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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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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亞爾

紀燎的口中向來不會說出哪句討饒的話, 談婕無奈地親了親他的唇角,嬌聲喚他一句“老公”。

語調緩慢而溫柔,配合著她臉上的紅暈, 相得益彰, 引人遐想。

“剛才說的,當真?”他望著談婕的眸, 淡聲說道。

談婕極力回想著先前的話, 大約知道了她的意思。

到達目的地之後,他們就可以……

她咬了咬牙,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是守信的人。”

實際上, 就連談婕也覺得自己這話好笑。若是真想拒絕, 她會有千萬個理由阻隔對方的靠近。

既然不是,餘下的便只有一個原因。

得到了想要的答覆,紀燎沒再難為她, 轉動門把手, 離開了換衣間。

狹小的空間裏只留了談婕一個人。

鏡子裏, 女人緩緩擡手, 捂住通紅的雙頰。借著燈光的掩飾,她的反應沒有被男人察覺。

她今年也才二十多歲,偶爾想想那種事, 應該也不過分吧。

談婕在心底自我安慰著,磨蹭了許久, 好不容易換好衣物, 又將弄臟的衣褲疊好裝進手提袋, 這才走了出來。

紀燎就坐在不遠處的小沙發上,沒拿任何電子產品, 眼神平和地望著她所在的方向。

他就這樣看了很長時間嗎?

談婕心念一動,加快腳步迎了上來,主動拉起男人的手。十指相扣,她感覺到對方手心的溫度,正源源不斷地傳遞到自己的身體。

由於小時候缺乏家長的照顧,談婕有了體寒的毛病。隨著年歲的增長,已經逐漸好轉,不再像讀書時那樣嚴重,甚至夏季還要穿稍微厚實的衣服。不過,手腳冰涼的癥狀卻一直存在。

她還記得,與紀燎剛在一起的時候,雙方還不太熟悉,自然要尋些方式拉近關系。

談婕沒談過戀愛,於是向好友林絳取經。林絳拍著胸脯向她保證,方法她那裏多的是。

於是,半個小時之後,談婕如約收到了林絳發來的消息。

整整兩頁pdf,沒點開之前,談婕還以為她想掛人。

看電影、去公園、旅游……

談婕盯著這些字看了半晌,最終選擇了第一個。

說做就做,t問了紀燎的空閑時間,談婕買了兩張票,邀請紀燎看了一部沒什麽內涵的文藝片。

“戀愛導師”林絳告訴她,看什麽類型的片子並不重要,培養氣氛,拉近距離才是重中之重,是這次約會的核心目標。

談婕點了點頭。

這個電影院的面積不大,上映的影片名氣也小,因此來的人寥寥無幾。談婕和紀燎坐在後排,前後左右竟都空無一人。

電影開場,談婕在後面小聲問他,“你冷嗎?”

她有點後悔,沒穿更加保暖的衣服。這電影院裏的幾乎沒有暖氣,談婕將手揣在衣服口袋裏,仍覺冰涼僵硬,難以忍受。

紀燎垂眼瞧她,“很冷的話,我們提前離開。”

他這樣說,談婕又覺得不好意思。

畢竟是自己邀人在先,如今因為這麽點原因說走就走,多少有點不尊重對方。

想到這裏,談婕笑了笑,擺擺手道,“還沒那麽嚴重,我們繼續看吧。”

文藝片的劇情並不多,他愛上了她,而她卻愛著別人……談婕看了一會兒,只覺得眼皮沈重,雙腿因為長時間沒有移動,受冷氣侵襲,坐立難安。

她轉過頭,刻意避開紀燎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一刻,有什麽溫暖的東西將她的手包裹其中。

柔軟的,帶著些粗糙的繭。

是紀燎的手。

男人睨了她一眼,“這就是你說的,沒那麽嚴重?既然如此,外套是不是也不必穿了。”

談婕被人抓了現行,只覺得尷尬,“我擔心,會掃了你的興致。”

“不會。”紀燎忽然擡眸,全神貫註地望著前方的屏幕。

這麽無聊的電影他也有興趣?

談婕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到熒幕中的男女緊緊擁抱,兩人雙雙脫了衣服倒在床上,唇齒間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影廳裏清晰可聞。

五官深邃的卷發男主角深情地望著懷裏身姿曼妙的女人,難耐地說了句,“I want u.”

旋即與她激吻交纏。

談婕:“……”

原來他愛看這個。

紀燎面不改色地觀賞著電影畫面,看似風平浪靜,可無人看見的角落裏,兩人手心的溫度逐漸達成一致。

談婕的手自然比男人要小上許多,初次有了這樣的接觸,她的臉不自覺變燙,心中小鹿亂撞,甚至勝過踮起腳尖親吻他的那個夜。

就在這時,紀燎低聲提醒她,“或許該走了。”

談婕擡頭,“你也覺得冷了?”

她就知道,這電影院冷得連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她。

然而,紀燎沒有說話,目光默默移向別處。

談婕忽然意識到什麽,也跟著看了過去。

那裏坐著一男一女,看模樣大概是情侶。兩人就那樣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接吻,細細聽去似乎還有吞咽聲,而那個外國青年的手已經伸進了女孩的衣服裏……

談婕覺得自己還是太保守了。

半分鐘後,兩人離開了影廳,尚未看見電影的結局。

對了,那部電影叫什麽來著?

談婕想不起來,於是問紀燎。

紀燎:“忘了。”

談婕嘆了口氣,“好吧。”

反正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就算記得,大概率也不會再看。

“只記得你的手很涼,就像現在。”紀燎沈聲開嗓,手握得更緊。

談婕抿了抿唇,“老毛病了,這麽多年也沒好。其實我也陸續找了醫生診治,都不見效果。”

回到休息室,紀燎打了個電話,很快便有工作人員小跑著走了過來,“紀先生,不好意思,是我們這邊工作疏忽……”

紀燎出聲打斷,“勞煩將我太太的衣服送去清洗,地址已經給你們了。”

“紀先生,我向您和太太道歉。”

即便如此,工作人員卻還是低著頭向紀燎表達歉意,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緊張,想來已經得知他的身份。

“沒事,你去忙吧。”談婕溫和地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留在此處。

對方點了點頭,“謝謝紀太太體諒。”

她嫁給了紀燎,身份地位似乎也隨之水漲船高。可時至今日,談婕對這樣的變化依舊沒有實感。

他們結婚了。

……若是放在幾年前,談婕根本不敢想。

與人綁定一段長久至死的關系,對她而言無比遙遠。

坐回原位,談婕輕戳男人的手臂。

“我想問個問題。”

紀燎點了點頭,示意她開口。

“以你的身份,為什麽在洛大讀書的幾年,還要寄宿在別人家?”

這其實是談婕思索很久都不得答案的事。

她最初覺得,紀燎為人低調,也許不願將身份公之於眾,省得引來許多麻煩。

可後來又覺得,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就算他不想招惹是非,也沒道理非得蝸居在那樣的家裏。馮堯的房子是什麽樣,談婕不是不知道。

除了附近交通還不錯,基本沒什麽值得稱讚的地方。

紀燎握著談婕的手微微收緊,他側眸看向她,“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談婕彎了彎唇,“就是覺得,我們能遇見真得很巧。你有那麽多錢,為什麽不選擇更舒適的地方?洛亞爾的房價也沒那麽貴吧。”

“所以,還好我沒去別的地方,才能出現在你身邊,陪著你。”他很認真地說著這句話。

談婕又對著紀燎的肩膀戳了好幾下,“油嘴滑舌!”

男人啞然失笑,“我當時的經濟狀況,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樂觀。若非別無選擇,恐怕很難站在那裏。”

談婕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家裏是不是對你的生活費有嚴格要求啊?也對,就算錢再多,也得有節制。”

她這樣想著,便不再問了。

然而,紀家的財富經歷世代積累,早已到達不可估量的地步,豈是一代人不經節制便會消耗殆盡的。

又等了會,兩人終於如願登上飛機。

頭等艙的環境異常舒適,談婕窩在床上伸展著雙臂,又找了毯子蓋住下半身,一手撐著腦袋看向對面端坐的男人。

紀燎的儀態是很好的。

談婕禁不住咧嘴笑,“你能不能別總那麽正經?過來和我一起躺著不好嗎?”

紀燎擰眉,“如果我過來,可能不止躺著那麽簡單。”

“……”

***

談婕睡了一覺,醒來時,紀燎輕聲道,“就快到了。”

她看了眼面前小屏幕上的地圖,前方便是洛亞爾的裏蘭機場。

她不自覺咬了咬唇,撐在身邊的手顫了顫。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這裏。

窗外夜色沈沈,談婕向遠處眺望,城市的燈光逐漸展露在眼前。

離開這裏的那一年,她滿身風雪。

她想,這世上沒人愛她,總是要依靠自己的。

如今,故地重游,身邊多了個人。

他們在這裏相遇、相知、相戀。

一個小時後。

兩人站在了Golden Fleece紀念館前。

辦理手續後,手中多了一張房卡。

館中共分為三個部分,餐廳、住所,以及小有名氣的展覽處。

沿著深紅色的木質階梯一路向上,談婕在拐角看到了掛在墻上的幾幅圖畫。

情色小說的賣點大多集結在此。

若是談婕自己前來,也許會毫不避諱地對此進行拍照點評。可現在身邊站著紀燎,她的視線太過明顯,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

談婕在心底默默吐槽自己。

明明是藝術,她卻存了私心,實在不夠尊重。

另一面,紀燎顯得泰然自若,牽著她的手緩緩上樓,偶爾看向旁邊,也沒什麽反應。

終於,見到對應房號,談婕逃也似地推門走進去。

身後,男人悄然抿唇。

然而。

直到進去打開燈的那一刻,談婕突然後悔,剛才為什麽沒在前臺多逗留一會兒。

寬敞的主廳內部,堂而皇之地擺了一件雕塑作品。

一對男女同騎馬背,凜風吹過,發絲飛揚。

恰到好處的動態感,值得欣賞。

只是……這二人都沒穿衣服,兩具裸露的軀體完整暴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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