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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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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孩子

他想,或許有沒有那麽一刻,她也曾幻想過和他攜手走完這一生。

羅裳冷著臉,心思全都寫在臉上,放在心上,只不過賀西樓摟著她,卻也看不到。

她會想說:賀西樓,我想的可不是給你生兒子生女兒,我想的是能夠盡早殺你報仇雪恨,償還我喬家的清白和屈辱,你一個永寧一個,一個都別想逃,都給我洗幹凈脖子等著我。

自然,現如今,她只能謹小慎微的做羅裳,以羅裳的身份、以賀西樓的新婦的身份茍且活著。所以,她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沒有及時回答賀西樓,而是給他講了一個故事:“賀西樓,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賀西樓的語氣聽出來什麽情緒,卻也答應了:“你講。”

羅裳點頭。

“從前有一個大戶家的茶商少爺,本來過著富足的生活,衣食無憂的,可是有一天他的老爹因為嫉妒對門的茶葉生意好,便想要派這個少爺去做臥底,順便偷取秘方或給對方致命一擊。少爺便喬裝打扮,扮作被騙取錢財險些喪命的外地商人,順便還俘獲了對門家小姐的青睞,一來二去假以時日,二人烏龜看綠豆看對眼了,這少爺腦子聰明善於做生意便主動入贅,對門老爺頗為歡喜便允諾以後將茶莊生意交給他。等到,少爺和小姐成婚那日,少爺便急不可耐露出真面目,先是盜取老丈人好茶秘方,後是派人截走待嫁小姐,事後借著茶莊無主人當即霸占茶莊,還順帶向當地縣衙舉報老丈人私通外地人,後來老丈人被捕入獄,小姐卻消失無影無蹤,得了秘方和家產他終於回了家。”

賀西樓聽得認真,“然後呢?”

“然後,那少爺得到他爹重用,不僅接手家族產業還帶了外資,將茶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倒黴老丈人獄中慘死,哀哉小姐是生是死至今都是懸案。沒了。”羅裳拍了拍手。

他低頭來,看著她的臉,好半晌,“你是想和我說什麽?”

羅裳擡頜,“我不想告訴你什麽,其實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這個少爺是個什麽樣的人?”

“狼心狗肺。”他臉不紅心不跳道。

羅裳點頭,伸手來拍了拍他的肩,“你說的不錯,若是你遇到這般狼心狗肺的人,你當如何?”

賀西樓聽懂了方才那個故事,也明白她是想借著這個故事來嘲諷他。

“讓其付出同等代價。”他道。

羅裳瞇眼,走近了些,直言不諱小心試探著:“賀西樓,你這輩子,可有做過愧對良心的事?”

他低頭,伸手摩挲著她腰間的腰帶,鋒銳的眉微微一挑,“愧對良心?那倒是沒有,可是……”他舔了舔唇角,湊近,吻了吻她的眉心,繼續,“可唯有一人,我愧對他,若是他還活著定是恨我罷。若是他還活著,必定要第一個來朝我尋仇,我懂的。”

哼,羅裳心裏暗自發笑。

這一點,你賀西樓還真是有覺悟,確實若是還活著,指定第一個要來向你尋仇。

羅裳被他的親密,弄得身子一緊,便要往後退,卻還是緊緊被賀西樓禁錮在懷裏。

聽他喃喃:“我等他很久了。”

呵,挑釁我是不是?

“你忽然跟我提這個做什麽?”賀西樓捏著她的腰肢,問。

羅裳心裏恨得牙癢癢,但是看賀西樓看著她的時,很快轉變了面部表情,盡量使自己表現得淡定,從容,“我……”總不能跟他明說,你是個狼心狗肺的,還能給你個狼心狗肺的生孩子,做夢。所以,她快速在腦子裏思索一番,在組織好言語後,吐露出:“賀西樓,我問你這個,其實是想看看你的態度。畢竟,賀家祖輩和羅家祖輩有仇,而我羅家祖輩上畢竟當時真的背叛了老將軍,這個是事實。眼下,我若是真的肚子裏揣個娃娃,羅家是高興,那是因為他們可以借著這個孩子一步步往上爬;必然,祖母未必高興,背主叛友,她老人家一直都不喜歡我,我知道的,若是這個孩子出生了,我也保不準能不能在賀家站住腳跟,畢竟……我也只是個妾室。這往後,祖母定會嫌棄我妾室的身份,你也會有新的正室妻子,到時候正房一進門,老太太勢必會把我的孩子過繼給正室。我不想,不想……看著自己親生孩子,認作其他的女人做嫡母。”

我本以為,拿著這個賀西樓再熟悉不過的經歷對他游說,他會懂得。

而他確實一聽就懂了,只見他一如往常地微微擰眉,似乎還思忖一下,道:“放心,有我在,祖母不會這般。另外,我賀西樓此生此世,也當只有你一個妻子,你且放寬心。”

哈?這觸不及防的表白是怎麽回事?

我想的是,讓老兄你暫時擱置生孩子這個想法啊。

她欲想解釋:“其實,我是想說,生孩子不用太著急,你得一步步來不是……不是……就是其實我……我膽子小……生不來的……最怕疼了……”

她這是不想生。

賀西樓腦子裏,閃過這幾個字。

見她還在想要推脫,他不知道從哪兒燃燒出來一股子怒意,擡手扣著她的腦後,便不顧一切的親下去。唇齒交融,他故意用力,呼吸交融,胸膛起伏不平的是他的怒火。

他的手臂如同鐵推也推不開,胸膛堅如磐石壁壘,論她如何捶打都紋絲不動,她近乎要窒息了,這個吻過於強制,過於霸道,過於讓她心驚。

賀西樓這是鐵了心的要親死她哈?還敢再用點力不?

羅裳掙紮,只知道有一條小魚兒一樣的東西在她嘴巴裏掃蕩,游來游去,功夫還不錯,不一會兒裏頭已經翻江倒海。賀西樓的手已然解開她的腰帶,她能感覺得到,難不成他是想青天白日,霸王硬上弓不成?

“賀西樓!我去你……唔”羅裳嚇得,粗話都跑出來了,同時她也害怕,這時候要是忽然有人經過涼亭那該怎麽辦?若是真的讓外人給看到,她和賀西樓赤膊抱在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那還不如直接找一顆歪脖子樹吊上去算了。

她還是要臉面的。

真是搞不懂,他是在發什麽火氣。

眼看著披帛從身上緩緩滑落,露出羅氏白皙的肌膚,羅裳不知道從何來的蠻力,直接上嘴咬住那條靈活的小魚兒,血腥很快蔓延開來,身上的人輕聲嘶了聲。趁著賀西樓失神,羅裳拼了命的將他推開,“賀西樓,你瘋了不成?”

賀西樓被推,反倒還站得穩當當的,反之,羅裳直接一個屁股蹲兒摔在地上。

疼得她齜牙咧嘴,也不管身上有沒有披帛白皙的呼之欲出險些露了出來,她跪著,捂著腚揉了揉:“哎喲。”挺疼的,畢竟是石頭地板。

見她摔了,賀西樓許是急了,便要俯身過來拉她,羅裳顧不上捂腚反而下意識地伸手護住胸口,“你可別胡來,這是在外面。”

他的手伸了過來,一把將她拉起來,徑直撞進他的懷裏,便對上他那雙漆黑而又跳躍著火苗的眼底,他低沈道:“我有分寸。”

二人的距離再一次拉近,他沒有再來咬她嘴巴,只是輕皺眉,唇邊肌肉緊咬,許是被她咬疼了舌頭的緣故。不只是他,羅裳的唇齒間也是血腥,那是賀西樓的。

賀西樓咽了咽口水,舌尖分明疼得厲害,面上依舊裝作淡定模樣,他俯身靠過來,咬字發聲道:“力氣挺大,你還真咬?就這般,不願意給我生個孩子?”

“誰讓你突然那般……我一時情急才會咬傷你,你別忘了這是在外面,不是再賀家不是在你我的雲煙閣幽蘭閣,你是男人不在乎,我臉皮薄,丟不起那個人。”羅裳伸手抹了一把唇,仿若上頭還有賀西樓的口水和血,還有眼下她心裏總覺得別扭得慌,因為她打心眼兒裏認定自己是個男人,雖然和賀西樓合房睡在一張榻上多次了,可她還是打心裏的覺得別扭,覺得身心都是別扭。

別扭過後,她又覺得自己挺沒出息了,既然已經占了這具身子,她又拒絕避免不了他的索要,到底又在別扭什麽呢?咬咬牙每一次,不也就過去了。

可是當聽到賀西樓說要一個孩子時,她猶如雷擊,終於想明白了,她不是接受不了賀西樓碰她,而是接受不了跟一個滅掉家族的男人生兒育女罷了。

他想做什麽都可,只是孩子這件事,萬不能妥協。

許是多年帶兵打仗,常年握刀的緣故,他的指腹粗糙順著她纖細的藕臂,慢慢到了瓷白色的鎖骨上頭,那裏過於稚嫩,只是輕輕一按壓,就覺得有些蹭。

便要往後瑟縮。

“別躲。”賀西樓按著她,不許她往後退卻,隨即指腹從鎖骨上移開,穩穩當當握住她的下巴,“羅裳,我可以不逼著你生孩子,但你不能躲著我抗拒我,答應是不答應?”

不躲著,不抗拒?

合著,你想來合房我便要由著你,假以時日,饒是我這副身子再孱弱,次數多了肚子裏也會有動靜的,當我傻啊。

不過……他只是說不能躲著抗拒他,可又沒說,她不能做點防護措施。

羅裳眨了眨眼望著他,“此話當真?”

他點頭,“當真。”目光流轉之際,悄然落在襦裙裏頭呼之欲出的春光,那一刻羅裳也察覺到了,便伸手來捂著,剛到嘴邊的粗話便又憋了回去,只怕若是再罵下去,賀西樓方才答應她的事情枕頭就會反悔。

男人啊,好色,賀西樓也不例外。

所以,她瞪了一眼,“……”

賀西樓微微挑眉,撂下一句話:“明早啟程回家,所以等會兒我們早些出發,別耽擱了。”

隨即,他轉身離開了。

羅裳:“哦。”

等到賀西樓去了木屋旁的書屋沒了人影後,她才松了口氣,剛要動一動腿腳,腚上卻疼得厲害,“哎喲……”休息一夜又怎麽夠,昨夜那般疼,沒想到用了午膳還要去一趟山上。

可這山上到底有誰啊?能夠值得賀西樓這般執著?

羅裳揉著腰肢,擡起的眸裏,倏地一亮,“難不成,真要帶我去見他那個舊友?不過……賀西樓圖啥啊,畢竟人都死了。要不就是……賀西樓還想來一次野外的,因為昨夜他沒盡興……可是他分明都說了,不是這檔子事兒,真是奇怪了……”

她思來想去,想了好一會兒都未想明白過來。

便要轉身回後屋用飯去。

卻沒想到,迎面忽然站出來一個女人。

這女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梅影。



她還未走?

難道不應該早點趕回宮去,若是被宮人察覺再匯報給皇帝,私逃出宮總歸是對她不利。

她摘掉面紗,徐徐上前來,杏仁眼裏露出一抹歉意:“可是嚇著你了?”

說著,梅影的手已然握了上來,正要搭在羅裳的手背上。

指腹剛觸及手背那一刻,羅裳咻的一下彈開,往後退了一步,道:“沒,沒什麽大事,只是被嚇了一下而已。無礙,無礙!”

說完這番話,羅裳便心心念念著要去吃雲瓷做的午膳,剛要踏步離開,卻未想到經過梅影身側時,她說了這樣一番話:“你很特別,是我見過很特別,卻又很奇怪的女人,準確來說……你應當是個男子,我說得不錯吧?”

聞言,羅裳身子猛然一抖,心裏咯噔一下,她瞇眼轉過身來看梅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竟然能看得出來,這副身體裏住著一個男人。

梅影擡手掩住口鼻,故意壓低聲音走上前來,“我的意思就是方才那個意思,你瞞不了我的,實話同你講了,梅影生來身世不明,可偏偏有一隱疾。這隱疾並非病,而是我這雙眼睛能夠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我見你分明是一女子,可偏偏身體裏卻住上了一個男子魂魄,確實是罕見。”

羅裳心細,怕這梅影是在詐她。

“是嗎……那你可在我身上,還看到其他東西了?”

梅影從袖子裏拿出一顆烏梅餵進嘴裏,漫不經心將目光落在羅裳身側,“一個女子,一身素白衣裳,我猜……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罷。”

羅裳捏緊手掌心,難不成梅影看到的是真正的羅裳。

她心裏緊張的同時,竟然還覺得有些詭異,但後知後覺……自己又在怕什麽,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害怕這個。

“是嗎……那你除了能看到,可否能聽見他們說話言語?”

梅影輕輕嚼動著嘴裏的烏梅,心裏頭幹嘔的欲望也被暫時壓制下去,她勻了口氣回答:“我只能看,聽不到的。”

羅裳倒也不怕了,“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我見不到,所以也就不信,我是羅裳這個不會有假你也用不著嚇唬我。”

“我沒想過嚇你,只是處於好奇罷了,好奇……你一個男子如何嫁作人婦,若是賀西樓知道了會不會覺得震驚。”

羅裳上前,睨她:“你覺得,賀西樓會聽你胡言亂語?”

梅影見她有些著急,一雙杏眼微微瞇著,“他信不信無所謂,我說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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