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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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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這是一個像月亮表面的星球, 廣袤無垠的灰質礦石細沙布滿整個星球表面,起伏綿延的丘陵沒有一絲生命存在的痕跡。

但是地面有重壓坦克履帶和各種慌亂的腳印,花容沿著腳印走去, 一路上無數的機械殘骸散落, 其中夾雜著焦黑的人類骨頭。

邁過一個光禿禿的山頭,遠處高大機械的冰冷建築終於讓這顆荒無人煙的星球有了一點人氣。

花容在見到高文元帥的這一刻, 她終於有了活著的感覺。

高文元帥家喻戶曉,一直鎮守在古戰場與蔚魯星球的人交戰, 是帝國最後一道堅實的防線。他是人們心中的大英雄,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他的形象遍布星球的每個角落,花容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還在這個奇幻的世界。

高文元帥身材挺拔魁梧, 面容俊朗剛毅, 是眾多少男少女心中的完美將軍情人形象。花容以為這樣的人一定很冷酷, 可是高文元帥開口很溫柔。

“你是哪裏來的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高文元帥看著花容手上的眼鏡蛇,他張了張嘴,有些不可思議問, “你怎麽把萊森特捏在手裏?”

“我叫花容。”

“萊森特?”花容提起自己手上的眼鏡蛇跟這條裝死的眼鏡蛇對視, “我不知道它叫萊森特、又是什麽時候來到我的手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我只記得我很憤怒, 我很想大喊——”花容懵懂的眼神看向高文元帥,她說,“我好像是大喊了,然後吹出一陣狂風, 我被風吹到了這裏來。”

高文元帥極其有耐心地問,“你原來在哪裏?”

“我在星庭, 在某個地庫!”花容的眼神很亮,她看向高文,“我遇到了一個叫賽德隆的男人,他應該是你的下屬。”

在一旁聽的其他士兵激動起來,“賽德隆還活著?”

花容看向其他人,點點頭,“至少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活著,然後他跟一條眼鏡蛇打架,誰輸誰贏我不知道……”

高文元帥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花容手捏著的那條眼鏡蛇上,他再次問,“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達的這裏?”

花容搖搖頭,此時佇立在遠處的巨大艙體一陣轉動,圍著花容和高文元帥的所有士兵瞬間散開,開始井然有序地操縱機甲武器。

高文元帥的眉頭也輕蹙起來,他對花容說,“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實在危險,跟我來到指揮室,不要搗亂,呆在那裏就好!”

花容捏著那一條軟趴趴的眼鏡蛇,跟著高文元帥進入了指揮室。她坐在一旁,好奇地張望。

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前方是無數安靜漂浮的隕石,指揮艙內各種儀器設備滴滴響動,花容什麽都不懂,她乖乖地坐在角落,看著高文元帥熟練地操縱機甲。

某一刻,機甲抖動一下。高文元帥眉頭緊皺,花容也在看。透明玻璃艙門前方,出現了一大片的陰影。

蔚魯星球的人駕馭著機甲從遙遠的宇宙黑暗深處駛來,他們的速度就像是不要命了似的,開始沖撞著高文元帥布置下的屏障。

蔚魯星球的機甲在沖撞中發生爆炸,火光寂靜地綻放在宇宙深處,又寂靜地熄滅下來。

那飛船爆炸發出的火光躍動在花容黑亮的瞳孔當中,她突然受到驚嚇似的,眼鏡蛇被她甩了出去,花容抱著腦袋大叫起來。

高文元帥分出心神安撫詢問,“是精神體受到攻擊了嗎?你的右上方格子裏有一瓶香水,可以先暫時聞聞,穩定住心神。”

“高文將軍,他們在求救!高文將軍——他們在向您求救——”

高文的手抖一下,他差點按錯了命令鍵。此刻他的聲音終於嚴肅起來,“花容小姐,我在作戰,還請你安靜一些。”

花容抱著自己的腦袋,她的眼眸深處出現豎瞳。

背後安靜了下來,高文專心致志地指揮著,他帶領著所有士兵奮勇抗戰,不多時,魯星球的人消失不見。

花容身後張開透明的翅膀,她悄無聲息地飛到高文元帥的背後——

高文看著透明屏幕上倒影出來的影子,他猛地往旁邊一側,花容強悍的攻擊力就朝著他席卷而來。劈裏啪啦儀器設備冒出藍色的電光,高文元帥終於薄怒,“你是蔚魯星球的人派過來的間諜嗎?”

花容眨眨眼,瞬間落下兩滴眼淚。

“高文將軍,你為什麽不救他們?他們很痛苦,高文將軍,他們在向您求救——”

花容的感情太過真摯,卻也來的莫名其妙,高文此刻頭疼得很,在戰場上廝殺多年,他當然感受得到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對他沒有殺意,倒是有強烈的指責意味。

蔚魯星球派來的間諜這麽天真愚蠢?他們的腦子是被打得蛻化了嗎!

花容見高文審視的目光一直打量著她,她朝著高文向前飛了一步,“謝寧古爾,我是謝寧古爾的朋友。”

高文元帥眼眸閃過一絲驚愕,他就又聽見花容說,“謝寧古爾跟我說你曾經為了試一試自己的速度,約他在古戰場打架,我問他你們誰贏了,他又不肯說……”

高文元帥和謝寧古爾的私交很少有人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卻能說出一二……這迫使高文不得不重新打量著花容,自他認識謝寧古爾以來,謝寧古爾的身邊就沒有女人出現,現在突然出現一個小姑娘認識謝寧古爾,怎麽能不讓高文驚訝。

花容見高文信了三分,她扇動一下翅膀落在地面,指著剛才發生爆炸的地方說道:“我說有人還活著,你信嗎?”

機甲在太空中發生那樣強烈的爆炸,怎麽可能還有人活下來。高文元帥內心十分反對花容的說法,但當他望向少女的眼眸時,他又不自覺問,“你怎麽知道?”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它求救的聲音。”

高文看了一眼距離發生爆炸的地點,他好笑道:“你知道有多遠嗎,你能聽到十公裏以外的聲音?”

“是的,高文將軍。”花容十分堅定地說道,“它充滿痛苦。”

高文謹慎、小心,花容越是表現得無害,越是表現出與他認識的人有聯系,高文內心就越發的懷疑她。

此刻他的手悄悄地落在某個按鍵上,只要花容有異動,按鍵按下,花容就會被艙體內冒出的激光射殺。

花容無知無覺,她還在催促著高文,“高文將軍,它真的很痛苦,他在向您求救!”

高文已經和蔚魯星球的人交戰百年之久,突然之間有一天某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說蔚魯星球的人其實是在向他發出求救信號,高文覺得這人一定是瘋了!

事實上他差不多也把花容當成了瘋子、間諜!在花容再一次著急邁向他的那一刻,高文終於狠下心來按下按鍵——

紅色激光從墻壁上旋轉的脈沖武器中射擊到花容身上,沒有想象中的死亡畫面出現,接下來,高文幾乎要跳起來!

激光穿透了花容的身體,但是她沒有死,而是一點點變透明。即使是這樣,她也焦急地朝高文元帥大喊,“它在求救,將軍——它在向我們求救——”

花容整個人開始變得透明,隨即像波紋那般輕飄飄消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在空中。

就連她捏著的那條蛇,也隨之消失不見!

高文這是徹底明白,哪兒來的什麽迷路的小姑娘,剛才那分明就是強大到凝聚出實體的精神力,驟然出現在戰火不斷的古戰場!

她到底是誰,她認識謝寧古爾?

不知為何,高文元帥內心也有種惶惶不安的感受。那道強大到凝聚出實體的精神體已經消失,但留給高文的震撼和疑惑猶在,他決定親自去看一眼發生爆炸的地段。

高文從指揮艙走下來,駕馭著機甲進行作戰的士兵此時正在修整,見到高文走出,有的士兵疑惑地看著他後面,似乎在好奇剛才的那位小姑娘去哪兒了。

高文沒有解釋,他手指著其中幾位得力幹將,“你、你、還有你們,都跟我去一趟發生爆炸的地方。”

這道命令突如其來而且古怪,以往從未有過。但是高文在所有士兵心中崇高的地位使得他們願意相信將軍。

高文和一眾點名的十幾位士兵一起駕馭著機甲往爆炸處飛去,剛一落地,滾燙t的土地就在昭示著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

“大家快速地搜索一下還有沒有活著的生命體!”高文發出指令,只是這道命令讓眾人不解。

機甲碎片到處都是,人怎麽可能在這樣高的溫度下、又是那樣劇烈的爆炸中存活下來?

偏高文元帥又是如此認真,他甚至開始用生命探測儀器檢測起來。

沒有辦法,其他士兵也一並開始排查。就這樣他們在高溫的土地上檢查了十幾分鐘,每個人身上臉上都是細密的汗珠,終於有人忍受不住,朝高文元帥匯報,“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生命體征!”

高文內心也是嘀咕,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蠱惑了……

就在眾人收拾著東西想要返回時,他們所有人的探測儀器在同一瞬間瘋狂閃爍,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每個人都嚇一跳!還是高文最先冷靜下來,他對所有人命令,“集中在一起,朝儀器集中響動的地方聚集!”

最終他們所有人的探測儀在一處土丘處停下,皸裂幹涸的大地怎麽看也不像是有生命力的模樣。其中一個士兵踩了踩,他突然尖叫起來!

“將軍,這土地是軟的!”

士兵踩上去,表面看著堅硬幹涸的土地,竟然在他的踩踏下出現了淺淺的凹陷……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之際,原本幹涸皸裂的土地湧動出黑色的流體,它渾身疙疙瘩瘩,肉瘤看著惡心又恐怖。

它晃晃悠悠爬向高文,沙啞的嗓音撕心裂肺地呼喊,“高文將軍,請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我們——不要變成怪物——高文將軍——”

這惡心的黑色肉瘤一陣抖動,所到之處流體一樣粘稠的身體在地面拖出焦黑的痕跡。士兵茫然無措,眼見著黑色肉瘤就要爬上高文將軍的小腿,士兵心裏一橫,噠噠噠噠機關槍對準了它掃射。

子彈沒入它的身體,黑色肉瘤在眾人面前仿佛被無形的大手劇烈拉扯著,隨即它嗬嗬出聲,變成一灘黑色血水融化在大地。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沈默不語。如此異常的現象,他們跟蔚魯星球的人對戰百年,居然都沒有發現……

高文的眉頭緊鎖,他立刻下達了返回的命令。

在回去的路上高文想,他得回到星庭、找到那個強大精神體的主人。

格雷爾和維坦尼亞是在遠隔百裏之外的海面找到的花容,她安靜地沈睡在暴風眼,龍卷風已經趨於平靜,在格雷爾、維坦尼亞等人來臨的時候,就自動消散。

花容如死去的蝴蝶那樣翩然從高空中急速下墜,格雷爾張開翅膀迎接上去,花容輕盈地落到他的掌心。

隨之落在格雷爾掌心的,還有精神體完全錯亂、早已返祖徹底獸化的萊森特,他看樣子再也無法恢覆人形,就連作為人類的思想也一並消失,淪為自然界最普通的一條毒蛇。

這條眼鏡蛇虛弱無力,就連直起身子吐露蛇芯威脅敵人也無法做到。

格雷爾十分嫌棄地用爪子勾起這條毒蛇,把它朝地面扔去。維坦尼亞一手接住,然後他信手一捏,這條毒蛇就在他的手裏斷成兩半!

一代梟雄萊森特的下場竟是如此倉促,以至於整個星庭都在他突然的死亡中開始混亂。萊森特的屍體後人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誰能想到折在維坦尼亞這個無名之輩手中。

維坦尼亞萬分嫌惡地擦擦手上沾染的血漬,他把斷成兩節的毒蛇屍體拋給海邊的盤旋的海雕。海雕鳴叫一聲,叼著萊森特的屍體離去。

他走上前,看著格雷爾掌心中的花容。

花容睡著了,她的臉蛋依舊紅潤、鼻吸清淺淡淡。可格雷爾怎麽撥弄她,花容就是不醒,巨獸悲憤地咆哮一聲,然後喪氣一般緩緩垂下頭來。

“先找能住的酒店住下。”維坦尼亞開口,“等謝寧古爾他們到來再做打算!”

安置三十幾名蟲族可並不容易,格雷爾和維坦尼亞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肯接待這群一看就兇神惡煞的人群。

跟隨著花容逃離出來的那批被拐賣的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返家;在那場大戰之後,萊森特的人被迫逃走,原本打輸了的賽德隆將軍得以有了喘息的機會,他帶領著眾人逃出來,開始到處找眼鏡蛇報仇!

隨著這群人的出逃,萊森特隱藏在陽光下的罪惡也一並被揭發。

拐賣人口、玩弄平民、抓賽德隆將軍做慘無人道的試驗……

隨著星庭最大統治者的諸多惡行被揭露,一時間民怨沸騰、人神共憤!

任何災難來臨都是一瞬間,至少在蒼藍山大戰後的三天時間內,面包店準時開門,游樂場人滿為患,就連蒼藍山附近的村莊人家也在喜氣洋洋地籌備著婚禮。

三天後,謝寧古爾和巴沙帶領著兩千多名蟲族浩浩蕩蕩地從高空劃過,他們無視星庭禁飛的規矩,徑直朝著下方俯沖過來。

遇到普通蛇類直接劃走飛過,遇到眼鏡蛇——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遇到一個殺一個、遇到一雙殺一雙,成群結隊……蟲族無懼死亡的危險直接飛撲上去同他們廝殺——

鮮血染紅了地面,到處都是蛇類的嘶吼哀鳴,即使是大半夜也未曾停歇。

起初星庭的人還驚慌失措,但當人們看著這群兇神惡煞的蟲族精準地捕殺眼鏡蛇時,慌亂變成憤怒。

那些平日被眼鏡蛇族群壓迫的種族紛紛開始反抗,跟隨在蟲族這煞神的背後撿漏殺人。

三天前還一片寧靜的星庭,瞬間陷入混亂當中。無辜的平民在出逃,有仇的人在廝殺。那些奸詐狡猾的騙子背著家當逃離,生怕在混亂的時候被受害者報仇擊殺。

捕殺開始,有種族在觀望,等待著萊森特的命令;可當這群蟲族圍剿了三天三夜的眼鏡蛇、星庭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鮮血的味道時,萊森特還沒有出來,觀望的族群瞬間明白——萊森特已經遭遇不測!

混亂更加混亂,原先只是蟲族對眼鏡蛇的圍獵,在確認萊森特遭遇不測之後,其他族群也加入這場混戰。

有的想要爭奪地盤,有的想要報仇,但無論如何,都已經說明一個事實——眼鏡蛇徹底在星庭失勢!

群龍無首的眼鏡蛇族群開始逃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蟲族捕殺。

這場單方面血腥的屠殺十天後結束,混亂的星庭終於得到片刻喘息。

私下裏,虎群開始悄悄地與獵豹聯系,金雕急速與六眼沙蜘蛛結謀。不過這些都與蟲族無關,他們在宣洩報覆過後,就帶領著所有蟲族離開。

絲黛拉坐在維坦尼亞寬厚的脊背上,她抱著獸化的兔萌萌驚奇地撫摸著巨獸身上的鱗片,維坦尼亞不穩地晃動一下,他發出嗡嗡的聲音,“絲黛拉小姐,還請不要亂動,我的飛行技術不是很好。”

絲黛拉立刻穩穩當當地端坐著,不一會兒她又開始好奇地望向周邊其他飛行的蟲族。

蟲族消失千年之久,久到活著的人還以為蟲族只是個傳說。幾百年來蟲族作為某種反面角色經常出現在電影裏,絲黛拉都快背出裏面的經典臺詞。

但很顯然,現實與電影正好相反。

聘用她的花容小姐,就是電影裏最常見的大反派BOSS蟲母!

絲黛拉第一次對花容的身份有真切認識,還是在三十多名獸態蟲族齊刷刷落在她面前、一臉殺氣騰騰地看著她問她蟲母下落的時候。

所有對蟲族的想象,在那一瞬間有了真實立體的形象。

現在想來,當初絲黛拉對花容說,要借她與陳格青、阿斯羅的關系來躲避沃克,倒確實是真有點幽默笑話的意味。

花容她本人,就是最大的依仗!

絲黛拉又擡眼看去,在幾千名高大的蟲族中,最前方那兩位尤為雄壯兇戾。其中一位翅膀帶著點白邊,他飛得如此小心翼翼,就為護住在他掌心的花容。

遙遠天幕下,巨大的蟲族族群劃破天幕,朝著蟲族的王都——拉萊耶夢都駛去。

花容已經十多天沒醒了,此刻她如睡美人那般沈睡在自己的宮廷。

絲黛拉穿梭在繪有彩色圖案的走廊當中,她不止一次為拉萊耶夢都的精致華貴讚嘆,但她今天行色匆匆,急速趕往花容的宮廷。

自從絲黛拉來到拉萊耶夢都之後,她就自願承擔起了照顧花容的責任。

照顧一個睡美人還是很輕松,就是花容遲遲不醒,整個蟲族都在t一片壓抑的氣氛當中,絲黛拉行走的腳步聲也小心翼翼。

她來到花容房間內,少女睡顏恬靜美好,看不出任何的問題。絲黛拉嘆了一口氣,她擰幹毛巾,開始擦拭起花容的臉頰來。

在毛巾擦拭到她的眼睛部位,花容的睫毛顫抖兩下。絲黛拉沒有看見,她把沈睡的花容當成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給她講每天發生在拉萊耶夢都的趣事。

其實有趣的事情也不多,她才認識樹懶先生幾天的時間,一半的笑話都是樹懶先生提供的。

絲黛拉講夠了,她又開始輕輕地哼著小時候孤兒院老師教導的歌謠。

歌聲悠揚動聽,深深地進入花容的夢鄉。

花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死了七年。

她飄蕩在半空中,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看她父母在家無止境地爭吵、打架。兩人打得狠了鬧得動靜太大,又被鄰居投訴。警察找上門,他倆又開始在警察面前打架!

鬧到最後,兩人臉上都掛彩回家。

她的弟弟,長得又高又壯,二十一歲的年齡,眼角處有一道刀疤,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兇狠無比。他回到家,花容就看著自己的父母唯唯諾諾,簡直就是以一種卑微的奴才姿態來伺候他。

要吃飯,飯不好吃,當著她父母的面開始罵人,有的時候還會把盤子給摔了!

要錢,錢不夠,直接踹開門去搶兩夫妻的銀行卡。

花容也是在這時候看到,她的父母兩個人加起來居然打不過她的弟弟!母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直呼自己造孽受罪,生了個這麽敗家的兒子,她的父親去廚房找刀,對著她的弟弟揮舞,卻又被她高壯的弟弟一把奪過!

“老廢物!”她的弟弟這樣罵道,“你逼死了我姐,還想來砍我——”

他說完眉毛一豎,舉刀威脅著前來奪刀的父親,老人被嚇得一哆嗦,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銀行卡揚長而去。

屋外萬家燈火,燃燒的紙錢煙灰飄散半空。中元節處處都是祭奠先人亡魂的味道,花容看著她的母親佝僂著腰,去到她的墳前給她上香。

花容,快要不認識黑白照片裏那個怯弱的自己。

她的母親扒開墳上的雜草,在墓碑前插上三炷香,撕開黃色紙錢遞到香炷前點燃,嘴裏念念有詞,盡是些花容聽不懂的天地玄黃。

有其他祭拜祖先的人路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感嘆道:“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花容看到她的母親瞬間應激,“是,是!我的女娃當年可是重本的苗子,她可乖哩,老師一直誇她——女兒好,還是女兒好——”

這般瘋癲姿態嚇壞了路人,他拉了一把同行的人,低聲說了句快走。

“你不知道,這女娃當年是被她父母給逼死的。養大的兒子又不爭氣,隔三差五被警察帶走。現在啊,逢人就說女兒好,我看都是她自作孽!”

燃燒的香灰旁落座著一個瘋癲哭泣的老婦人,花容看得眼眶發熱,她緩緩移動身子,想要去觸碰,卻只碰到虛空的黑暗。

一陣悠揚的歌聲飄進花容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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