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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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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幾局對弈,齊思一點上風沒有占到,後來認輸請羅裳看了好幾出戲文。

等到出瀟湘閣時,外頭一場雨水嘩然而至。

羅裳驚慌失措,很快折返回來,適時齊思撐開紙傘,羅裳往後順勢躲到傘下面。

她像是倉皇的小兔子,擡眸時,眼裏閃著盈盈光芒,兩只小手搭在頭上,和尋常溫柔靦腆的女子不同。羅裳表現的一點都不拘謹,反倒大大方方同他講話:“多謝。”

“咚”一下,她的胳膊肘不小心頂到他的胸口,惹得他悶哼一聲。

幸好,身後有蘇伯及時攙扶住,“公子小心!”

羅裳瞪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抱歉,撞著你了。”

齊思被那雙俏生生的眼睛盯著,時間久了,臉皮開始微不可微的發燙。

他勻了口氣,回答:“無礙。”眼睛裏露出一抹溫暖,饒是一個尋常女子,都會為齊思這般的容貌和笑意所俘獲的。

羅裳只是瞅了齊思一眼,便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坦。

也不得不承認,冀州的齊二公子模樣俊俏,也算是繼承了當年齊老爺的風華姿容,若是長公主尚在,就算得不到老的,也會絞盡腦子想要霸占小的……

“行了,兄弟我先走了,若有事記得寫信給我。”羅裳心裏膈應,索性裝得豪爽,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到底是弱,這一巴掌下去,齊二連步子都站不穩當了。

蘇伯忙攙扶著,一口一個擔心的問道:“二公子沒事吧?這是怎麽了?”

羅裳無奈搖頭,是你家公子太虛弱了。

比她這副孱弱的身子都弱,不堪一擊。

要不,以後改稱呼姐妹得了……

這時,齊二一臉倉皇,終於站直身子,“沒事…沒事…”嘴上說著沒事,臉上痛苦的表情已經暴露了,看來他是真的虛弱。

羅裳揉了揉手,湊上來問了一句:“齊二,你當真無事?”

齊思臉都紅了,見羅裳靠近,都忍不住攥緊衣袖一角。

“沒事。”齊思的聲音低沈澄澈,卻又添了些南方的溫婉之意,路過的女郎都忍不住為他駐足觀賞。

羅裳好奇,便看著那些女郎,齊思也看了過來,便引得那些桃紅粉面的女郎絲帕掩面,伴隨著一陣陣笑意,她們結伴轉身,許是害羞的不敢再觀賞了。

羅裳驚嘆,半開玩笑地看著齊思:“齊二,來一趟洛州,你是桃花纏身啊。”

“嘿嘿。”蘇伯忍不住笑出聲來。

嘿,這老頭。

齊思捏著木柄,被這般打趣,有些不好意思了,“羅裳,莫要開我玩笑。”

蘇伯這老頭擡起頭來,冒出一句話:“公子,這哪裏是玩笑,您模樣俊俏受人待見分明是事實。”

好不容易等雨歇了,羅裳這才從屋子裏返回來。

將要上馬車時,齊思跟過來將手邊的紙傘交給她:“從瀟湘閣到家有些路程,斷不能淋了雨。”

羅裳擡手指著馬車,“我坐在車廂裏,淋不著的。”

“還是帶上好。”齊思已經把紙傘塞在她手裏,還有一枚玉佩。

羅裳註意到了玉佩,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玉佩上雕著花樣,上面篆著一個思字。

齊思說:“這是我的貼身玉佩,以後你若是遇上急事可以直接來找我,亦可憑借這玉佩調遣我府邸的近衛。”

她楞住,“你為何給我這個?”

“你我是盟友關系,此物便當做信物。你助我,我便護你,可好?”齊思表情認真,手還未離開,似有若無的蹭到她的手掌心。

那一刻,羅裳抽開手來,“好,那我便收下了。”

齊思的手停頓在半空,眼裏竟還帶了點失落的意味。

羅裳二話沒說轉身便進了車廂裏,越想齊二的表情越想越覺得奇怪。

伴隨著馬車平穩地行駛在洛州街頭,羅裳後知後覺琢磨出了齊二方才的那個表情,到底是什麽意思……

羅裳擡手摸了摸臉蛋,“這就是雲州第一美女的魅力?一個賀西樓不夠,一個齊思也要拜倒在這副皮囊的石榴裙下了?”

可是,她今日明明穿了男裝,未施粉黛……

未施粉黛罷了,嘴角還有綠豆糕的殘渣……

果真是天生麗質的好坯子,羅裳又摸了摸臉,感嘆著。

她握著玉佩,小心藏好。

等到馬車消失在街頭,坐在瀟湘閣邊喝茶的賀秋這才擡起頭來,剛好看到了準備上馬車的齊思。那一刻,賀秋立刻低下頭去,佯裝喝茶的客人。齊思並未察覺,最後帶著蘇伯一道坐上馬車離開瀟湘閣。

羅裳回了賀家。

利落的報了賀西樓的名,倒還真無人敢阻攔。

一路上回了雲煙閣,剛到涼亭,雲瓷不知道從何處鉆了出來,抱著羅裳的腰肢就不撒手,“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剛才家裏的下人來報,等會兒將軍直接來雲煙閣。”

“什麽?”羅裳吃得飽,被雲瓷抱著險些沒吐出來。又聽到賀西樓要來雲煙閣,一臉目瞪口呆,“他不是最遲明日才回來嗎?”

雲瓷見羅裳被抱著難受,於是松開手來,解釋:“昨夜將軍連夜趕馬入京城,消息沒送回來,所以府中上下都以為將軍最遲也要明日回來。照我看,是將軍想小姐了,這才急不可耐地趕回家想著來看看你。”

說著,雲瓷拉著她的手,就要往臥房去,“小姐,奴婢給您先梳洗打扮,等到將軍來了,你二人可要好好說說話。”

羅裳堪堪站定身子,把手抽開,“誰愛見誰見,反正我不願意見。”

說著,她掙脫開雲瓷,卯足勁兒要往書房躲。

雲瓷在後頭追,“小姐,您慢些!”

羅裳不聽,連頭也沒有回,心裏想著的,就是不想見到賀西樓。

那番場景,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尷尬,恨不能將腦袋埋進土裏的感受。

尤其是他離開的前一夜,他們做了那樣難以啟齒的事,若是再見面,羅裳只想躲著便好。

心裏想著這些。

羅裳提著裙子很快穿過涼亭,途徑雲煙閣的花園,卻不小心被花枝纏住了頭發。

她疼。

捂著腦袋,“唔。”

試圖伸手來折斷花,卻沒想到那一枝纏住發絲這麽緊,她又急又怕。

卻未想到弄掉了簪發的簪子。

簪子掉在地上,一聲清脆,便碎成兩段。

她一臉倉皇,便要往後退,身後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麽東西,惹得她驚呼一聲:“啊!”

“嘶。”身後,也響起聲音。

大抵是,她下腳的力道過於重了。

羅裳忙轉過身來,開口就是抱歉,卻也忽視了纏住發絲的花枝,力道越來越緊,疼得她蹙眉:“嘶。”

下一刻,那黑影徐徐上前來。擡起手,利落的折斷花枝。

有那麽一刻,月色落在他的肩上,羅裳擡眸之際,恰好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是賀西樓。賀西樓回來了……

“你方才跑什麽?”他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手指小心翼翼地幫她摘掉纏住發絲的花枝,一圈又一圈,期間還伴隨著潔白如雪的花瓣徐徐抖落,至她眼前飄落。

羅裳忍不住身子緊繃,知道是賀西樓無疑,躲也躲不掉了……

她隨便捏了個由子,“吃得多了,想疾步散食。”

賀西樓輕輕拍了拍她發絲上的落花,又用那花枝給她綰發,輕笑著:“哦?看來,你今日又出去瀟灑了。”

不知道為什麽,羅裳下意識覺得,賀西樓指定知道她今日去了哪裏,只是他憋著不說。

羅裳想要掙紮,卻被賀西樓一手按著肩,“還未弄好,先別動。”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的那一刻,羅裳緊張地連呼吸都落了一個拍子,動都不敢動了,跟做賊心虛似的。

期間,兩個人沒有說話。

賀西樓給她弄好頭發後,羅裳本欲轉身離開,卻被他拉住手。

下一刻,竟然被他抱在懷裏,他的聲音至她耳邊傳來,“你在躲我?”

羅裳一臉震驚,這個動作讓她尷尬又尷尬,便想要掙脫來,“你先松開我罷。”

不回答,賀西樓心裏便明了了,她確實是在躲著自己。

難不成是因為三月前,不告而別的那一夜?

賀西樓並沒有松開,而是放緩了這個擁抱,給她空間來適應,大掌握著她的手,垂眸望著她,“是不是怪我?所以不願理我。”

羅裳身子往後瑟縮,二人的距離過於近了,屬於賀西樓的氣息緊緊將她包裹住,讓她避之不及時,臉頰卻微不可微的泛起了紅。

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問:“怪你什麽?”

三個月前的那一夜荒唐,他心裏清楚按照羅裳的性格,定然要與他翻臉,所以他便躲著,天還未亮便離開賀家,去了軍營。可是,真的等到了邊疆,心裏又開始煩躁。他深吸一口氣,湊近了點兒,這幾個月未見面,他想的心裏都煩躁,也不知道在煩躁些什麽。可當他見到羅裳身影的那一刻,他便不煩躁了,心裏竟有些歡喜。此刻抱著她,也不願意松開。

他少見的認真,斂去眼裏的散漫,對她說:“那天,我走得急,沒等你醒來,”

羅裳拍了拍他的胸前,分明都窘迫得不行了,卻還是強裝淡定道:“我都忘了,你不必再提。”

“忘了?”賀西樓微蹙眉。

趁著他失神,羅裳就此推開他,“嗯,早忘了。”

賀西樓毫不避諱地望著她,見她躲著自己,便上前一步,直到將其重新困在懷裏,“你忘了……我可沒忘。”

他的氣息總是帶著一抹危險,讓她有種退無可退的感受,羅裳捏緊手指,慢慢擡起頭來,使自己保持淡定,“所以呢?將軍就是要和我說這個?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離開。”

話罷,羅裳推開他,準備轉身離開。

下一刻,賀西樓再一次拉住她的手腕,將其拉進懷裏,精壯有力的胳膊環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不許她離開半步。

下一刻屬於賀西樓的氣息強勢靠近,他靠得過於近了,近到他的唇總是能夠似有若無的觸碰到她的眼睛。

他又回到了素日那般的散漫,語氣也是那般似有若無的挑逗之意,“所以,你既然忘了,要不我再給你補回來?上次是因為銀耳湯的緣故,這一次你我都清醒著。”他的餘光微微一轉,看的方位就是雲煙閣臥房的位置。

羅裳震驚,忽然感覺到一陣危險靠近,便要拒絕,“你松開我……”上次也就算了,那是個意外,她就當被狗咬了,可是這一次,你賀西樓想都別想。

她掙紮,拒絕,跟個被惹急的兔子在他的懷裏扭來扭去。

賀西樓允著她鬧騰,仗著身體的優勢,好不費力氣地將其抱起,勾唇笑著:“我就喜歡看你這副不情不願被我碰的樣子,別以為我遠在西疆不知情,你這陣子可沒少往外頭跑,去見了誰,去吃了什麽?跟我說說唄?”

羅裳後知後覺,原來他是來問罪的……

賀西樓是去了西疆,可是他還有一親衛賀秋,這陣子羅裳都刻意避著賀秋來著,難不成還能被察覺不成?

羅裳臉色驟然一變,心裏雖虛,但細細想想,若是賀西樓知道她扮作男裝出去,實則是為了面見他的仇人齊思,保不齊氣得昏死過去。

從西疆到洛州賀家,他該做的第一件事應該是立刻派人把她抓了問罪的,而不是和她說這些敘舊的廢話,可能…賀西樓還不知道。

所以,她也沒什麽好怕的,羅裳鎮定心緒道:“除了去說書館,還能做什麽,你若是好奇可以直接去詢問你的親衛。”他的腳步微頓,垂眸望著懷裏的羅裳,那雙漆黑如夜幕的眼裏到底是何情緒,羅裳沒心思知道,但也猜不透賀西樓到底對這件事知不知情……良久,他輕聲道:“嗯。”隨即,繼續抱著羅裳轉身進了雲煙閣臥房,雲瓷這丫頭機靈,立刻擺手示意屏退院裏的下人,直到那雕花閣門被緊緊關上。

坐在榻上的羅裳便緊張地抓緊腚下的被褥。

賀西樓旁若無人地,在她身前褪去衣裳,一面道:“在想什麽?幫我脫。”他點了點下巴,示意她過來。那一刻,羅裳手心都緊張地出了汗,她點了點頭,問:“你…不回幽蘭閣,畢竟奔波了一日,該是好好休息。”竟還有心思,跑來雲煙閣跟她……

賀西樓自然聽出她這話裏頭的另一層意思,一手利落的解開玄色腰帶,輕笑道:“所以,我今夜來你這兒,就是為了睡覺。”

羅裳的手剛放在他身前,聽到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凝滯住,“……”

她現在找借口出去,應該不晚吧……

賀西樓舔了舔嘴角,饒有趣味的凝著她,解讀出了她的表情,也知道她這是害怕了,下一刻不正經的湊過來,“放心,只是睡覺,我不做別的,我從不做強迫人之事。”

哼,羅裳心裏暗笑,那上次呢?

分明她依稀裏苦苦哀求多次,卻還是被迫來來回回好幾次……她在心裏嘀咕。

賀西樓微微挑眉,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便故意壓低聲音開口,“上次,你也願意來著,所以不算是強迫。”

那關頭,過於緊迫,加之他不清醒,她也沒好到哪裏去,幾番努力克制壓抑,終究還是跟江水洩閘般一發不可收拾。

羅裳氣急,便要伸手來打他,“你別胡說!”

賀西樓倒也沒躲,偏就允她打了,一聲清脆,她的力道本就柔弱,打在他臉上一點也不痛。

他擡手摸著臉,不生氣,而是挑眉一笑,“一巴掌就解氣了?要不,再來幾下,我承認上次你身子弱,我也沒有留著力氣,指定是讓你不舒服了。所以,你再打我幾下,就當撒火了。”

他還在笑,還笑得出來?這世上…怎會有這般臉皮厚的男人?

羅裳楞了楞,難不成是自己力道過於重了,把他打傻了不成?

羅裳摸著手心,又瞅了一眼賀西樓,“……”

賀西樓擡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說:“既然你不打了,那我就繼續脫了。”

說著,他將要扯開素白色的裏衣,羅裳本心裏是個男子本不該避諱,見到賀西樓這般坦誠相見,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亂,就像是下意識地要避開視線來。幾乎是脫口而出,“你能不能含蓄些……”

賀西樓一手扯開裏衣一側,露出精壯有力的胸膛來,聽到羅裳這般說,倒也沒覺得難為情。

畢竟兩個人早就深刻的熟悉了,不用避諱,也用不著避諱。

他漫不經心道:“上次,你扯腰帶也不見你含蓄。”

羅裳露出一抹被雷劈的表情,“……”

但仔細一想,確實是她扯了他腰帶,可是當時為什麽要那樣做呢?

那是因為那碗古怪的銀耳湯,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所以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

後來,以至於羅裳每當想到那次的場面,左右顛簸的場面,她都覺得後悔,後悔恨不能給自己幾巴掌,好讓自己清醒清醒。可是越不想回憶卻偏偏能夠記起片段畫面,還有自己糾結到底在上頭還是下頭……種種。

但幸好,自己應該是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來,卻偏偏賀西樓那廝屁話多還非誘著她說來著,羞憤啊!羞憤!她算是要徹底被掰彎了。

羅裳擡手捂著臉,恨不能打幾個滾兒,“別說了,別說了……”

後來,賀西樓非要沐浴熏香才肯歇息,

羅裳跟在身側伺候,最後反倒被弄了一身熱水,沒辦法她又折回臥房裏頭換了一身幹凈的。

準備返回澡池時,卻發現賀西樓儼然躺臥在榻上閉上眼睛,就是不知道睡著了沒。

羅裳擡手護著胸口,小聲嘟囔:“什麽時候來的?”

不會是在她換衣裳的間隙?呸,臭流氓,浪蕩子。

後來,羅裳吵嚷著,終於在榻上打了幾個滾後,開口就要去書房睡,“我不習慣兩個人睡一起,我去書房去。”

賀西樓伸手一把拉住她,“上次不也習慣了。”

嘿!你還敢提上次,上次那是…累得…而已,這一次你想都別想!跟你睡一起,我渾身都緊繃著,根本無法安睡。羅裳蹙眉,道:“上次是不清醒,這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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