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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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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飛行器給花容的體感要遠比維坦尼亞甚至謝寧古爾載她時候的速度要快得多, 並且飛行器更穩更安全。

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撫摸著通訊手環一言不發,窗外快速劃過的風景在她眼裏飛速閃過,到最後只剩下夜幕天穹下的幽深黑暗。

手環已經許久沒有傳過來消息了, 她不知道那兩名司機究竟如何, 救護車和警車有沒有出動。

維坦尼亞走過來遞給她一杯清涼的果汁,“你的臉色白的嚇人, 容容,你第一次遭遇這種突發狀況, 已經做的很好了。”

花容不說話,她的心始終被一股兇狠的愧疚緊緊拽住,她甚至生出了幾分自暴自棄、覺得要是不開店就不會讓兩名司機出事的想法。

都怪她、都怪她!

謝寧古爾伸出帶有絨毛的距腿按在花容的脈搏上,他這是知道、花容又陷入了自我怨棄的心緒。

以前花容的父母不分緣由打罵她的時候, 少女就會這般抑郁悶悶。

謝寧古爾一點點爬出花容袖口, 他甚至不再管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出現在維坦尼亞和格雷爾視線中有多驚悚了, 他只想安慰花容。

飛行器驟然之間往下直墜,謝寧古爾剛爬出花容的袖口就被慣性給沖擊了回去。

格雷爾的聲音響起,“按照導航的位置已經到了,可我只看到大車, 沒檢測到司機的生命信息。”

在格雷爾說完的那一霎那, 花容瞬間站起來,她眼神冷而木, 羸弱的身子魯莽地往飛行器下沖,也不管有沒有挺穩。

“你這個女人,連自己的生命危險也不顧了嗎!”格雷爾關停了操作臺,飛行器停穩之後他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朝花容沖去一把撈過她胳臂往裏一拉。

“找死也沒你這麽猴急的!”

花容上下翕動了一下唇瓣, 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簌簌而下,啪嗒啪嗒落在格雷爾的衣服上, 燙得格雷爾幾乎失控。

他正要將花容攬入懷中,少女就瞬間掙紮出他的懷抱,冷而幽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你說的、沒有檢測到司機的生命信息是什麽意思,他們死了嗎?”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格雷爾緊緊抿唇,冷峻緊皺的眉眼已經告訴了花容答案。

花容大叫一聲推開艙門往兩輛倒塌的貨車奔去,維坦尼亞狠狠撞了一下格雷爾,“快跟上啊!”

黑夜中道路一旁的高木紅杉樹搖曳如猙獰鬼影,兩輛裝載鮮花的大貨車側翻在一旁,看樣子是黑夜中不知何故追尾裝在一起、齊齊倒塌在路邊。

花容全身的血液都在流動沸騰,她不能接受兩條人命因為她而離去。

鮮花撒落一地,玫瑰紅得像血。

花容瘋狂地捶打著貨車艙門,企圖呼喚出裏面生命的痕跡。

維坦尼亞和格雷爾跟跑過來,看到黑暗月色下少女獨自一人瘋狂地捶打著貨車,她蒼白的側臉烏黑的發絲在夜色中猶如艷鬼那般勾魂奪魄。

難言的悲傷從她四周傳遞開來,這股情緒直接將格雷爾和維坦尼亞影響,他們這一刻像是瘋了一樣要將花容攬之入懷狠狠安慰。

“有人嗎——有人嗎——”

巨大的艙門不知何故緊閉,花容拉不開,而謝寧古爾卻察覺了一絲異常……

貨車都翻了,怎麽艙門還如此嚴絲合縫?

就在格雷爾和維坦尼亞已經跑過來蹲下安慰花容的時候,謝寧古爾不顧一切地從花容袖口裏爬出在三人目光中飛到半空,‘容容小心——’

貨車後面萬千花朵中一躍沖出兩名蒙面的人影,他們高高舉起手中的麻.醉.槍.朝三人射擊。

一片混亂當中格雷爾和維坦尼亞被射中,他們被麻醉藥物癱倒在地,謝寧古爾瞬間變化成巨獸的模樣,張開翅膀替花容阻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背後兩名黑衣人也瞬間化身為兩條陰滑的毒蛇極富技巧地纏繞上這乖張暴戾的巨獸,謝寧古爾一聲沖天怒吼,朝著兩條巨蛇搏鬥起來。

高大的紅木杉樹被巨大的沖擊波撞倒,花容跌跌撞撞地朝格雷爾和維坦尼亞跑去。

她扶起跌倒在地的格雷爾和維坦尼亞,“你們受傷了,傷在哪、我給你們包紮!”

麻醉藥著實厲害,維坦尼亞覺得自己的嘴巴也被麻住了,他努力張大嘴巴,卻只能發出一陣嗚嗚聲。

格雷爾順著花容攙扶他的手臂死死抓住少女細弱的肩膀,他亞麻色的瞳孔痛苦掙紮,絲毫不顧忌花容羸弱的身軀能不能承受他這股巨力,五指捏的花容皮膚見紅。

“……背……後……”

花容轉過頭,就見一個渾身黑衣、有著一頭長而卷的黑色頭發,臉色蒼白陰郁的男人站在不遠的馬路上,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準確地來說,是盯著花容。

見花容回過頭來看他,這個男人嘴皮扯出一抹僵硬邪惡的微笑,輕聲呢喃,“終於找到你了,蟲母……”

他說完便化身巨大的蟲族朝花容襲來,少女被狂風席卷不自覺用手去抵擋飛沙,另一只手臂又被格雷爾死死拽住。

不正常的波動終於讓處在戰爭中的謝寧古爾回過頭,他仰天長嘯一聲,精神力波紋陣陣散開,成排的紅木杉樹齊刷刷倒下,又被游動的巨蛇給阻擋了回去。

維坦尼亞膝蓋磨破了皮、艱難地爬過來也一同抓著花容的肩膀,怪異的狂風頓時變大。花容被狂風席卷著飛了起來,若不是格雷爾和維坦尼亞兩人分別拉住她的手臂,花容準被吸附到暴風眼。

暗處的怪物見花容遲遲不過來,精神力風波猶如龍卷風那般再度誇張變大,花容一點一點脫離格雷爾和維坦尼亞的手,她痛苦地大叫一聲,以她為中心、屬於蟲母的精神沖擊將這股不正常的龍卷風震得支離破碎。

花容跌倒在格雷爾和維坦尼亞兩人身上,她哇得吐出一大口血。

謝寧古爾雙目赤紅、他身受重傷還未徹底痊愈就遭到如此攻擊,著實有些吃不消。又一條巨蛇纏繞上來,謝寧古爾直接爆發全部的精神力、密如細雨的精神刀刃將兩條巨蛇割得四分五裂,謝寧古爾也從高空中狠狠跌落下,砸在地上激起一陣細沙泥土。

“陸蒼林——你攻擊的是誰你清楚嗎?你這是大逆不道——”

謝寧古爾爆發出一陣怒吼,隨即化成人形,同樣嘔了一大口血。那兩條巨蛇實在厲害t,他耗幹了自己的精神力才將其擊殺,可自己現在也將近油盡燈枯的地步。

陸蒼林一步步朝狼狽不堪的眾人走來,到離花容三米遠的位置停下。

“大逆不道?”他陰郁黑暗的視線落在花容身上,“是誰拋棄了我們、還反過來怪罪我大逆不道?”

“是誰?”

陸蒼林走進花容,他踩上格雷爾另一只趴在地上的手,不看格雷爾猙獰痛苦的表情,反倒是蹲下身、捏起花容的下巴把玩端詳。

“你現在怎麽這麽弱小?弱小得像我隨時就能踩死的螞蟻,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花容不認識面前的男人,但不妨礙花容因為這個男人的所做作為而厭惡憎恨他。她的下巴被男人微涼的指尖死死捏住,觸感像是陰冷的毒蛇那樣滑膩悚然。

“所以沒有司機死亡,對嗎?”

花容話音剛落,陸蒼林瞳孔就收縮,然後他低低笑了起來,“不僅弱小,還很善良……簡直、簡直就是……”

陸蒼林驟然間加重了捏著花容下巴的手,“讓人愛不釋手、更讓我想要直接摧毀!”

花容眼中面前這個叫陸蒼林的男人身上渾身籠罩的毒霧瞬間加重,窒息一樣的毒霧爭先恐後向花容侵襲而來。這毒霧……這毒霧她曾經在謝寧古爾身上看到過!

花容幾乎是本能地爆發出灼灼如太陽一樣耀眼的精神力耀火,火光沖出來的瞬間將周遭黑暗的紅木杉林照耀得如白天一樣明朗。耀眼的火光瞬間包圍了花容面前黑霧彌漫的男人,她掙脫了格雷爾和維坦尼亞抓住她的手,輕輕地飛了起來。

透明輕薄的羽翼從花容背後升起,她從未見過如此玄奧的精神世界,一切有跡可循、一切有始有終。

萬物歸始、她是唯一。

底下那團糟糕的黑色毒霧叫囂著沖上來要將她纏住拖入深淵,花容扇動一下翅膀輕巧地躲開。她冷漠又高高在上的容顏深深地刺激到了陸蒼林,男人一聲爆喝化身巨大的蟲族巨獸,張牙舞爪想要將面前耀目絕美的女人給死死纏繞。

花容在異化女王的蟲母狀態總是那般冷漠,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面容比寒冬冰雪還要冰冷,威嚴令人不自覺想要臣服的氣質從她身上傳開,花容自動凝聚出女王的權杖,審判一般打在那團她看不慣的黑霧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

陸蒼林的精神攻擊斬斷了花容的一縷長發,長發隨著他一起從高空中跌落,他情不自禁用手抓住、然後死死盯著處在異變中的花容。蟲母的氣息不僅引誘著他、也引誘著地上身受重傷的三個人。

維坦尼亞體格健壯,麻藥對他的副作用更小。陸蒼林被花容擊退跌跌撞撞地往後退,維坦尼亞運動了一下麻.痹已久的神經,蓄力伸出拳頭一躍而起朝陸蒼林的天靈蓋狠狠撞擊!

陸蒼林察覺到危險本能地側過身子、卻也被蓄力的拳頭給砸了一下腰際。

蟲母的精神力強大浩瀚,平等地撫平在場所有人幹涸的精神識海。

維坦尼亞恢覆了氣力,格雷爾還會遠嗎?

陸蒼林看了不遠處的巨蛇屍體,他咬咬牙、化作獸身張開翅膀離去。

在陸蒼林離去之後,謝寧古爾終於支撐不住,再度化身成拇指大的蟲子,跌跌撞撞地起身、搖搖晃晃朝花容飛去。

不遠處的紅木杉林,花容緊閉雙眼、雙手合十,黑色長發無風自動。瑩白耀目的光不斷從她身上溢出,背後晶瑩剔透的翅膀微微扇動使得花容懸浮在半空當中,月光落在她臉上,美得像畫中精靈。

她身上的蟲母氣息自動滋潤著滿目瘡痍的土地,那些被戰鬥打到的紅木杉樹,也在悄悄愈合生根。

這股治愈氣息也傳達到了受傷的三人那邊,自動修覆著他們受傷的身軀。

謝寧古爾朝花容的方向飛去,格雷爾和維坦尼亞有了力氣追隨著謝寧古爾的方向,在一片紅木杉樹中,他們看到了他們蟲族的女王,在月光下猶如最閃耀的女神,緊閉雙眼、安靜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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