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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山

吃小面。

陳挽不喜歡吃冷面,陳竹點了一碗冷面加荷包蛋,說好吃的惹得張瑤瑤周子善紛紛點。

夏初點了一盤餃子。就陳挽和夏初不一樣。

說到數學考。陳挽有幾次考不過陳竹和班長,她吃著小面時陳竹逗她一句,語氣裏“洋洋得意”,應該是他自己可想而知考的不錯:“陳挽,你這次數學也要考不過我了。”

還沒發揮。

張瑤瑤拍桌“氣急敗壞”起來,“吃飯能不能不說考試的事?”

“……”陳竹瞥她:“你考的不好?”

張瑤瑤擡腳踹他。

放假。

陳一枝說見陳挽一面。

每到一年裏的八九月,周一枝都會說看看女兒。

陳挽問她為什麽不過年回來看。她試圖理解她,又用正常人的思維和行動方式告訴陳一枝,人家孩子放在親戚家外婆家,都是過年回來看的。

雖然她並不忙,不知道她一年四季在外面幹什麽。

陳一枝不著三五的笑,“你是什麽?”

留守兒童。

陳一枝仍習慣性和她以小化大,調侃結束完以她的方式來。

八九月是好月份,她要知道,夏天燦爛鼎盛的時候,秋天慢慢來,秋老虎在烘烤,她還能給陳挽買許多漂亮裙子。一天一件換著穿。

她媽聽她哥哥說她在打工,問她為什麽打工?錢花不完了是吧。

陳挽說你給我錢給多點,給他們錢給少點已經說累了。說我打我就是不夠用。

她在那沈默說我回來給你買點東西。

陳挽又暴躁了說……

“你每回回來又帶我玩不到什麽東西,你不如省這個錢帶我出去玩一次吧,我從來沒旅過游。”

她和她前任生子離婚棄子出去浪,所生的陳挽至始至終在梧市一個地方。

陳一枝:“行。”

陳挽晚上睡不著覺,夢回時其實很早就理解她媽為什麽過年不回來。因為外公外婆不待見。

她從年少她這年紀便浪的在家口臭名遠揚,她父母花錢為她找了贅婿,她安定下心找的離婚贅婿是個爛貨。她快樂過極致,也讓人看不起到極致。

她和她爸媽活著不相見。

她爸媽也討厭她這個人生下的女兒。

陳挽恨所有。

喊她爸爸媽媽喊外公外婆。

自己是外人。

在她哥哥家住沒辦法,喊伯伯嬸嬸。

陳挽想逃離。

她做夢夢過很多遍離開這個“家”

她夢過自己上大學,不管好賴。

陳一枝特意回來接陳挽,為此跟陳挽又小火山爆發一通,不管陳挽同不同意。

回來又買了一堆吃的,當晚陳一枝跟江雨然媽媽睡的,江雨然給陳挽看了她媽給的五百塊錢。

看的陳挽差點眼淚珠子往下掉。

“……”江雨然知道她不痛快,翻身抱住她,繼續給她看她媽給的五百塊錢,說:“我明天帶你吃好吃的!”

……陳挽第二天又好了。

因為不在這裏住,說明他們一家人享受不到一個多星期的她媽包吃包喝的日子。

陳挽顧及不到那五百塊錢,感覺自己隨時隨地在陳一枝看不見的地方,二嬸瞪她瞪的眼珠子要掉。

昨晚她二嬸不知道跟她媽一晚上說了什麽。

陳一枝說她也要工作啊,唧唧歪歪,陳挽說我在你那住幾天,在你那玩。她思考良久,同意。

陳挽管她愛不愛自己。

陳挽第一次看這些年陳一枝住的地方。

這些年陳一枝跑的住的地方實際又不止一處,這三年在湖市,溫度高達四十多度,火爐城,各個吃辣很厲害。

她在一個臺球室工作。

陳挽看她。

她喊,“你什麽眼神?!你媽我年紀都大了也沒人家吃香!”

陳挽:“……”

陳一枝長著一張玫瑰似的臉,瘦臉尖下巴,瞳若剪水,很漂亮,見到她媽打扮樣子的都說她像港片裏唱著歌出場的港星。

這天陳挽第一次跟她到達她生活的地方,她穿的紅黃色碎花長裙,雷厲風行。

陳一枝吸口煙提前說:“媽媽我住的地方不是很好啊,工作也沒那麽光鮮亮麗,剛好養好你養好自己。你別嫌棄,未來不想要媽媽也行,媽媽沒了回來給媽媽斂個屍就行。”

陳挽盡量忽略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再和她坐上了市裏通往區的大車。

外面刺眼到色彩快要變透明,陳挽坐七八個小時車有點暈的坐在車窗旁,結果車窗上的藍色簾子不知道多久沒洗了的還一個勁往她臉上吹。

陳挽想把簾子收起來,太陽猛地刺入。

按住,風聲在耳邊響。

關窗熱。

湖市人用本土話樸質的講樸質的話。

她意識到她媽住在市裏的鄉下。

陳一枝冷不防在旁邊熱火朝天他媽吼她:“你身上長跳蚤呢!”

到了地方。

周圍跟她三中校後的小店差不多,梧桐樹遮天蔽日。一個沒有電梯的全是樓梯的小區,還沒陳挽住的她伯伯家的外觀好。

褲衩汗衫在欄桿上亂掛,講究的都要擡頭揀著上面沒有這些的路走。

陳挽是那個不願意走在這些衣物下面的人。

她拉著行李箱小心翼翼拐著走,到她在的樓道下後。陳挽擡眼,一瞬對上陳一枝不知何時不說話了,開始面無表情的眼和臉。

陳挽:“……”

都是在好的不好的目光臉色下過過的人。

她倆母女都沒想說話。

陳挽和陳一枝費力拎著也裝了陳一枝衣服的行李箱和陳挽的巨大書包上樓。

這地方到處有攝像頭。

……

家比陳挽在伯伯家住的大,地方明亮,可能也是東西少的原因。

廚衛浴都有,水泥地水泥墻,卻很幹凈。

還有一輛電瓶車在家裏。

陳一枝住五樓。

陳挽瞳孔縮了縮。

陳一枝帶她換鞋,給她洗手,給她整理衣服,問她晚上想怎麽睡?

興致好了的給她象征性看看客房。

陳挽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來到她媽的這個地方。

看到還有客房的幹幹凈凈、明明亮亮的一個臥室裏,陳挽被晃的差點胸口一空一軟,眼睛一熱的要哭。

她媽:“陳挽?”

陳挽:“我都行。”

陳一枝:“……”

陳一枝讓她跟自己睡。大夏天她那沒電風扇,也沒涼席,她來這住幾天整屁個這些東西,她倆將就著吧。

下午五點半到的地方,整理一會,歇一會,快七點帶她下去吃飯。

認了附近吃得多的地方,她臺球室在市裏了,一輛車坐四十多分鐘,再走十一二分鐘才到。

陳挽看她。

還沒說話,她挑起好看的眼,爽亮地兩只手抱胸說:“那地方那麽貴的房子我哪住的起,這麽隨便活著吧。”

陳挽可以在這附近把好吃的都吃個遍,她明天帶她去景點商場逛逛,接下來她可以一個人逛。

陳挽說行。

八點半左右時,外面蚊子太多了,陳挽想回家。陳一枝叼著煙說啊?媽媽還打算給你買點燒烤,咱倆晚上點點燒烤回去當夜宵吃。

陳一枝晚上要帶她追劇。

“……”

陳挽無言又不想掃興。

就在離家不遠的燒烤攤前等,陳挽小腿被咬的不成樣了,陳一枝穿的長裙加防曬外套,比她好,更深刻踐行了孩子就是玩具,能委屈孩子被咬,她不能被咬。讓她先回去吧,她帶上來。

“……”陳挽看了看周圍還在等的顧客,一時半會等不到的說好。

問:“我要下來給你帶花露水嗎?”

她驚訝,大嗓門罵:“傻子,爬上爬下不累是吧?”

陳挽回去。

過了二十多分鐘她還沒上來。

陳挽給陳一枝發消息。

陳一枝沒回。

陳挽一個人有點寂靜,所以下去。

在天上寥寥幾顆星星的下面走。

在前方看到陳一枝的紅黃色像火鳳凰的長裙在黑夜裏依舊耀眼,一個男人拉扯陳一枝。

陳一枝不願意,黑色頭發亂了,肩口裙子被扯出一小片。

“婊子!”

“婊你媽!”陳挽瞬間眼眶通紅,沖上去撿起這地方隨便亂丟的一個啤酒瓶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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