真的就是我們家找了那麽久的子程呢？你知道我們家找子程很久了，一直想見姜何姜家那邊也不給機會——你肯定會幫你子鵬哥忙的吧？”一提到楊子程這事兒，楊子鵬總是很著急。
“要是他真的就是楊子程，你也算是幫他和親生父母搭了橋不是？多好的事啊！”
黎譜看著手機屏幕，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可是，姜何對你們完全沒有印象，他連自己怎麽進的孤兒院都記不到——他現在狀態也算不上好，突然給他跳出來個親哥，他會怎麽想啊？我怕你無意間說什麽話會刺激到他。”黎譜心不在焉地操控著他的游戲角色。
“姜何受不得刺激。”黎譜補了一句。
“那我就裝純路人跟他聊幾句，他願不願理我就全看他自己，這樣你能放心嗎？”楊子鵬問黎譜。
（鵬）如果姜何真的是楊子程，怎麽會對我沒有印象？
（鵬）他以前還小的時候最喜歡纏著我了……
（鵬）可是黎譜說的意思好像是姜何少了段以前的記憶……？
楊子鵬繼續請求著黎譜，態度非常真誠。
黎譜知道找到楊子程對楊家非常非常重要，可他又不是楊家人——說到底黎譜更在乎姜何的感受。
思來想去，游戲也勝利結束，黎譜最後也答應楊子鵬了。
……
這幾天姜何確實挺忙的，因為馬上就過年了，公司大家都不想過年還要加班嘛，這麽一來，很多事兒也就找姜何來了，雖然大多數都是姜何的哥哥姐姐發來的“求救信”啦……
姜何簡直不敢相信，他都“逃”到琮城來了，居然還得敲一天的代碼、看一天的文件——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工作，但是這一幹一整天他還是真沒想到的。
姜何還在專註於手裏的工作，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姜何眼睛還盯著電腦屏幕，順手接通就歪頭夾住電話，脫口而出道：“餵？不是說了有什麽問題先報給其他技術部的人嗎？我這邊已經給你們攬了很多工作了哦。”
聽語氣姜何還是很客氣的，就算忙得飛起，姜何也沒有半點不耐煩，依然是客客氣氣的——對人對工作情緒都超穩定，或許也是公司的大家都這麽喜歡姜何的重要原因之一吧。雖然公司的大家都知道姜何在心理方面有很大的難處，但是姜何從來沒有跟他們下面的這些員工發過火撒過氣，甚至也不擺上層的架子，跟他們客客氣氣地不說，甚至會喊他們哥哥姐姐的，是大家公認的非常懂事一孩子。
“如果是有什麽合同要我談的，我不在首府就麻煩你安排一下其他人替我去一趟吧，或者對方要是接受線上聯系也可以——”
“你看是誰的電話了嗎？”對方不悅的聲音傳過來。
姜何這才騰出手來看了一眼，才發覺是黎譜打來的電話。
“大忙人？”黎譜說的是姜何。
姜何一聽就笑起來了：“我順手就接了，沒看誰打來的。”
“生氣了？別生氣嘛譜哥，我這幾天確實有點忙不過來。”姜何輕聲哄著黎譜。
“誰生氣了，你那本來就是正事，我沒理由為這個生氣好吧？我自己也上班，我能理解……”聽上去黎譜還是不太高興。大抵是因為自己又反過來被姜何哄了所以死要面子又在嘴硬吧。
“嗯嗯對，譜哥最好了——什麽事呀？”現在跟黎譜聊上幾句，姜何心情還不錯。
“沒什麽，今天就是最後一天班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過來等我下班？”黎譜其實不想叫姜何去咖啡店的，因為姜何真的很忙，黎譜也真的非常理解工作忙起來有多麻煩，就跟每次節假日放假、琮城旅游高峰期一樣，黎譜這種時候也會忙到一天連吃飯都沒有時間的。
“行啊，我等會給你準備午飯，然後一起給你帶過去。”姜何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
“你不是很忙嗎？”嘴上這麽問，黎譜其實很高興的。
“我可以把電腦帶店裏去找位置坐著繼續幹嘛——我的工作本來主要就是用電腦幹的，不礙事。”姜何解釋了一下。
“……好，到時見。”黎譜說完就掛了電話。
姜何分明是聽見黎譜開口前輕笑了一聲的。
（姜）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樣——
（姜）一聽到聲音，一見上面，心情一下就能好起來呢？……
（姜）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
咖啡店，某個不起眼的位置，楊子鵬坐在座位上看著姜何排隊到了黎譜面前。
“午飯，趁熱吃。”姜何很自然地把飯盒遞給了黎譜。姜何也不是第一次給黎譜準備便當了，他回琮城來有段時間了，這期間給黎譜準備過不少便當呢（雖然一開始只是姜何閑的）。
“要一杯熱的白椰拿鐵吧，七分糖。”姜何說。
“今天不要黑森林了？”黎譜問姜何。
“我今天來店裏可不是玩的，哪有功夫吃蛋糕？”姜何笑著搖了搖頭。
“也是，等你手上忙完了再來點也是一樣。”黎譜笑著點了點頭。
給姜何遞小票的時候，黎譜還若無其事地塞了姜何兩塊黑巧克力。
姜何楞楞地看著黎譜。
“這是我自己的，不算店裏的。”黎譜小聲告訴姜何。
姜何非常喜歡黑巧克力的。
姜何無奈地笑了，收下了巧克力就坐到窗邊的位置去了。姜何喜歡坐窗邊，每次來店裏都是坐的窗邊。
黎譜也喜歡姜何坐窗邊——姜何只要坐窗邊，黎譜一眼就能看見他。
就比如現在，姜何已經坐下又開始搗騰他的電腦了。
黎譜也看見楊子鵬再另一邊坐了好一會兒，才到他這裏來點單。
“他現在還在忙事兒呢，用著電腦，你一眼就能認出來。”黎譜小聲告訴楊子鵬。
“嗯，我知道你總是很靠譜的。”楊子鵬笑嘻嘻地跟黎譜說。
黎譜無奈。
楊子鵬拿著小票，在姜何那邊的座位轉了一圈，然後看了幾眼姜何，就上去跟姜何搭話了。
“你好啊，請問你對面位子有人嗎？”楊子鵬笑著問姜何。
“沒。”姜何擡眸瞟了一眼楊子鵬。
嗯……姜何感覺這人怪怪的。
（姜）這麽多空位，偏來跟我湊一桌嗎？
楊子鵬就安安靜靜坐在姜何對面，看著姜何專註在自己電腦上。
姜何不喜歡被別人一直看著——除了黎譜吧，所以對方強烈的視線讓姜何皺了皺眉。
“啊，還請你別介意——我有個丟了很多年的弟弟，跟你長得很像，只是可能沒你這麽好看——我今天看見你了實在是想他，就想多看看你……”楊子鵬說得非常真誠，他也確實非常非常想自己弟弟楊子程了，見到姜何，這種思念之情在心裏更是像火燒一樣，而且愈發強烈了。
聞言，姜何的眉頭也就舒展開了。也不是不介意吧，姜何就是……想起了一點小時候還在孤兒院的時候的事。
你的弟弟是怎麽丟的？姜何唇上微啟，很想問問，可他又想到對方或許很敏感這個話題，於是也就又把嘴給閉上了。
小時候還在孤兒院的時候，姜何經常會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人們……對姜何的影響很大。
楊子鵬註意到了姜何的微表情，但姜何似乎放棄了開口的打算，楊子鵬也只好作罷……本來楊子鵬還很期待的。
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面對面坐著，姜何被楊子鵬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雖然開口打擾人家工作不太禮貌，可楊子鵬也不想放棄這個可以跟姜何面對面說話的機會。
“不知道你在家裏有沒有兄弟姐妹的？”楊子鵬笑著問姜何。
姜何沈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註意力都在工作上所以沒有註意聽楊子鵬說話，還是姜何在思考要不要理楊子鵬。
良久，姜何開了口，說：“有。”
楊子鵬也沒問下去了。
姜何，比楊子鵬想象裏的要敏感得多，他似乎是故意把他們倆這個天聊死的，姜何對陌生人好像沒有什麽好感。這麽一想，要是楊子鵬再問下去，姜何可能會直接走人。
但姜何反倒是又問了楊子鵬一個問題：“請問您是海晏人嗎？”
楊子鵬被問了個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跟姜何點頭。
姜何也沒說話，只是微笑了起來。
（鵬）啊？
（鵬）怎麽笑了？
（鵬）海晏人怎麽了嗎？
楊子鵬還在發懵，姜何又開口了：
“幸會，楊子鵬先生。”
好了，楊子鵬徹底懵了。
（鵬）啊？
（鵬）啊？？？
“你怎麽知道我是——”楊子鵬想不明白。
“府上令郎的事情，略有耳聞。”姜何只是這麽簡單解釋了一句。
其實姜何每次在海晏下飛機，從機場到車站的那段路上，總會遇到不少人跟他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問他多大了的，問他名字的，問他家裏什麽情況的，問他老家是哪兒的……路上一兩個人問問，姜何也覺得沒什麽，就當正常陌生人之間找話題了——但是問的人太多了，而且每次都有人問一樣的問題，姜何就覺得被問得莫名其妙的。
姜何問過一次，但海晏的人回答如出一轍，都只說是見他跟一個丟了很多年的孩子很像，所以就問問情況。
能讓海晏人人都惦記的一個孩子，只能是楊子程了。
其實姜何也想過他面前這個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是對方談吐舉止的氣質就擺在那兒，穿著打扮也不簡單，很明顯是很有教養的大家少爺。
姜何還記得，以前他跟楊家一個叫祁連的人談過生意呢。現在姜何坐在楊子鵬面前再回想一下，當時祁連的目的其實也是想接觸一下自己吧。
姜何是不喜歡照鏡子，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樣子——客觀來說，楊子鵬確實跟自己長得很像。
總之，面前這個人是楊子鵬，還是很好猜的——只是楊子鵬沒有想到而已。
但是就這麽巧？馬上就過年了，姜何還能在這裏遇到楊家大少爺？
姜何心裏存疑。
楊子鵬猜姜何已經知道自己什麽目的了，所以也就攤牌了：“我們楊家也只是一直想找你做個親子鑒定——我們找楊子程已經找了十年了，全國都走遍了，但還是沒有找到關於他的消息——我們很早就註意到你，並且也聯系過你們姜家，可你們姜家從來沒有答應過我們的請求，就連我們找你的消息都被你的養母攔下來了。若非萬不得已，我現在怎麽會私底下‘偶遇’你？”
姜何倒是很意外，因為他並不知道楊家原來其實早有和姜家聯系。
“無妨，我確實對先生您說的事毫不知情，不過親子鑒定的事，您若是有時間，年後私下再聯系我，我也願意配合的。”姜何平靜地說著。
一份親子鑒定而已，其實對方是不是楊子程，姜何都無所謂。是就認了這個親，不是也就當積積德，幫楊家又排除了一個執著多年的猜想。
姜何對自己親生父母到底是誰沒有想法，親情這方面，於姜何而言其實是一塊很大的缺陷，缺到姜何現在完全漠視了親情對一個人的重要性，缺到姜何已經將“親情無關緊要”的錯誤認知深深刻在了腦子裏。
“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行離開了——”姜何關上電腦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後會有期，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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