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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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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修)

懷孕一事可大可小。

鄧玲英接過盧澎手裏的幾張紙, 一齊遞給李明瀾,賠笑說:“李明瀾小姐,非常抱歉。我的助理言語失當, 我向你鄭重道歉。請放心,你的個人隱私, 我們一定保密。”

盧澎意識到自己失言, 垂頭道歉說:“李明瀾小姐,對不起。”

李明瀾收過紙:“關於下午的采訪, 我需要準備一下。失陪。”

直至進去電梯,她看著檢查單上陌生的名字欄, 怪叫一聲:“這是誰的啊?”



鄧玲英顧著李明瀾的事, 叮囑了盧澎幾句。

幾人都沒發現,孟澤一手僅僅抓住服務臺的大理石,用力到手背泛白。

他見到了盧澎撿起的紙張一角,露出的一角是B超的圖樣。

等鄧玲英意識到自己冷落了孟澤。

孟澤已經有些調整過來了。

面色雖然白,但鄧玲英以為他是膚白的原因。

“孟先生。”她簡單介紹說, “剛才那位李明瀾小姐是國外PM品牌的首席設計師。去年, 她的金龍禮服在紅毯大放異彩。”

“哦,是嗎?”

鄧玲英暗想,孟澤真傲, 瞧不起人, 對國外一流設計師也不顯熱情。她把房卡交給孟澤:“孟先生,請。”

孟澤匆匆上樓。開門時,他的手抖了一下, 房卡掉下來。他彎腰撿起, 望見自己手掌的一抹紅。

他的指甲剪得圓潤,刺不進掌心, 再用力也沒有疼痛。

情侶表,檢查單……

李明瀾有人了,板上釘釘的。

沒有了他,她風生水起。

孟澤進去,關門,突然踹了行李箱。

箱子的滾輪一溜,撞到沙發,又被彈到墻角。

孟澤松了松襯衫領口,解一個扣子,堵不住洶湧而至的燥意。

他要補半片藥。

他拉過角落裏可憐兮兮的行李箱。當他見到上面貼著的托運牌就知道不對了。

他去按密碼。

錯誤。

機場偶遇之後,孟澤和吳臨遠同進同出,一路交談。他這天都心不在焉,想不起來是何時拿錯了行李箱。

他撥打吳臨遠的電話。

無人接聽。

吳臨遠應該正在講座中。

孟澤推開了行李箱。

沒有藥,他也許控制不住自己。

活動就在今晚,一切似乎來不及了。



李明瀾回房瀏覽資料,發現其中確實留有一張國外醫院出具的孕婦B超檢查單。

幸好這是公司內部人員中發送資料,如果被外人得知,豈不是鬧了大笑話。

郵件來自拓展部。

該業務由崔佩頤負責,李明瀾不大熟悉這個部門的人員。

國外時間已經是淩晨,崔佩頤應該睡了。

李明瀾折上檢查單,等她回公司再說。

下午三點,她準時下樓。

采訪到一半,鄧玲英說休息一會,給李明瀾端來一杯咖啡。

李明瀾嘗一口,望向窗外。

一朵宛如勺子狀的雲朵像是被顛了一下,散開,聚攏,成了一個鍋蓋樣。

她聞一聞咖啡香,她的餘光掃到門外的盧澎。

盧澎向著這裏探頭,又縮回去,再探過來,欲言又止。

鄧玲英停止說話,轉頭看盧澎,采訪被打斷,她有些不快。

盧澎鼓足勇氣,邁步進來:“鄧編。”

鄧玲英立即舒展眉目,和善地問:“什麽事?”

盧澎壓低聲音:“孟澤先生說,他的行李箱被調換了。他沒有衣服,今晚不出席。”

“什麽?”鄧玲英皺起眉。

名單早已公布出去,如果人不來,豈不是放了她的鴿子。

行李箱調換,一聽就是推脫之詞。

鄧玲英:“聯系服裝師,給孟澤先生準備衣服,務必請他赴宴。”

盧澎點頭,向外走了。

“李明瀾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鄧玲英堆滿笑容,“我們繼續之前的采訪。”

李明瀾才懶得管陌生人赴宴不赴宴。她的笑更大:“好的。”



合作的服裝店離這裏不遠,送貨師傅準時抵達。

盧澎喘口氣,拎過幾個紙袋子,匆匆進電梯。

備用衣服非當季新品,非量身定制,肯定不合孟澤的尺碼。無奈時間緊急。

況且,盧澎也覺得“行李箱被調換”的說辭太過離譜。時下電視劇早就不這麽演了好吧。

當他盧澎看見酒店服務員從孟澤的房間推著餐車出來,心下咯噔。

他攔住服務員:“請問那間房的先生訂了什麽餐?”

服務員微笑:“先生叫了一瓶酒。”

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喝酒?盧澎去敲門,敲了又敲,就在他將要拔腿就跑時,門開了。

開門的人手上拎了一個空了一半的酒瓶。

盧澎見狀,心裏涼了半截。但他還是畢恭畢敬:“孟先生,我們為你備了幾件衣服,你不妨先試試?”

孟澤拿著酒瓶灌一口,吐著酒氣:“放下吧。”

“好的。孟先生,請你準時赴宴。”盧澎這樣說,但心是涼透了。

半瓶白酒灌下去,人不昏也醉,那還能赴宴。

鄧玲英再次邀請孟澤時,果然遭到了拒絕。

孟澤話音不清。

聽完盧澎的轉述,鄧玲英面色繃緊。

這時,商場的燈箱廣告閃起燈,女明星回眸一笑百媚生。

女明星有個熱烈藝名,叫盛夏。她最近拿下電影大獎,再攀人氣巔峰。鄧玲英有一檔期要和女明星合作,她有意和盛夏洽談。

盛夏至今未回覆。

有傳,盛夏和孟澤關系匪淺。

近兩年,盛夏的廣告拍攝幾乎都由孟澤掌鏡。請到了孟澤,等於請到了盛夏。

鄧玲英想通過孟澤去說服盛夏。

哪知孟澤不是和顏悅色的性子。

鄧玲英說:“如果沒有盛夏,孟澤還不知道在哪裏打雜呢!”

上司正在氣頭上,盧澎不方便說話,低下頭去。

這個叫孟澤的是挺難伺候。



盧澎負責送李明瀾到秀場。

秀場和大酒店有兩公裏的距離,盧澎邊開車,邊簡單介紹今晚的活動。

李明瀾偶爾應幾聲。

車窗外,巨幅廣告亮起絢爛的霓虹燈。

女明星眼若星辰。

哪座城市都逃不過這位女明星的海報。

李明瀾收回視線借著窗外的光研究裙擺上的金線。

盧澎說,這次活動主要是走秀,並沒有邀請明星。

但李明瀾剛進去會場,就見一群黑衣保鏢簇擁著一個女人進來。

人高馬大的保鏢擋住了女人的臉。

李明瀾停了一會,見到對方柔和的五官。

盧澎以為李明瀾對女明星感興趣,問:“李明瀾小姐,你認識這個人嗎?”

李明瀾搖頭。

盧澎:“她叫崔媛。以前當模特,後來經人介紹出演了偶像劇的小配角。劇中人設好,演員跟著走紅,崔媛進了娛樂圈,很久不走秀了。”

明星的陣仗比較大,場外站著的都是崔媛的粉絲。

李明瀾笑:“很好。”否則,她回國以來見到的女明星只有藝名為“盛夏”的杜諾。



李明瀾又見到姚希津。

中午吃飯時,他沒有提及,他也在受邀之列。

他的座位被安排在T臺的正前方,他身邊圍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見到她,輕輕頷首。

李明瀾坐在T臺的左側,回他一記淺笑。

這一場秀不太順利,壓軸戲出了意外。崔媛不小心崴了腳,身子前傾,跪倒在姚希津的面前。她的臉幾乎要磕到他的右膝。

姚希津輕扶她的肩。

崔媛長睫毛顫顫巍巍,咬著唇,楚楚可憐。

姚希津沒有表情。

另一個小助理扶著崔媛起來。

當崔媛轉過身,姚希津拍了拍自己的右膝,明目張膽地除塵。

倉皇的幾分鐘之後,秀場恢覆秩序。

走秀一結束,姚希津和幾個西裝男人就離場,他沒有出現在晚宴。

崔媛也不知去向。



晚宴結束,盧澎還餓著肚子。

他把李明瀾送回去,自己去外面餐館吃了碗面。

他再回到大酒店,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站在巨幅壁畫前。

他覺得這人很面熟。

一個黑西裝男子喊:“吳老!”

盧澎想起了,他讀書時聽過這位的大名,吳臨遠是個攝影師,後來成了某大學的講師。

“有一年沒見了吧?”黑西裝握住吳臨遠的手,“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吳臨遠指了指行李箱:“過來見一個朋友。”

黑西裝:“我正打算過幾天去拜訪你。我有個廣告想邀請盛夏,她的檔期比較滿。吳老,你是盛夏的伯樂,能不能給我美言幾句?”

吳臨遠:“伯樂談不上,是盛夏自己爭氣。”

黑西裝要向外去,臨走前,他拍拍吳臨遠的肩:“吳老,有空聚一聚啊。”

吳臨遠:“一定,一定。”

盧澎把兩人的話聽了個仔細,暗想,盛夏和吳老還有這層關系?

盧澎剛要走,又見到孟澤走來,他站直:“孟先生。”

孟澤照例一個字:“嗯。”

盧澎進電梯時,見到孟澤迎向吳臨遠。

怪不得孟澤在業內的名號這麽響亮,原來他和盛夏、和吳老都有交情。



孟澤在一個小時前接到吳臨遠的電話。

講座結束,吳臨遠也發現了行李箱的烏龍:“孟澤,我等會經過那個酒店,我們把箱子換回來,不然我得連夜準備明天的衣服。”

時尚大典可以不去,藥卻不能不吃。因為孟澤哪怕灌下半瓶白酒,夜晚還是失眠的。

孟澤和吳臨遠換回了箱子,回頭勾拉桿時,差點被一個戴帽子男人撞上。

男人的帽檐壓得很低,露出圓鼻頭,扁嘴巴,長著一副毫不起眼的五官。他匆匆去了電梯。

盧澎剛上去,又下來大堂,電梯一開,他見到戴帽子的男人,驚喜:“你小子也在這裏?”

高山蝶不放心孟澤,發消息來問。

孟澤憋了一下午的氣直到這時才有了發洩口:“無聊的時尚大典。”

“見到了那位設計師嗎?”

“不見,不見。”他拔高音量,“可惡極了。”

他在房間裏踱步:“不見。”

高山蝶安撫他:“不見就不見,我給你訂明天的機票。今天早點休息。”

孟澤吞下藥片:“明天回去。”



大典結束,李明瀾也是第二天走。

原以為見到某個人,她一定心情惡劣,不料這趟行程出奇順利。

收拾行李時,她不禁哼起歌。

話是不能說得不滿,她不小心被行李箱絆住,腳下一滑。她邁開大腿才險險立住。

然而她的腰卻在這個時候扭了一下,她以大鵬展翅的姿勢定了有五秒,才緩過氣來。

今天是周末,她和李深說:「我就要回去咯。」她及時收到兒子的消息——

「一路順風。」匱乏到極點的祝福。

接待賓客幾天的盧澎,今天不見蹤影了。

李明瀾在電話裏問服務臺今天的早餐菜品。

服務員親切地說:“姚總特意交代了李明瀾小姐的口味,我們已經為您準備了特別的早餐。”

李明瀾在五星級大酒店開了小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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